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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煜失笑看向大厅里的采集摄像头,抬起手往陈苒额头上给了一记爆栗。陈苒并不客气,甚至以更大的力度,也给了他一下。
两人站在门边看外头哗啦啦的大雨,说起卢子山的事,等雨停。
江煜拿过陈苒脱下来的风衣,弹掉上面的水珠,听到陈苒问,“她会就这么放弃吗?”
“就算她还是纠结,也不会有切实的行动了。其实到了这个年纪,知道进退是最起码的事情。”江煜把风衣递给他,然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摸了摸他身上的毛衣,幸而风衣防水,并没有湿润,“待会儿穿我的回去吧。”
陈苒点点头,把自己的风衣给他,说,“下星期把一些镜头补拍之后,我就能杀青了。到时候,还要继续演海达,还有十场左右的演出吧。”
“嗯。”江煜看他要穿衣服,就帮他把另一边袖子扯起来。
陈苒低头看着玻璃门上自己被淋湿的裤腿,漫不经心地问,“你上回说,辞职,是什么意思?”他扭头看江煜疑惑的眼神,解释道,“你辞了职,然后呢?呆家里相夫教子?”
江煜好笑,“谁是‘夫’啊?”
本来就想要好好问一问他,结果都变成了玩笑话,陈苒终究没有办法在这个问题上太坦然。就连说起来,都不敢去正视他能聚敛光芒的眼睛。江煜的眼睛像一池湖,时光会沉到湖底,可对陈苒来说,时光永远留不住。
“我老想不通。”他好不容易才转过头来看他,“你怎么打算的?究竟。”
江煜还拿着他脱下来的风衣,“到时去北京找份工作吧。材料好好准备一下,应该不成问题。等到盈盈上了大学,我在这边也好交代。”
陈苒讶然,“你在这里,笼统算起来,也工作了十几二十年了。”
他点头,说,“不过这十几二十年里,你都不在。”
陈苒苦涩地笑了一笑,“我如果说,我还是想不通。你会不会打我?”
江煜摇了摇头,“老师是不能体罚学生的。”
“我可不是你的学生。”陈苒瞪了他一眼,想起一件事,说,“我后天要去上海,拍一组时尚大片。杂志社请了一个很有名的摄影师。”
不过是在交代行程,陈苒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盯着江煜的眼睛。
江煜看了他一眼,“嗯,去吧。”
他没多说什么,但是陈苒知道,他已经猜出来了。
要给陈苒拍时尚大片的很有名的摄影师,不是别人,就是唐颖亮。大概是记忆关于江煜,那时他站在东京的街头等候江煜的身影居然还能够依稀记起来。
在机场的贵宾室,陈苒用平板电脑翻看着唐颖亮近些年给一些明星拍摄的照片,其中还有陈苒自己的学生。
业内称赞唐颖亮的照片很自然,也很真实,并不是所有明星都敢出现在他的镜头下,因为他会连虚伪也拍下来,根本没有办法隐藏。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陈苒看了半天,看到的大多都是初出茅庐尚且质朴的牛犊还有再不能被世人看透的戏骨。如果不是为了对新的电影还有仍在进行的话剧进行宣传,陈苒应该还是会想办法推掉公司的这个安排。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完成《扶桑》,那么前后包括的宣传也一并包括了。
周晓天也凑在一旁看照片,时不时拿手机出来发微信,偶尔陈苒和她说句话,她看过来时脸上甚至还留着笑容的痕迹。
“男朋友?”陈苒在她又低下头下去发微信时问。
“嗯。”她点头以后才回过神来,惊慌地摇头辩解,“不、不是,就,普通朋友……”
陈苒笑着摇头,“没关系。反正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周晓天难以相信地问,“怎么知道的?”说完才发现自己又在不经意间承认了自己有男友这件事,懊悔地拍了一下脑门。
陈苒继续玩他的平板,慢条斯理地说,“我就是知道。你们不公开以前,我不会说出去的,放心。”
闻言周晓天怔住,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好像有许多难言之隐,都没说。就在这个时候,她手机又传来了消息音,她瞥了一眼,却没有去看。
“你聊吧,并不是所有跟我在一起的时间都在工作。我知道私人空间很重要。”陈苒划开了一张新的照片。
周晓天还是迟疑了半晌才点开微信。
这一回,她过了很久都没有吭声,陈苒余光看到她连动作都是停滞的。
“怎么了?”陈苒看她的脸在发红,很不对劲。
她嘴唇隐隐发抖,吃力地转过头,眼底已经红透了,噙着泪,哑着声音喊了一声,“陈老师……”
“怎么了?”手机在她的手里一直发抖,很快就要掉下来,陈苒正打算拿过来安抚她几句,她好像突然回了魂,死死攥住手机不给陈苒。
陈苒心里萌生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眼睛霍然睁大,用力抢过了周晓天的手机。
她情绪不稳定,到底没有能争过陈苒,手机落到他手里的那一刻,周晓天弯下腰,捂着脸哭起来。
满屏触目惊心的新闻,还有清晰度可观的照片,陈苒的心真真切切地冷了半截。
明明外面是万里晴空,机场里也干燥得很,陈苒还是感觉到那场凄风冷雨刷到了自己身上。好像那些雨点都从照片上流出来,湿透了他的手掌心。
他猛地抬起头,总觉得每个经过他附近的人,但凡是望向自己这个方向的,都是在看他。
陈苒默默把手机还给周晓天,她怔怔看着自己,泪眼婆娑,颤抖着手,把手机拿回来,“……怎么办?”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他应该扛得住。可是,为什么刚才从心头流走的温度都过了一分多钟还没有回来?他抓住有些发抖的下颌,过了一阵子才想起自己没有回答周晓天的问题。
“我先去打个电话。”陈苒看了一眼时间,找到自己的手机,起身说,“先不要哭了,我们会处理,不要担心。眼泪擦一擦,别人都看过来了。”
这天还是工作日,陈苒不知道江煜在不在上课。平时他要是在上课,就会立即挂断陈苒的电话,可是这回,他既没有听到那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也没有接通的声音。
等待音变得特别漫长,他用心跳声来计时,以为足足等了三分多钟。
“喂?”他声音传来的那一刻,陈苒终于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呼吸。
江煜奇怪道,“怎么了?”
“你……”陈苒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只好问,“你今天有课吗?”
“嗯,才下了一堂课,还有一堂。”江煜声音里带着担忧,“声音怎么了?”
陈苒把嘴巴捂了几秒钟,调整了一下声音才说,“今天学生们有什么状况吗?”
“什么?”他奇怪极了,但又思考了一会儿,说,“好像是有点奇怪,但我还没问是怎么了。”
“你别问了。”陈苒捂着发凉的额头,“下雨那天,我去找你。被拍到了。就在你家楼下。”
说完这句话,陈苒想起在那座江南古镇的小桥上,江煜对自己说的话。
他说,等他一年。
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63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陈苒的抱歉里听不出更多的歉意,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不知所措,听得江煜本来还算平静的心跟着乱了几分。
他想起上第一堂课时,一些学生用奇怪的目光偷偷看自己,又在他转过眼去时低下头。现在想想,就是探求和猎奇。
江煜站在走廊上打电话,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可去寻找又找不到目光的所在,而经过自己面前向自己问好的学生,神色也变得匆匆,不敢有目光的接触。
江煜意识到一件事:藏了二十几年的事,到头来,还是逃不过。既然他做足了心理准备,也总要有机会实践一下了——他无不自嘲地想着。
陈苒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哑了,“你说话啊……”
他一怔,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回答他,说,“我先看一看新闻。以前遇到这种事,你是怎么处理的呢?”
“我都是不管的,他们也不在乎,风头一过就没人关注了。”陈苒焦急地说,“可我现在很害怕。你……你怎么办?我不知道要是被追问了,我要怎么说。照片拍得很清楚,百口莫辩。但是我如果承认,你就完了。”
江煜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稳一些。他不想两个人都慌了,否则,都站不稳,都得倒下。
“你先回去,别担心我。我这边我自己会想办法处理,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他想了想,又说,“陈苒,你听我说。所有外来的苦难,我都可以忍受,困难我也愿意想办法克服。可是,如果你放弃,我就真的无能为力了。你明白了吗?”
陈苒在那头呆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好了许多,“我明白了。”
几乎是挂断电话的同时,上课铃声就响了。江煜想要看一看新闻究竟是怎么写的,陈苒所说的拍的很清楚的照片,究竟是怎么样的。但经过他身边跑进教室的那几个学生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还是把手机收起来了。
这是一堂习题课,江煜花了半节课来将习题,剩下半节课给学生们自习。他把粉笔放回粉笔盒里,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讲坛下面看着自习的学生,见到有人举手,便和往常一样走过去解答他们的疑问。
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不知道这会儿江盈怎么样了,她和自己不一样,娱乐圈的八卦绯闻总是跟得很紧,说不定现在已经知道了。倒是不担心她本身会怎么样,只是,她还在上课。
江煜挠了挠有些发痒的额头,发现指尖上有粉笔灰,就翻过手背擦了擦也许留在上面的灰。他看到有个学生举了手,走过一条又长又窄的走道,来到她身边。
题目并不难,江煜从学生手中接过了草稿本和笔,就着桌面上高高摞起的书本,弯下腰来讲解。女生挺直了腰杆来看他写算式,认认真真听讲着,她的同桌也凑过来一起听。
就快要说完的时候,江煜听到身后有个男生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老师,你肥皂掉了。”紧接着就是一阵悉悉索索的低语笑声。
江煜一怔,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包括那个男生在内的几个学生又纷纷低下头来故作认真学习的样子。他的式子写到一半,还要继续,见到那两个提问的女生正忐忑地看着自己,便对她们微微笑了一笑,把最后一点说完了。
“谢谢老师。”学生把草稿本拿回来,和同桌互相看了一眼。
江煜看她们欲言又止的模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们连连摇头,可还是张了张嘴巴。江煜没有像平常一样等她们最后说出来,而是点点头,就这么走开了。
他没有走远,不久以后就听到身后传来学生们的窃窃私语。
“你怎么不自己问啊?”
“算了吧……”
“诶,我觉得玲姐好可怜哦,追了江老师这么多年。”
“就是啊,女的喜欢上GAY不就跟GAY喜欢上直男一样悲惨吗?”
“她更无望好不好,对方是陈苒耶!”
饮水机的热水被前面的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