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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从小有惊悸症,遭到强烈刺激的时候,杜十七真的会旧病复发,犹如邪神附体,但是病发之时的状况,杜十七并不记得特别清楚。她现在想将计就计,给这个该死的狐狸精发作一个,看到斛律京满眼狐疑地盯着自己,杜十七情急之下,起了飞智,也顾不得缠绊在脚踝间的绸裤了,一手继续叉腰,另一手挥舞着汗巾,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起来街舞。
果然这法子有效,那些人根本没有见识过这般抽筋儿般的舞蹈,都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感觉自己堂堂大魏王朝的禁卫军,欺负一个身体有病的弱女子,实在有伤体统。
连目光阴恻的斛律京,也觉得这个女子的确非常人之态,沈七城所言,应该不虚,于是挥挥手:“沈七城,快点儿把她带回去,然后马上回来,下次再让她误闯军营,我要罚你个二罪归一!”
是!
沈七城应了一声,走过来也不客气,弯腰抄过杜十七的腿弯儿,一下子把杜十七脑袋向后扛在肩头,杜十七的脚踝被沈七城的手给死死扣住,肚子压在沈七城的肩头,硌得生疼,可是她现在佯作癫狂,无法反抗,沈七城臀上杖伤还在针挑刀剜般的痛,走起路来一跛一跛地,杜十七被硌得胃在抽痛,她极力仰起头,正好迎上斛律京寒如玄冰的目光。
说不上为什么,斛律京的眼神,让杜十七感觉别扭惹火,有种想炸毛的冲动,看他那个样子,恨不得自己脱光光了让大家围观才好,什么东西!
心中忿忿,这口气不发出来,杜十七一定会发飙,灵机一动,她想起小猪唱的一首歌,虽然她不是特别喜欢听,但是此时还真的应景,于是用力挥着手中的汗巾,大声唱道: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真是讨厌,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快滚一边,狐狸精狐狸精我就是看不顺眼,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我最讨厌,麦再碎碎念麦再碎碎念哼,麦再碎碎念麦再碎碎念哼,麦再碎碎念麦再碎碎念
碍…啊!
唱到那个啊的时候,屁股上被沈七城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杜十七可只剩下一条薄薄的亵裤了,此时还是被沈七城扛着,挺翘浑圆的曲线,让亵裤包裹着,显得紧绷,这一巴掌打得结实,杜十七吃痛,却不能表示反抗。
终于离开了军营,杜十七看看后边没有人跟来,双手开始胡乱捶打沈七城的后背:“混蛋,你放下我,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屁股上边有被沈七城打了一巴掌,落点还是方才的地方,痛得杜十七一咧嘴:“你干嘛!”
沈七城也不应声,一边扛着杜十七,一边狠狠地用手拍打杜十七的屁股,要命的是,他只往一处用力拍打,力道和落点都准确无误,杜十七的脚踝被沈七城抓得死死的,一下接着一下的巴掌,
打得杜十七纤腰乱扭,双手乱捶,可是任她如何折腾,依然躲不开沈七城打下了的巴掌。
以前被人追杀的时候,杜十七也受过伤,流过血,骨头都断过,她连哼都不哼一声,可是现在,被打的地方开始发烫,明显地肿胀起来,都要撑破亵裤,杜十七又是吃痛又是惊怒,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忽然,沈七城的巴掌停下来,杜十七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眼前一黑,接着天旋地转,被沈七城想扔破麻袋般,重重地摔到地上,被打得火烫肿痛的屁股也重重撞到坚硬冰凉的地上,痛得杜十七哎呦一声,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
好容易站稳了,杜十七擦了一下眼中未落下的泪,看看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抗回沈家,但是这个地方很是陌生,偌大一个庭院,树影婆娑,修篁森森,奇花异草,郁郁苍苍,而且还有阵阵沁人心脾的幽幽香气,若隐若现,掩映在树荫花影中的亭台楼阁,更是斗角飞檐,精深雅致,恍若仙境。
母亲大人。
沈七城恭恭敬敬地招呼了一声,也让杜十七缓过神来,连忙回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身后有好几个人。
几个沈府的丫鬟屏息肃立,一个打扮得恍若神仙妃子般的美人,正坐在一张逍遥椅上,手里拿着一把棕竹霞影纱的团扇,轻轻摇着。
这美人的年纪最多只有二十,真的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无论身态还是容貌,都臻于完美,她此时半阖着美目,纵使如此,那无法遮掩住的绝代风华还是让杜十七感到窒息。
靠,nnd,我还以为自己这回走了运,穿成一个娇滴滴粉嫩嫩的小美人儿,今天姐姐才真的开了眼,见识到什么才叫美人儿。
杜十七心里又是感慨又是忿忿,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那缠绊在脚踝间的绸裤还没有提上。
轻轻地张开眼,就是如此简单的一个微小动作,在这美人的脸上,也有着出暖花开般的绮丽曼妙之感。
靠,靠,靠!
杜十七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慨,这个美人的眼睛哪里是眼睛,简直是一对泛着幽美蓝光的月光石!连身为女人的杜十七都情不自禁地被这个美人的翦翦明眸所吸引,久久都不愿转移目光。
啊,母亲大人?
杜十七忽然想起沈七城方才叫了一声母亲大人,那自然不是在叫自己,也不可能是招呼那几个恭然侍立的丫鬟,难道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美人,就是沈七城的娘?
逍遥椅慢慢摇着,那个美人的眼光只在杜十七的身上停了不过三分之一秒的时间,然后向沈七城道:“你很闲吗?”
她的声音,比她的容貌更充满了诱惑,清澈如水,柔滑似绢,清越如磬,幽寒似冰。
沈七城躬身:“母亲大人,这个是七城的元妾杜氏,她放肆无羁,怪诞乖张,请母亲大人教训一
二,免得杜氏深陷迷途,有辱家风。”
呸!
杜十七恨恨地啐了一口:“沈七城……”
阴夫人阴姒轻摇团扇,打断了杜十七的话,语调冰凉地:“穿好裤子再说话,如果觉得麻烦,干脆就全脱了。”
靠。
杜十七觉得自己今天是霉运当头,在军营中丢人也就算了,又把人丢在沈家,还当着沈七城的老妈阴姒,算算今天,自己说的最多的就是靠,可惜她现在是无依无靠,满脸涨红,咬牙切齿地提上了绸裤,杜十七连忙把汗巾子也重新系好了。
停下了摇动的团扇,阴姒又慵然阖上眼睛:“我没有闲心管这些事儿,你不是快大婚了吗?该谁的就是谁的,急什么?”
见到如此情形,沈七城不敢再说,曳着杜十七连忙退出院子,杜十七双颊绯红,感到阴姒身边侍立的那些丫鬟都在窃笑自己,虽然她对阴姒的话听得稀里糊涂,还是毫无异议地跟着沈七城出了院子。
刚刚迈出院门,沈七城摔开了杜十七的手,自己径自走了。
被晒在一旁的杜十七心生暗火,只得悻悻地回到自己的住处,丫鬟小针正焦急地在院当心儿来回转圈儿,抬头看到了杜十七,连忙迎上了:“姨奶奶去哪里了,可把我们急死了,可乐她们差点儿把整个府里都找遍了,您啊,如果想出去走走,好歹身边带个人使唤,而且,虽然是春天了,
大清早儿,天儿还凉呢,您也披件衣裳啊。”
杜十七强挤出一丝笑意来,无精打采地进了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正巧撞到了痛处,痛得她呀地一声蹦起来,那丫鬟小针正在倒茶,杜十七吃痛失声,吓得小针一哆嗦,手里的茶壶就滑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小针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杜十七,又是同情又是委屈地叹口气:“姨奶奶啊,恕小针以小犯上,说句无理的话,您还是多多惜福,好好将养将养身体,不然过几天少爷就大婚了,那场罪,您可怎么受啊?”
伪娘
小针的神态,让杜十七郁闷之极,她看着自己,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而且还泪眼汪汪,杜十七有种想扑过去要掐死她的冲动。
也看出来杜十七的微怒,小针颇为识趣,屈了屈膝:“姨奶奶,小针失言,请姨奶奶恕罪,方才主母派人送了几样小点心,是左昭仪娘娘赐给主母的,小针为姨奶奶取来。”
杜十七也不理她,坐在椅子上边,翘着二郎腿,臀上被拍打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痛,心里把沈七城骂了个狗血淋头,这笔账她早晚要算,有仇不报非君子,不向沈七城那个混蛋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她就绝对不离开沈府。
不大一会儿,小针果然端着个红漆盘子进来,里边放着几个白瓷碟子,碟子里边盛着精致可爱的小点心,色彩绚丽诱人,淡淡的奶香味儿、扑面而来。
人在生气到时候,容易饥饿。
杜十七微微欠着身子,不太愿把屁股坐实了,免得自己呲牙咧嘴的形象,惹得小针笑话,她伸手拿了一块小点心,刚刚送到唇边,咬了一口,小针水汪汪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落下一颗泪来,轻轻抽噎一下:“姨奶奶,吃吧,能多吃就多吃一点儿。”
小针的神态,好像在劝杜十七,趁着现在能吃,就多吃一点儿。
靠!
还来不及咀嚼,杜十七把口中的点心喷了出来,不小心又呛到了,不停地咳嗽,小针连忙放下点心,过来给杜十七捶背。
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杜十七把眼泪都咳嗽出来了,她冲着小针摆摆手,然后叫她到跟前,研究似地看着她,看得小针有点儿发毛,轻轻地咬着嘴唇,水杏般的眼睛忽闪着,怯怯地唤了一声姨奶奶。
杜十七点点头:“小针,你这个名字谁取的,实在太栩栩如生了。”她心里恨恨地想,到底哪个倒霉摧的人,给这个小丫头取了这样一个名字,虽然针不必刀剑,可以伤人,但是真的让针刺伤一下,也够痛的,这个小针看上去柔柔弱弱,冷不丁说一句话,就让人心里抽搐。
没有揣摩透杜十七的用意,小针有些胆怯,嗫嚅地:“回姨奶奶,小针本来叫做九针。”
皱皱眉,杜十七感觉九针这个名字,比小针还怪:“九针啊?你们家里姊妹九个?”
小针眨眨眼睛,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回姨奶奶,小针不是因为排行在九才叫九针。小针的父亲,曾经做过郎中,九针就是郎中为人施针治病时,所用的九种针具的统称,分别是鑱针、员针、鍉针、锋针、铍针、员利针、毫针、长针和大针,这九针各有长短,用途不同……
提到自己熟悉的事情,小针说起话来不免神采飞扬,但是看到杜十七一副头大如斗的模样,连忙识趣地住了嘴。
牙痛似地哼哼了一声,杜十七也没有吃东西的兴致了:“如此寓意深刻的名字,怎么改了?”
小针神色一黯,垂下头,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回姨奶奶,小针是个婢女,九针的九字,会犯忌讳,冲撞了少爷的名讳,所以改了。”
切。
杜十七不以为然地啐了一口:“你叫九针又不是七针,哪里就冲撞了他的名字?姑奶奶我还叫杜十七呢,难道也会冲撞他?岂有此理!从明儿开始,你就叫一针,一针见血,戳烂了那个狼心狗肺的混蛋。”
小针只是垂头,并不敢应声。
看着小针畏畏缩缩的模样,杜十七感到索然无味,站起来,一个恶狗扑食,扑倒在床上,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辰,蒙头大睡。
接下来十来天的时间,沈家忙着张灯结彩,操办小侯爷沈七城的婚事。
丫鬟、仆妇,来来回回,走马灯一样,晃得杜十七脑袋瓜子直疼,恨不得一人发她们一双轮滑鞋,免得一天到晚忙下来,一个个都累得曳着猫尾巴才能钻进被窝。
别说其他房里的丫头了,就连她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小针,都被差使着办事儿,成天连个人影都很难抓到,只剩下个混混沌沌的可乐陪着她。
连着几日相处下来,杜十七才发现,其实和可乐比起来,小针可爱乖觉多了。
这个可乐绝对是个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