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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截人的。
“好啊!我就知道你这么女人不要脸面,竟然下贱到来我院子截人了!”她出口即是伤人之言。
我并不理会她,只是注目八爷的反映,继续不依不饶的问道:“跟我走。 ”
他不动,只是如石般站着不动。
心快要迸裂开来了,月色太暗,我看不清他的眉眼,到底是伤痛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
但若我真的看清了,又可还有力气再站在这里面对他。
“你给我滚回自己屋子去!”郭络罗氏上前猛然一推,我并未意识到她会出此重手,无备之下一个趔趄便扑到在过道的花圃边,那高起的围圃石头划开了我的掌心,一阵阵呲裂的疼,而原先唔手的小炉,也因剧烈抖翻而火星尽露,许多掀翻在我腿上,嗞嗞的燃出一股股焦味。
八爷举步欲来拉我,踌躇过后却仍是没有上前。
“福晋,咱回去吧,何必呢福晋!”小丫鬟已经莺莺的哭了起来。
而我也似乎有些东西阻在我的眼角,掉不下来,却也消不下去。
“爷,我们回屋去。”郭络罗氏牵着八爷的手便往屋里走去了,我盯着他的背影许久许久,都不见他回过头来再望一眼,一眼也好。
泪终于漫了出来,我狼狈的举起袖子擦掉,似乎就此轻轻一抹,连我的自尊也全然抹去了。
“月眉…扶我起来,我的脚麻痹了…”起身时候主屋的灯火骤然熄灭了,偌大的王府,除了地上那炉灰仍在明明灭灭的燃烧着,再也寻不到半点光亮了。
那晚,月眉给我唔了三个炉子,我花了整夜的时间来暖自己的腿,却还是一点暖意都没有。
第二日天未亮,他便又出府去了,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或者我真的无法阻止这一场悲剧吧,再怎么挣扎也无用处了。
罢了罢了!
午后雅柔来府里寻我,跟我说了许久的话,胤祥也如八爷那般,整夜晚归,许多时候即便睡下了,高毋庸也会来府里唤他起身,许是和四爷合计着什么事。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几刻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快走时候她却忽然折返回来同我说道:“芳华,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同你说。”见她样子为难,我怕又是为了朝局之事,挣扎也许久也不知道该不该叫她说。
她看着我为难的样子,也知我不好选择,遂径直说道:“不是关于四爷和胤祥的,是关于八爷的额娘,良妃。”
我顿时提了兴致问道:“她怎么了?”近些年她一直安居深宫,敏妃是偌大皇宫里面唯一一个不计较身份尊卑,不计较门第出身之人,多年来一直与良妃相处颇好,但自从她仙逝之后,良妃便没了宫里唯一一个可以托心的人。
我有时会与八爷一同拜会他,但她似乎总是很不喜欢我,从来不会主动和我攀谈几句,更别说嘘寒问暖了,而我也明白她不喜欢我的原因,所以总是尽量避而远之。
“那日我与胤祥去德妃那请安,路过御花园时候正看见八爷与良妃在千秋亭小坐,本来想上去打个招呼的,却听见她们似乎有了很大的争执。”雅柔似回忆当时场景一般,深锁着眉头说道。
仅听她此言,我便心里有些了然了,良妃寄希望于八爷,希望八爷能一展抱负,洗脱了那么多年来“贱妇”的声名。恰逢如此良机,她又怎么能让八爷轻易错过呢。
“争执了些什么你可知道?”心里惧怕被胤祥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到时转述给四爷,怕又会有些祸事了。
“具体什么我倒是没听到,只是良妃娘娘一直在那说着:你必须这么做,离那女人远点!之类的,而八爷似乎十分激动,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平素一直笑意盈盈的八爷发那么大的火呢,一茶壶被他随手一捋便碎了一地。后来胤祥见我听的出神,说莫要多闻他人闲事,便拉着我避道走了…”我想雅柔心里是明白的,良妃不喜欢的人,一直都只有我一个而已。
她是担心良妃在强迫八爷离开我,所以才好心的提醒我。
我苦笑了一番,也没言语,她忧心的说道:“我看的出来,八爷是会选择你的。你不要担心了芳华。”
“不担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轻轻拂了拂她的手,心里一片悲戚:我是什么都不用再担心了,纵然他曾经挣扎,不是也已经作出选择了么。
我与他的额娘,他选额娘。
我与皇权之争,他选皇权。
如此昭然的结果摆在眼前,我又何须再担心呢。
“芳华,芳华!”雅柔见我半天未动,忧心唤道,我强挤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说道:“快回去吧,等胤祥回来寻不到你,又该四处乱吼了。”她幸福一笑,翩翩走了。
幸福如她,连脚步都是轻盈的,不似我,走几步路,犹如老妪一般沉重。
雅柔走后,我倍感失心,在屋里左右踌躇踱步,既然已经明白了八爷的心意,自己也不打算再跟四爷纠缠不清,康熙那里乱成一片,也再没了威胁我的把柄。
是该走了…在留在此地又有何意义呢,自己大可以隐姓埋名生活,纵然将来被人寻到,也无外乎一死而已。
支开了丫鬟,独自一人去了相府别院,一如往昔一般有兵把守,不过此地守将多已认得了我,也不需躲闪而入了。
子丹正在院里收白日里晾晒的衣物,见我来了笑着说道:“福晋,你来了啊!”
我看着她眼角淡淡泛起的皱纹,有些心疼的拂了拂,说道:“妹妹,我是来看你最后一面了,以后怕相见无期了。”
她顿时愣住,手中衣物不觉落了地,说道:“怎么了福晋…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第二百零五章:情归何处4
第二百零五章:情归何处4
“没什么事,只是我想离开北京,寻个偏远的地方生活了;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来了,便见不到面了。 这次再来此地见你一面,你我也算缘尽了。”她越听越不是滋味,却也知道我在此地磨难良多,离开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
所以她脸上虽然挂着两行清泪,却仍是眯笑着眼睛说道:“福晋,保重,不用忧心子丹,子丹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我也有几分离别的愁绪,将准备好的银子递给她,说道:“此生若还有机会寻户好人家,这些就权当我送给你的嫁妆。”她哭的更凶了,再也挂不住一点笑容了,我拿帕子擦了擦她的脸,强忍着泪水背转身子不再看她,都说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生死相别,两不相见。但我却认为,两个明明活的鲜活的人儿,却必须选择别离,才最揪痛人心。因为死别不可选,痛彻以后再也没了相见的痴妄。而生离,却饱含着更多无奈和期许。
要与过往再见,要与那么多与我朝夕相处的人生离。不知多年以后,我是否仍会犹如今日一般煎心难熬。
从相府别院出来之后,又上了一趟景山,梅花已经有些败落了,混着潮湿泥泞的土壤,灰黑一片,没了往昔的淡雅风姿。
一如此刻的我,在经历那么多场名利追逐,仇恨厮杀之后,我已然不是初来大清时候那个顶着一个**头的懵懂姑娘,已然不是那个念着母亲教诲之言问心无愧的女子了…
我与太子的仇,便自此了结罢,既然已经决定走了,便该走的无牵无挂,情已放下,何况是恨呢。
坐在山顶许久,很多年月,我都会独自一人爬上景山,坐在梅花树下的青石上,兀自出神。这一次,将是最后一次了。
姐姐…再见了,出了北京城,我便不是索心,不是大清格格,不是蒙古亲王的王妃,不是管芳华,不是八福晋,不是走进别人心里的女子。
我会在自己脸上抹快尘土,一如乡村老妇一般平凡而又悠然的生活。 柴米油盐,青菜萝卜,就此一生了。
姐姐,再见了。我会把我所有的记忆,留在景山,留在北京,留在遥远乌兰巴托的青山绿水间。
回府叫月眉准备了一些上好的丝绸棉线,对着描画本子印沓了一副山水墨叶图,选了一些丝线便挑灯绣了起来,虽然那么多年,我仍是不善女工,仍是歪歪扭扭的秀不好任何简单的图样,但这个荷包的意义,我想他是懂的。
记起新婚当夜他笑弯美目问我是否有东西要送他,见我装痴扮傻的模样后那一闪而逝的失落神情,记起回宫奉茶点烟时候他尴尬的拿着别人的荷包在众阿哥和康熙面前笑的身心疲累,却还要处处为我掩饰的身姿。我便心痛的难以抑制,我欠他的实在太多,即便如今他没有选我,对我也算情至意尽了。
细针一次又一次的扎进我的手指,那种十指连心的痛,不知是否能胜过他一夜夜的枯守之痛。
“福晋,夜深了,这些劳什子明儿个再做吧。”月眉在旁催促道。
我抬眼问道:“什么时辰了?”
“子时了。”我看她一脸倦容,几欲昏睡的模样,说道:“你先回屋歇息去罢,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她仍是强在那不走,我无法便只好顺了她的意,梳洗了一阵后上了床,待他回屋休息时候再爬起身子,点亮烛火继续秀,再有一点便可以完成了。
弄好之后已经天光了,府外的马嘶声音又定时响了起来,我便知道八爷上朝去了。起身拿水拍了拍脸,顿时清醒了许多,穿戴好了之后便随手带了几件冬衣,原本离开乌兰巴托的时候,丹津多尔济便给了我许多银两,多年来也未用过,现在正好带着旁身,想必下半生也足够在个宵小的小镇里开个小小酒馆,请几个伙计打理了。
一切收拾妥当,才发现属于我的东西真的好少。
月眉迷蒙着眼睛端着水盆站在门外,见我打了个包裹欲走的模样,吓的把水洒了一地。
“福晋,你要去哪里?”她明显觉察到了我的异样,从昨晚怪异的举止到今日出逃的模样,想必已经可以猜出个七八分了。
“月眉…”我一把将她拉进房门,关着门户说道:“不要伸张,我正要寻你的,这个荷包你拿着,等我走了许久之后再交给八爷,也算圆满了我与他这多年来的关系。要告诉他,这件东西虽然没有鉴证过我两的开端,但能见证我两的结束,也是一样的。”
她似懂非懂的望着我,问道:“福晋为何要走?是不是因为爷现在不再宠幸福晋了,一直在大福晋那里留宿?如果是这样的话,奴婢去跟爷说,奴婢去求爷啊。爷那么疼福晋,不会任由福晋离开不管的!”
我拂了拂她头,笑着说道:“你不懂的,而今即便爷看见我走了,也不会再说些什么的。所以你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事了,记得我同你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爷,我会感念你的恩德的。”
“福晋…”她虽有些不懂,有些迷惘,却也没有阻止我,更没有大声呼嚷惊动他人,只是默默的注视着我离开。
踏上另一条别于争斗的路。
在城里雇了一辆马车,顺利出城之后,我特地唤车夫在城门之前停了一阵,下车远眺了一番,看着那巍巍城墙,肃立兵士,深深的作最后一次诀别。
“走吧!”马儿嘶吼,马鞭的抽打声响有韵律的一下又一下,抽的我昏昏欲睡。
“姑娘…醒醒啊姑娘!”那赶马的老伯进车拍醒我,我方知道自己已经睡了整整一天。
“对不起老伯,我睡着了。”我不好意思的起身坐正了身子说道。
“是我不好意思,我也不想打搅了姑娘休息,只是快要入夜了,要姑娘决定下,我们到底是继续赶路呢,还是在这个小镇上歇息一晚,明日再起行?”老伯脾气颇好,笑容和蔼的问道。
“那便在此歇息一晚吧,用些饭食明儿个再走吧。”他欢快的应了一声,便将马车赶至一处客栈那,扶着我下了车。
其实我从未跟他说过我要去哪,只是吩咐他一路往难走,心里寻思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