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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歇下来,又被常四良当头呵斥,铁锁也慢慢泄了气,绷紧的身子软了下来,同样用手背抹了流下的鼻血,两人就此偃旗息鼓。
章程见两人算是罢了手,他就松开了铁锁,不过心里头还怄着火,压低声斥道:“你们两个混蛋,往后要见天打我都不管,可要是
再嘴里不干不净,扯着咱们云儿乱嚷,就算半夜歇了,我都会爬下炕打到你们家去,听到没。”
铁锁和常满两人都看向章程,一下子全傻了眼,到这会他们才醒悟过来,自个只顾着打架泻火,却是忘了云儿的名声,闹了这么一通,明儿村里要是传开了,指不定怎么说这事,这下糟了。
“程子,我……”
“程哥……”
常满、铁锁全急了,同时张口想解释,却是被章程给呵断了,“都给我住嘴,还说啥说,都闹成这番田地了,说啥都没用,看见你们俩就来气,还不散了,想等人都围过来看不成。”
这么一来,在场的几个人就都散了,常满原还想同章程说点啥,后来想想又作罢了,就这么被常柱扯着胳膊给拉走了,章程带着章兴也出了玉米地,往家里方向去了,铁锁愣愣待了一会,见人都散了,才怏怏不乐地回家了。
章程、章兴回到家时,院子里没见到章云的身影,坐在门槛上的章连根,一直都在望着院门,这会见章程他们回来,忙站起身,嚷道:“程子,那王八羔子又惹出啥事来了?”
“爷爷,没啥大事,云儿呢?”章程知道爷爷脾气躁,当然不敢同他直讲,再加上惦记着云儿,就把话给岔开了。
章连根挥了挥烟杆子,往后头一指,道:“算那王八羔子识相,要敢再闹出啥事,我定打上他家去,云儿在后头,看你爹翻地呢。”
见爷爷瞪着眼的样,章程更加不敢同他讲啥,拉着章兴就往菜地去了,经过厨房,周氏两手湿哒哒滴着水就跑了出来,“程子,到底啥事,快同娘讲讲。”
章程往爷爷那边瞟了眼,怕他会听到,就压低声道:“娘,待会再说,我先去后头帮爹翻地。”
周氏见章程看向章连根,就知道他想避开爷爷说话,虽担心却也没再追问下去,只点了点头就扭身回厨房了。
走到菜地旁,就见到章云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看翻地,一边同爹说话,“爹,咱们家咋不种些姜葱蒜呢?”
章友庆弯着腰锄地,听闺女这么问,就笑道:“野葱、野蒜满山头都是,种那些不是浪费菜地,去年苞谷地里不是收了很多姜,窖里还堆了一堆,咋还不够?”
章云暗自一惊,自己随口这么一问,到是错漏百出,看来往后说话还得再谨慎些才行,心里这么想,嘴里忙道:“够的,我只
是想着今年种了,明年还能再收点,反正平日烧菜都要用到。”
章友庆也没在意,仍旧挥着锄头翻地,章程拿起钉耙,就走了上去,帮着爹一道翻地,章兴则蹲下来捡起地里翻出来的一些小石头。
“程子,这边就快翻好了,不用你帮,你去四良叔家一趟,问他讨些猪粪来,再加上草木灰,就够渥肥了。”章友庆停下手,扭头吩咐章程。
“嗳,爹。”章程当即将钉耙往篱笆上一靠,就跑出了菜地,绕到前边去了。
章友庆很快将地都翻好土,搁下锄头,又拿起铲子就去了菜地对面的茅房,那后边有专门搭个棚,下面堆着每日从灶膛里铲出来的草木灰,积攒下来就是为了肥地的。
章友庆一铲一铲地往地里撒草木灰,不一会就把翻好的地都撒满了,这时候章程也回来了,手里头拎着满满一桶猪粪。
“咋拿了这么多,过几天就要点麦子了,你四良叔家自个也要肥地,怎么好拿他那么多猪粪。”章友庆见那满满一桶猪粪,到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章程拎着木桶就往地里均匀地倒起来,嘴里回道:“爹,四良叔说他家沤粪池里已经沤足了肥地的粪,他们家又不开菜地,这些猪粪多出来也没用,给咱们正好。”
这么一听,章友庆也就作罢,再没说啥,跟着章程一道将猪粪都撒均匀了,这地渥好肥,等几天就能播下菜种了。
一旁的章云听了父子俩的话,心里不由动了心思,开口道:“爹,村里也好多人家养猪,咱们家干脆紧紧裤腰带,去抓两头小猪娃回来养吧。”
章友庆、章程都停了手,看向章云,章友庆开口道:“旧年你外婆也说过,咱们要是想逮小猪娃,她可以借几个钱给咱们,可我和你娘想着,猪娃逮来的话,就得天天去打猪草,怕你吃不消,况且猪娃大来的话,光猪草也不够它吃的。”
“是啊,整个村里的人都在打猪草,其实也都不够的,得凑些其他的给猪吃才行,咱家粮食也不多,给猪吃肯定是不能的。”章程也凑上了几句,家里也一直想养猪,可要想猪长膘的话,就得吃得饱吃得好才行。
第五章
关于抓小猪娃的话题很快就歇了,不过章云却放在了心里,想着等身子好了,总得想点办法,否则光靠地里的收成,始终只能混个饱肚。
等新开的菜地渥好肥,周氏的唤声也响了起来,“他爹,晚饭好了,都歇了吧,等吃完再干。”
“嗳,娘,就来。”章程高声应了,之后父子俩收拢农具,扛着出了菜地,带着章云、章兴回了院子。
章友庆摆摆手让他们都去洗手,自个则清理起农具,把装猪粪的木桶、锄头、钉耙、铲子什么的都清理干净后,才洗手去堂屋坐下吃饭。
刚坐下,就见周氏拿筷子抽了下章兴的手背,道:“你少夹点,剩些给你姐吃,这是做给她补身子的。”
章兴一听,正伸向野韭炒鸡蛋的筷子就缩了回去,“娘,我吃不了多少,你们也吃吧。”章云忙夹了两筷子鸡蛋,就把放在她面前装炒鸡蛋的碗推到桌子中心去,转头夹桌上的另外两碗菜,一碗茼蒿,一碗腌菜。
已经被娘抽过,章兴自然再不敢多夹,周氏又说了几句让章云多吃点,之后就再没说啥,一家人三两下就把糙米饭扒拉下肚了,等周氏收拾完碗筷,进到自己的东屋,就见到章友庆坐在门旁,低着头编竹筐。
“黑乎乎的,咋不点油灯?”周氏走进去,就拿了火石点起桌上的油灯。
“外面天还没黑透,这么坐着还能瞧得清楚,就不费灯油了。”章友庆低低回了几句,手上继续编筐子。
“进来吧,黑灯瞎火的哪看得清,正好我也要补兴子的裤子。”周氏念叨着,就拿出针线笸箩,取了要缝补丁的裤子,凑到了油灯旁,章友庆也把板凳挪了过来,有油灯照着,总归亮一些。
夫妇俩都低头干活时,章程走了进来,“爹,娘。”喊了声后,就在炕边坐了下来。
“程子,啥事?”周氏停了手,抬头看向儿子。
“还不是铁锁、常满打架的事。”章程原原本本将两人打架的经过告诉了爹娘,章友庆这会也停下了手上的活,周氏却是越听越恼火,等听完手就用力拍了桌子,骂道:“云儿已经被带累成这样,这俩浑小子又闹这一出,还嫌流言不够多是嘛。”
平日木讷的章友庆,这会是频频跺脚,也是被气到了,只是嘴皮子没周氏溜,一时也不知道骂啥好。
章程见爹娘这样,知道他们是心疼闺女,他心里也窝火,可眼下不是骂两句就能没事的,得想想法子才成,“爹,娘,是不是该想个法子,让云儿避避风头,免得她东想西想,刚好些的身子又给气垮。”
周氏虽气,听了儿子这话,脑子到也转了起来,突然想到好点子,忙开口道:“他爹,前几日我娘不是托根婶带了话来,说今年地里的棉花收成好,等收完棉花,过些日挑镇上去卖,要还有剩下,就给咱们弹两床新棉被,你还记得不?”
章友庆点了点头没吭声,到是有些不解地看向周氏,不晓得她为何突然提到这事,周氏却是笑笑道:“我今儿瞧云儿已好了大半,刚巧我娘那边正忙,要不干脆让云儿过去几天,就算地里帮不上,家里总能帮把手,就当散散心也好。”
这法子章友庆、章程也觉得好,全都附和,夫妻俩就这么定了下来,翌日等到章云起身后,周氏就同她讲了。
“娘,要是我去了外婆那,家里刚开的菜地咋办?况且地里如今正忙,我留着打点家里,娘也好跟着下地去呀。”章云不是很想去外婆那边,毕竟那边更加陌生,而且她也惦记菜地的事,还想找找法子,弄猪食帮家里喂上猪。
“傻妞,又不是不回来,也就待个几日,等棉花都卖了,让大舅送你回来就是了,家里你不用操心,那新开的菜地也耽搁不了,早上你爹下地前,还说地里回来时,把咱家的菜种子拿些出去,到别人家换些其他菜种过来,你要有啥菜想吃的,同娘说,我让你爹去换就是了。”周氏笑着说了一通,章云听了,确实没啥不放心的,就点了头,应承下来。
周氏见章云应承了,忙将手里正收拾的玉米棒子一扔,从板凳上站起身来,道:“那你自个收拾要带的东西,我这就去地里喊你大哥回来,让他送你去。”
周氏急急忙忙出门去了,章云回屋,四顾瞧了瞧,屋里除了炕、桌、凳,还有就是脸盆架子,妆匣、铜镜、脂粉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一概没有,连梳头的篦子都是断齿的,扎辫子的红头绳也褪得看不出颜色,实在没啥好收拾的,于是爬上炕,将堆在炕头的一套旧衣裤以及篦子、头绳用布包了。
包好后拎着包袱出屋,重新坐回板凳上扯玉米衣,没过一会章程就赶回来了,上来帮她拎了包袱,带头往外走,章云就停下手,起身跟着出去。
这还是章云穿来后第一次踏出自家的篱笆院,虽说留着记忆,脑中有村子的影像,可亲眼见着还是第一回。
出了篱笆院就能见到丛山峻岭、满目青翠,那是环绕着整个村子的青屯岭,他们家就背靠着青屯岭,跟着章程走了没一会,清澈的青岭河如玉带般蜿蜒而来,河边水草丰沛,还能见到几个半大的孩子在打猪草,眺目远望,是种满庄稼的田地,田地里阡陌纵横、黄绿交加,到处是忙碌的身影。
亲眼见到这样的景致,甚至感觉呼吸的空气,都带着泥土青草香,跟后世被工业污染的环境,简直天差地别,让章云整个身心都极为舒畅。
章云被清新的乡村景致迷住了,直到出了村口,她还在回味,只觉屯田村真是一处背山面水之地,要搁在现代,那可是千金难求的,不止这样,那山里、河里可都有很多天然资源,要是好好挖掘利用的话,总能带给贫穷的山村一点生机的。
章云一路寻思,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大哥聊着,走了大约个把时辰,就到了外婆家的下槐村。
外婆家的院子在村西,章程带着章云熟门熟路往村西走,绕过一处条子塘,再走上一段路,就到了外婆家的篱笆院外。
章程径直就带着章云进了院,见到院子里的人,就开口唤道:“兰儿,就你一个人在家啊。”
正坐在小板凳上切干菜的周兰,听到唤声抬头看来,一见章程和章云,脸上就绽出了笑,放下菜刀站了起来,“呀,表哥、云儿,你们咋过来了,我爹娘和奶奶他们去地里了。”
“哦,那云儿你待在这,我去地里同外婆讲一声,待会我就不回头了。”章程扭头吩咐了章云,就对周兰道:“我娘让云儿过来帮几日,我是送她过来的,家里这会忙,我就不待了。”
“表哥,别急着去,昨儿我娘炒了花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