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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色的血蔓林里,相拥的两人静静的站在暮霭中,雾气被阳光透出斑驳的金色轻轻的在他们身边散开来。
微风拂过,轻盈的花瓣飘落而下扬起一阵又一阵幽香…
*
芷兰院外,萱玲珑犹豫的在院外踱着步子,偏着头不时朝里面望一望却总是鼓不起勇气挪步进去。院子里到处都是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红,有的都已经快探到围墙外面了。
萱玲珑不敢进去只得在外面等着,她虽生性刁蛮看似天不怕地不怕,但其实胆子很小,听着府里的丫鬟们议论纷纷后就更不敢进这个院子了。
到处都找不到烨哥哥,她只好在守在那里等着。
过了许久,她看见一袭白色长袍的北墨烨穿过长长的回廊朝她这边走来。神色一凛,姑姑教会她的说辞却在见到他时全数抛到了九霄云外。她踟蹰的站在回廊边犹豫着…总是想不起开头一句。
“玲珑?”北墨烨已经看见她了,看出她面色犹豫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便紧走几步,下一刻便已站到她面前。
几年的相处,他知道她其实是个善良的姑娘,平时总是跋扈骄横但心地却是很好,她只是被舅舅和家人宠坏了。
“烨哥哥…姑姑…她让我来跟你说一声…”她实在记不起来了,所以说得磕磕绊绊,咬着唇抬头看他时已是泪眼朦胧。
北墨烨一怔,有些慌乱的轻声问道,“怎么了?”
萱玲珑只觉得委屈,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便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俊雅如仙的男子以后便是自己的丈夫,她也深信不疑的以为他们终将是一对夫妻。
见他的第一眼是在夫子的讲堂上,那时的她也才七岁,刚来北墨府对什么都新鲜极了,被丫鬟领着去讲堂的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当她匆匆的跑进讲堂时便看见一身白衣的他端坐在桌案上,漆黑的发用银色发冠高高束起,低着头正在执笔写着什么。低垂的睫似乎比她的还要浓密一些。
他…好美。她仿佛听见了自己心中的呼喊,也许是第一眼,她便已经认定了是他。听见脚步声,正专心致志默书的北墨烨疑惑的抬头看见她,下一瞬便冲她笑了。
、杀戮
她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儒雅俊秀的男孩,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墨黑明亮的眸子如月般弯起来仿佛神仙一般。
从此,为了让他喜欢自己,她这几年一直拼命学习诗经、琴艺和女红。知道他喜欢下棋她还硬逼着自己学习了围棋,那些纷乱繁杂的棋子经常搅得她脑仁都疼,最终还是都学会了。连父亲都诧异的说她这性子本以为连最简单的女红都学不了,却没想到她竟然能有耐心将围棋都学会了。
她总是幻想着成亲以后可以跟他对弈抚琴,谈论诗词歌赋。她想了好多可能,都是关于他…可是,现在却永远也不可能了。
他不爱她。
所以也不会娶她。
一直以来理所当然的梦,瞬间便被击得支离破碎。
她竟然有些辨不清真假,因为这一切似乎来得太过于突然。
“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
她想问却终究没有说出口,有些粗鲁的用手揩干脸上的泪水,红着眼抬头看他。
“为什么要离开家呢?听说表妹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你们只要好好跟姑父和姑姑商量他们总有一天会同意的。不要离家出走了…你们能到哪里去呢?你真的打算不要这个家了吗?”
北墨烨缓步绕过长长的回廊,白色的长袍被回廊里的风吹得飞扬起来。
“娘让你来的吗?”他背对着她问。
“是的,但…玲珑想,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在一起,至少要得到父母的谅解。烨哥哥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今天你说的那些话只是吓唬我们的…”
北墨烨笑着回头看她,一双墨色的眸子亮亮的就像星辰一般。
“你们…似乎都长大了。”笑着走过去抬手轻拍了下她的头,“我会好好考虑你说的话,谢谢你,玲珑。”
他微笑着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说道,“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萱玲珑背过身突然蹲在回廊里,头埋进膝盖肩膀轻轻的颤抖着…
一直到夜幕降临。
远处高高的琉璃房檐上,一身绯色纱衣飘逸绝伦,红纱蒙面只露出一双妩媚至极的漆黑眼眸,墨色的长发和着翩翩衣袂在空中迎风飞舞缠绕。
她眼神凛冽静静地注视着回廊里轻声啜泣的人,直到她起身渐渐消失在转角处,才慢慢敛起脸上凛冽的神情,脚轻点便像一只火色的蝶般飘然而去。
已是四更天,茹夫人的梦中像被人扼住了咽喉,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她惊叫着醒了过来。
这一夜总是心神不灵噩梦不断,梦模模糊糊记得不太清晰,醒来时鬓发几乎都已经湿透。
她神情恍惚的坐了好久才侧过头看看,身边空无一人,今天老爷又睡在书房了吧。心慌得很也不敢再睡,索性随手拿起一件披风拈熄烛台出了门去。
外面守夜的丫鬟已经倚在门边睡着了,她嫌恶的瞟了一眼难得没有叫醒她,要是换作往常她早就劈头一顿数落了。
独自一人穿过雾气深重的花圃,她径自踏上了湖边的观景楼。这观景楼是几年前老爷特意修建的,为的是能让她尽收整个府内的风光。她最是喜欢来这里登高,也最是喜欢那满眼的姹紫嫣红。
今晚的月色出奇的亮,湖面烟雾环绕一片雾蒙蒙的灰色,茹夫人走到围栏边俯首望着脚下斑驳的色彩,深深的吸了口潮湿的空气却让胸口更加憋闷。
脑海里突然浮现着莫芷兰那张诡异妖冶的脸,静静的盯着她眼里充满了怨恨和嗤笑。
她打了个寒颤,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我只是想挽回我的丈夫和儿子,我有什么错,这些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她絮絮叨叨的说着神情变得有些不稳。
“萱茹…”身后突然有人喊她,声音轻轻的在这空旷无人的高楼上显得恐怖异常。
猛然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飞扬的火色,像要吞噬她般疯狂的燃烧着,她惊恐的尖叫起来,挥舞着手臂想要赶走这可怕的幻觉。
踉跄的后退几步却被身后的围栏绊倒,眨眼间天地倒转身子已经摔了出去。
耳旁呼呼的风声和自己剧烈的心跳掺杂着听得清晰无比,茹夫人后知后觉的叫喊出来,声音尖细凄冽却在半空时噶然而止。
她纤细的颈脖被一条绯色长绫紧紧的缠住,身体不停的在半空摇晃着就像一只垂死的鸟儿。喉咙似乎要被勒断了,长绫像利刃一般已经嵌入血肉里。
涨红了脸,眼珠微突挣扎着,用双手拼命想支撑住身体让自己能呼吸,但从小娇生惯养让她实在没有多大力气,脖子已经被勒得麻木了。
她只感觉耳边轰鸣着巨大的雷电震得她头晕目眩,双脚不停的挥动着颈脖上的长绫也越缠越紧。
仰着头,高楼上那抹火色静静的看着她,虽用红纱蒙住了脸,但那双妖冶至极的双眸却是那么熟悉。
莫芷兰?!…
恐惧让她奋力挣扎起来,心里藏着的怨恨顺着脸颊倾泻而下,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喊叫声,放大的瞳孔里那抹红就这么在她的全身燃烧起来,她感觉到烈火焚烧皮肤那尖锐的疼痛直痛得她几近窒息。
“夫人在害怕什么?是想起了什么事吗?”绯色的人影轻笑的说着,黑发纠缠着绝美的眸子隐隐散发着妖异的红,像要夺走她的呼吸一般。
身体一点一点的冰冷,手脚完全麻木得不听使唤,只能悬在半空随风摆动着,她绝望的看着那抹绯色,眼神渐渐开始涣散,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全是那双妖异泛红的双眼和她低沉的笑声。
“觉得很熟悉吗,我的这双眼睛。”低声说着,长绫缠得更紧,茹夫人几乎都听见自己喉骨碎裂的声音。
“我叫莫浅妤,莫芷兰的女儿,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话音刚落,突然,身体像落叶般被抛下,茹夫人刚能呼吸一口气下一刻又沉入了冰冷的湖水里,心也仿佛陷入了地狱里。
莫浅…妤?是莫芷兰的女儿!
那莫浅妍又是谁?
她感觉到一阵阵的战栗,恍惚中看见那抹红像火焰般飘然而下,在晦暗的水面上轻轻掠过,随后飘然而去轻轻的落在岸边。
霎时间,岸边噼噼啪啪的燃烧成一片,那颜色几乎把整个天空都映红了。
耳边传来如诅咒的呓语,“北墨府里上下几百口人今天都是因你而死,你要记得…到了地狱。。。”
到了地狱…
地狱…
心脏像也被生生放进冰窖里,茹夫人睁圆双眼,使出全身力气在湖水里扑腾着,喉咙里发出嘶哑绝望的呜咽声音直到湖水彻底淹没了她。
抬起双手想要抓住什么,缠住脖子的长绫也被抽了回去。
眼前只剩下一片血红,就如同莫芷兰种在院子里的血蔓花,漫天的飞舞的就像滴落而下的鲜血。。。
一天一地的红蒙住了她的双眼,直到渐渐…失去意识。
“到了地狱,别忘了告诉阎王你是死在了谁的手里!”
、恐慌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几乎把整个天空都照亮,大半个北墨府都被烧了个精光。
观景楼在傍晚时轰然崩塌坠落,残垣断壁掩埋了半个湖泊。
直到暮霭时分火才渐渐熄灭下来,原本热闹非凡的北墨府瞬间变得死寂阴森,随处都是烧焦腐烂的气味。
官府派出了众多捕快调查这起灭门惨案,其中为首的是个叫凌凡的首领,他和北墨烨从小便是顶好的拜把兄弟。
他在北墨府的废墟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北墨烨,他身上没有明显伤痕,像是被人下了药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还昏迷不醒。
已是深夜,凌凡刚踏进房间便看见北墨烨摇晃的支撑起身体想要起身,连忙放下手中的汤药碗将他扶了起来说,“你还是先躺会儿吧,这大半夜的…”
北墨烨有些虚弱的坐起身来,四下望了望,“这里是…芷兰院?”
“是啊。”点头说着将药碗递给他,却被他偏开头拒绝了。“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吗?”北墨烨的声音有些颤,他似乎有预感一般。
凌凡嘴唇怯喏了一下也不想隐瞒他。“府内上下几百条性命恐怕都已经遇难了,我们的人在废墟里搜了好几遍只发现了玲珑和伯父。他们暂时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玲珑被压在废墟里…左脸…被严重烧伤。可是到处都没有找到你娘…”
说完他偷偷的看了看床上的人,虽知道他性子刚强,但兴盛繁荣的家一夜之间便被灭了门,母亲也突然生死不明…这打击就犹如晴天霹雳,不是常人能承受得住的。
没有歇斯底里的喊叫,他只是低着头静静的沉默了许久。
终于,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凌凡,语气有些许生硬:“…妍儿呢?”
“妍儿?”凌凡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想了半天脑海里闪过一个绯色的人影时才恍如大悟,原来那个绝色的美人就是他一直说的妹妹啊。
“她住在这芷兰院里没什么事,还好她也会些草药医理,现在正在帮着大夫给玲珑治疗呢…我正想着这府里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美的人儿…原来…”
还没等他说完,北墨烨便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走。雕花的圆凳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他们在哪儿?”他强忍住晕眩手撑住门扉才稍稍稳住虚浮的身体。
“你就先别去了,虽说不是中了什么致命的毒药,但是总归是要好好休息。”眼看他就要摔倒凌凡着急得大喊,见他不没有理会自己竟然直接就往外走了出去。
深知他的性子也只好任他去了,自己只得紧紧的跟在后面以防前面摇摇晃晃的人摔倒。
这家伙中了迷香竟然也不老实呆着,骂归骂,但最后也只得认命。
*
一片废墟的湖边,几个捕快小声的嘀咕着。
“偌大一个北墨府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