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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甜蜜》前,他也来试过镜,可不太行。原因是他并没有办法进入那个角色的内心,他不能体会那种感情。同性之间的情感其实非常微妙,身为男性,被男性的魅力和性征所吸引,是非常难体会出来的。
“可为什么又让他拍《盲从之冬》了呢?陈苒弯了?呵呵,这个我就不评论了。我和他说用表现法来演,而他做到了。起先我对这种方法还是有排斥的,毕竟作为一个男人去喜欢另外一个男人,跟把自己假想为女人之后再去喜欢一个男人,这是两回事。而陈苒的情况,明显只能用后者,对这个我不是很满意。
“但是后来他的呈现的确让我很吃惊,甚至是惊艳。他做到了。就算是我,都没有眼尖地区分出两者的区别。这无疑是非常成功的。况且,他还这么小的年纪。我觉得,他这次获奖根本就是实至名归、无可厚非的。将来有机会,我会请他出演我更多的电影,他是个天才。”
表现派吗?
江煜关掉那个页面,划开之前下载下来的文档。
“方法派将体验派扩大化,演员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到角色中,把角色带到生活中,在这段时间里需要表演什么角色,就在完全以这个角色的情感,行为方式,思维方式来生活,无论台前幕后,无论镜头内外。”
他揉了揉发痛的额角,不知道还有多少早已淡忘和切除的记忆即将接踵而来。
秋天的北京空气阴霾,江煜望着外头灰蒙蒙的天空,瞥了一眼开始震动的手机。
“您不接电话?”过了一阵子,司机师傅好奇地问。
江煜看着屏幕上陈苒的来电显示,牵了一下嘴角,摇摇头。
连续拨了三次电话都没人接,陈苒用中指和拇指捻着手机在桌上把玩着,听到副导演叫他,便把手机交给周晓天,进了场。
这是一场吻戏,原先剧本里没有,但或许导演是为了增加可看性,在不影响整体剧情的情况下加上去的。
据说陈苒不在剧组这两天,陈稔和董凝竹认真讨论过才出了这个结果,说不是商业片,但也不能白投钱,“拍这部电影不想赚钱”这种说法,可信度总是一半一半的,可以不赚钱,但总不能赔钱。
尤其像这种几乎不搭棚子的片,又尽最大可能使用自然光,会把战线拉得很长,随随便便就有开天窗的危险。
不过就是方戍偷亲王睿坤,陈苒很快就拍完了。
里头有一个王睿坤睫毛颤抖却没开眼的大特写,转场时陈苒在旁边看了一下。
可是那个镜头要完成时,突然有电话响起了,所有人都向岑洪希的助理投去了厌恶的目光。
小助理手忙脚乱挂断了电话,满脸通红,下巴都要点到胸口。
陈稔把手里的分镜剧本往监视器上一丢,冷冷地看了那助理一眼,对副导演说,“重来。”
“对不起,我忘了关静音,也没交代他。”岑洪希在场内帮忙道歉。
一听他这么说,助理忙不迭连连道歉。
陈稔没有理会他,只向副导演重复道,“重来。”
偏偏这时,岑洪希的手机又响了。
陈苒看到陈稔皱眉,连忙说,“我带他出去。”说着就向一脸尴尬的岑洪希点了点头,转身向正把电话按掉的助理招了招手。
“对不起。”年轻的助理看起来也就大学生的模样,一走出片场就紧张地道歉。
陈苒奇怪道,“我记得岑洪希之前不是你当助理。那个女孩子呢?”
他白皙的脸上透着一丝不太正常的殷红,回答说,“我不太清楚,好像邓姐跟岑洪希闹了矛盾吧。我也是前两天才来的。”
他这么说,陈苒倒是有些好奇岑洪希是为什么选他当助理的了,乖巧倒是乖巧,看起来不算太机灵的模样。何况,岑洪希又是直的。
对此陈苒无心探究太多,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微微一愕,说,“楮方棂。”
“名字听起来挺斯文的。”陈苒笑了笑,见他脸上闪过一抹惊喜的神色,便说,“陈导看起来没什么人情味,其实人还是不错的。人家是大导演了,不会为这点儿小事为难你。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这样也算是在组里了,能治你的人很多,你还是小心些。”
这话让楮方棂显得有些慌了,他无辜地解释,“其实那个人打电话给岑洪希已经被拒听过几回了,也叫他别再打,可是……”他说到这里又觉察到自己说多了,连忙缄口。
陈苒多看了他一眼,觉得再多说什么反而不好,只装作没听见,“什么工作刚上手都有点儿难,你自己注意些,很快就适应了。”
男生这个时候,脸上才露出了些轻松的模样,好像松了口气似的,“谢谢陈老师。”
说完话,他们一起回片场,彼时岑洪希那个镜头也拍完了,正在拍另外一场戏。
周晓天走过来跟陈苒说通告单上的内容,见到楮方棂,对他友善地笑了一笑。
陈苒把楮方棂介绍给周晓天,然后自己去旁边候场。
“陈老师,您的电话。”周晓天在他走前叫住他。陈苒停下脚步,“有电话?”
她摇摇头,手机握着他的手机,显得有些犹豫。
“没有你就拿着吧。”陈苒淡淡说了这句,转身走开了。
不接电话。
陈苒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遭遇这种情况,连续拨打一个电话,却总没有接听。
他一直是那个拒听电话的人。
眼看他手里的电话好几次响起,就连旁边的乘客都投来奇怪的目光,陈苒一把将江煜手里的手机拿过来。看着手机盖上的来电显示,陈苒不假思索地就按下了拒绝接听。
他把手机还给江煜,态度坦然道,“既然是散心,烦心的事就该都忘掉。”
江煜若有所思地看看他,又看看手机,将手机关机放回了口袋里。
陈苒怔忡看他,忽然指向窗外的风景,“好像下雪了。”
“嗯。”江煜点了点头。
“我们到了小樽,住哪儿?运河边上?”
“嗯。”
“去琉璃厂吗?”
“嗯……可以去逛商店。”
“八音盒堂呢?”
“去。”
“有温泉吗?”
“你想去的话,就再订一家旅馆。”
“还去什么地方?”陈苒笑着问。
“去趟神社?”江煜说,“再看吧。其实我不想太匆忙,到处奔波。随心就好。”
陈苒眨了下眼,好奇道,“要是我想奔波呢?”
江煜转眸看他,扬起了嘴角,“那就随你。”
“我比你自己的心还重要啊?”陈苒睁大了眼睛,天真地赞叹道,“江老师的男友力实在太厉害了!老师,你当我男朋友吧!”
陈苒的表现太夸张,一看就是故意做出来的模样,江煜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当。”
对这样的答案,陈苒并不惊讶也不失望。
他把右手放在窗玻璃上,用力一压,留下薄薄的水印。
那印记很快就开始淡化,陈苒拽了一下江煜的手,提醒他去看那个手印。
手掌和指节都开始消失不见,江煜张开左手,错开手印的指缝间印上去。
像是就要牵起来的两只手,陈苒看着它们先后消失不见,转头看到江煜也在看着。
对视一笑以后,陈苒倾身吻住了他的嘴唇。
JR列车很快就抵达了小樽,这儿比札幌要稍微冷一些,陈苒只穿了一条牛仔裤,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江煜看他手冻得僵冷,把手套摘下来给他。
陈苒戴上一只,把另一只还给他。
至于没有戴手套那边手,陈苒握住江煜的手,然后放到了他的风衣口袋里。
他们靠得那么近,就连刚刚放学经过身边的女学生都侧目。
陈苒看她们无不露出猎奇又惊喜的神情,不以为意地挑了一下眉,站在江煜身边,踮了踮脚尖,蛮得意的样子。
过了一下,陈苒发现江煜正看着自己,便问,“干嘛?”
“是不是我以前不了解你?你本来就是这样,还是装出来的?”江煜毫不避讳地问。
陈苒一怔,不悦道,“这样是怎样?”
或许是自知失言,江煜抬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避重就轻地说,“小孩儿似的。”
他冲江煜皱了皱鼻子,没轻没重地刻薄,“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32
那些在JR快车上说的事项,在出了车站以后都没能实现。他们才刚刚在旅馆里落脚,陈苒就扯下自己的围巾迎着窗户抖了抖,显出几分嫌弃的模样。
“要不要去买衣服?”江煜把行李箱放到桌子边,对他说。
陈苒惊喜地眨了眨眼睛,“你给我买?”
江煜好笑道,“你身无分文的,自己买,还不得把自己卖在店里?”
“好啊。”陈苒上前去挽他的胳膊,说话还带着委屈的无辜劲儿,“我不是嫌弃老师你的衣服,而是……实在不适合我穿。我就买两套,不花好多钱的。”
他审视一样看看他,捏了一下他的脸,微笑说,“只要不把我的卡刷爆,你想买多少都行。”
江煜本来就没有要相信陈苒的意思,陈苒当然也没有要让他相信的执念。说的都是场面话,来到商业街的服装店,陈苒逛了好几间,江煜都是跟在他后面,站在一旁等他挑选和试穿。
像陈苒这样的少年,穿什么都光鲜好看,每次从试衣间里走出来都会引来导购员的啧啧赞叹。
江煜坐在沙发上等他,看他走到自己面前原地转一圈,满怀期待看着自己,眼底还留着些许骄傲的自信。他点了点头。
“您穿这个真的很帅气,像电影明星!”导购员拍手称赞说。
陈苒心里一惊,也不知她会不会认出自己,急忙用乞求的语气对江煜说,“江老师,买这套吧?”
江煜抬起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建议道,“你的腿会不会冷?”
他选的是一条毛呢短裤,修长的腿露了好大一截在空气中。陈苒低头看了看自己,撇嘴道,“大家都这么穿啊。”他们在车站外头遇到的那些女高中生,一个个都是短裙和长筒袜。
“觉得冷的话,可以挑选长筒袜的。我们这儿有男士的袜子。”导购员说着便向陈苒引路。
陈苒没动,只定定看着江煜。
江煜抬头望着他,半晌,他微笑点头,“想穿什么,就去拿吧。”
陈苒开心地走过去,弯腰下来往江煜脸上亲了一下,喜滋滋地走到一脸惊愕的导购员身边,“袜子在哪里?”
导购员看看陈苒,又看看江煜,一瞬间红了脸,说话有些结巴,“这、这边请。”
其实依照江煜的收入,并不可能让某个人过那种对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对方想买什么,就跟在后面刷卡,这种生活,一般工薪阶层过不起。除非那个人真的很吸引他,他肯为了他掏钱,哪怕自己的积蓄并不多。
陈苒在看江煜刷卡时,心里掠过一个想法:江煜说不定远比他嘴上说的在乎他。可这个想法究竟是不是真的,陈苒没有心思求证。
江煜是个很好的恋人,陈苒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就这么享受着他的宠爱和宽容,不管是不是真心的。
只要被爱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