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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仔小大人一般,故作深沉地笑笑,小脚丫轻轻蹬了蹬安然的肚子,一双乌亮的大眼睛贼兮兮的,“呀……妈咪,你要给我生个小妹妹玩玩了吗?”
安然傻眼,这小子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当做玩具吗?他竟然说要玩玩?
肖远铭被带走后,浩南说,“我们回去罢,阿睿肯定等急了。”
“是啊,赶紧走,二哥一定比我们更想见到他的宝贝儿子。”远琪说罢,径直跑进了车里。
安然抱着仔仔,浩南扶着肖立诚一齐上车,然而李欣却未上来,在车窗外刻板地说,“我就不回去了,我相信老板已经不需要我了。浩南,你代我问他好罢!”
安然皱了皱眉,没多说什么。
浩南应了一句,心想,李欣这人也总算识时务,便开车而去。
病房里。
一家人热闹融融,仔仔双手往身后一背,大摇大摆进去,瞧着一脸病白的肖远睿,呵呵一笑,“嘿……二货爹地,据说你受伤了。”
大家都呵呵笑开,笑这小鬼灵精的说话腔调。
肖远睿脸一黑,冷冷盯梢着他,“不是据说,是事实。”
“那你肯定干了什么对不起妈咪的坏事,所以遭报应了!”仔仔斩钉截铁道。
一时屋子里的笑声静下,只有远琪微微弯下腰,握住仔仔的肩膀,龇牙咧嘴地笑着,看向肖远睿,“你瞧,二哥你可别做对不起二嫂的事,有一双小眼睛监督着你呢。”
肖远睿看了看安静平和的安然,微微点头,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仔仔头上的软软的头发。
*
第二日。
肖远铭因绑架罪被逮捕的消息,轰轰烈烈地传遍了整个A市。
方美仪一大早便约了肖立诚,准备与他协谈这件事。
肖立诚将约见的地址放在家里,他实在厌倦了医院,因此不久之前,又搬回了家里,请了一个私人护士全天候照看,又因腿脚不太方便,就约在家里见面。
肖立诚坐在阳台前的摇摇椅上,闭着眼睛在想一些什么事情,似乎都是些快乐的事,冷硬的嘴角微微扬着。
远琪替方美仪开的门,与方美仪一道来的还有杨薇薇,远琪有礼貌地呼了她们一声“方姨、大嫂”,请她们去阳台,说,爸爸已在那里等了许久了。
方美仪看着远琪满意和蔼地笑笑,说,“好的。远琪长大了,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又对杨薇薇说,“薇薇你在大厅里等我,我想和你爸爸单独谈谈。”说罢,便走到阳台,拉开玻璃隔门,紧紧握着双手,伫在门口,温柔道,“立诚,好久不见。”
肖立诚微微睁开一双老花眼,仔细打量着方美仪,她一件黑底金边烙花古典棉衣,下面一件黑色的长裤,同为黑色的布鞋,依旧仪态万千,简单素雅,一张保养地过好的脸上没有什么被年岁摧残过的痕迹,倒是他自己,满脸皱纹,偶尔懒起来时胡须都是懒得理。今天她过来,还是特地让家里的佣人替他理了干净。他又想起,以前他与她生活那么多年,一直都是她帮着他理胡须的,帮着他搭配衣服,而后离婚,弄得生活不能自理了,他很长一段时间才适应过来。
“坐吧。”肖立诚难得扬起唇,笑着客气说道。
方美仪并未坐下来,而是站在那里,说,“开门见山,我来这里是为了远铭。”
“我知道。”
“他做了错事,也许不可挽救,但是我这个当母亲的却不能够看着儿子锒铛入狱,大好前程毁于一旦。所以,这件事,我想跟你私了。看在他是你儿子的份上,也看在我们夫妻三十几载的份上。”方美仪这样缓缓说,美丽而略显疲惫的脸上有痛惜和恳求。
肖立诚皱着眉头,他知道方美仪为此事而来,但是他若答应,似乎对远睿无法交代。
方美仪看出肖立诚的犹豫,苦笑了一下,道,“看,立诚你总是这样。事事都先替远睿考虑,就像我与远睿的母亲一样,你总是先替她想,从不会考虑我在先。你也许不理解为何我要跟你离婚,毕竟这么多年的生活了,一为远铭,二为自己,三十几年我并未得到你的心,更何况以后呢,放下便放下罢,也许我早该放了,不然我们和孩子们也不会有这么多恩怨。一直以来,你都不是很了解远铭这个孩子。因为你从不曾真正关心过他,在你的眼里只有远睿,从小到大,你总把最好的留给远睿,给予远睿最多的宽容和爱。你总是严格要求远铭,总是要求他凡事让着远睿,总是强调远睿才是未来‘盛天集团’的接|班人。但是,你何时为远铭想过,他同样是你的儿子,为何你连个竞争的机会都不曾给过他?为何你都不曾肯定过他,真正信任过他?就算他再过温润儒雅,就算他脾性好,就算他隐忍惯了,也会有爆发的一天。”
肖立诚听罢,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些年,他真的是忽视远铭这个孩子了。他总觉亏欠了远睿的母亲,最爱的也是远睿的母亲,况且远睿的母亲又早逝,他将很多精力都放在远睿身上,总是给他最好的,然而也因为这样薄待了远铭。其实手心手背都是肉,是他不该有偏颇,才造成了现在这样无法收拾的局面。
他深思良久,长长叹了口气,从窗户眺望向微微灰暗的天空,咳了几声,沉重道,“远睿那边我会去说,让他们放弃告远铭。”
“好,麻烦你了。你多保重身体。”方美仪说得客气疏离,其实放下了,心境就平和多了,也得个自在。
接着,方美仪拉门而去,肖立诚一直用目光送着她走,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这里一趟跑下来,方美仪又去警察局看望了肖远铭,但是杨薇薇却是没进去的,而是在外面等,她不知进去该说些什么,她与肖远铭也是到了尽头了,只盼等此事一了,学着婆婆一般,离了婚,还他自由。
自方美仪她们走后,肖立诚就亲自去了一趟医院,劝服肖远睿,让他不要告肖远铭。
肖远睿起初自是不答应,怒着说,“肖远铭害得我与安然走得这般艰辛,该让他吃吃苦头。”
安然想了一想,劝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我们之间的种种,哪里能将责任全推托到你大哥身上,本质是因为我们之间本身存在问题。况且我们都没事,还是好好的,你跟他又是亲手足,便得饶人处且饶人罢。”
良久,肖远睿沉默不语。
终是,他点点头,语气有点无奈,“都依你们。”
可是这桩案子哪有可能这么简单?
肖远睿这里能放过肖远铭,也撤销了诉讼,但白敬辉这个铁面包青天哪里能放得过肖远铭?
白敬辉为人处事向来讲求原则,事事追根问底,怎能容罪犯逍遥法外?所以尽管原告放弃诉讼,他也要以司法上诉,告肖远铭。
遇到白敬辉这样烫手的山芋,真是棘手,就算肖远铭请最好的辩护律师,也未必能打赢这场官司,这样一来,他这牢饭是吃定了。
真是一子错,满盘皆输。
然而,就在上法庭的前一天,一切定局又被打破,肖远铭被无罪释放,他从牢房里被带了出来。
172 最后一次爱你
更新时间:2012712 22:43:14 本章字数:3405
一切转变都来的那么快,让肖远铭有些措手不及。偑芾觑晓
肖远铭被无罪释放的原因不是白敬辉放弃了诉讼,而是杨薇薇承认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白警官,关于绑架,我想我必须坦言,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不想再连累我的丈夫,其实……他是替我顶罪的。”杨薇薇来到警署,找到白敬辉,对他这样说道。
白敬辉一时间蒙住,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主使人?不知究竟是谁替谁顶罪。
但杨薇薇说的坚肯,交代了一切罪行,将所有的犯案手段、时间、地点说的清清楚楚,然而在这么多天的审讯里,肖远铭几乎闭口不说话,从未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都是由律师交涉帔。
因此,警方无奈,只能先将肖远铭放出来,把杨薇薇关进去。
当杨薇薇进去之时,肖远铭被带出来。
她看到经过这么多天,他显得疲倦颓丧,下巴上的青茬浓浓,眸中遍布红丝,翩翩的风度的少了几许蜍。
杨薇薇灿灿一笑,惨白的脸上绽放出绚丽的光彩,当二人擦肩而过时,她用他能听到的声音,涩涩道,“我用我的方式爱你,也是最后一次爱你。”他一直用着自己的方式爱着安然,导致犯了这样的罪过,她也一直用着自己的方式爱着他,她愿意替他收拾残局。
最后一次爱他,不是不再爱他,而是她恐怕没有机会再爱他,几年的牢狱之灾,谁能等得了谁,更况且她不需要他因歉疚而等她,为了她那一点点可怜的自尊,她才这样说。
轻轻一句,究竟痛慌了谁的心?
肖远铭脚步一顿,竟再无气力走下去,他漆黑的瞳孔不断放大,木木地转头,呆呆地望着她纤细窈窕的身影,是那样的直挺,又是那样的微弱,那样的越来越远。最后一次爱他吗?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吗?心里酸酸痛痛的,好似破了个大口窟窿,怎么补也补不起来。
那一刻,他突然想抓住些什么,留下些什么,告诉她,薇薇别说什么最后一次,别说这种残忍的话,她是他最温柔善良的薇薇,不是么?可是他竟只能像块木头一般,站在那里,望着双手缚着铮亮手铐的她往那间漆黑冰冷的房间里走去。
原来,他也并非是神,机关算尽的他也会有如此的无措时候。
“薇薇……”只是一个名字,就已痛哑了肖远铭的喉咙。
杨薇薇脚步也是一顿,却是没有回过头去,只呆呆望着自己的镣铐,泪水越涌越多。她不敢回头去看,她怕自己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变得更加卑微。
她背对着他,艰难地抬起手,朝他挥手,让他离开,她甚至不敢开口,一出声,与至亲离别的痛苦、啷当入狱的凄惨,便会像绝提的洪水一般吞没她。
蓦地,肖远铭挣脱开押着他的一个警察,奔过去,从身后用双手紧紧抱住她,将胸膛紧紧贴在她的背上,他能感受到她的身体的颤抖,能听到她想哭不能哭的压抑,也能体会到她此举要有多大的勇气与爱。
他没有将她扳过身子,夫妻多年,他了解她,她是不想让他看到她哭的摸样。
因此,他极尽温柔地亲吻她的后脑勺,同样颤巍巍地道,“薇薇……谢谢你,我会等你出来,我们再一起回澳洲。”
不是讨好她,不是同情她,不是感激她,而是那一霎那,他真的懂她的心意,他再也不想辜负了她的心意,其实从那晚她离开后,这几天在监狱里,他考虑了许多许多。
其实,他比想象中要爱她得多,或者说,从始至终他只是爱薇薇一个。
他终是明白,对安然不过是一种占有欲,因为憎恨远睿,才更渴望得到安然,而对薇薇才是一种相濡以沫、融入血液的爱。
原来,他要的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爱,一直都是守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女人而已。
杨薇薇咬着牙,这不过是他的施舍或者说报恩而已,呜咽着说,“别为我委屈了你自己,要离婚的话,我绝对会依着你。”
“不、不,薇薇,不要离婚,我只要你,你才是我的现实,我唯一的现实,不想错过的现实。”肖远铭紧张地说着,手臂收得他更紧了些。
警察将他们的谈话打断,“好了,犯人要进去了。”
肖远铭望着她的背影,在门关上那一刻,大声喊,“薇薇,你要好好的……”
*
一晃眼,要快过年了。
安然买了许多年货,去看望安启东。
安家的大宅,已经凄冷了许多,不再如前些年一班那么富丽堂皇。
依旧是容姨来替她开的门,满脸笑容的欢迎她进去,“大小姐,你有好些时候没来了,老爷很是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