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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半夏从长久的昏睡中醒来,睁开眼,看看周围的屋子。已是在妙手仁心堂了,她突然病倒,东山他们一定很担心。手被按在被子里,被子上有一个东西轻轻地压着,仿佛在握着他的手。
因为天冷,在她的身体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同时,又用这个方式陪着她一起度过难关,这就是属于这个男人默默的关心是吗?
李半夏叹气,为自己越来越糟的身子。
怎么办?恍惚有一种感觉,她陪不了东山多久了……
身体越差,心里的恐慌就越多。兴许是身为一个大夫的原因,见多了生老病死。她尊重生命,爱惜生命,但死亡真的临头也并不怎么害怕。
人总有一死。活了这些年头,经历了这么些事,还有什么看不开、害怕的?只是说起来轻松,等真的经历起来,还是会让人由心地觉得恐惧。
比起恐惧。更重要的是不舍。如若她死了,东山他们怎么办?她相信,再也没有一个女人比她更爱东山、更爱那个家了。东山虽然看起来成熟,一直都在照顾着别人,其实他也需要别人关心。他会照顾别人,却不会照顾自己。他心疼别人。却不晓得心疼自己。
李半夏和刘东山在一起,别人都认为刘东山像个孩子一样照顾李半夏,殊不知,就是李半夏这个“孩子”一直在精心照顾着刘东山。
刘东山是个认真而又拼命的人,成为砚雕师后。为了一幅作品常常不分昼夜、废寝忘食。
马氏和刘申姜睡得早,有时候叫儿子睡早点,刘东山嘴上答应着,常常又忘记了时辰。
也只有李半夏,用她固执的笨办法,每一次都会让刘东山无奈地回去休息。因为她不睡,李半夏就会在一旁陪着他。她也不催他,就坐在旁边。撑着头,颇有趣味地看着他,偶尔遇到不懂的。还向他请教请教。
这样认真好学的乖宝宝,让刘东山看不出一丝她催促他睡觉的信息。却因为看到李半夏不小心冒出的半个呵欠,刚一出口就捂上了嘴巴的可爱样子,一次次举手投降。
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也不知道东山会不会好好睡觉。还有,早上别起那么早。天很冷,起那么早又没事干。被窝里多暖和。
吃饭的时候,要多吃一碗。别因为她一次开玩笑。说不喜欢他长啤酒肚,少吃点饭,就默默地克扣自己的饭食和肉食。这根本就没根据的,她胡诌的,你要是真当真了那就是个十足的大傻瓜。
有时间就陪孩子们玩玩,没有娘的孩子很可怜的,你这个做爹的,不但要做好爹爹的那一份,还要把我的这一份做好。
至于娶妻的事,虽然我也很想让你再娶一个,但我怕那个女人对你不好,还是算了吧。而且我睡过的床,不想让别人睡,你怀里的那个位置是我的,别人也不许你抱。
成亲后,许多事都想听你的,虽然大多时候都是你听我的,谢谢你这么包容我。最后一次,再原谅我的任性。
李半夏想了许多,到最后,甚至有些泣不成声。她承认是自己悲观了些,但一个人在脆弱的时候,总难免会多想。
最重要的是,好好顾着点自己的腰。哪有人像你这么没自觉的,不是有句话说,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明明腰都摔了一次,还不知道怕,又摔得那么重,事后还不知道好好调养,真是气死人了。
要是再有下次,我可不管你了,让你自己痛去。这样你才知道厉害,才知道保护好你那脆弱不堪的腰!
李半夏望着趴在她床边的刘东山,因为想到生气的事而嘟起来的愤怒的脸腮,在见到刘东山疲倦的脸时全部破功。
笨蛋……都怪你,太不会照顾自己,让我都害怕了。
我要是变得没用了,怕死了,就怪你。李半夏小女人地抱怨道。也许是和刘东山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又或许是刘东山太过疼她这位妻子,本来没任何小脾气的李半夏,开始越发地像一个女人、一个妻子。
尤其她发现,像刘东山这样的大叔,比一般毛头小子逗起来要好玩多了。脸上没多少表情的刘东山,因为李半夏的“胡闹”,各种表情开始在他那张脸上浮现,有时候让马氏和刘申姜都大呼东山这孩子怎么了?
孩子们则缩在角落,将手伸到嘴里,怕怕地念叨:爹爹好可怕——
想到这些事,李半夏又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在变差,甚至有一种无力回天的无力感。
她并不想这样,只是她每次提起精神,想要为自己的病做一个诊断的时候,身体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建立起了一套独特的防御,不管她何种尝试,都石沉大海,不见影踪。
李半夏断过不少的症,疑难杂症也看过不少,甚至外人都道小李大夫有起死回生之能。唯独自己的身体,让她无处下手,身心都在遭受着折磨。
身体感染到了李半夏的焦虑和惆怅,无意识地颤动了一下。
刘东山趴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她轻轻一动,刘东山立马就醒了。
“醒了?”刘东山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激动和声音里那掩不住的惊慌,他好怕她就这样醒不过来。不想让半夏知道他们在为她如何担心着,让声音平静再平静,似乎这样就可以告诉半夏、告诉自己: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半夏她很快便能康复。
“嗯。”李半夏何尝不知道他的想法,轻轻应了声。只是,有些问题,并不是他们想逃避就逃避得了的。
终将要面对,那个谁都不想面对的结局——
李半夏不会妥协,更不会就这样放弃,然而在这一刻,她只是个女人,心中的脆弱占了上风。尤其看到刘东山关怀刻骨的眼神,让她将一切抛诸脑后,开始想着那个万一,想着那个可怕的结局。
“怎么不吱声,是不是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李半夏摇摇头。在她刚倒下的时候,大脑处于晕眩状态。她遗失在一个深沉的梦里,漫天的黑暗,她走不出,也无从逃脱。身体不断下陷,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拼尽全力也握不住一根救命稻草。
她好冷,冷得她冰冷彻骨。可怕的是,这种冷是在心里,她的身体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寒意。旁边的人也无从感知她的冷意,她蜷紧着身子,想汲取着一点温暖,身体却是一动都不能动。
那种状态,好似真的全世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明白,她这可能是中毒了,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毒。体内感觉不到任何中毒的症状,更没有毒素四处游走,但这种未知和虚无比什么都要来得可怕。她无计可施,只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垮下去。
照这样下去,她的身体越来越差,有一日就算她能想办法,身体也跟不上,没有那个精力应付接下来的长期备战。
这是李半夏最为害怕的事,当有一天,她失去了这项能力,连她自己都救不了自己时,那她是真的没救了。
她甚至在想着,那个下毒之人是不是就怕她自己能解了这奇毒,才在她身上种下这种毒。这种毒带来的效果,比毒之本身还要可怕。
如果事情真的如她所想,又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那该怎么办?
被窝里的李半夏,无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手。握得死紧死紧,直到没有一点缝隙,手掌被刚长出的指甲掐得道道弯月。
身体也开始紧绷,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悲伤的气息。只有那眼神,在满溢着悲伤之后,是毫不妥协的坚定的光亮。
这是属于李半夏的眸子,永不屈服,即便被逼到绝境,也从不肯放弃自己。
然而正是这样的一双眸子,给人的震撼才真正是巨大的。刘东山看着李半夏久不曾流露出来的神色与光亮,心痛得都在颤抖。
可是,刘东山什么都没做,就像没看到一般。轻轻凑近了她,从她被窝里掏出她的小手,放在自己温厚的大掌之中。
“你还有我~”所以不管在什么时候,有什么痛可以对自己说,我愿意和你一起承受。
不要不说,这样我会更疼……
☆、590 大限将至
590大限将至
“东山,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李半夏顿了顿,看到刘东山突然紧张的脸,没有说下去。
刘东山怕的就是她说这些话,她一开口,神经立即便紧绷了。
李半夏决定把这些话咽进心里,握紧了刘东山的头,冲他摇摇头。
“我饿了。”
刘东山眼中一喜,立马站起来,“赵大哥都做好了,就在厨房,我这就去给你端。”
“那要快点回来哦~”
刘东山笑着揉揉她的额头,转身去了厨房,速度比平时要快了不少。只是在出门的时候,腰上传来一阵刺痛,刘东山皱紧了眉头,却还是一步不停地去了厨房。
刘东山刚离开,李半夏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她决定再试一次,为自己把次脉。指尖轻动,再复杂的脉象都难不倒李半夏,手指轻轻一探,结果也就很清楚了。可是自己如今这脉象,探了不下几十次,始终都没得结果。
听到刘东山的脚步声,李半夏放下自己的手,重新躺回床上。
“赵大哥给你下了饺子,豆腐陷的,你最喜欢的,快起来吃吧~”将一碗满满的饺子放在小桌上,刘东山回身,扶着李半夏坐了起来,又在她背后放了靠枕,让她坐得舒舒服服的。
“呵呵!豆腐饺子,我的最爱,赵大哥对我真是太好了。”李半夏笑眯了眼,举起筷子就夹了一口,胡乱吹了两下,就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大呼好吃。又拉着刘东山坐下,要他跟她一块吃。
“你吃慢点,吃完了厨房还有。”
“嗯嗯,好吃,东山你也吃。”
“啊!”李半夏拽着刘东山坐下。拉到了他的腰,等刘东山意识到的时候,声音已经喊出来了。
这下子,再要掩饰已经来不及了。
“……没事,就是来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一下,很快就没事的……”李半夏陡然变色的脸。令刘东山心中一跳。直觉得半夏会生气,会怪他不好好照顾自己,她现在自己的身体都顾不过来,他怎么能再在这个时候让她烦心。
“坐下。”李半夏对刘东山明显的说辞不予置评,只是指指他屁股下的椅子。让他坐下。
刘东山看了她一眼,坐下了。
“伸手。”
刘东山伸出手,李半夏却一把拍上了他的腰。
“啊——”刘东山毫无防备,李半夏拍的地方又奇准无比,正在他痛的地方。
“很痛?”
“啊。”都到这个份上,刘东山还是认为说老实话好。半夏已经处于生气的边缘,他不会笨到这个时候还跟他打马虎眼。
“不是磕了一下吗?”
“……”刘东山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什么时候开始的?”李半夏就知道。照东山这个性子,肯定还是会出问题。都叫他这段时间当心了,真当他的腰是铁质的。就算是铁做的,这么扭啊扭,又摔又炼的,也是会变形的。
“……”
“说实话。”李半夏哇地一口吞下一个饺子,这一口与其说是咬饺子,还不如说是咬刘东山呢。李半夏自认是个贤惠的妻子。更不喜欢与丈夫来硬的,平时更是克制着自己的脾气。顶多就是闹点小脾气。多是以玩笑的成分居多。
这正如刘东山,曾经对孩子发过脾气。也曾经因为琐碎的事弄得焦头烂额,但他从以前到现在,就没跟李半夏红过眼。
虽然说夫妻之间不吵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相处中总会有点小摩擦,但李半夏和刘东山都是性格温和而又包容的人。即使有些小分歧,最后也都能各让一步,好好商量。所以成亲这么久,他们俩还真没闹什么大矛盾。
这也是老刘家最值得人称道的地方,马氏和刘申姜,成亲几十年,大风大浪走过来了,马氏那么强势的人,她丈夫虽不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