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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苒以为自己就要大获全胜的时候,青年的一句话就让他立马将惊骇表露无遗。
他皱着眉头,问江煜,“老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居然是师生。
“也没怎么。”反倒是江煜从容,重复着刚才的话,“下次再联系吧。”又补充道,“你也没有那么快回国,不是吗?本来今天也不太空闲。”
青年泄气,神情古怪地看看江煜,又看看陈苒,说,“那我再给你打电话。”
不但是同性,甚至还是师生。江煜看起来一本正经,没想到玩得这么大。陈苒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眉,索性拉起了江煜的手,语带央求,“叔叔我们快走吧。”
江煜愣了一下,但令陈苒暗自吃惊的是,他并没有拒绝这样的牵手。
他点了点头,和陈苒一起走出了寿司店。
“看不出来啊,还人民教师咧,这么禁忌的都玩。”一走出寿司店,陈苒就松开了江煜的手,戏谑道。
江煜并没有生气,看他的眼神还是很平静,只问,“我不是给了你备用钥匙吗?落了东西在家里的话,怎么不自己回去拿?”
他说得理所当然,可陈苒却听得不是滋味。是哪个字眼太自然了?他想了想,是“家”,说得好像他们两个人是同居的一样。
陈苒撇撇嘴,“我不记得路了。”
江煜看了看他,点头,一边走一边说,“那么回去拿吧。”
好像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么光明正大似的,明明喜欢男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学生。陈苒跟上去,毫不避讳地打趣道,“他都追你追到日本来了,你不陪陪他?”
江煜却无动于衷,反问,“不是你急着要走的吗?”
陈苒忘记自己上一次脸红是什么时候了,闻言竟觉得耳廓要烧着了似的。
这天日照十分充足,脱了水的衣服晒在阳台上,到了傍晚也干透了。
陈苒进门以后就直奔饭桌,把早上落在餐桌上的手机拿起来,按了两下,果然还是没有反应。他把新的手机掏出来,回头去看江煜,只见到他站在阳台收衣服,走进来时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拿着衣服进了房间。
自顾自地把通讯录都导入新的手机里,陈苒奇怪江煜把他的衣服拿回房间去干什么,走过去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江煜跪坐在榻榻米上,把收进来的衣服叠好,放进一个干净的袋子里。
陈苒挠了挠有些发烫的额头,平平说道,“我穿回去的衣服,找机会再还给你吧。”
“你不是只有今天有时间吗?”江煜把袋子的口子封起来,抬头看他。
陈苒一哽,竟然想不到怎么扯谎,就只是抿了抿嘴巴。过了一会儿,他眼风看到江煜正在端视着自己,顿时脸上一红,没好气地说,“看什么?我可不喜欢男人。”
江煜既不惊讶也不生气,淡淡笑了笑,起身把装了衣服的袋子递给他,说,“你的衣服。”好像一个发泄球一样,不管如何用力击打,都不伤分毫。
陈苒把袋子夺了过来。
他动作太快,以至于江煜的手还停在半空中。
毕竟是好心才把他带回来的,结果不管是早上还是现在,江煜都没有受到一个好心人应该受到的待遇,面对这个十七岁的少年,他多少有些遗憾。
江煜想了想,又问,“你现在要去哪里?找到家人了?”
“关你屁事。”陈苒随口应了一句,余光却看到江煜皱起了眉。
虽然并不喜欢同性恋,但陈苒到底还是问心有愧,他抿了抿嘴唇,挑眼看他,说,“谢谢你。”
江煜的眉眼舒展开来,点头说,“不客气。”
陈苒低头,手指婆娑着袋子的封口处,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什么?”他懵了一下。
陈苒目光飘到了其他地方,含糊不清地说,“想请你去看场电影。”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0
即便是被称作是“天才”,也没有人天生就是戏骨。
陈苒在拍第一部电影的时候,有一场戏拍了两天都没让隋素满意。那是一场哭戏,陈苒不需要眼药水,情绪上来就能哭,可是不管怎么哭都哭不到隋素要的那种情绪和气氛,弄得后来两只眼睛肿得跟桃核似的,敷了冰袋都缓不过来,休息够了还得继续。
为了引导陈苒的情绪,隋素还特意跟他说了很多话,最后终于在第三天凌晨时分拍出来了。
诚然隋素在表演这件事情上,给了陈苒莫大的帮助,陈苒是打心里头尊敬他,也很乐意拍他的电影。因为只要在剧组里,陈苒就能学到很多东西。
真不愧是当过老师的人,陈苒站在电影院的海报前,看着海报上导演的名字,不由得这么想,然后他斜眼去瞄站在旁边拿着咖啡的江煜。
“讲的是什么?”江煜把其中一罐咖啡递给他。
陈苒轻笑,“同性恋。”说完就兀自走进了放映厅。
隋素在创作《甜蜜》的剧本时,还是在《青与白》的拍摄期间。那时陈稔还没有出柜,陈苒对同性恋者也并不排斥,甚至于,在隋素与之谈论《甜蜜》剧本时,被里面的一个角色所吸引,希望可以出演。
不过这个请求当即就被隋素给否决了,他说这部电影的内容其实跟它的名字相背离,那种甜蜜背后的苦涩和艰辛陈苒没有办法表现出来。
“我可以学啊,可以花时间好好研究。”陈苒到底是不服气的。
“学不来的。”隋素笑得像个父亲或者兄长,解释道,“因为你还太年轻,一些东西是需要时间和经历才能够领会的。时间可以通过天赋来缩短,但没有经历过,就永远不会知道。演戏是出卖感情的工作,你没有那份感情就演不出来。我要的是真实,最最起码是极度相似,可是你连相似都很难办到。”
饶是如此陈苒还是参加了《甜蜜》的试镜,结束以后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得要领。不过后来演员名单公布的时候,跟何弋儒搭戏的那名演员却不是GAY,这让陈苒不由得又想起隋素说过的话。
演得好不好,找个真正的同性恋观看就知道,而且自从陈稔因为坦白性取向而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以后,陈苒就更加对这一群体难以理解了。
难以理解通常容易激发强烈好奇,尤其是对青春期的少年来说。
一位同志导演拍摄的同志电影,男主角还是绯闻男友,噱头足够大,就算是在非华语国家放映,午夜场也座无虚席。
电影刚刚开始放映的时候,场内还有些杂音,但过了不久就渐渐安静下来。
影片一如既往是隋素的风格,很少的人物,景也不多,用很长的时间去表达很少的事情。大量的留白,细节强大,对白和动作也难以拼凑出真相。
何弋儒所扮演的角色和他在电影里的恋人有一个大约十分钟的长镜头。夏天的午后,被自然光影照亮的阁楼,两人各自收拾自己的东西,对白是类似于物品分类这样的话——“这是你的吗?”“你的。”“还以为这个不见了,原来在这里。”
音效是蝉鸣,那是隋素喜欢动用的元素。他喜欢把主人公感情起伏最大的戏安排在夏天。
收拾完东西以后,那对情侣搬离了他们同居五年的房间,分手。
整部戏甚至都没有拔高了音调的对白,放映场很安静,只有电影本身的声音。
陈苒看到后来眼睛困得发酸,怀疑之所以那么安静是因为观众们都睡着了,偶尔发出的奇怪的声音,恐怕……
毕竟是同志电影,难免有些成双成对的男观众到场。
尽管困了,陈苒却没有打呵欠。从电影院出来,他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张电影海报,确认了一眼另外一位男演员的名字。
一时没有办法分辨他的表演到底是在反映真实还是极度相似,但陈苒的确完全领会到他们为什么会相爱又为什么会分手了。
“你觉得怎么样?”陈苒忍不住问身边这位货真价实的同志。
谁知江煜的表情却很平常,他掩住嘴巴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点头说,“很好。”
陈苒皱眉,“你的样子看起来不是‘很好’。”
他淡淡一笑,解释说,“我很少这么晚还没睡。”
陈苒对他翻了白眼,“真是对牛弹琴了。”
江煜并不在意,反而问他,“你现在住哪里?懂得怎么回家吗?”
陈苒张了张嘴巴,对他有些无言,末了撇撇嘴,又问,“你觉得那个bottom主角演得怎么样?”
闻言江煜的脚步停了停,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似乎对他这么直白的问法不予苟同,摇头说,“不知道。”
看他欲言又止,陈苒追问,“你们这些GAY,为什么会喜欢男人?女人不好吗?”
这次江煜真正停下了脚步,语带不满,“尽管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平时接触的东西远比大人允许和要求你们接触的要多得多,但你或许还是应该给我留个好印象。”
陈苒懵了一下,“什么乱七八糟的?说话绕弯子,你教语文的啊?”
他双手放进裤子口袋里,正色道,“简而言之,我认为作为一名成年人,不应该跟你讨论刚刚的话题。”
不知道为什么,陈苒觉得他被逼得变脸的样子十分有趣,忍着笑耸肩道,“电影都看了,聊一聊有什么关系。那个刘奕辰,你觉得他演技怎么样?像是GAY吗?”
江煜皱眉,看着陈苒真诚的眼睛,淡淡回答,“他不是像,他本身就是。”
陈苒心里“咯噔”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看得出来,眼睛是不一样的。”江煜声音很平淡,像一杯白开水。
他却跟上去,望着他好奇道,“那你觉得,我像吗?”
江煜瞥了他一眼,说,“不要无端端怀疑自己的性取向,青少年还没形成稳定的人格……”
“能不能不说教啊?”陈苒受不了地叫起来,又说,“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有些男人会喜欢男人?”
江煜眉心拧起来,看了陈苒好一会儿,而后说,“有的人是天生如此,这跟遗传基因有关。还有的人,是因为在没有形成稳定人格的时候,被不必要的好奇心所误导或者其他诱因而导致的。”
他说这话时的语重心长让陈苒莫名地不自在,他哂笑道,“放心,我才不会看一部同志电影就变成同性恋的,这也不是我看的第一部同志电影了。那种尺度,算什么!”
闻言江煜的五官发生了非常微妙的变化,陈苒分辨不出来,觉得他是微笑,但却没法在他的脸上找到更多的细节。
陈苒面青了青,用更加肯定的语调说,“我待会儿就回去看成人频道!”
这天晚上回到酒店,陈苒果然还是被梅琳骂了一通。
在梅琳离开房间以后,他打开了电视。如他跟江煜所说的一样,陈苒把电视调到了成人频道。
明明第二天有非常重要的活动,但他却一分钟都没有睡着。
原因不是因为电影里的内容多么让他激情澎湃,恰恰相反。电影还没有结束,高|潮就已经过去,他用发凉的手拿起遥控器,按了关闭。
在漆黑不见五指的房间里,陈苒靠在沙发上,咬着冻得跟冰块似的指尖,心噗通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