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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不知詹大哥的心意。而另一方面,她又暗暗希望李半夏是在说假话,她真的是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女人。那这样的女人,就不值得詹大哥珍惜,更不值得他对她情深一片了。到时候,只要詹大哥认清了她的真面目,他就能从这份感情中走出来了。
这种矛盾的心情,严绫从不曾有过。她不想这样想,可控制不住。女人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多多少少总是有点自私的。
“我为什么要装糊涂?”
“因为你想霸着詹大哥?”
“那我为什么又要霸着他?”
“你……”
“如果我真要霸着詹大哥,那我和舞融就不会帮你和詹大哥撮合了。你该知道,詹大哥如果能够和你凑成一对,我们都是乐见其成的。”
听李半夏这么说,严绫脸上的怒气退了一些,耳朵有些发烫。但一想到詹大哥昨晚对她的决绝,一点机会都不给她,严绫的心凉了半截。
“撮合又什么样,詹大哥还是不会喜欢我的。”严绫嘟着嘴巴,有些哀怨的看着李半夏,“詹大哥喜欢的人是你,才不会接受你。”
李半夏呵呵地笑了,“严姑娘,你该不会拿我当你的情敌了吧?”
“那又怎么样,你不是我的情敌吗?”
“我已经成亲了,而且我们的感情很好,还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这些事,我根本从来就没有想过。我说了不怕你笑话,我这人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特别死心眼的人。认定了一个人,就要跟他过一辈子。”
李半夏说着,暗暗叹了口气,“詹大哥显然也明白这点,他选择将这段感情放下,慢慢的,自然也就不会再想着我了。”
“你真的认为,詹大哥会忘得了你?”严绫不信,“你怎知,詹大哥不是跟你一样,也是一个死心眼的人?”
李半夏一突,她大概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见到严绫,转而又道:“这个就要看严姑娘的了,用你的真心去打动他,用你的情意去包容他。他迟早有一天愿意敞开心扉,会接受你。到时候,自然也就会忘了我。”
“我虽然认识严姑娘不久,却也知道严姑娘是一个很有信心、认准了一件事就会坚持到底的人。既然喜欢,不妨坚持下去。不到尽头,又怎知两人没有机会?你和詹大哥以前就认识,感情基础比一般人要好,詹大哥对你也不是全无情意,没道理就这么放弃。”
……
424 地狱使者,诡秘高人
“谢谢你,李大夫!”严绫起身,诚恳的道谢。
“其实在来找你之前,我已经决定要去都城找詹大哥了,你的话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严绫的脸上又重新焕发出了旺盛的朝气与生命力,眼中闪耀的自信和坚定令人动容。
她是一个很坚定很乐观的姑娘,也只有这样的姑娘,才能熨烫一个孤独者的灵魂。
“李大夫,我若能和詹大哥在一起,一定请你喝杯喜酒。”说完这句话,严绫已经奔出了屋,在屋外,有一匹快马。她身形一动,在空中来了一个漂亮的凌空翻,就稳稳地坐到了马背上。一勒缰绳,“驾”一声,一道棕红色的影子一晃而过,一人一马已疾驰了出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很快,快得李半夏刚反应过来,严绫已经在百米开外了。
呵呵!李半夏扬起嘴角笑了,这样自信坚持的好姑娘,有什么事办不到?
“严姑娘,我等着喝你和詹大哥的喜酒——”
声音远远地传出去,马背上的严绫听到后,对身后的李半夏畅快地招了招手。一夹马肚,那匹马儿跑得越发地迅速了,就像一只疾驰的箭向着都城的方向射去,射中某个人的心窝——
风起了。
李半夏直觉得脊后一凉,一个人稳稳当当地站在她的身后。
来无影去无踪,这样诡异的身法,真是令人心惊。
李半夏戒备地看向来人,那人一身怒色鲜衣。入目的红比鲜血还要红得炙热,红得滚烫。他的整个身体,隐在一袭红色的鲜衣之后。宽大的红色风帽,遮住了他的脸。只有阴暗的眼睛。在红色的映衬下,带着来自地狱的死亡的气息。
这个人,有一种攫紧别人呼吸的力量,他的样子太过嗜血,也太过阴邪。仿佛看他一眼,整副灵魂,整个血肉。都会被他吸食过去。
李半夏还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人,经历过这么诡异的情景。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李半夏甚至觉得,伴随着这个人的到来。清宁雅静的小阁都弥漫着血腥的气息,周遭鼓动着异样的气流,阴风阵阵袭来,让整个人的神经都开始颤抖。
那个人自从站在那里后,就没有动过一下。浑身宛如一道笔直的标杆。又像是一个泥塑的雕像,纹丝不动。红色风帽下,那两双如死人一般灰暗的眼睛,折射出的光线都带着死人般的枯槁,压得别人喘不过气来。
李半夏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握紧了。她尝试着动弹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僵硬,浑身仿佛浸在冰冷的潭水里,动也没法动。
但她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至少不要太过失态。即便她已经喘息都困难了,也还在强力保持着不让自己的腿打颤。对于那种见到可怕的人或者可怕的事,吓得尿裤子这种事,李半夏是宁愿死也不会让它发生的。
来人不开口,李半夏也绝不开口。
不开口,就不会错。有许多人,尤其是那些身怀绝技或者脾气怪异的高手,都不喜欢一个多嘴的人。或者可以这么说,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多嘴的人,李半夏也不希望一开始就给这个人一种多嘴的印象。
那个人无形中散发的气势实在太过压抑,压抑得令李半夏止不住想如果他们再这样僵持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会窒息而死。
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只有这样,她才不至于露出太多的怯势来。这样虽然是个蠢办法,却比没有办法来的强。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人终于动了。
李半夏只觉眼前一花,下一刻她的脖子就捏在了那人的手里,只要那人手轻轻一动,她就得两眼一闭重新准备投胎了。
“你怕死?”那声音仿佛也是来自地狱,人就在身边,却好似来自千里之外,隐隐的,还带有回音。
声音很怪异,李半夏竟分不出是男还是女。然而此刻,这不是她该关心的事,她无法关心任何事,唯一关心的可能就是在他手中无异于最脆弱玩具般的脖子。那个人并未用什么力气,只是轻飘飘地将手捏在她的喉咙,她就已经最真实地感受到了死神的来临。
她毫不怀疑,这个人要想杀她,比杀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李半夏艰难地点点头。怕死,谁都怕。
更何况,她活得这般好,她根本就一点不想死。相反,只要能活着,她愿意做出最大的努力。
谁都不能不承认,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一个人总能突破最大的极限,这种极限既包括身体也包括精神。可能是强韧坚忍的极限,也可能是无耻卑鄙的极限。
“怕死,答应一件事。”那个人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轻鄙,又多了一分得意。没有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命,再伟大的英雄、再刚烈的女子,为了自个儿的小命,总是会像一只狼狈丑陋的野狗,做出令人作呕的丑态。
这一幕,来得太快,猝不及防间,李半夏早已魂不守舍、失了分寸。不管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不会若无其事,还保持着气度和镇定,然后为了自己的面子在糊里糊涂之时就怀着壮士断腕的决心送上自己的小命。
且一个人在脖子被人掐着,大脑处于晕眩缺氧状态的人,还能想到什么奇妙的好法子。
那只手箍得很紧,别说挣扎,就连挣扎的念头和想法都不再有。
李半夏久久没作出反应,也没有点头摇头,那人正待施力时发现李半夏顷刻间就会被他活活掐死,犹豫了一下,才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
到底有多深的仇恨,让他即便在李半夏还有利用价值之时差点就真的直接掐死她?
如果他再迟疑片刻,他等不到李半夏答应他那个条件了。
李半夏瘫倒在地,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困难地呼吸着空气,从没有一刻觉得空气是这么美好珍贵的东西。
“咳完了?”
红色的风帽又开口了。声音中带着变态的戏谑,似乎看她这般痛苦他就会很有快感。
“失望,你真是让人失望~~不明白,真不明白,像你这样的废物,怎么还会有男人为你要死要活~~”
时而唏嘘,时而叹气,那惊悚的感觉,就好比你半夜醒来突然到了一块乱坟岗,而坟地里冒出幽幽地叹息声。那叹息声,笼罩在整个乱坟岗,无论你怎么逃跑,都跑不出魔音笼罩的范围。
“咳咳……你……是谁?你究竟是谁?”在这人说出这番话后,李半夏身体里竟冒出一股连她都没察觉到的勇气。
或许,不开口的时候才是最恐怖的。话说得越多,这种恐怖感就会慢慢消失。又或许,一个人被逼到了极致,就不存在什么害不害怕的东西了。
只是,如果一间屋子里,唯见一件红衣在房中飘来飘去,忽上忽下。时而飘离,时而又陡然出现在你眼前,那个人就算长了十颗心,也会被吓得蹦出来。
那人一身轻功竟到了这种诡异的境界,再加上全身包裹在一件怒色鲜衣之中,来回飞动便只见衣裳不见人。
还有一点,也可说明这人实在是变态得紧。要么像只人皮塑像,一动不动,要么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满屋飘动。这种变态的恶趣味,一个再正常的人都会被他逼疯了的。
李半夏刚刚想要站起,那身可怕的红衣猛地来到了身前,刮起一阵风,又让她倒了下去。
最令人畏惧的是,这件红衣就像被注入了生命的烟雾一般,悄无声息,无孔不入。一会儿突至李半夏的身前,一会儿红烟袅袅,来到她的身后,一会儿还不可思议地从她的身前穿了过去,缠绕一圈,又出现在她的身后。
她敢保证,武功高绝于詹扬,于玉笛公子张决明、绝尘公子杨洛、残剑公子万雪峰,又于封炎熊大将军,也没有这样一身飘若游云的轻功。
面对这样的人,如若那人存心刁难,李半夏几乎看不到一点生机。
她看了一眼门口,她很想见一眼刘东山,或许真的是命中该有一劫,躲过了这一次也躲不过下一次。一个人临死之前,总想见一眼自己最想见的人。然而,只希望这时候,刘东山不要回来。
方才的惧怕早已不在,李半夏是个坚强的女子,哪怕今日会葬生于此,她最后一刻也要走得坦坦荡荡。之前的惊慌和恐惧,是一个人的本能。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打得她措手不及。在认识这个人变态的恶趣味之后,她清楚地意识到妥协退让不会赢得一点生机,反而还要遭到他的奚落和侮辱。既然这样,横竖都是死,何苦死得连自己都瞧不上自己?
而且,知道她的人,多半也都清楚,她是一个硬骨头。屈辱的条约她是不会签的,损害别人的事情她也决不会做——
……
425 携手白头,两心相依
“想活命,就要照我的吩咐去做。”
李半夏沉得住气了,那人却开始沉不住气了。他这次出来,并未得到那人的首肯,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事给那人知道了,他会剥了他的皮、挑了他的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克星,哪怕是世间的一缕游魂,在面对特定之人之时,那飘若游云的身影恐怕也飘不起来了。
“你不妨说说看。”即便不照他说的做,听听也无妨。这样,她也好知道他是谁派来的,又为何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