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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重点。”花信宠溺地一敲瑛凰的脑袋,瞥了一眼素练,冷声说道:“你暂时住在我府里,我想让扶苏见你一面。”
哪个扶苏?秦始皇的大公子?那么这个叫瑛凰的女子,难道也是嬴政的女儿?
为什么非要让扶苏和她见一面,莫非祢祯与扶苏是有血缘关系的?
可以跟王子公主走得如此亲近的,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素练咬了一下唇,反问道:“你是谁?”
男人漠然一笑,声音里带着狂纵与豪迈:“江湖人称我为花信,真名的话,我是蒙恬。”
蒙恬,这个秦朝历史上最伟大的将星,他最大的功绩便是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击退匈奴七百余里,他统领三十万大军,一生为秦出生入死。
他生于将门,南征北战,独步沙场,从未有过败绩,可以说是神话一般的风云人物。
素练愕然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见到死了几千年的传奇人物这个事实。突然的有点儿好奇,祢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与她相关的人物似乎一个比一个来得了得。
在回过神来的时候,瑛凰已经夺门而去。她挑了蒙府里最精良的战马,扬起长鞭,娇喝一声,火速往边塞而去,她要把扶苏哥哥带回来见一见这个长得和阿娘一模一样的女子。
素练抬手一指门外:“瑛凰她一个人去,不要紧么?”
花信看了她一眼,桀骜地抿起唇,沉声说道:“她自幼跟随我在边陲长大,就像是大漠里的儿女一样坚忍,可不是娇气得待字闺中的小姐。”
相处的气氛并不是很和谐,这位蒙大将军看起来不大好相处,但素练想了想,还是咬咬牙问了一个在她看来至关重要的问题:“祢祯,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所有的根源都指向了一个人,魏祢祯,可偏偏这个女主角已经挂掉了,陷入这样一个死胡同里,素练约莫有些明白所谓历劫题目里的续前缘是怎么回事。可又觉得像雾里看花,有哪个地方不对。
“我杀的。”很轻地宛如一个叹息,沉默了许久之后,直到窗外云雨渐散,花信才淡淡道:“这是我对扶苏的亏欠,那时候他还太小,又被陛下禁足,不允许他们母子相见,大概早就记不清祢祯的容貌了。瑛凰虽说年纪更小一些,但终归是一直陪着祢祯,直到她死去。”
“否则……”他棱角分明的俊容微侧,眼光不善地盯着素练,仿佛在盯着一只猎物:“否则,以你方才听去的机密,我可不会这样轻易饶过你的性命。”
假如没有这张脸,她大概没有这么好运吧。
前尘往事不可追,倘若花信杀了扶苏和瑛凰的娘,却没有得到他们的怨憎,那其中大概是有什么隐情。至于有什么隐情,横竖素练也管不上,她将言辞在胸臆间过滤了一遍,才道:“蒙将军,我不能住在你的府里,我的朋友见我久而不归,大概是要担心的。”顿了一下,她接着说道:“我保证在见到扶苏以前,我不会离开。你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晓晴楼找我。”
“你住在晓晴楼?”花信的脸明显一沉,那里的死士大多已经牺牲,还有谁会记得曾经风光一时的晓晴楼?莫非是……他一把将素练扯到眼前,冷冷说道:“墨吟风,回来了?”
若不是经花信提及,素练差点儿忘了曜魄在凡间历劫时的名字就叫做墨吟风,以及他交待过她的事:“他的确回来了,并对我说了假如遇到了花信,代他问一声好。”
“哈哈哈!可笑!他回来了,这一次他又想耍什么手段?!他又准备害死谁?!”二十多年前那个狂傲不羁的花信因墨吟风的离叛而性格大变,更加懂得人情世故成熟稳重,如今又因为那个名字情绪再次大起大落。
他这一辈子,注定都要输给墨吟风吗?
强忍住内心涌出不甘的情感,深知再怎么怨恨也与这个女子无关,他松开了紧扣素练的下巴,转身取下墙角里的伞,面无表情地径直往外走:“走吧,我送你回去。”
向外推开蒙府大门,有一点天光漏了进来,门外站着一个人影,那人影背着光,太阳从他身后的乌云里跃了出来,照得他的周身明亮耀眼。
在见到素练安然无恙地走出来,那人略微松了一口气,他的脸容极为苍白透明,宛如一缕轻烟稍微一碰,便会消散。他的衣裳上染着触目惊心的血色,又被大雨浇灌冲刷,血迹被晕染得更加大片。
他身体的状况看起来很不佳。
离开花信庇护的伞下,素练快步朝他走了过去,双手刚扶到他冰凉的手腕,他整个人便瘫倒在她怀里。
鸢洵的脸面侧到一边,闭上眼睛,长发披散下来恰好搭在素练的肩上,他的头发很湿很软,素练替他理顺了一下,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一直拒人千里的司乐大人可以这么温顺,还是头一次。
其实他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38山上有佳人
“为什么救我?”为什么在危急时刻毫不犹豫地将痴情练掷过来,明明所有的仙力都汇聚于痴情练里;没有了这件武器;她还能做什么?
不止一次地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可是他找不到答案。
躺在床上养伤了整整十日;他犹豫过,退缩过;但终于不自觉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为什么救我?那样危险的关头;你就不怕死吗?”
怕死?谁不怕死;但假如两个人里,还有一个有活着的希望,那么她不会恶劣到要那个人陪她一起送死,况且那时候花信的确没有注意到她身后其实还有一个人。
“司乐大人,处在那种情况下;不论是谁,我都会这么做的,希望你不要多虑了。”素练想了一下,咬牙愤愤道:“倒是你是怎么搞的,我是逢凶化吉的回来了,你却搞得到处都是伤,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怎么问都嘴硬的要死,死活不说究竟是谁把他伤成这样的。
不管是谁,那时候她都会这么做的,得到了答案,心里却依然十分不甘,明明她只是无所谓的态度,可是他却因为那个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刹那闪光,迷乱了内心。
她的身影分明近在咫尺,却犹如远在天边一样触摸不及。
她看到他满身是血时脸上流露的担忧,她转身冲入雨中为他去医馆抓药时的背影,她捏着鼻子坐在火炉前煎药时认真的神情,竟然让他莫名的觉得尤为可爱。
细心地换药,重新包扎伤口。那双温柔的手为他解下衣带,轻触过他胸前的肌肤,难以抗拒的酥酥麻麻的触感,宛如烈酒一般能够醉人。
这便是名为情的存在么,既苦涩又甜美。怎么可能对那个强占男仙、非法掳为男宠的老太婆有非分之想,鸢洵苦笑一下,甩开素练为他上药的手,眸光一冷:“莫不知姑姑这么做,是为了我手中这把凤凰琴。”
毫无征兆地,素练被这么用力一推,顿时失去平衡,足下一拐,重重地摔在榻边的桌案上,痛得腰都直不起来。
切,好心没好报。素练咬牙站了起来,恨恨地笑起来,表情有点儿古怪:“你要是执意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
顺手抓起案上的香炉朝鸢洵砸了过去,管它是砸到他的脸还是伤口,她都不再管他死活了。怒气冲冲地出门,掏出一张画着地图的纸条,招来一个车夫,急切地道:“去这里。”
这张地图是苍帝的邀请函里附上的,就是他扎在凡间的院落,似乎离这不太远。
十五日,与苍帝约定的日子这么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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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急湍,映带左右。虽说是原话照搬羲之《兰亭序》,但再也没有什么词句比这更应景。
咸阳地处八百里秦川的腹地,地势大多为平原,本不可能有连绵起伏的高山。但苍帝扎在凡间的院子并不在人世的时空里,所以当素练到达这里时,一面看到的是一望无际原野,另一面却是重峦叠嶂的笼罩在云雾里的山岭。
想通了这一点,素练当即拉过车夫的衣袖喊停,下车以后便提起裙摆往水潭边走去。素练的这一举动,吓了车夫一跳,他连忙跳下车紧紧扯着素练的衣裳道:“姑娘,莫要寻死啊。”
他本就觉得奇怪,一个姑娘家哪里不去,偏偏往最荒凉的郊区赶,到了以后这里既没有人家,也不像与友人约好的郊游,然后她一声不吭地就往湖水里踏了进去,这不是寻死,又是什么?
意识到平常人看不到仙境蓬莱,素练想了一下,抬手在车夫眼前一晃,捏了一个极为初级的迷魂诀。车夫的双眼立刻变得无神,脸上也是呆滞无光,他双手僵硬地松开素练的衣襟,默默地往回走,上车,扬鞭,离去,接着他会忘记曾经来过这里。
素练稍微松了一口气,转身踏入湖中,与料想的一样,这湖水并不是实体,只是依靠天光投影到地面所形成的视觉效果,她穿过无形的水面,越往里走头顶的光线便越暗,视线小心翼翼地探着前方,大约走了半刻钟,就宛如有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拨开了遮住眼皮的迷雾,那一刻豁然开朗。
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大片的绿色。空山新雨,青竹的新绿。
在她的脚下出现了一道流动的光,那绚丽的光芒向着山上飞去,所经过的地方便化开了一条泥土凿就的道路。
踩着松软的土地,闻着淡淡青草的香,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上山,忽然间觉得心情都欢快了许多,一度因为鸢洵而积蓄的怒气,顿时一扫而尽。
道路两旁尽是长着形态各异的青竹,青竹顶端弥漫着袅袅仙气,每往高处走一些,竹子便更绿一些,颜色更暗一些,一直走到半山腰,那儿的竹子几乎已经是深紫色的。
在那一堆深紫色的竹林后面,扎着一座宅子,从外表看上去与凡间的房子并没有多大差别。但仔细瞧着,宅邸的大门却是要比寻常人家做的更为雅致。
门框与扶手上雕着线条极细的纹路,那花纹并没怎么讲究,既不是富丽的牡丹,也不是清廉的兰或者菊。那青竹的纹路看似不过主人的随性之作,寥寥几笔刀工,但犹如过硬的国画大师不需要繁复的细节,只随意勾画几笔,便能将竹子的气节与风韵勾勒出来。
大门是向内开着的,有雪白的小花簇簇地从房顶垂落下来,个头只有拇指那么大,形状却像极了铃铛,风一吹,竟也会像铃铛一样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看起来很是别致。素练想着离开的时候,定要向苍帝讨这种花的种子回去种。
屋内的陈设很是简单,但却摆放得十分整齐。每一样木制的家具上都雕有竹子的纹样,形态却没有一个是重复的。听说苍帝极为爱竹,在凡间院落里养着各种各样的竹子,尤其是把紫竹当作稀罕的宝贝。
大堂里没有人在,素练探手一摸案上的茶壶外壁,是温热的,看来人并没有走远。忽而闻见内屋有低低的声音,犹如腻软的耳语一般轻微,还有带着慵懒疲惫的笑声。
穿过不长的走廊,素练来到了那个传出声音的房间门外,侧耳贴着门边倾听。卧室的门是半敞开的,素练之所以没有大方走进去,因为她听出了那里面有些许不大对的劲头。
除了苍帝以外,那里面还有一个人。那人的声音有些低,妖娆里透着一丝凉薄,说话的语气酥酥软软的,难以分辨出是男是女。但假如是个男人,那声音未免太过妖气。
镂空窗框比身子微矮,素练不得不半弯下腰,透过窗户的缝隙,左右快速扫了一遍卧房的布局。在正对窗户的位置,果然有两个人,他们面对面席地而坐,中间隔了一张矮脚长几。
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