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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按捺下心里的火气,慢慢同章连根分析利弊,见他没再嚷着要打上门去,就搀扶了他坐下,继续道:“好了,爹你消消火,今儿总归不是媒婆登门,不算正式提亲,也就是探个口风,只要家里人不说,栓子他们一家不说,也没外人晓得,咱们就当没这回事,别去理会不就揭过去了,栓子奶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对,对,对,不是正式提亲,你们要不乐意,就当没这回事,友庆家的,友庆他爹,你们放心,我老婆子绝不会胡乱往外说的,咱们家的人嘴巴也紧得很,今儿的事就到这为止,谁也不会再提起。”蒋氏连声附和,心里头也是不安得很,这算个什么事,要不是常铁木是自个老头子的远房侄子,两家沾着那么点亲,常满又求又跪的,她也绝不会走这一遭,惹得这么一身骚。
“爹你看,栓子奶奶也这么说,你放心好了。”周氏又劝了几句,就笑着道:“没事,没事的,咱们别再提了,还是说点别的吧。”
蒋氏哪里还待得下去,扯了几句闲话后,就寻了借口离开了,周氏送了栓子奶奶出院后,才有空闲进章云屋里。
一进来就瞅到闺女躺在炕上发愣,以为她心里又难过了,忙快步走到炕边坐下,柔声安慰起来,“云儿,没事,栓子奶奶说了,这事到此为止,栓子他们家人向来实诚,绝不会往外传的,你就安心养病,可别再胡思乱想,心思太重的话,身子怎么会好。”
章云撑着手坐了起来,听周氏安慰完后,就知道娘是想岔了,刚她发愣只是在想种菜的事,并不是什么难过伤心,她可不是原来的章云,为了点闲言碎语能闷出病来,她的心思完全不在那个上面,“娘,我没事,其实你们也别太怨常满,这事只能说是阴差阳错,不能完全怪他。”
见章云神色正常,周氏总算安心下来,可说的话她就不爱听了,“咋不怨他,要不是他糊弄你上青屯岭,你怎么会被阵雨淋得受了寒,要不是这样,也不能得这场病。”
瞧着周氏一脸不忿,章云就不再劝说下去,怎么说这件事也间接害了人家女儿魂归西去,他们要怨也是应当的,不过,按她自个回忆起来,却觉得这事只能算是意外,说起来这些村里的娃儿,打小都是一处玩到大的,这种骗来骗去,戏弄人的玩笑也是常有的,事先哪里知道会突然变天,下起大阵雨来,这只能叹老天弄人。
章云自个想着没吭声,周氏却是想起来就气,小声骂了起来,“最气人的是,那小子居然没头没脑冲上山把你背了回来,平日看着也挺机灵,怎么那会犯了浑,要是来家里叫你哥去的话,又怎么会被村里人瞧见,生出这么些闲话来。”
章云心里叹口气,这就是古代封建思想的弊端,要是搁在现代,只不过是个男孩子背了衣服湿透的女孩子,根本不会牵扯到清白这种事上,原来的章云也就不会因此闷出病来,弄得一命呜呼。
“又提这些干啥,你咋这么嘴皮痒,还嫌闺女不够难受。”周氏嘴里刚骂完,门外就响起砰砰砰的敲击声,屋里两人全看了过去,见到门外头站着章连根,也不进来,只是用烟杆子敲着木门,冲周氏两眼一瞪,恼火起来。
周氏这才觉出自己多嘴了,忙站起身来,道:“娘要去收拾了,云儿你别多想了,快躺下歇息。”伸手轻轻扶着章云躺下,掖好被子后,周氏就出去了。
门外的章连根骂了那么一句,就没再开口,见着周氏往堂上收拾碗筷去了,才郁郁地将烟杆子凑嘴里抽了一口,吐出几圈烟后,定定瞅了眼炕上,闷声开口道:“娃,你别乱想,当年你才七个月就落地时,瘦得就跟小鸡子一样,你奶奶和你娘都怕你养不大,还特意去镇上的安宝寺祈过福,那会寺里的和尚给你算过命,说你命里带旺,往后定是个好命的,这话爷爷一直记着,你也别忘了,这坎过去了,往后会好的。”
躺在炕上的章云默默听着这话,侧转头看向门外,外边天已经黑下来,没有油灯照着,有些模糊看不清,夜色只能勾勒出略微佝偻的身影,闷声的话语却是清晰的,虽然说的事有些迷信,那份心思却是真诚的,让她有些眼酸。
“嗯,爷爷说得对,咱们一家往后都会好的。”章云眨眨酸涩的眼,说道。
章连根再没说其他的,背着手走了,这一夜,章云却是辗转难眠,听着爹和大哥他们回来的声音,也听着大哥在堂上骂常满的声音,等到家里人都歇了,那不时传来的虫鸣声,也让月夜没那寂静,直到半夜她才疲倦睡着。
等到第二日章云醒来时,都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幸亏她有养病的由头,否则农村里哪有这么晚起床的人。
章云醒来后,就爬了起来,拿着脸盆架上的木盆及布巾去了厨房,刚到院子里,就见到周氏坐在堂屋前,正收拾着玉米棒子。
“云儿,起来了,饿了吧,灶头锅里还闷着高粱粥,酱瓜丝放在水缸板上,你洗好后自个装了快吃点。”周氏连声吩咐道。
“嗳。”章云怪不好意思地应了声,就往厨房去了,在水缸里舀水洗了之后,又用碗装了水漱口,光漱口不刷牙,她还真不习惯,看来哪天要去找找,看村里有没有杨柳树,要有的话,就掰些杨柳枝来,据说古代都是用这个代替牙刷的。
洗完后,章云掀开锅子装了浓稠的高粱粥,端小板凳在水缸旁坐下,捧着碗就着微酸的脆口酱瓜吃了起来,吃完就出去在周氏身边坐下,帮着她一起扯玉米衣。
薄日头底下坐着,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章云坐了好一会,感觉舒服就不想起来,一直帮着慢慢做活,周氏见她精神好了许多,也就没催着她进屋去,等到几箩筐玉米都清理干净时,周氏就起身,开始忙其他的,只留下章云坐着晒日头。
到了日头偏西时,章家一家老少从玉米地里回来了,章程最先推着独木车进院子,见着章云就喊道:“云儿,我听爹说你想多整一些菜地出来,咱们都商量过了,待会我和爹一道动手,这地很快翻好。”
章友庆挑着担子也进来了,章兴听到大哥的喊声,吱溜就钻进院来,往章云跟前跑去,最后才是章连根,一进院子,第一件事还是抽出烟杆子,塞上烟叶抽起旱烟来。
“真的,那我也要去看。”章云听说这就要翻地了,高兴地站了起来,想跟着爹和大哥后面,去看他们翻地。
章友庆和章程也没反对,只是将一箩筐一箩筐的玉米搬进堂屋去,等搬完就扛着锄头、钉耙往后头去了,章云二话不说跟上,章兴自然不会错过热闹,也屁颠颠跟来了。
还没等他们绕过厨房,篱笆院外就冲进来一人,嘴里大嚷着:“友庆大伯,程子哥,你们快去瞧瞧,铁锁和常满为云儿的事打起来了。”
第四章
“啥?柱子,在哪?”章程最先反应过来,一箭步就冲到常柱跟前。
常柱的脸上全布满汗水,一边用衣袖擦着,一边着急道:“在铁木大伯家地头那边,我爹让我来喊你们,快去看看。”
章程忙将肩上扛的锄头一扔,上去拽着常柱的胳膊,拉着他就往篱笆院外跑去,边跑嘴里还不忘嚷道:“爹,我先过去瞅瞅。”
常柱一路带着章程快跑,绕过村北的圆塘,远远就瞧见有三五个身影围在玉米地旁,还能听到劝架的声音。
“满子、铁锁,你们听四叔一回,别再闹下去了,是不是要把乡亲们都引来瞧热闹,你们才甘心。”常四良瞧着两男娃扭在一处,打也不是,拉也拉不开,只能吆喝起来。
章程这时已经跑到他们跟前,还来不及喘过气来,就听见郑铁锁喊道:“四叔,你别管了,今儿我非揍他不可。”声音里带着愤怒,手上又是几下闷拳往常满肚子上抡去,要不是常满使劲抱住他腰,他还不止这几拳。
“铁锁,你疯了不成,咱们往日也算要好,今儿你咋就像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常满被他弄得火烧火燎,要不是往日交好,早放手和他痛快打一场了。
“就是要揍你,谁让你去提亲的,想抢我媳妇,不打你我打谁。”铁锁抡起手臂又是朝常满的后背惯了几拳,下手重得很。
一旁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喘气的章程,这下算是听出苗头来了,还真为了自家的云儿,这下他可不能不管了,正待上去,后头却是扑上来条身影,“大哥,咋样出了啥事?”
扭头一瞧,章兴不知啥时跟了来,见着章兴,他忙往身后张了张,到没见到自个爹的身影,“兴子,爹咋没来?”
“爹要来的,被娘扭住了,说咱们家的人掺和太多,村里人就更有话说了,还道有大哥赶来就够了,让爹在家待着。”章兴边喘气儿,边把娘的话给交代了。
兄弟俩正说话,那头常满也动了真火,大喝道:“谁要抢你媳妇了,云儿根本没定你家过,你居然一嘴一个媳妇地叫,要不要脸,你再这么叫,我就跟你没完。”
“就叫,就叫,咋不是我媳妇,云儿打小和我定了娃娃亲,村里老辈谁不晓得。”铁锁一听可不得了,急得跟什么似的,反个头抱住常满的腰,一头就往他胸口撞,扯着喉咙喊道。
这么一头撞,让常满猝不及防,脚下打了趔趄,
两人就这么一歪,全倒进了还未掰完的玉米地里去,那青泱泱足有一人多高的玉米杆子,就这么被他们压倒了一大片,两人还就不起来了,滚在玉米地里扭打开来。
“小时候随口说的娃娃亲怎么能作数,你们家根本没下过定,就这么到处嚷着媳妇,占云儿的便宜,你往后再敢这么叫,我听一次打一次,打得你不敢叫为止。”常满刚还忍着,这会听铁锁这么说,哪还忍得住,几下子就把铁锁摁压在身子底下,抡拳猛揍起来。
铁锁被闷在底下,嘴里咿咿呜呜地叫着,听不清嚷些啥,到也不甘心被压着,身子一直挣扎,猛地一脚踢翻常满,立马翻个身反压过去,拳头雨点一样往下落,“占云儿便宜的根本是你,别以为整出点闲言碎语来,你就能趁机求了她去,有我在,你休想。”
两人这下全动了真格,手底下谁也没再留一手,都下死劲打起来,一边的章程却也满肚子火,他不管两人怎么打,可嘴里头句句不离云儿,那就不行,幸亏这会下地的人都回去了,要不然得引多少人过来瞧热闹,回去再你传我我传你,这事还不得传遍,两男娃为争云儿大打出手,这成啥样子,村里那些闲话还没散去,就又得添新的话题了。
“柱子,快搭把手,咱们把这俩愣子给扯开,再打下去准出事。”章程唤上常柱,两人一道冲进玉米地,一人一个抱住腰,使足劲想将扭打起来的两人给扯开,柱子爹常四良一看,忙也上来帮手,围着的另外几名村民都下了玉米地,大伙合力将他们分了开来。
被章程拦腰抱住的铁锁,还不罢休,手脚还一个劲地划拉,想要冲上去打常满,被柱子扯开的常满也没好到哪去,双眼通红,只差喷出火来。
“闹够没,你们连四叔的话也不听了,再要打的话,四叔也不客气了,把你们两个全踢进那圆塘去,看你们还打不打。”常四良见两人还一副不罢休的样,也是动了肝火,劈头呵斥了起来。
常四良毕竟是常满的远房堂叔,见他双眼怒瞪,便不敢再放肆,全身的劲儿慢慢松懈下来,轻轻扯开常柱抱着的手,用手臂抹了抹嘴角的血渍,低下头去。
这么一歇下来,又被常四良当头呵斥,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