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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再不放手我连你一起崩!”
“何必说得这么恶毒?你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别自作聪明!”肖海手肘一使力重重撞上李明正的胸肋,李明正倒吸一口冷气滑坐在地上。
肖海一脚踢开昏迷的卢韬,转身拎起李明正的领口:“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花,肖海灼热的呼吸喷在李明正的脸上:“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划脚?你算什么东西?别忘了你的命捏在我的手里,毙了你也不过多用一颗子弹!”说着肖海猛地把枪口顶在李明正的额头。
李明正捉住肖海拿着枪的右手,拇指按住他扣着扳机的手指,抬头直视肖海的双眸:“如果杀了我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那么,开枪啊!”
“你以为我不敢?!”枪筒戳得李明正的脑袋直往后仰。
“不是不敢,”李明正盯住面前这张因激动而扭曲着的脸:“而是不会,你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我不知道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我认识的肖海是一个会不计回报地帮助弱者的人,他有同情心、也有责任感,就凭这一点,我相信你不会无原无故地对我开枪!我要真是看错了,这条命你尽管拿去!”
直到坚定地吐出最后一个字李明正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这番话竟然完全没有经过理性的权衡便如泉水一般从他的胸中直接喷涌而出。自己疯了吗?竟然去用生死去赌这个人的良知!望着肖海阴晴不定的脸李明正不由暗自心惊。
肖海轻叹一声垂下手中的枪,琥珀色的眸子里浮现出某种李明正从未见过表情。
“笨蛋!”低低地吐出这两个字,肖海忽地一把把李明正揽进了怀里。
李明正惊讶得忘记了挣扎。肖海的衬衣上传来混合着汗味和烟草味的男性气息,与女性柔软馨香的怀抱不同,眼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坚硬胸膛、灼热体温传递过来的与其说是温柔不如说是霸道。紧紧抱住李明正的背脊,肖海闭上眼把脑袋埋进了李明正的颈窝。
此刻肖海的神情让李明正想起心理咨询室中那些接受治疗的孩子们,当孩子陷入伤心的记忆难以自拔时往往会扑进信任的人的怀中寻求庇护,拥抱有时确实是最好的慰籍,眼前的肖海是不是也如孩子一般需要些温暖呢?他激烈的情绪起伏之下又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伤痛?想到这里李明正伸手环住了肖海的后背,一如他在咨询室中抚慰那些悲伤的孩子,只是李明正很清楚抱着孩子的他从未象此时这样心跳不已。
半晌肖海轻轻推开李明正,转身从屋角的一堆杂物中翻几卷封箱带来。拖过昏死的卢韬,肖海用封箱带把卢韬的嘴巴、眼睛、双手、双脚都捆了个结实,抬头望着李明正,肖海冲仓库另一边地上倒着的伙计努了努嘴:“把他也捆了。”说着手一扬抛过一卷封箱带来。
肖海和李明正把捆好了的卢韬跟伙计搬到里间,锁上房门肖海冷笑:“没崩了他,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什么时候被人发现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李明正拿着从卢韬裤子口袋里找出的卷帘门钥匙没有吭声,卢韬一夜不归明天他的家人一定会找到这里,卢韬和伙计的性命应该无虞,不过这也表示最迟明天中午警方就会得知肖海和李明正的行踪,李明正相信肖海肯定也料到了这些,不知道肖海下一步会有怎样的举动,他绝对不是那种束手待毙的人。
把钱箱和旅行袋拎到车上,驾驶座上的肖海对站在车边的李明正说:“你去开卷帘门,我先把车开出去,你锁了门再到车上来。”
李明正点点头,走过去打开卷帘门,肖海发动引擎,汽车开出仓库在对面的街角停下。李明正把仓库里的电灯都关了,出了门来,拉下卷帘门,用脚踩着,低下头给门上锁。
刚刚锁上门拔出钥匙,眼前只听一阵杂沓的脚步响,李明正抬起头来刚好和两个途经这里的小巡警对上了脸。李明正心中一惊、脸上声色不动,迈步就往街对面走。
“哎,站住,说你呢!”身后那个高个巡警将李明正叫住。
李明正转身微笑:“有事吗?”
高个的巡警打量着李明正的脸,小声对身边的同事说:“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是不是通缉犯?”
矮个的巡警仔细观察了李明正一会儿轻轻嘀咕:“长得有点昨天那个协查令上的人质。”
“叫什么名字?证件拿来看一下。”矮个巡警对李明正说。
“我叫王滔,天热,衣服没口袋,证件就没带在身边。对不起啊。”李明正客客气气地说道。
“名字不对啊,”矮个巡警对高个说:“哪有这么逍遥的人质,应该不是吧。”
高个困惑地看了李明正一会儿;一挥手:“走吧,下次出来记得带上证件。”
李明正连声称是;等两个巡警走远了他才转身朝对面的街角望去。路灯昏黄的光影下,黑色的汽车就停在那里,驾驶座上的肖海指间夹着一支烟正默默注视着他。李明正一溜小跑来到车边,肖海从里面打车门,说了声:“上车。”
车子在茫茫的夜色中驶出了县城,不一会儿便开上了盘山公路。山区寂静的夜晚除了黯淡的月色只有车灯打出的两道光柱划破黑暗在前面领航。蛙鸣、虫声、林鸟的哀啼在耳旁和成一曲诡异的夜歌。路边断崖上葱茏的树影在夜色中摇曳婆娑宛如鬼魅。李明正望着神秘的大山不由出了神。
肖海在反光镜中看了李明正一眼:“第一次晚上进山?”
“不是,但半夜坐车上盘山路这还是头一次。”
肖海一笑:“你们当警察的不是常常要进山逮犯人的么?”
“我是心理专家,不是刑警。”
“在我看你可比一般的刑警还要拼命,”看着李明正的眼睛肖海嗓音低沉:“刚才你明明可以向那两个巡警求救,为什么你不跑?为什么还要回来?你究竟想要什么?”
李明正一愣,他当初之所以愿意跟肖海虚与委蛇当然是因为想要放长线吊大鱼,等待机会查清案件的原委,抓出肖海的幕后老板,一举端掉整个犯罪团伙。然而刚刚在街口面对那两个巡警时他却没有去想这些,当他发现肖海没有溜走而是在原地等候自己时胸中居然有几分久违的欣喜。李明正不禁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你呢?”李明正反问:“你看到警察和我说话为什么没有走?你不怕我带他们抓你吗?”
肖海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
尴尬的沉默在狭窄的车厢中弥漫。
“知道吗?”李明正眼望窗外黑黢黢的群山忽然开口:“心理学上有一种病症称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也叫人质综合症,指的是在绑架案中人质对绑架者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绑匪犯案的现象。病症得名于1973年在斯德哥尔摩发生的一起银行抢劫案,当时有两名犯人在抢劫银行失败后挟持了四个银行职员,与警方对峙了六天,最终警方虽然成功地营救了人质,但人质们不但不感激警方反而处处维护绑匪,他们拒绝对罪犯提出指控,甚至还为犯人筹措法律辩护的资金。更为惊人的是其中一名遭到挟持的女性居然爱上了一名绑匪,并在他服刑期间与他订了婚。”
“你想说明什么?”肖海注视着前方:“你想说你这个警方的心理专家居然得了心理疾病?”
“医生就不会生病了吗?”李明正仰靠在椅背上望着车顶灯出神: “你不觉得那个案子和眼下的情况有点象吗?”
“算了吧,同样的开头未必有一样的结局。你会为我辩护?还是会爱上我?”看着李明正一瞬间变得僵硬的面孔,肖海眼中闪过戏谑的笑:“你不是那些人质,我也不是那两个笨蛋,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这次的游戏最后赢家只会是我!”
10。
东方的天际微微透出点蟹青色,林木间弥漫着淡淡的晨雾,黑色的汽车拐上了盘山路边的一条小岔道,又向前开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了一个群山环抱中的小村落。所谓世外桃源指的大概就是这种地方,李明正望着车窗外安静的村庄这样想道,然而与桃花源不同的是这里简直安静到了不自然的程度,既没有鸡鸣也没有犬吠,路边人家屋顶的烟囱里也看不到炊烟,车子驶过几间门洞大开的空屋以后李明正才终于反应过来,这竟是一个无人居住的废弃的村落。
注意到李明正诧异的眼神,肖海解释道:“村里的人上个月就全部迁走了,这里很快要建一个水库,半个月以后上游就会放水,到时候整个村子都会被淹掉。”
李明正环顾着四野不禁暗叹这果然是个避风头的好地方。
车子停在村中的一棵老槐树下,李明正跟在肖海身后下了车,晨曦从密密匝匝的米白色槐花间洒落,淡淡的甜香缭绕在鼻端,肖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头对李明正说:“欢迎到你到我家做客。”
眼前这个院落显然荒废了很久,墙角那一溜里花盆中已是杂草丛生,一边堆着的工具也是锈迹斑斑。院中一排平房门窗倒还齐全,但玻璃上雾蒙蒙地落满了灰尘。进了屋李明正一边开窗换气一边皱着眉直咳:“这房子多久没住过人了呀?”
肖海挥手赶着面前的灰:“两年。”
肖海从屋里找出一把勉强还能用的扫帚、又拿了两块硬得几乎石化的毛巾在打来的井水里浸湿了当抹布,两个人开始洒扫房间,但李明正很快发现肖海根本不会做这些事情,他扫地的时候居然都不知道要先洒水,把灰扬得满屋子都是呛得李明正不停地咳嗽。李明正上前从肖海的手中一把抽过扫帚:“算了,我来吧,你到旁边坐着就好。”
“你很会做家务。”肖海看着里里外外忙碌着的李明正悠然地说。
“我可不是少爷命,”李明正没好气地答道:“我家就爷爷跟我两个人,他身体一直不好,我小学一年级就会生炉子做饭了。”
“我也是跟爷爷长大的,老人家很宠孙子,什么事都不让我动手。”肖海托着下巴,眼神难得地流露出几分孩子气来。
“所以说你是少爷。”扫视了一圈大致洒扫一清的房间,李明正对肖海说:“再去打一桶水,桌子还得再抹一遍。”
“喂,你是人质啊,哪有人质命令绑匪做事的道理?”
“人质也没有主动帮绑匪做家务的道理吧?”
两个人都笑了,在他们之间“人质”和“绑匪”本应是两个尴尬而忌讳的名词,然而此刻这融洽的气氛却让原有的紧张、对抗消散于无形。肖海摇摇头提起水桶到井边打水去了。
李明正站在窗前,院子里肖海在井边熟练地转动轱辘打起一桶水来,简单的一串动作却显得意外的矫健流畅。望着阳光下肖海那强韧的小麦色肌肤李明正不由想起了在美洲丛林中出没的豹子,两者都是危险、神秘、令人目眩的生灵。李明正把眼光从院子里那个会发光的目标物上移开,回过身打量眼前的房间。这一排平房总共有四间,然而肖海只打扫了这一间卧室,他这样做显然是为了限定两人的活动范围,即便在这个无人的村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