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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稷咧嘴笑呵着,凑上前一步,“儿臣思量着想给向寿安个职务,此事若跟相爷商议,他一定不会赞成,可一直将向寿搁在儿臣身边总也不是个事儿。儿臣以为,以向寿的能力,他日必可封候拜爵。”
嬴稷这信誓旦旦的说辞差几未让我闪了舌头,封候拜爵还不是他说了算。向寿除了嫩一点外,各方面素质确实比嬴稷要强的多,若真是给他个职位让其能够好好的磨练磨练,相信日后定能成个大器。而这不正是我所想的么?
我面色未改,平心静气说道:“稷儿爱才固然是好,但为免他人诟病,这事儿还是不宜太过张扬。”我顿声微思,又道:“国西蜀郡有临兆,几任县令下来均未能交出令人满意的政绩来,而临兆依旧占据着国之大县而未能很好的作为,不若,就将向寿放任那里。”
嬴稷面色扭曲复扭曲,恍似把他的心上人给流放八百里外苦寒之地似的,直说:“临兆地广人稀,且土地贫瘠,历任县令都曾试图改变这一现象,只是大山里面千百年淀积下来的陋病让一个向寿如何能够挑得起,不若在咸阳城内……”嬴稷自然清楚的明白,国西仅领西陲,戎地,那块土地可谓是未曾被开发出来的潘多拉,虽然说自然条件是艰苦了点,但不经过磨砺,又怎么能够成为人上人。嬴稷心里在想什么我当然明白,他定是想先安一个闲散的职务给向寿,等过上两年再寻机调到朝中,这样一来也就名正言顺了,决计不会落人诟病。
我轻笑了声,“母后尚知稷儿同向寿情宜深厚,不忍瞧他去临兆受苦。但如今相爷已知晓向寿同母后的关系,加之大司马一事,他一定会插足其中,不论职大职小,他都不会遂了我们的愿。但临兆就全然不同了。”
嬴稷踌躇着,纵使樗里疾下台了,他也还是嬴稷的皇叔,他说的话依然有分量,所以这一层,不得不顾及到。“那,需将向寿放任临兆几载。”既然没有更好的去处,他似乎想着可以替向寿讨减些年苦差。
我却被嬴稷的天真的问话逗笑了,“稷儿莫不是想要徇私舞弊,三载为一任期乃是一直以来不变的规矩,你不会是想开此先河以乱法纪。”我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凡事有一就可有二,我且不会让嬴稷为了一个知已伙伴而坏了规矩。“如若稷儿真不舍得向寿在外受苦,那就只能令他继续以籍籍无名的身份待在你身边,母后也难寻他法可以令其一跃龙门。”
话说到这个分上,嬴稷知他再挣扎也是无益,这便不再多说什么,拜别了我,悻悻然地离开了甘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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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嬴稷走后,我免不了放松了身心,阿裳忙上前就将我扶起。且不用我说什么,她就知道我想去睡觉去。
遣了木易,由阿裳服伺着我回到了寝室。里里外外更是被打扫的纤尘不染,榻上铺就的缛子、毯子亦是崭新如斯。我微阖上眼睑,任由阿裳服伺着宽衣解带,其间未出一口大气,毕恭毕敬的将我服伺的是妥当了,就悄悄的退出外室去。
躺在柔软的绒毯上,眼睑早已不由自主的阖上。这一路马不停蹄的奔波早已将我的体能消耗殆尽,加之方才与他们叔侄俩的周旋更是令人劳心费神。遂这一放松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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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梦时醒的,这一觉倒是睡的不怎么舒坦,加上心里一直就惦记着逸儿他们父子俩。遂在一阵喧闹声下不甚舒坦地拧起了眉头,微睁了睁眼眸,却是一片暗色。“阿裳。”我不禁吱唤了声,天都黑了她怎么也不掌灯,真的是想找我骂不成。
细碎的脚步声从外头传来,很快就进了寝室。“太后。”随着纱帐被左右格开,室内的光线渐渐跟着亮堂起来。
“外头何事如此喧哗。”我拢了拢才将罩在身上的宫衣,随口吱问了句身侧的阿裳。
阿裳犹豫了下,说:“义渠来使,大王正在前殿设宴款待。故,乐舞之声拢了太后清休。”
——义渠来使!
我不禁屏住了一口气,追问着:“使为何人,来咸阳做甚?”问话的同时,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心跳在加快,一股莫名的冲动督促着我几欲冲去前殿一探究竟。那人是夷么?会是他么,他追来了?
阿裳却将头低了再低,小声小气地说着:“是义渠戎王携才将出世的小王子及夫人专程到咸阳恭贺大王即将大婚之喜。”
我赫然垂下了肩,颓坐回榻中。只觉脑中翁翁作响,我们分别不过四五日光景,他就迫不及待的带着我的儿子跟别的女人回来向我炫耀!甚至,我前脚才踏进咸阳宫。他,至于这样么?
52
52、第五二回 。。。
我呆坐了会儿,才想起最为关键的问题。“戎王怎会知晓大王即将大婚之事。”我眯了眼,忍不住瞪向阿裳,心猜又是她卖消息给夷。真若是狗改不了吃S,我一定会打断她的腿再将之逐出宫门。
阿裳经我这一瞪,惊吓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着直言:“是相爷,在大王点了头应允此事后,相爷就张罗着向山东列国发去喜讯,包括西面各部族也不例外。所以……”
“岂有此理。”我怒言,“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后。”樗里疾这一手下的果然快,令人防不胜防,此时若再有反对之声出来,只会令秦国丢脸。可若是让我就这样遂了他的愿,我是怎么也不会甘心。最主要的是,让我看着他们这对堂兄妹乱仑,我被会恶心死的。遂,阻止,是必须的。
瞥了眼跪伏在地上的阿裳,令去:“服伺本宫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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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灯火通明,宫乐萦绕。陪于席间的几多官员皆是拜享爵、候之辈,觥筹交错间其乐融融,从上至下无不晏笑于面。
“太后驾到……”随着殿前一声长传,我才缓缓自大敞的殿门进入到殿中。其中两侧列席者无不离席行礼,其中也包括戎王。
高位之上我与嬴稷同坐,扫视着殿中略有些约束的人,扬手道:“众位爱卿且别太拘谨,怠慢了远来的宾客可就有失礼节了。”说着,似无意般扫视一眼依阶就席的夷。他脸上微带着笑,朝我们的方向颔首致意,并未能让我看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待我这话一说完,席上坐陪的官员纷自着舒了口气。舞姬恰时踏乐而出,令现场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推杯把盏之间,众人已纷向第一位来贺的老邻居戎王敬酒。
嬴稷亦是笑不拢嘴,亲自将一觖酒递至我面前。“母后,儿臣敬母后一杯。”
我收回视线,接过酒觖,看着荡漾的酒液不自觉的撇了唇角,嘲而未笑。嬴稷这小子大概是看着夷携妻、子来朝这便心里舒畅了,以为我跟夷之间的流言纯属流言。殊不知,夷带来的那个小王子正是我们的在流言之下的产物。
一口未饮,我便将酒觖搁下,瞥眼向嬴稷,“对于这门婚事,大王可是心甘情愿。”在宫乐声中,我们的对话几近被淹没,根本就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在讲什么,他们依旧着相互敬酒、赏舞。而我亦是不同他绕弯弯,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是该长大了,如果他自己也认为娶凰姬没错,那我也绝不会再吭一声。
嬴稷踯躅着,脸上的笑容顿时消逝在唇边,嘴角微搐着甚是为难,“母后,为何有此一问。”
我就是故意挑了这样的场合同他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一谈,要不他永远都会以为万事有别人操心,自己甚至连脑子也不动一动。“母后只希望你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如果你不喜欢凰姬,母后一定助你,倘若你自己中意这门亲事,母后也不会阻挠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娶了这个老婆,老娘就不管你了。不太大意的说,这就是威胁了。
嬴稷缓缓地搁下了握在手上的酒觖,另一手揪着袖不知道在隐忍什么。他吱唔了声,别开眼不敢正视着我。怯懦地说:“儿,儿臣自愿娶凰姬为后,这不仅是父王的意愿。”
此话一出,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我禁不住瞪大了眼,转向仅次于我们席位之下首席者。樗里疾面有喜色,恍似这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我不过是他的一粒棋子罢了。
在我惊怒不已的时候,嬴稷又唤住了我。“母后,儿臣知道母后怜爱儿臣,正如母后所讲,儿臣也是时候该立后了,这样才能早日延续皇家血脉。字嗣丰方可正大统,儿臣才能够将精力投注到国事上。”他言辞凿凿,述之有物,且不论是否被他人所迫,单以他所说的这些绝对是合情又合理。自古以来,又有哪个皇帝对哪个女人投注过真情爱,女人不过是拿来暖床生子,政治婚姻又岂在少数。我似乎有点明白了嬴稷的态度之所以跟之前判若两人,非他向命运妥协,更非他无力抗争,而是他终于看清了世事,顺应有时并非懦弱的表现。若以一个上位者的角度,他的想法绝对是正确的,若以一个单纯的男人而言,他不仅牺牲了自己的幸福,还将凰姬的幸福也断送在了自己把玩的这场政治游戏中。
“既如此,母后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唯希望你娶了凰姬后可以好生待她。”是以至此,我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了,他跟樗里疾可谓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要一起造孽我又能怎么样。只是委屈了凰姬这样一个好姑娘就这样白白断送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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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着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教育教育嬴稷,却不想这小子的翅膀愈发的硬朗,我真不知道是要高兴还是伤心,他一旦大婚、生子后,是否也意味着我该慢慢的淡出这个政治舞台,将权力归还到他手上。其实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眷恋权势,我其实还是期待着嬴稷能够早日揽政掌权。这样,待我退下去,也就可以过上清闲的日子了。
或喜或忧的,掺杂着复杂的心绪,食不知味,我竟生生的饮下两觖宫廷贡酒。嬴稷却以为他的言辞伤了我,在我欲饮时忙自劝慰,“母后不善饮酒还是少饮些为妙。”
我抚额,确感微醺,若真再饮怕是待会儿控制不住得发酒疯。遂不再跟自己较劲儿,由着靠上前的宫人将我扶起,离宴。
临去前,却无意中瞥见夷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不眨,见我看去,又若无其事的别开眼,继续投入到与众臣的虚与委蛇当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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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甘泉宫的时候,发现一个贵妇人打扮者候在宫中不知几时。她见我,忙自离席行至我跟前行了礼,“香凌见过太后。”
我瞥了眼跟前颔首者,对她并没有映象。转向阿裳,她忙解释,“这位是便是戎王的夫人,夫人已在宫中等候太后多时。”
我却因‘戎王夫人’这四个字而被震清醒了不少,不禁别开了搀住在左右的宫人,踉跄着脚步在自称为香凌的女人跟前打了个圈,好好地打量起她来。不得不说,她这身秦宫中的宫衣裁减的很是合身,将她这窈窕的身段勾勒的淋漓尽致,加之她方才那声温柔细腻的声音,想来长相应该也很是迷人。我背转身,行到位置上颓坐了下来,随手指了一侧的席位冲着香凌说:“别站着了,坐下说话。”抬指揉了揉鬓角,我真没有心思再跟她嘘寒,况且也不是我叫她来给我问安的,有什么好显摆的,不就是夷的老婆。
她倒是温顺的很,踩着小步子款款靠上前,甚是优雅地在席上屈膝坐下。看向我时目光坦荡,“香凌久闻太后之名,此番随我王前来朝贺,这不请自来,倒是唐突了。”
她甚有自知之明,我轻笑着,终于是将视线落在了她的面上。一瞬,我的笑容就僵在了唇边,这张脸不正是上回在汀城的那间暗香坊中那位引我们进门的女子,她会是夷的‘夫人’?我却是不信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