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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也好，”唐一明似乎挺高兴，“车票我给你买，下周再走吧。”
“用不着！”梁子忽然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下周就要赶我走，回头好跟你弟弟亲热？”
“你怎么老提他？”唐一明皱眉，“人才刚走你就想他了？”
“幸亏我退了票，跑回来看看，”梁子恨恨道，“否则你俩……”
“你刚不说没买着票吗……”
“呃……”
两人目瞪口呆对视了好一阵子，唐一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盘腿而坐，两个肩膀不停的哆嗦，梁子忍不住给了自己一耳光，抱怨自己连谎都撒不明白，而后也笑了起来。
唐一明一边笑一边道：“咱俩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啊？”
梁子忽然不笑了，挺认真得说：“咱……疯咱俩的就行了……别再想他了。”
“行，全听你的。”
唐一明对着他的额角，轻轻亲了一下。
15。0美梦
“哥，有个事儿我一直想不明白。”唐又一支着头。
“想不明白就别想，赶紧把酒喝了好走人，”唐一明跟他轻轻碰了下杯子，勉强喝了一小口。
这洋酒不是一般的假，却也不是一般的烈，从喉咙顺着食道没一处不是火烧火燎，但胃里一抽一抽的疼痛感，才是让他最难受的。
时间倒推回一个半小时前。
梁子忽然接到小A的电话，说唐又一在酒吧喝多了，最好来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把人给弄回去。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来到酒吧，发现唐又一状态不错，看上去相当清醒，不过对比一旁愁眉苦脸的小A，瞬间心领神会，待两人坐下，小A才偷偷告诉梁子：刚才丫差点跟某路人甲起了争执，好容易才劝住，但他预感类似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
唐又一要求二人陪自己喝两杯，然后招呼服务生拿杯子。
梁子果断表示自己白天刚喝过一顿，再来猛料恐怕消受不起。
唐一明也想喝啤酒，无奈弟弟相当固执，只能硬着头皮陪他喝下去。
就这样，四个人不尴不尬的保持着一定的交流频率，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唐一明好容易捱到瓶子见底，不禁在心里高呼万岁，连着往杯子加了好几块冰，希望冲淡酒精。
酒吧里很是嘈杂，几瓶啤酒下肚，梁子似乎总能听到哒哒哒哒的杂音，这让他想到了老式电影播放机。
从诸多胶片中抽出一张静态画，来看看此情此景、此时此刻。
梁子正在点一支烟，小A把手伸向为数不多的果仁。
而唐又一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里面浮着几块冰，他微笑着，仿佛在回忆什么美好的往事。
可他却突然发问了：“唐一明，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能幸福。”
而唐一明端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将烈酒一饮而尽，他觉着鼻梁有点疼，仿佛是被谁揍了一拳，大概是酒里冰块放的太多。
四人之间的气氛终于由尴尬转到冰点，梁子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啤酒，轻轻跟上一句：“sum，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梁子，很抱歉，恐怕这事儿你没有发言权。”唐又一微笑依旧，显得特别有礼貌。
梁子看了唐一明一眼，那意思是这回帮不了你了。
“来，告诉我吧。”唐又一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面对弟弟的穷追不舍，唐一明只好正面迎上：“我不知道。”
“哦——”唐又一意味深长，手腕子轻轻一动，整杯酒就泼到了唐一明脸上。
梁子赶紧观察唐一明的头顶，看看上头冒烟了没有。
可唐一明眼皮都没眨一下，他轻轻笑着，甚至饶有兴致的捡起桌上的冰，放进嘴里咯！咯！的嚼着咽了，这才温和道：“喝完了吧，咱走吧。”
说完一把揪住唐又一的衣领就把人往外面拖，唐又一虽然人高马大跟他哥不差上下，却任由自己难看的拎出了酒吧，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其实根本没什么好反抗的，因为他已经达到了目的——以最高效的方式激怒了唐一明。他很了解自己的哥哥，唐一明生性骄傲、脾气暴躁，高中时期仗着成绩好身体好就肆无忌惮，谁知上了大学就装的跟什么似的，人畜无害的老好人模样。
所以打从唐一明满脸淡定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就不由自主的涌起了一股怒气，现在终于得到了发泄，真是痛快之极。
唐又一的后背砰的撞在墙上，可他依然很高兴，都快笑出声来了，他两眼迷离的看着沉默的大哥，喃喃道：“一会儿咱四个好好玩玩？”
“你赶紧给我滚回英国去，听着没有？否则我……”唐一明硬生生将剩下的威胁咽回肚里。
“否则？”唐又一深深呼吸新鲜空气，欣赏对方怒不可遏却不得不压抑的苦逼表情同时，却莫名的心痒，忍不住摸向唐一明的裤裆，“话说你好几年没干我了，不想我么？”
唐一明猛的一震，过去的事嗖的从脑海中飞过去，虽然只是瞬间，但无比清晰。弟弟的眼睛好像有种魔力，简直要把自己给吸进去。
再不松手，就要被这小子摸硬了……
梁子和小A慌忙跟了出来，却见唐一明正揪着唐又一，一脸凶狠仿佛是要吃人，梁子和小A对视了一下，窜过去分别拉住撕扯在一起的兄弟俩。
寒风吹过，理智隐约重新占领了高地，唐一明扭头问小A：“又一的衣服呢。”
小A连忙将外套递上，然后赶紧躲到梁子身后。
唐一明把衣服塞给唐又一，可对方打算失态到底，唐一明再一次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我他妈叫你把衣服穿上！”他吼道。
兄弟俩很快滚成一团，一个掰住另一个的胳膊往后拽，而后者拼命挥拳就是不肯就范。两人看起来势均力敌，谁也不肯服软。
“梁子哥，这可怎么办啊？”小A不知如何是好。
梁子看着两人在雪地上拖出一条条的痕迹，他淡定的点了根烟道：“去找个板砖，随便拍昏一个就成了。”
“什么？我可不敢啊！”小A依旧一惊一乍的，“咱就不能上去把人来开嘛？”
梁子斜眼瞅瞅他的小身板，笑道：“你能拉开唐一明，还是唐又一？”
“都不能。”小A回答的很痛快。
“这不就结了，我一人可弄不过他俩。”梁子苦笑道，“别担心了，伤不着你男朋友，内可是他亲哥。”
小A从不知道原来还有这层关系，正想问个究竟，这时已经有好些个人从吧里出来看热闹，梁子有点恼火——好像他俩撕扯自己也跟着丢人——于是大吼让他们哪来的回哪去。
好容易驱散了围观群众，那边的战争落下帷幕，两人终于打累了。
唐又一跪坐在地上，两手插进雪里，一团团白气不断的从他嘴里跑了出来，他挣扎了两下发现实在甩不开背上的人，反而越抱越紧。
衣服还是回到了他的身上，可他浑身发热，真心觉得这衣服多余。
身后的人在微微颤抖。
唐一明慢慢从后方蹭到前面，轻轻将弟弟的大衣领子拢了拢，他的手紧紧的攥着衣服，生怕对方再折腾，胃疼的要命，又开始翻江倒海。
“对不起，又一，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唐一明无力的的念叨着，可念着念着，声音里就多了一层悲怆。
同样都是跪着，唐一明却更像个罪人，他的头埋得很低，若不是还掐着唐又一的衣领，难保不磕上几个响头。
唐又一厌恶的推开对方，他可不愿跟唐一明一起跪着，刚刚站起身来，却又被唐一明一把抱住。
“兄弟，算哥哥求你！！放过我吧……”唐一明突然道。
“放过你什么？”唐又一冷静的问。
唐一明看到了点希望，连忙道：“我保证，离你远远的、永远消失……你……你就当我死了，好吗。”
“那你现在就死在我眼前，好吗。”唐又一忽然天真的问道。
唐一明愣住，手跟着慢慢的松开。
“别怕，我舍不得你死，”唐又一恢复了往常礼貌态度，他抖了抖外套上的雪，重新穿好，系上扣子，“毕业之后你也来英国陪我吧，我一个人在那边真的挺没劲。”
“我过去又能做什么。”唐一明低声道。
“我刚才问你为什么你能幸福，其实没别的意思，”唐又一继续说，“我一直过的很不开心，或许你能让我的日子好过一点。”
“你这么恨我，我在你眼前晃你怎么会好过？”唐一明道。
“所以你不妨趁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怎么让我开心，”他拍了拍唐一明的肩膀，显得挺亲热，“别老跟梁子起腻了，反正你俩也成不了，不是吗。”
唐又一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小A和梁子，他迎上梁子的目光，半开玩笑道：“看到了吧，他总是这么对我的，太暴力了。”
“不对吧，我怎么就觉着……刚是你把他给赢了？”
梁子狐疑，虽说离的太远没有听清二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可瞧着唐一明对着弟弟生拉硬拽的迫切姿态，大概是在求得原谅。
唐又一摇了摇头：“那时我比他弱，打不过他，可现在我依然赢不了。”
梁子目送二人远去，这才想起站在那头的唐一明，不知何时唐一明由站着改成蹲着，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看起来略有些落寞。
“回吧，有点累了。”梁子叼着烟道。
唐一明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梁子吸了一半的烟，他神经质的大口吞着烟气，很快就将烟彻底消耗殆尽，接着他把烟头按进雪地里。
“走，回家。”
两人慢慢往住处踱着，一路无语，唐一明忽然打破沉默，轻轻问道：“你真的和他做过了？”
梁子觉着以现在的情况，一切解释都是掩饰，就闷声闷气承认了。
“他还说你前面后面都很牛逼，”唐一明笑笑，“还没介绍，你俩就已经认识了，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
“小唐，这事儿你可早就罚过我了，怎么又翻旧账。”梁子提醒他。
“罚？什么时候？”唐一明不明白。
“那天你摔门出去，唉哟喂我那个怕啊，整整哭了一夜呐。”梁子捏着嗓子，娘里娘气道。
唐一明顿觉一股恶寒，而后又有点得意，他看着梁子在自己前面晃悠，不禁快步过去拉住他，不知何故，一旦碰触到梁子的手，就由衷涌起安心的幸福之感。
唐一明睁开眼，冬季天亮的很晚，屋里依然漆黑，枕边的人呼吸声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