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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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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任由他抱着,伸手过去搂住他脖子,在耳后只说了一句话。愣是像一盆凉水劈头浇下来,而那句话。大概古往今来所有男人听到都会觉得扫兴。

“这两天不太方便,”

徐卫苦笑一声,怎地这般没福?遂生生压下熊熊烈火,乖乖脱个了精光,跳进澡盆里。张九月拿块丝瓜络替他擦洗。这种情况,在徐卫这种带兵打仗的武臣看来,那已经是神仙般的日子。

热水一泡小手一搓,那个舒坦。浑身经络都通畅,每个毛孔都张开,征战的疲乏一扫而光。九月又在旁边说些他离家的事情,大约是春节的时候该尽的礼数都尽了,只是公公在山东剿贼,路途遥远不能达意。祖先坟茔都在大名府,让高世由占了,也没法给祖宗尽孝。远在泾原的大哥大嫂虽不能亲至,但大嫂托人捎了信来,说都是自家兄弟。以后尽在陕西,得寻机会多走动。还有徐原的第三子,也就是徐卫的侄子,年二十三,都娶妻生子了。平日好弄枪棒,也没个正经的差事。大嫂想托给他九叔管教管教。盼望回个话,若是能行,就让他到定

“二十三?嘿,这侄子,比我这当叔父的还大一岁。”徐卫闻言笑道。

张九月问道:“那官人意下如何?”

“既是大姓开了口,我这里又正是用人之际,让他来吧。”徐卫随口说道。

九月抬起丈夫的手臂,力道恰在好处的搓着,一边提醒道:“官人想是还没明白这其中的缘故?”

徐卫正享受着家庭的温暖,老婆的贤惠,也懒得去细想这事。大哥是泾原大帅,虎父无犬子,他的儿子差不了,遂问道:“甚么缘故?”

九月这才道出原由。徐卫现在是五品,按制度,他有资格荫补一位亲属作官。大姓这时候把侄子托来,可能有这层意思。徐卫这才细细一想,确实,朝廷有荫补的制度,四哥就是靠荫补作的官。大哥虽是一路经略安抚使,但想必已经荫补了两子作官,剩下这第三子,二十几了无所事事,估计有些着急。四哥呢,他的儿子过两年就到荫补的年纪了,也不好托给他,这么一算。也就剩下自己这个九叔还有名额。

“先让他过来吧,是骡子是马遛遛看,如果确有本事,拉他一把也成。毕竟大哥待我不薄。你说呢?”徐卫思量一阵询问道。

九月闻言笑道:“这些大事。需的男人作主,我一个妇道人家懂得甚么?”

“谦虚了吧?你比我懂,哈哦 ”徐卫笑道。

九月笑而不语,忽又想起甚么来。说道:“对了,前天开始,城里好几家大户的主妇一个接一个来拜会。话里话外都在打听知军大人什么时候回来。东门李员外家,还送来一大笔钱财,为妻不敢收,原封不动送回去了,带话说,有事等知军回来再定夺。”看看,作了诰命夫人,妻凭夫贵,这说话办事就是不一样。哪像从前在何府被人当丫头使唤?

徐卫一听。这怎么回事?定成百废待兴,莫不是想从我手里承接工程?不对,重建的事项,在自己出征之前那就是定了的,况且定戎这城也就那么大,老百姓的房屋是自建,其余像学舍书院这些公用设施的修复重建,不但没托给谁,反而是大户们掏腰包捐助的,也没工程可接吧。商人没好处的事情是铁定不干的,送钱给我,



第二百二十二章捅月亮

二历大半年,从前的华阴县。现在的定戎城。吊不说恢及小环貌。但遭受战火破坏的房屋大多重新修整,人民陆续回归重操旧业。老百姓发现一个问题,经历这么一劫后,他们的日子可能更好过了。原因无他,住在县城里的,除了官仲人等,其他的大多经营些买卖。从前他们的顾客几乎便城中居民,现在不同,徐知军好几万人马扎在这里,那些当兵的虽说吃穿都有朝廷,可领了军饷总得有处花吧?于是乎,本来不是原华阴县的人,也巴巴迁过来。还有些陕西客商,甚至京兆的大贾也跟猫噢到咸鱼似的跑到定戎,不过,他们肯定不是为做当兵的生意。

这人一多,定戎城里本来也没几家客栈酒楼,又遭了兵祸,这些外来人口便只能住在民宅里。别嫌,还不便宜,你要还一口价立马赶你走,有的是人抢着住。定戎居民一时犯了嘀咕,这小地方怎么突然之间就成香饽饽了?弄不明白也无所谓,有钱赚就成。

就这么地,徐卫把寻馆子的事交待给张庆,可苦了这厮。把定戎城跑个遍,拢共三家稍微上点规模的酒楼,晚上统统没空座,全预定了。何况徐卫宴请各级统兵官,虎捷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都虞侯,八大指挥使,还有些文吏,医官,不得二三十号人?上哪找地方去?后来寻到一家刚开张,连店名都还没取的,结果让人包了。急得张庆真想把知军衙门的身份亮出来,后来想想,还是不好以权压人。

刚想走,店主东追了出来,笑得眼睛都看不见,问了句,这位官人。是知军衙门的张大人吧?张庆一怔,说不是。店主笑得更灿烂,大人装个甚?就大人这身贵气,没进店我就闻到了。没二话,你今晚定堂子,我这座头全给你空着。多嘴问一句,是您请客还是徐知军”

既然人家认出来了,张庆也不好不承认,不过还是拒绝一回。店主急了,说不是我的意思,是今晚在这定座的官人有意相让。又推了几回,盛情难却,张庆便答应下来,想会会那位定座的官人,店主却说对方已经出门了。

天还没黑,虎捷的军官们陆续就到了。这店没店名,先来的恐怕不好找,但后到的就方便了。你只管竖起耳朵听听,那具吼得最凶,那指定是。杨彦跟马泰一起到的,站在那门口望了半天,说道:“你说张三寻个甚么破地方!名都没一个,叫我兄弟好找!”他左眼没了,当时叫唤得凶,现在却跟没事人一样,又和从前一副德性。

正说着,楼上探出个脑袋来。却是张庆:“你他娘的嘀咕个甚?我在楼上都听到了,赶紧上来!”

踏进店内,便有酒博士殷勤执行,左一个大人,右一个英雄,一路迎上楼去。只见二楼堂子又宽又亮,设着七八副座头,摆了些凉菜野味。张庆、王彦、吴家兄弟,还有几位指挥使都到了,正在那儿胡吹海侃,声若奔雷。见他两个上来,吴阶首先打趣道:“瞧,独眼狼来了。”此话一出,满堂哄笑。这里面有个典故,杨彦小西山一战丢了左眼,人送绰号独眼虎。可他觉得,徐卫花名紫金虎,自己也叫虎似乎不太合适,就说独眼狼如何?结果徐卫回他一句,你怎么不叫白眼狼?此事一时在军中传为笑谈。

杨彦哈哈大笑,对吴晋卿道:“独眼怎么了?咱以后放箭瞄准不用闭眼。”话音一落,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坐下来之后,与同袍们聊些军营之事,大家似乎都有默契。绝口不提小西山战役,伤心。

正说得起劲,听得楼下传来一个声音:“对不住,来迟一步。”

听到这句话,在场所有人立即起身,转向后头相迎。只见徐卫头顶抓角巾,穿身直掇,腰里束着金带,大步上来。看看,有家室的到底不一样,回来没两天,收拾得整整齐齐。哪像咱们这群光棍,一副邋遢相。

军官们齐声唱诺,吼得震天响,连街面上过路的行人都给骇了一跳,互相打听,这家店怎么回事?徐卫作个四方揖,径直到了第一台桌席主位,又环着作了一圈揖,这才坐下。等他落座,将领们便没那么多穷酸讲究,各自找相熟的弟兄坐下。店里的伙计端着热菜络绎不绝传上来,顿时感到奇怪。刚才这帮子带兵的还声震屋瓦,怎么突然之间就鸦雀无声了,一个个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

徐卫显然是不想把气氛搞得那么严肃,这次赴河东招讨,部队伤亡夫,各级统兵官出了大力,很是不易,理应把酒狂歌,放纵一时。遂斟满了酒碗,端着起身大声道:“来!都给我满上!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今晚要是有一个。能挺直腰板走出去的,明天自己去领二十年棍,让马泰亲自掌棍。”

军官们一听这话,笑作一团。纷纷起身倒酒,王彦笑道:“马二神力惊人,让他掌棍,腚眼子都给打堵上,哈哈。”

张庆自他一眼:“吃饭呢,能说句斯文话么?”

“哎,咱又没读几句书,那斯文话也学不来,弟兄们说是不是?”徐卫端着酒碗大声问道。

“是!”众将轰然应诺,气氛徒然高涨。

“来!这碗酒,我敬弟兄们,此次河东作战,打出了我们虎捷军的威风!陕西宣抚衙门正在论功,不日便将封赏下来。今天咱们提前庆祝,来,干!”徐卫豪气冲天。众将也狂吼一声“干”满堂都是咕咕的喝酒声。

徐卫并不稍作停留,立即满上第二碗:“国难当头,金狗猖檄,众家兄弟齐聚虎捷战旗之下,便与我徐九亲亲兄弟一般无二。好成事双,再干!”

一班军官见状,心里暗喜。平日里军中酒禁极严,看样子徐知军今日是要让我等一次喝个,痛快!又爽爽利利地干下第二碗。

到了第三碗,徐卫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了。动作也不那么畅快,缓缓倒上酒,双手端着平举起来,正色道:,敬回不来的弟兄们。”只泣么一小向,没多余圳,那之间,热闹的堂子里顿时一片肃穆。这本是虎捷军官们现在最不愿提及的话题。从靖接营开始,没打过这么艰苦的仗,伤亡近一半呐!大家都是一个锅里舀饭吃的弟兄,早上出城还肩并着肩,到了晚上回城,却已经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天人永隔”可有甚么办法,当兵吃饱。保境安民,早晚得有这么一天。

徐卫退了一步,将酒洒出一小半在地上,低声道:“弟兄们英灵不远,若闻得这酒香,便归来吧。”语毕,一仰头满饮而下。

三碗酒喝罢,徐卫故意道:“先说好,今天都别灌我啊。”

张庆知道他的意思,马上接口:“是喝醉了不让进门吧?”

杨彦正难过呢,听到这话笑喷出来:“哈哈,就九嫂那身手,九哥要是喝醉了,非给打趴下不可!”

气氛又活络起来,难得有机会挖苦都指挥使,一众军官接二连三打趣,最后听得徐卫笑骂:“都说他娘的甚么玩意?我像那惧内的人么?”

“像!”部下们齐声应道。徐卫想憋笑没忍住,一挥道:“滚蛋!喝你们的酒!别给我省钱!”

不多时,呼喝声,划拳声,杯盘碗盏碰撞声响成一片。这些人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的,有今天没明日,今朝有酒今朝醉。死者已已,活的还得继续活下去不是?徐卫挨桌敬酒。那震耳欲聋的喊声吼得他听不见面前的人在说什么,唯点头而已。武人会餐,比不得文人相聚,没有吟风弄月,没有阳春白雪,有的只是豪情万丈,一腔热血。

七八桌敬完,徐卫回到座又拍着肚子,好像有几分醉意了,对身边吴阶道:“瞧瞧,全他娘是酒,你们稍后得抬我回去。”

吴阶眉开眼笑,又替他满上:“先说好,万一有人拿扫帚赶兄弟出来,可得算作战负伤。

徐卫大笑,跟他碰一个”只喝一半就喷了出来,吴晋卿到也不为难他,独自干下一碗后,长叹一声,继而盯着碗吟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

旁边吴磷接一碗酒喝下去,接过话头:“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这话一出,锐气尽显!

徐卫对这话很是赞赏,端起剩下的半碗酒道:“好!冲唐卿这份豪气,我捏着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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