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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吕明月不解的看着青果,“只是一个名份而已啊!就算今后我娶了别人,有我护着你,你怕什么呢?或者,我使点手段,干脆就让她变成一座牌位,这样,你只需逢年过节给她上几柱香就行了!”
“那吕家就不会再给你娶亲了?”青果好笑的问道:“你还能娶一个杀一个?”
吕明月头一昂,眸子一历,怒道:“她们敢嫁,我就敢杀!”
青果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眼,见不远处有一块用来作装饰的山石,她拾脚走了过去,寻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然后对跟在她身后的吕明月指了指身侧的位置。
“明月,我们坐下说吧。”
吕明月默了默,挑了个离青果不算太近的位置给坐了,然后目光便怔怔的盯着远方看,谁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想的是什么。
琴声时断时续的响起,期间还夹杂着红莲和彩莲隐隐约约的笑声。
青果眯了眼,半响,侧首对吕明月说道:“明月,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觉得你的父母,你的家人,他们会允许我还活着吗?”
“我可以带着你离开吕家,我会发奋求学,考取功名,只要我不再依靠他们,他们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真的吗?”青果回头,目光含笑的看着吕明月,轻声说道:“如果你能保证,你一定能考取功名脱离你的父母和家族,并且他们永远都不能伤害我以及我的子女们,那好,明月,我给你做妾!但是……”
随着青果的话锋一转,吕明月目光同样一紧,看了青果说道:“什么?”
青果笑了笑,说道:“但是,如果我做了你的妾,你却做不到你说的那样,而你的家人最终还是伤害了我,伤害了我的子女……明月,你要相信我,我肯定会让整个吕氏一族替我陪葬!”
话落,青果目光清湛的看着吕明月,等着吕明月开口。
对上她清湛如水的眸子,吕明月那句到了嘴边的“我保证”却是怎样也说不出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
渐渐的吕明月额头上生起密密的汗珠,与青果对视的眼睛也渐渐的变得不再那样坚定和愤然。
青果扯了扯嘴角,正欲开口,却在眼角的余光处觑到远远站着的庄婶时,她改变了主意。
“明月,男女之事虽说最好不过是两情相悦!但门当户对却也是犹为重要,得不到家人认可和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吕明月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他能说什么了!
她给了他机会,答应他,可以做妾!可是,他却不敢说“好,我保证你永远都不会受伤害”这样的话。
“天气挺好的,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你逛了。”青果站了起来,施了一礼,这才转身朝候在远处的庄婶走去。
身后,吕明月怔怔的看着青果那挺直的犹如翠竹的背影,耳边是她淡淡柔柔的话语“明月,男女之事虽说最好不过是两情相悦!但门当户对却也是犹为重要,得不到家人认可和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真的是这样吗?
是因为他们不合适,她才拒绝了他!而不是因为他不够好,她才不要他!
走过一处拐角时,青果才停了步子,慢慢的回转身朝身后那个模糊的身影看去。眉目间满满的是说不出来的复杂的情绪。
“姑娘,您这是……”庄婶不解的看向青果。
青果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庄婶,我真怕我将来会后悔!”
庄婶怔了怔,顺着青果的目光看了过去,稍倾,沉声道:“明月公子是个好人,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她没说,但青果却知道。
“算了,我们走吧。”
就算是再可惜,又能如何呢?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谁也强求不来!
又走了约有一刻钟的功夫,能看到吕明阳客房院子里的那株西府海棠时,青果回头对庄婶说道:“等会我进了屋,你把侍候的人都遣走,你亲自在门口守了。”
“是,姑娘。”
青果拾了裙摆,紧走几步,待进了小院,离房门还有些距离时,她略提了声音问道。
“吕公子,我是罗青果,找您有些事,可以进来吗?”
几乎是青果的话声才落,屋子里便响起吕明阳的声音。
“进来吧,罗姑娘。”
青果使了个眼色给庄婶,这才拾脚上前,推了虚掩的门进了屋。
照例先进行一番礼仪问候。
“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吕明阳笑着道:“嗯,好了很多,谢谢罗姑娘。”
青果笑了笑,摇头道:“吕公子客气了。”
说着,在吕明阳床畔三尺处的一把官帽椅坐了下来,笑盈盈的问道:“吕公子,下人侍候的还尽心吧?”
“挺好的。”吕明阳点头,同样含笑看了青果,稍倾,略略翘了唇角对青果说道:“罗姑娘说是找我有事?让我猜猜看,可是十一皇子那有消息了?”
青果笑着点了点头。
吕明阳略略挑了眉梢,唇角翘起一抹好奇的弧度,呵呵笑道:“罗姑娘,这事,你好像应该找我六叔谈吧?”
青果再次笑着点了点头。
吕明阳见了她这表情,不由便敛了脸上的笑,若有所思的看着青果。
青果也没让吕明月多想,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来意。
“没错,照理这事,应该是找六老爷谈,但我还是想先跟您沟通一下。完了,再去找六老爷!”
吕明阳的脸上虽还有着淡淡的笑,但那笑意却已是不达眼底。
“罗姑娘想跟我沟通什么?”
青果笑着自袖笼里抽出才收到的叶羽自京都寄来的信,递了过去。
吕明阳垂眸,看着青果手里的信封,信封上的字清秀俊逸像极了它的主人。
“罗姑娘,这是……”
吕明阳挑眉朝青果看去,仅管心里隐隐有不好的猜想,但脸上的神色却是未变。
“吕公子何不看一看呢?”青果垂眸,同样脸上维持着一抹笑,轻声说道:“我很为难,想请吕公子能指点一二!”
为难?!
吕明阳狐疑着接过了青果手里的信,拿出里面的信纸,垂眸看去。
稍倾,他手一僵,信纸自他手中滑落,掉在床榻上,他却浑然未觉,只是怔怔的看着那飘在床榻上的纸,目光对上那龙飞凤舞似金钩铁划的“一百两”三字时,似是被刺痛般猛的闭了半。
原来是这样吗?
他自以为算无遗策,但在别人的眼里却不过是一场跳梁小丑的闹剧!
吕明月脸色倾刻间白了白,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他轻垂的眼睫下,眸子好似躺避强光般急剧的收缩着。
青果没有吱声,也没有去看吕明阳的反应,她只是垂了眸子看着自己叠放在身前的双手,觉得手指甲好像又长长了,回头得让庄婶帮着剪剪。
说起来,在这个异世,她可以习惯没有抽水马桶,也可以习惯没有卫生棉,可是她却不习惯拿个大指刀剪指甲,总觉得一剪刀下去,怕是半根手指都要没了!
“罗姑娘……”
耳边响起吕明阳飘飘缈缈好似九天云外传来的声音。
青果抬头,目光清明的看着吕明阳。
吕明阳想要扯起一抹笑脸,却发觉脸上的肌肉僵硬的根本扯不动!一试之后,他干脆也不为难自己了,身子往后重重的一靠,哑了嗓子问道:“罗姑娘,您是什么意思?”
青果垂眸,轻声说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九爷那发了话,我也不能违背他的意思,但是,我可以每年送一千两的银子给少奶奶买买脂粉,吕公子您意下如何?”
五万两成了一万两,一成的红利变成了一年一千两银子的脂粉钱!
吕明阳生生的觉得自己犯了人生当中最不可原谅的一个错!也是他人生中最好笑的一个笑话!
“不,不用了。”吕明阳摇头道:“原本,这件事,罗姑娘也是受害者,你肯拿出一万两银子已经是仁至义尽,这一成红利之事,本就不应该。”
青果还欲再说,但吕明阳却是表现的不容置疑,青果便也只好默认了他的意思。
默了一默,青果轻声问道:“六老爷那……”
“我来跟他说。”吕明阳说道。
青果点头。
目光不经意间对上吕明阳略显僵硬的脸时,青果暗暗的叹了口气,有心想解释几句,却又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似乎都不合适。
干脆便什么都不说,于是,屋子里便慢慢的静了下来,直至落什可闻,直至听到彼此砰砰的心跳声。
最终还是吕明阳打破了这份沉静。
“罗姑娘,麻烦你让人去请了我六叔。”
“好。”
青果二话不说,当即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对守在外面的庄婶说道:“庄婶,你去趟六老爷那,便说吕公子有事与他商议,请他来一趟。”
“是,姑娘。”
庄婶退了下去。
青果没有回身,而是目光微抬,落在了了屋脊上密如鱼麟被太阳的余辉映得一片微红的黛瓦上。脑海里,回荡着叶羽当日铿锵有力的话。
“罗姑娘,我送你一句话,任何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它都不堪一击!”
九爷,你是在用你的方式告诉我,人,只有站在了高处,才能不被人欺不被人凌吗?
青果站在那,目光里却再不是眼前看到的一切,而是那如清风郎月般眣丽的面孔。
床榻上的吕明阳亦怔怔的看着站在门槛那的青果。
落日的余辉在青果的身上洒上了一层淡淡的昏黄的余晕,风微微吹起,碎落在耳边的发调皮的四处飘动着,这样瘦弱单薄的好似一阵风都能吹去的身影,却总是能在关健处,让人眼前一亮!
她和叶羽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真的只是看到的那样简单吗?
耳边隐隐的响起吕荣辉高亢的尖利的不恼的喝斥声。
“我说,这都第几天了?罗青果她什么意思?她是不是觉得只要她不现面,这事就能这样了了?”
“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我已经写信回去了,要是罗青果她敢拒绝我的条件,我哥哥他就会上书皇上,告十一皇子结党营私草结人命……”
青果看了眼远远朝这边走来的吕荣辉,默了一默后,轻声说道:“吕公子,六老爷来了,我还是回避下吧。”
“好!”
青果转身,屈膝福了一福,然后走上另一条相反的道,避了开去。
这边厢,不多时,庄婶便带着吕荣辉到了跟前。
吕荣辉走上门前的台阶时,突的脚步一顿,指了远处青果隐隐的身影对庄婶说道:“那是不是罗青果?去,你去把她喊过来。什么意思这是?见了我来了,还躲起来了!”
庄婶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六老爷,我这眼神不大好,看不到你指的是什么。”
“你……”
吕荣辉才要发作,却在这时,响起屋里吕明阳的声音。
“六叔,是您吗?来了,就快进来吧。”
“哎,明阳,是我,我跟你说啊……”吕荣辉一边叨叨着一边进了屋。一进屋,对上吕明阳的脸时,他不由惊了惊,然后失声问道:“明阳,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吕明阳笑了笑,摇头道:“没事。”
话落,抬头候在门外的庄婶说道:“我这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是,公子。”
庄婶低眉垂眼的退了下去。
庄婶一走,吕荣辉当即便嚷嚷道:“明阳,这都第几天了,罗青果那死丫头连个面都不露,我说,她是不是打算耍赖啊,你可得赶紧拿个主意出来,要不,我……”
“她刚才来过我这了。”吕明阳突然道。
吕荣辉一怔。
“你说什么?”
“我说罗青果刚才来过我这,就在你来之前,才走的。”
吕荣辉看了看脸色难看的吕明阳,这一看,便看到了床榻上吕明阳一侧的信纸,“十一皇子那边回信了?”
说着,伸手便去捡床榻上的那封信,但却被吕明阳眼疾手快的给把那页信纸抽走了。吕荣辉一怔,然后不解的朝吕明阳看去。
吕明阳将手里的信按着原有的痕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