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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倒飞回来,袭向讹三思。讹三思心道吾命休已,干脆两眼一闭,不再抵抗。
能而智海大叫一声,合身扑上,想要帮讹三思挡下那一击。他本长于拳法,但此刻势危,已然不及多想,只用了最不要命的办法。
戚少商几步蹿出,抢到能而智海身前,逆水寒剑挥出,两件神兵相交,一瞬间白芒大胜,耀亮了一片晦暗阴沉,逼得人无法直视。如金玉相击般的清音响彻天地,震得人耳膜生疼。
戚少商向后急退数丈,方才卸去剑上的力道,刹住了脚。
灰布长袍男子接住飞旋回来的小斧,看向戚少商,面上阴晴难明。这十几年来,戚少商是第二个能硬接他小斧而毫发无伤的人。
戚少商快步上前,这才看清那灰布长袍男子的容貌,疏眉大鼻,脸上还有几个麻子。相貌连普通都算不上,几乎可以用丑陋来形容。戚少商对那男子深深一揖,道:“方才我们四人多有得罪,还盼前辈恕罪。”
灰布长袍男子衣袖一挥,不再理会几人,转身就要进庙。
戚少商急道:“前辈可认识顾惜朝?”
灰布长袍男子脚下一顿,沉声道:“你要抓他也罢,要杀他也罢,去青洪帮找他就是,跟着我干什么?”
戚少商一怔,话脱口而出,“我不抓他,更不会杀他。”
灰布长袍男子显是没料到戚少商会这样回答,转过身来死死盯着戚少商。
戚少商被那灰布长袍男子看得有些心虚,垂下眼道:“前辈莫要误会,我跟来也只是一时好奇,绝无恶意。打扰了前辈清静,我们四个这就离开。”
“你为什么不找顾惜朝报仇?”灰布长袍男子开口。
为什么?戚少商心中苦笑,有许多为什么岂是能说出口的,只道:“就算我报了仇,死了的人也不可能再复活了。顾惜朝若肯好好施用他的才华,于人会更有益处。”
灰布长袍男子冷笑道:“什么叫好好施用?什么叫于人有益?旦凡有人获益就必有人受损,不同的立场你拿什么标准去判断有益还是有害?”
戚少商又是一怔,想了想道:“对百姓有益,不违江湖道义。”
灰布长袍男子道:“你当捕快就是对百姓有益,不违江湖道义了?”
戚少商答道:“是”。
灰布长袍男子冷声道:“宋庭腐朽不堪,只知搜刮掳掠百姓。你帮着宋庭维持统治秩序,让它继续苟延残喘,对百姓的压榨只会越加严重。这难道不是在助纣为虐?你要在官场生存就必须虚以委蛇,圆滑应付,这难道就不违背江湖道义了?”
戚少商从未想过这些问题,一时间既无法认同他说的话,却又反驳不了。灰布长袍男子冰冷锐利的目光在戚少商面上转了两转,向前踱开两步,继续道:“你若造 反,战火一起,遭殃的还是百姓。倘若有朝一日真的称帝立国,你还能说的清你到底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自己吗?哪个人起义征兵时,不是打着为民的旗号,不是画出无数太平盛世的美景?可真等到坐上那个位子,兑现承诺的又有几人?”
能儿智海扶着讹三思站起来,听到灰布长袍男子这一番话忍不住开口道,“你这个人真奇怪,戚兄弟做宋朝的官你说他助纣为虐、有违道义;造 反自己当皇帝你又说他是为了自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样才对?”
能儿智海还要往下说,衣袖忽然被扯了一下,下意识转头看向旁边的杂谋西。杂某西对他眨眼,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生怕又惹恼了那灰布长袍男子。能儿智海这才想到眼前这个人方才是想要了几人性命的,心里一惊,忙闭了嘴。
戚少商缓缓道:“我答不出前辈的问题,但我知道大丈夫生立于天地之间,做事当无愧于天地良心。”声音沉厚如磐石,字字凿凿,一言一语皆发自肺腑。
灰布长袍男子转过身,目光有如利箭直逼向戚少商,戚少商只坦然对上长袍男子的目光,既无退缩屈服,也无傲慢骄矜。
“哈哈……哈哈哈……”灰布长袍男子放声大笑,继而低声重复道:“难怪,难怪。”
“你们走吧。”灰布长袍男子再次恢复了冰冷的表情和无喜怒的声调,一甩衣袖,转身进了破庙。
“这人真是……”能儿智海突然住口,硬生生把“古怪”两字咽回了肚里。
戚少商急步走到三人跟前,对讹三思道:“怎样?”
讹三思强笑道:“死不了。”声音却低弱喑哑。“想不到一把小斧居然这么厉害。”
戚少商道:“我也在这神哭小斧上吃过大亏。要不是早有防备,只怕也要伤在其下。”
杂谋西奇道:“你说刚刚那件武器就是神哭小斧?”
戚少商点头道:“是。”
杂谋西低声自语道:“他和顾惜朝到底是什么关系?”
戚少商摇摇头,又对讹三思道:“先去我那儿吧,我帮你疗伤。”说着转身蹲了下来,“我背你。”
讹三思一愣,惨白的脸忽而泛起了红,道:“戚兄弟,我讹三思有眼无珠,先前说的那些个话,你别往心里去。”
戚少商闻言略转过头,笑道:“我只记得我们的酒还没喝完,其余的早忘光了,你怎么还记着呢?”
讹三思一怔,既而点头笑道:“是,是,我也忘了,忘了。”
第二十七章 山雨欲来
戚少商正给讹三思疗伤,门外忽然传来噪杂的人声。片刻后追命推门进来,看到屋里的状况便明白了几分,又不声不响的关上门原退了出去。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讹三思的面色已红润如常,戚少商方才收掌。
讹三思站起来笑道:“多谢戚兄弟。你这等功力只怕当世已少有敌手。”
戚少商笑道:“三思兄过奖了。”
杂谋西道:“戚大侠,方才追三爷进来了一次,好像有事找你。”
戚少商一走出屋外,就见追命在院子里低着头来回踱步。听到声响,追命立刻转过身朝戚少商快步走来。
“霹雳堂堂主雷尘定,副堂主雷听雨、雷火,神威标局新任局主霍珧,点苍派掌门周泰,庐山派掌门冯鸣远都来了。”
追命说的又快又急,不等戚少商答话,接着道:“他们想让你和他们一起去白府逼顾惜朝让出青洪帮帮主的位置。 还说要给逆水寒一案里丧命的武林同道报仇。”
戚少商眉心紧拧成川字,大脑里千般念头飞快转过,静立片刻道:“我去见他们。”
戚少商走进厅堂,只见雷尘定、雷听雨、雷火坐在左侧,霍珧、周泰、冯鸣远坐在右手边,几人身后都立着数名自家弟子。
厅里众人见戚少商进来,都站了起来,纷纷拱手道:“戚大侠。”
戚少商回了礼,道:“追命已经告诉我各位的来意了。只是在下认为此事有所不妥。”
群雄闻言顿时哗然。雷火大声道:“戚大侠,你忘了卷哥、沈边儿是怎么死的了吗?忘了雷家庄那么多好男儿都是怎么死的了吗?”
戚少商还未回答,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戚大侠要是还记得,就不会和顾惜朝一起从汴京一路到杭州,更不会和他住在一处了。”
这句话一出,客厅里先有片刻的安静,随即议论声纷起。
“此话当真?”
“顾惜朝居然是和戚少商一起来的杭州,这算什么事。”
“不仅不报仇还和这个武林败坏类住在一起,戚少商,你怎么回事儿?”
……
戚少商眉峰微蹙,看向挑起话头的人,三四十岁,长脸黑面,下巴上蓄着一小撮胡须。正是神威标局新任局主霍珧。
霍珧避开戚少商的目光,接着道:“戚大侠带着顾惜朝一起来杭州,还不声不响的不让大家知道,该不会是有意护着顾惜朝吧。”
戚少商握剑的手猛然攥紧,眼中寒芒大盛。
“唉唉……我说,霍局主怕是误会了。”追命笑道:“顾惜朝是我带来杭州的,戚少商事先一点儿都不知道,还因为这事儿和我冷了好几天的脸呢。我二师兄去了连云寨,临走前把顾惜朝交给我,让我看好顾惜朝。所以我才带着顾惜朝来杭州的。”
自进门起一直未开口的雷尘定吹吹手里的茶,缓声道:“少商,是追三爷说的那样吗?” 雷尘定声音不大,但他说话的时候屋里却鸦雀无声,没有一人切切私语。
戚少商收回目光,答道:“是。”
雷尘定垂眼看着杯中黄绿色的茶水,“既然你说是,那就是了。”停了一下又道:“你倒是说说我们向顾惜朝讨回他欠下的血债,让出青洪帮帮主的位置,有什么不妥了?”
戚少商道:“白帮主为人豪气正直,深谋远虑,这些年执掌江南水运,也让大家得了不少益处。他在危急的时候既然将帮主之位给了顾惜朝,那必然有他十二分的道理。”
庐山派掌门冯鸣远道:“谁知道白啸天是不是真的把帮主之位传给了顾惜朝?又没人能作证,顾惜朝一人之言如何能信,说不定又是他的诡计呢?”
戚少商道:“的确没有人能作证,但我们同样拿不出证据证明白啸天没有传位给顾惜朝。顾惜朝有青洪帮的帮主令牌,还有白帮主传位的血书。他与白家人之前就有往来,常千安可以证明白帮主很赏识顾惜朝。”
点苍派掌门周泰右手握着纸扇扇柄,一下下在左手心里敲着,摇头晃脑道:“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顾惜朝出身青楼,寡廉鲜耻。叛戚大侠,无信无义。这样的人以前如此,现在又怎么能做青洪帮的帮主?不论白帮主有没有传位给顾惜朝,我们都不该让他继任青洪帮的帮主。否则武林道义何存?”
戚少商沉声道:“恐怕周掌门连顾惜朝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既然从未接触过,你能保证你的判断就要强于白帮主吗?眼下青洪帮已经接受顾惜朝继任帮主,况且青洪帮帮主是何人这终究是青洪帮帮内之事,于理我们不该干涉。”
雷火猛一挥手,叫道:“我不管白帮主是怎么想的,也不管青洪帮的人是怎么想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戚大侠,江湖事江湖了,这些规矩总没错吧。”
戚少商道:“不错,欠了的总要还。但是现在找顾惜朝报仇对霹雳堂和神威标局而言都是有害而无益。”
雷尘定抬眼看着戚少商,“怎么有害?”
“贡品一案至今悬而未决,霹雳堂、神威标局、顾惜朝皆牵扯其中,蔡绦已经到了杭州。如果这时候顾惜朝出了事,难免会被蔡绦利用,说霹雳堂、神威标局杀人灭口都有可能。自己身上的污渍还没擦干净,再生事端,岂不是引火烧身?”
雷火怒道:“都是雷钧这个败类,要不是他把雷火弹卖给顾惜朝,怎么会惹出这么多事情?”
戚少商道:“雷钧的话有几成可信现在也都还是疑问。”
雷火顿时瞪大了眼睛,惊道:“你说雷钧在撒谎?”
雷尘定道:“雷火,这些事情不该现在讨论。”
雷火握起右拳狠狠捶了下扶手,愤愤闭了嘴。
厅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各人心里都是几多思量。
片刻后雷听雨道:“戚大侠说的有道理,报仇也不急在这一时,如果让蔡绦蔡京抓到把柄,麻烦会更大。”
霍珧低沉的声音又起,“眼下虽不能杀顾惜朝,但如果任由他坐稳青洪帮帮主的位置,以后难免会借青洪帮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