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则此时刘光世并不知情,仍旧忧心忡忡。而且最让他心急如焚的是,女真人哪里去了?不是约定九月举事,一旦西军扫清其渡河障碍,他们就进兵助战的么?现在麟府安抚司的徐勇已经达成作战目的,金军在哪?怎么还没有消息?
就几日时间,刘太尉不知道拔掉了多少根胡须,心里头那团疑云越来越密,终究按捺不住,一道奏本快马加鞭送到江南,金军不至!
近来,行在的气氛有些诡异。一直卧病在床的参知政事朱倬,半月前没了。他一死,秦桧范同等人在朝中更是无人掣肘。首相折彦质本来还有个陈康伯可以帮衬帮衬,可陈参政因为触怒赵官家,被贬陈州,剩下折彦质一个?光杆司令?在朝廷已经是孤掌难鸣。
本来,他还是有一部分追随者的。可首先,徐良被罢相,让部分正直贤良的大臣寒了心,不管被贬的,还是主动求去的,反正散了好大一伙。接着,折彦质在一些重大议题上畏首畏尾,立场摇摆,也让部分大臣不满,与他渐行渐远。又尤其是在对待诸如陈康伯,张浚等人的问题上,麟王没有丝毫反应,更是让人心散了个干净??
而秦桧则不然,他搭上了刘家,有皇后撑腰,又网罗了一批爪牙,声势渐隆。也不太把折彦质当回事。军政要务,一送到中书,肯定先摆在秦桧的案头。之前,他或许还会跟折仲古商量商量,现在根本不知会,直接批了,往御前送。而皇帝赵谨十有八九是原样送回,照此办理。
一时之间,秦桧大有权倾朝野之势。
可是,这个权臣,秦会之却作得并不惬意。他一方面要妥善处理跟刘家,跟中宫的关系,一方面要琢磨赵谨的心思,万事顺着他来。可这两方面有时候又是矛盾的,如果拿捏不好,这个位置就坐不稳当。
而最近,他关心的,便是西北战事。联金制辽,是他一手推动的大政,现在已经开打,就等着摘桃了。在他看来,打契丹应该还是有把握的。西军是大宋头一等的劲旅,又有女真人的助阵,契丹人铁定会被打得满头包。
这从川陕宣抚司送一的捷报中也得到了证实。为此,皇帝专门召了他去,好生褒奖了一番,还许诺,只等功成,便要大行封赏。
秦桧遂眼巴巴地望着前线军报,只要是送到了杭州,哪怕是散值以后,也必须第一时间让他知道。'(m)無彈窗閱讀'
第八百八十八一章
在当下的杭州城来说,秦相的府邸基本是享有旅游景点的待遇你在街上寻人一问,十有七八都知道自打进了“开府仪同三司”,秦会之在他原宅四周买了不少地皮,扩建他的府第上梁那日,行在不少高官都来祝贺,一时传为“盛事”
如今大宋的局势,虽然比前一时期好转不少,但不说“国难当头”,但至少也是“多事之秋”,秦桧居然大兴土木,显然是不合时宜的但这绝不是“穷奢极侈”就能一言以蔽之的,秦桧之深谙为臣之道,此举颇为自污之意
此刻,在秦府这考究精致的宅院里,下人们已经在开始置办年货了其实不用他们操太多的心,自然有人上赶着来巴结这位权贵
秦桧在他小苑里,躺在一把铺了毛毯的板椅上,膝盖也裹着厚厚的毯子前些年东奔西走,再说上了年纪,难免有些毛病他现在很惜命,一直小心养着面前小几上的茶是泡的,第一泡不能喝,等一阵,旁边一个灵巧的小童上来换了水,又过一阵,才给满上杯
“相公,品品这茶”
秦桧这才睁开眼睛,搓了搓手,用两根指头捏过那精致的小杯来,先闻茶香,便觉心旷神怡,稍用力一吸,一股清香立时满口,等那茶喘着喉头滑下去,回甘无穷,不禁赞道“好”但却只喝这一口便放下杯茶这个东西,轻抿细啜,那叫“品”,你要当白开水似的灌,那叫“解渴”,不是斯文人干的事伸出两个指头,拈起小一片薄薄的点心来放进嘴里,细嚼慢咽,那惬意的劲头就不用说了
正当这会儿,府中的管事迈着稳健的步子从前院过来一看相公那悠然自得的神情,便停步不前立在屋檐下好一阵,当看到秦桧掀起盖在腿上的毯子,才上前道:“相公,楼照来了”
“有事?”秦桧在小童搀扶下站起身来
“看样子挺急,小人请他落座品茶,他也没有心思,只管来催”管事的回答道
秦桧却不慌不忙偌大个朝廷,哪天没有大事?若都着急上火,那这日子也就不用过了“叫他候着,我了衣便去”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是绝计不会这身便装就出去会客的
另一头,给事中楼照屁股就没沾过椅子跟陀螺似的在花厅上打转这人当有五十上下年纪,虽是文官,但生得极为雄壮高额,宽鼻,大嘴连鬓须,一眼望去,十足阳刚看得出来,他也想极力保持镇定,可那一双手不停地绞,眉心那一个“川”字没有散过不时重重呼出一口气,却显示出他内心的急切
他为什么这么急?得从他的背景说起,楼照并非宦门大户出身,虽说也是科举出来的,但却是“赐同进士出身”,所以仕途上还是比较暗淡的好在,终于在年近知天命时跟对了老大,投在了秦桧门下前一段秦桧不是出任“御营使”利以这个机构网罗了一批爪牙么?楼照也跟着进了御营司的编制后来通过秦桧的操作,出任给事中,这可是正四品的官职,分治门下省日常公务
给事中负责的事务,便是审读内外出纳文书,驳正失当,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日录奏章以进,纠治其违失”因为全国各地送到中书的奏章,不是每一本都要皇帝拍板决定的只有一些极为重要的军国大政,才由宰相写上意见,送到御前为了避免宰相专权,给事中通常会随机取阅中书批复的奏本,检查是否得当
今天是官员旬休日,中书几位大佬都不当值,楼照去三省都堂取本子的时候,正好碰到入内内侍省的都知沈择说是官家派他来看看,有没有西北前线的军报两人便一同进去了,哪知一翻本子,好死不死,就看到了川陕宣抚司刘光世的本打开一看,两人顿时傻了眼
好在沈择是经历过风浪的,心说这一本要是自己直接带到御前,那必然是天颜震怒,秦相处境就被动了当时就对楼照说,这本得压着,我回御前推说没有,你下了值以后,带着本去秦相的府上,让他心里有个底
就这么地,楼照一下值,揣着本就出了宫,直奔秦府而来
“何事如此急切,让你连家都不回就赶过来了?”秦桧慢悠悠地从里间转出来,见楼照还穿着公服,便问道
楼照大步上前,略施一礼:“相公,川陕急报”
秦桧本来一手已经撑住了椅子扶手要坐下去,身子都侧了半边了,一听这话,又重站直:“怎么说?”
楼照从袖里取出来,双手呈上前去,秦桧看他神情,心头跳了一跳,狐疑地接了过来,打开细看,竟忘了坐下去
刘光世简短地概述了一下西北战况,左右都是些仰赖陛下威灵,将士用命,战局顺利云云,全是些场面话,没有任何具体的战报然后话锋一转,说当年举兵之前,与大金约定,一旦宋辽开战,神武右军扫清金军渡河通道,女真人即大举来援可这都十月了,还迟迟不见金军踪影,他想请示朝廷,情况终究若何?
不难看出,刘光世虽然干实事不行,但心思还是有的你说江南和川陕,谁离着金国近?你要想知道怎么回事,派个人到大同去仆散忠义不就行了?何至于绕这么大个弯子,跑来问朝廷?
刘太尉这一来是想把自己摘干净,这事都是朝廷在运作,我只是执行,到时候出了差子别牵连我;二来,也是想让皇帝和朝廷知道,我不是徐九那样的人,我大事小事心里想着的都是朝廷
秦桧合上本子,眼皮越垂越下,终于缓缓落座下去
“相公,女真人不会是想……”楼照将心里的担忧说了说
但秦桧摆了摆手,示意别说下去,而是问道:“这本谁看过?”虽然知道今天中书没人当值,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沈都知看过”楼照道
秦桧脸色微变:“他?他怎么……”
“圣上记挂着前线战事,遣他来中书看看,是否有川陕军报当时沈择说,这本如果先让圣上看到了,相公你就被动所以,让下官带来,让相公心里有个底”楼照道
听到这里,秦会之松了口气,脸色也和缓了不少,对楼照道:“坐,不要急,遇大事要有静气”
“是,学生谨记”楼照应道他这股阳刚范儿,再搭上这股殷勤小心劲儿,实在是不和谐RQ
@
第八百十八十二章
可楼照终究还是欠火候,不可能象秦桧那么静气等了一会儿不见“恩相”有所表示,还是忍不住问道:“恩相,学生左思右想,这女真人该不会是想坐山观虎?”
秦桧坐在椅子上松了松筋骨,颇有些举重若轻的味道,瞄了楼照一眼,道:“这事还不能下定论,或是其中有什么缘故也不一定还是遣人去问问,毕竟契丹人和女真人仇深似海,而前者一心复国,是女真心腹巨患”
听他这么一说,楼照心里才有了点底,频频点头道:“相公所言极是……”语至此处,想起自己一直心里悬吊吊的,不禁有些懊恼,看人家秦相,这才叫稳如泰山,这才叫处变不惊,我还得修炼啊
“相公,既然如此,那学生就……”楼照狠狠地自我批评了一番之后,起身欲辞
秦桧也没有留他,只点了点头,楼照趋身向前,便听恩相道:“本子留下,你去”楼照不疑有他,当即告辞离开了秦府
他前脚一走,秦会之的目光就落在了那道奏本上,许久不也曾离开渐渐地,脸色变得阴鸷起来,只见他腮帮不住地鼓动,显然是在生气?刘家这班货,遇事就想着把自己摘干净,就凭他刘光世那个脑子能写出这道本子来?联金攻辽是自己一力促成的,若是成了,功劳得跟刘家分,若是出了岔子,这黑锅就得自己背
想到此处,秦桧不禁叹了一声,这就是寄人篱下啊别看现在作得宰相,可明里暗里,大家都知道自己背靠着刘家这一颗大树人得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奈何……可有道是风水轮流转,且忍他一时,来日再看
眼下的局面几乎可以断定,女真人再一次背信弃义了否则大军征战非同儿戏,失期不至这是兵家大忌后面的路怎么走,这才是紧要的可刘光世这个腌臢,本子里洋洋洒洒几大段,愣是没有一句实在话,只字不提具体的战况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倘若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战果他绝计没有不提的道理现在遮遮掩掩,只怕前线也不好过纸里包不住火,事情迟早是要捅到御前的
唯今之计,只能大张旗鼓地派人前去北边责问,尽量把事情往女真人身上推,在圣上面前尽力营造对于女真的怨忿,而淡化自己的责任至于前线,也不能等着看刘光世的笑话,他若是有个闪失,自己也得跟着倒霉但从前西军那么骁勇量也不至于有多大的损失
只是如此一来,自己联金攻辽就得宣告破产了……
由于提前得知了情况,秦桧不至于陷入被动在次日的朝会中,他主动向皇帝报告了女真人失期不至的消息所谓一言出,满堂惊,资政殿上当时就炸开了锅大臣们惊诧于女真人的背信弃义,纷纷痛斥女真狄夷不可信却无一人把矛头对准此事的始作俑者,秦桧一伙
可见秦桧在朝堂上不遗余力地排斥异己,还有颇有成效的自打徐良罢相,忠直之臣或遭贬谪或自请出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