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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一直扬着下巴,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萧云。
“幼稚!”萧云暗自好笑地摇摇头,谢容嫣还是嫩了点。在‘姐姐回门’这种事上出风头,对她嫁给太子有什么帮助呢?
进了门,谢松和洛子煦坐在上座,大夫人和谢容雪、谢容嫣坐在两侧。接待贵宾通常都是不允许小妾和庶女在场的。谢容嫣受洛子煦特别允许,留了下来。
各自寒暄一番后,洛子煦对着谢容嫣的方向说道:“容……”
环顾一下场合,洛子煦还是改了口:“三小姐才艺双绝,叫人佩服。方才那首诗,正合了本王之前在林阴亭题的词。”
“容嫣知王爷师从太学,在学问方面造诣极高,哪敢在王爷面前卖弄?!”
洛子煦也不谦虚:“本王从小喜爱诗书,熟读于心,自有一番心得,总是难逢知音,群友中唯有三小姐能与本王一较高下,三小姐又何必妄自菲薄?正巧今日有机会,不如再与本王对上几对,如何?”
“容嫣前几日想到了王爷上回说起的对子,王爷听听,容嫣对的是否工整。”
“是吗?说来听听。”洛子煦脸上流露出浓厚的兴趣。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其他人都成了摆设。谢松低头喝茶,大夫人目不斜视的静坐,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们连附庸风雅都不会。不过他们仍然能若无其事的坐着,一点不觉得尴尬。
萧云自认没他们这个境界,神游了一会儿,见他们仍旧兴趣盎然,正准备借故离开。
这时,谢容嫣突然对着萧云开口相邀道:“姐姐,你也来一个吧!”
丫的,你们两人眉来眼去,拉上她干什么呢?明知道谢容雪的底,还要硬把她拉出来衬托自己的优秀,真是坏心眼!
“我不会。”萧云扬着眉直言道。一副即便会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表情。
洛子煦不悦地斜睨着萧云,她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什么都不会还永远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要是这也会那也会,她是不是要上天了?与出口成章的容嫣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王爷最爱吟诗作对,姐姐伺候身侧,必定耳濡目染,何必谦虚呢?”
她已经承认自己不会了,还死缠烂打的,真是讨厌!萧云很不给面子地说道:“我不会就是不会,不像有些人,明知道我不会还穷追不舍的,也不知道有何居心。”
谢松恶狠狠地瞪着萧云,用眼神示意道:你这不争气的东西,学无所长就给我闭嘴,别丢人现眼。
谢容嫣默不作声,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微微低头,一脸的委屈。
“容嫣一番好意,你别不识好歹!”洛子煦怒喝一声,为谢容嫣抱不平。不忍心爱之人受半点委屈,连称呼都不由自主地变了。
萧云俨然成了外人。
既然人家不待见,又何必赖在这惹人嫌呢?萧云站起来,凉声说道:“请恕妾身不才,无言以对,这便退下,不扰各位雅兴。”
萧云转身离去片刻时光,谢松也找了个借口,带着大夫人离开了。屋里只剩下洛子煦和谢容嫣两人。
洛子煦薄唇亲启,道:“谢氏一族出这样的女儿,难怪不愿示人。这么些年三小姐与她同住一屋,难为你了。”
谢容嫣心里窃喜,王爷如此一说,是不追究代嫁一事了吗?旋即万般无奈似的低低沉叹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伤感:“这里无人,王爷还是叫容嫣名字吧!许久未见,想不到再见,竟为容嫣的姐夫。”
“容嫣!”洛子煦微微侧身,愧疚地看着谢容嫣,如果没有代嫁一事,他现在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拥她入怀,柔声安慰了。
犹豫了一下,他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当初我欲赠你信物,你却说婚姻大事不可私定,我便央求父皇赐婚,为何最后新娘却不是你?还有皇兄,他为何要在父皇面前请旨娶你?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连连追问之下,谢容嫣偏开头,看向一侧,微带感怀地叹道:“容嫣乃统领府庶女,终生大事,又岂能由自己做主?”
“如此说,这一切都是谢松和谢容雪的主意?”洛子煦恨声问道。
谢容嫣模棱两可地说道:“他们都是容嫣的至亲,还请王爷看在容嫣的份上,莫要再追究此事。好吗?”
她的娇声请求,有几个男人能忍心拒绝?事已落定,一切无可挽回。洛子煦索性把心一横,大胆地抓住她的柔荑,动情道:“容嫣,不如我们……”
“过去的事,王爷莫要再提。一切皆为命!容嫣认了,嫁与太子,与王爷仍为一家人,容嫣已感欣慰了。”谢容嫣及时打断了洛子煦即将出口的‘私奔’二字。以她的姿容,一辈子籍籍无名岂不可惜?
第二十三章:欠扁
“一家人?呵呵!”洛子煦凄然一笑,神情复杂。如果沾点关系就称得上一家人的话,他又何苦去向父皇求旨呢?
若非谢容嫣才华横溢,花容月貌,一个亲王的侧妃是轮不到她一个六品小官的庶女来做的。结果他不但没娶到,还让丑陋的谢容雪讨了便宜,害得他在父皇与众多好友面前下不了台。
不过,片刻的失望过后,他发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释怀,内心不禁疑惑,从小到大,他从未尝试过想要的东西得不到,他只知道自己想要的便一定要得到。莫非是对想要的已经没兴趣了?这么简单就可以放下,那当初又何故为了娶她而大费周章呢?
洛子煦失神了。
“王爷,你没事吧?”谢容嫣虚言关切道。心里却感到骄傲,外人一直传言煦王浪荡不羁,想不到自己竟能给他这么大的打击。
沉寂片刻,洛子煦挥挥手,看向谢容嫣时,脸上已挂满了释然的笑意:“没什么。本王第一次来统领府,三小姐不介意带本王观赏一番吧?”
谢容嫣诧异的眸子微微闪了闪,这便放下了吗?
“三小姐蕙质兰心,想必住的院落也别具一番风味吧?本王甚是好奇,三小姐不介意带本王去看看吧!”末了,又加了一句:“本王只是去院子看看,不踏足闺房。”
谢容嫣笑道:“区区统领府的园林,如何跟王府的恢宏相比?只怕会浊了王爷的眼。”话落,身体已站了起来。“若是失望了,王爷可别怪容嫣。”
“怎么会呢?”洛子煦淡淡的看着谢容嫣,当初就是被她倾国倾城的笑容所吸引,现在再看,依旧很美,很动人,只不过,再惊不起内心一丝涟漪。
循着谢容雪的记忆,萧云细细地将过去的地方回顾了一圈,最后来到了花园里。
十五年来,谢容雪最快乐的过去,就是在这里扑蝶,逮到一只就放一只,然后静静地欣赏着它们翩翩起舞的身影,心里幻想着那些欺负她的人能像她放过蝶儿一样放过她,让她可以自由的飞翔。
容雪,你是不是已经飞去了自由的远方,再也不会回来了?萧云仰望天空,遐想自己展翅飞翔的那一刻。
安静了须臾,耳边忽然传来二夫人尖锐的声音,破坏了她此时的闲暇心情。
萧云转过头,看着二夫人冲着她的方向疾步走来,没到眼前就伸出手指,戳着她脑袋的方向一边走一边冷嘲热讽,仿佛要把大婚前一天受的气全部都讨回来。
“你这个下贱胚子还敢回来啊?在煦王府做侧妃不是很风光吗?我还以为你多本事呢!哼,还没过夜就被王爷扔去马房了,我要是你我就死在马房里算了,免得出来丢人现眼。你和你那短命娘一个样,以为坐得高就能压住我,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就死了,我看你还能再坐几天?你再嚣张啊?再对我吼试试?啊?”
这个画面太熟悉了,几乎充斥着谢容雪十五年的记忆。
萧云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中握成了拳头,眼睛半眯起来,一字一顿地冷声警告道:“拿开你的手!”
“你这个小野种,跟容嫣就是没法比,老娘养了你十五年,你还妄想爬到老娘的头上去。今天老娘就好好教教你,做养女的命……”二夫人不知死活地继续咒骂,嘴巴骂骂还不过瘾,又扬起手掌挥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萧云抬手一把抓住二夫人的手腕,另一只手将未完成的巴掌对着二夫人的脸颊用力甩了回去。
只听‘啪’一声脆响,二夫人和所有的丫鬟都呆住了。
统领府所有下人都知道一直是二夫人盛气凌人,二小姐胆小懦弱,只见过二小姐被二夫人打骂过,从没听二小姐回过一句嘴。
萧云这一巴掌,成功逆袭了谢容雪在她们心目中的形象。
二夫人捂着左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程度无外乎看到了外星人。呆立半响,她才反应过来,用恶毒的目光死死盯住萧云,说道:“你敢打我?”
“你欠扁啊,不打你打谁!”萧云不冷不热的回道。如果不是良好的素养,她一定用食指指着她的鼻子回敬她一句:“老娘打的就是你。”
二夫人愤骇地对着身后发愣的丫鬟们大喊道:“老娘被人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一群没用的废物!”
“我是以煦王侧妃的身份回门,你们谁敢动我试试?”萧云冷眼扫过去,厉声喝住了欲上前抓她的两个大丫鬟。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止住了脚步,不敢过去。
“给我打,狠狠的打,往死里打。”二夫人嘶吼道:“你们听到没有?”
两个丫鬟缩着脑袋杵在那儿,二小姐现在是煦王府的人不是统领府的,她们怎么敢?
景儿纹丝不动地站在萧云身后,像个看戏的局外人。现在形势不清,她不能随便下赌注,毁了自己的终生。
萧云双手抱在胸前,气定神闲,还带点鼓动的说道:“想不到二夫人如此不堪一击!”
二夫人被所有人的反应气得牙痒痒的,最后无奈,只得自己去冲锋陷阵。
教训人的事她虽然擅长,但一直都是指使下人去做,自己最多动手戳戳别人的脑袋,扇扇巴掌。论实战,还是萧云比较有经验。
这还要感谢煦王府里那四个女人,这次打架,她比上次镇定多了。
二夫人的一个丫鬟对另一个使使眼色,暗道:赶紧去请老爷。
少顷,谢松还没到,正游园的洛子煦和谢容嫣两人先到了,意外的看到了这一幕。
谢容嫣紧皱眉头,甚觉得丢人!为何娘亲要做这么不雅的事,让王爷笑话呢?杏眼偷偷瞄向身旁的洛子煦。
洛子煦的表情怒目圆瞪,额头青筋暴露,看不出是惊讶得连话都不会说了,还是气得说不出话了?
唇枪舌剑的宫妃他见过,动刀子动剑的江湖女子他也见过,就是没见过毫无形象可言的撕扯在一起的女人,还在同一个女人身上见过两次。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妃。
最令人震惊的是,对手还是她的母亲。
如此大逆不道!
她到底有没有身为宫廷内命妇的基本品德?
第二十四章:到哪都跟人打架
“住手!”震惊过后,洛子煦暴喝一声,谢容嫣连忙用眼神示意几个丫鬟拉开她们。
“你这个不孝女!”被拉开的二夫人仍然对着空气张牙舞爪,嘴里咒骂道:“小贱人!早知道我当年就该掐死你,这些年的饭还不如拿去喂狗。”
“我的饭狗怎么吃得下?!”萧云替谢容雪还嘴道。
“够了。”洛子煦大跨步走到萧云面前,恨声斥道:“你怎么到哪都跟人家打架?”
“我没打。”萧云伸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懒懒的驳道。
“撕扯成那样还说没打?”洛子煦指着狼狈不堪的二夫人问道。
在他的人生里,还真的没有碰到过像她这种厚脸皮的女子,不管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