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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就是想着开阳这孩子平时挺本份的,怎么就会做这种缺德事!”
林正达认出,这说话的人是平时跟林兆木交好的人。当下,好没气的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难不成我娘她无缘无故自己想不开,要往崖下摔?还是我跟他林开阳有仇,要赖着他?”
那问话的人,被林正达噎得半响说不出话,讪讪的闭了嘴。
可不是么?
钟氏不可能自己往崖下跳,都是同一个村的,又前后邻居住着,林正达也不是非得赖上他林开阳不是!
“说不得是你娘自己不小心摔了呢?”
林正达和林方达听了那人的话,眼睛都绿了,就似狼崽子一样恨不得扑上前照着他脖子来一口。
“叔,你这话就没道理了。”
青果是知道自家两个舅舅的,不是很擅言词,刚才那番话已经让她大出意料,这会子要还想让他们再以理服人,那就有点难了。
当下,抬头朝那男人看去,冷声说道:“都是一个村子的人,我姥姥是什么样的为人,大家都清楚,照你这么说,我姥姥咋不说别人,就光指证他林开阳呢?他林开阳要是没做亏心事,干嘛要躲起来?”
“这……”
青果可不会给他再胡搅蛮缠的机会,掷地有声的说道:“我们既然敢来找人,那就是我们手里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事是他林开阳做的。叔,你要是觉得我们冤枉了,没关系,你明天当着里正的面拿出证据来,就行了。”
“啥,还要找里正?”
人群里有人失声说道。
里正是代表衙门的,这事一旦惊动了他,就等于是报了官!
往常村子里有什么纠纷磨擦的,都是大家请个中间人,私下和解了,还极少有惊动里正的!
“当然!”青果大声说道:“我姥姥差点一尸两命,这就是谋杀,不报官,谁给我姥姥主持公道!”
青果的话声一落,周遭瞬间便安静下来了,就连之前那个帮着林兆木说话的男人也不敢再开口。
闲言冷语可以不负责任,可这上公堂的事,并不是谁都愿意招惹的!
青果哼了哼,扯着犹自一脸愤愤的林正达和林方达走出人群。不想,才走出人群便看到站在最外面的林氏。
“娘。”
林氏默然上前,扯了青果的手,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回走。
而这个时候,天边已经微微起了薄薄的亮光,远远的响起了鸡鸣声。
“娘,天亮了。”青果说道。
林氏点了点头,回头对青果说道:“果儿,娘跟你爹说好了,等天亮,你们几人先回去,娘留下来照顾你姥姥几天。”
再过两天就是给高家酒楼送货的日子了,因着老宅子那帮人,青果还真不敢多在她姥姥家耽搁,问题是,现在又知道了她姥姥是被人害的,就刚才的那情形,青果还真不放心留她娘一个人呆着。
“娘,您让我舅去把里正请来吧,我姥姥这事,必须得报官。”
“嗯,娘也是这意思。”
青果便不再多说。
回到家,罗兴祖立刻迎了出来,对林氏问道:“咋样?找到开阳那孩子没?”
“他逃了。”林正达抢在林氏前说道。
“逃了?”罗兴祖怔怔问道:“那怎么办?”
“爹,我们进屋说吧。”青果上前扯了罗兴祖,一边问道:“双喜呢,他还在吗?”
其实照辈份,青果得喊双喜一声叔,只可惜,她内里的芯子是换的,所以,她干脆直接喊人名字了。
“走了,”罗兴祖说道:“他说他不能出面作证,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青果点头,这原本就是意料中的事。反到是林家兄弟俩,有点不能接受。
“他不出面作证,这可咋办?里正能信我们的话吗?”
“岳母刚才醒了。”罗兴祖忽然说道:“你们才一走,岳母就醒过来了。”
“真的!?”
林家兄弟俩话一落,转身就往里屋抢进去,青果紧跟在他们后面,她也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
林家兄弟俩眼眶红红的扑到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脸色惨白的钟氏。
一直小心照看着钟氏的林善文在林家兄弟抢进来时,便欲要出声阻止,不想却晚了一步,才睡过去的钟氏又醒了过来。
“正达,方达。”
“娘,您可醒了,您把我们吓坏了,您知不知道!”
林正达、林方达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乖,娘没事,娘不会死的。”钟氏心疼的看着哭得不行的兄弟俩,软弱无力的说道:“娘还要给你们娶媳妇,抱孙子,不会死的啊!”
林正达和林方达也顾不得说别的,只重重的点着头,伤心过后,想起最重要的事情来。
“娘,是不是林开阳把你从田畔上推下去的?”
钟氏目光微滞,稍倾点头道:“他……他怕也不是故意的。”
“娘,您怎么到现在还替别人说话,您知不知道,林开阳他逃了。”
钟氏一怔,“开阳逃了?”
林家兄弟俩点头。
钟氏默了一默,她才一醒来,林善文便把林双喜来说的话跟钟氏说了,当然也说了是林开阳来报的信,若是林开阳不来报信,怕是钟氏真就要死在田畔下了!
“姥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林开阳,他为什么要推您?”
青果走上前,看着钟氏问道。
钟氏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才从地里回来,便遇上了开阳,开阳问我篮子里是什么,我说是红薯,他问我要,我说拿给他,他不肯上前来抢,争执中,我一不小心就从畔上滑下去了。”
青果差点便一口老血狂吐,尼玛,为着一篮子的红薯差点就一尸两命!这叫什么事?
钟氏的话声一落,屋子里便静了静。
林兆木家孩子多,也是穷户,只是,为了点吃食,便能弄出人命来,这着实也凶残了点!
“那孩子当时吓坏了,转身就跑了,我还以为……”
钟氏虽没把话说完,但大家却也明白她的意思。
当时林开阳要真的不回来报信,钟氏还真就得死在地里了!
“娘,等会天大亮,我就去所里正请来。”林正达说道。
钟氏皱了眉头,摇头道:“乡里乡亲的,我又没什么大事,请什么里正啊,请了里正,那孩子就得吃官司了!”
“他差点害得您没了命,还害得咱家欠下了二百两银子,您愿意放过他,我可不愿意!”林方达吼道。
钟氏身子一僵,抬头朝林善文看去。
“他爹,方达说的是真的?为了救我,欠下了二百两银子?”
林善文沉沉的点了点头,闷声道:“不但是欠下了二百两银子的债,还欠下了一个天大的人情,都不知道往后怎么还。”
接着,便将如何遇到叶天麟,叶天麟怎么出面帮忙,果儿如何应承的事给钟氏说了一遍,末了,轻声说道:“小桃她娘,我知道你心好,不愿跟人为难,可眼下这事,不是咱家能挑得起来的。我们不能把桂花给害了啊!”
钟氏点头,如果她的意思,不追究林开阳,那这二百两银子的债,就要他们自己还。可出面借钱的是青果,到时老罗家的那些人知道了,不会放过林氏的!
钱债好还,人情债难还,还不知道那五少爷会怎样为难青果呢!钟氏一时间只觉得心头就好似压了块石头一般,透不过气来。
“姥姥,您别担心,那五少爷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他人不坏。”青果对钟氏说道。
钟氏内疚的看了眼青果,目光微抬,对上走进屋子的罗兴祖和林氏。
“兴祖。”
“岳母。”罗兴祖连忙走上前。
钟氏想了想,对罗兴祖说道:“兴祖,要是你爹娘说道起,你告诉他们,这欠下的银子我们肯定还,不……”
“岳母,都是一家人,您这说的是什么话。”罗兴祖涨红了脸说道:“您放心,我爹娘那,有我呢!”
钟氏摇头,“刚才你岳父也跟我说了,一切就照他的意思来。儿女有儿女的家,我不能为了自己,害得儿女不安生不是?”话落,垂头看了林家兄弟轻声说道:“好在正达和方达还小,一时半会儿不说媳妇。”
罗兴祖还要说,但钟氏显然已经累了,不愿意再多说。
“爹,银子的事以后再说吧,先让我姥姥歇会,等会还要请里正来呢!”
屋子里人便徐徐的退了出去。
天光已经大亮,林氏把饭做了,等吃过早饭,林氏便让林正达去请里正。
毛阿四跟着林正达来家里时,整个石头圳村都哄动了。
必竟昨夜林家两兄弟的那一通砸,动静不是一般的大,没消多时,整个村便传遍了,是林开阳把钟氏给害的。虽说有人还不信,但当毛阿四肃着脸来石圳村时,不信的人也信了!
“阿四哥,麻烦您走一趟了。”罗兴祖因为跟毛阿四打过交道,言语间便有些熟络起来。
毛阿四点了点头,对罗兴祖说道:“兴祖兄弟,你岳母的事,你小舅子跟我说了,去把林兆木喊来吧。”
“哎!”
罗兴祖把林善文喊了出来,他便去后屋喊林兆木。
而这个时候,卢永东和黄保忠分别带着林巧巧和林小桃也回来了。
等知道钟氏不是自己摔的而是被林开阳害的以后,半响没说出一句话,直至看到垂着头勾了背往她们家的来的林兆木后,才豁然回过神来,回过神来,两姐妹就哭骂起来了。
“简直是丧尽天良啊,就为得几个红薯差点要了我娘的命,你好好的说,能不给吗?”
林兆木一夜未醒泛着青白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他怪谁?怪林开阳吗?不,不能怪,孩子饿得不行,去找吃的。谁晓得会闯这么大的祸,他只能怪自己,是自己这个当爹的没用!
“阿四哥。”林兆木上前见礼。
毛阿四点了点头,示意林兆木坐下说话,林兆木默了一默,没有坐,而是蹲在了门槛边。毛阿四看了看恨不得将林兆木给撕了的林家三姐妹,没再勉强。
青果偎在林氏身边,安静的看着。心里打定主意,只要处理公正,这事她不插嘴!
“叔,”毛阿四看向林善文,问道:“婶,能说话吗?”
林善文点头,“能,只是时间不能太长,人还太虚弱了。”
毛阿四点点头,回头对林兆木说道:“兆木兄弟,你看要不要把婶给请出来,你们当面当个质?”
林兆木愕了一愕,对质?
林兆木朝青果看去,他没忘记昨儿夜里青果说那番有证据的话。他不知道,青果她们是诈他还是真的手里有证据!如果,青果没证据,这事他要是一径的抵赖,其实林家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可万一,真的有所谓的证据呢?
“阿四哥,能不能不惊动官府,婶她不是没事吗?”林兆木哀求的看向毛阿四。
林小桃才要开口说话,被黄保忠给扯了把。
“看岳父怎么说。”
黄保忠轻声说道,林小桃愤愤的瞪了眼林兆木,朝林善文看去。
毛阿四也朝林善文看去,“叔,您咋个意思?”
其实毛阿四也是赞同这事私下了掉的,这一报到县里去,林开阳被下狱不说,往后两家便算是结了仇了!人死了还好说,这人必竟还好好的不是!
林善文默了一默,朝林兆木看去,“兆木你这算不算是承认了我家雪珍是开阳给害了的?”
林兆木张口结舌的看着林善文。
青果到是挺佩服自家外公的,林兆木抓重点,自家外公也是抓重点。
林兆木要求不报官,为的是不让林开阳吃官司,而自家外公为的是一个名正言顺。不报官可以,但前提是,你得把这事认下了,别没的到时说是他们家欺负人!
在场的人都没出声,目光齐齐的看向林兆木。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家屋子外面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大家伙也没出声,齐齐看着林兆木和林善文。
林兆木张了张嘴,那句“不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良久,久到青果已然不耐,正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