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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来就是。」
贺心秧摇头说:「被聪明的人夸奖聪明,是件很尴尬的事,就像爱因斯坦夸奖豆花妹聪明,林志玲夸奖如花很美丽,帕华洛帝夸奖郁芳的音乐素养很高级……」她重重叹气。「在他面前,我半点都不聪明。」
「所以呢?」
「聪明的人会活得比较久,因为他们懂得趋吉避凶,萧瑛比我聪明那麽多,一定会活得比我久。」她在找理由说服自己,萧瑛并没有离开这个充满人情味的世界。
「有道理。」宫晴赞同她的话。
「我常想,这辈子我做过最疯狂的事是什麽?」
她突然跳开话题,别说宫晴,便是慕容郬也觉得不知该怎麽接话。
「我曾经在栅栏快放下来的时候,骑着脚踏车飞快冲过铁路平交道,曾经在台风来时,跑到海边看汹涌海浪。」
「的确很疯狂。」宫晴苦笑,她是好学生、好小孩,永远都不会做这种事。
慕容郬看向两人,知道她们说的,正是那个他不认识的世界。
「不,那不疯狂,那叫做找死。那把头手伸出窗外呢?算疯狂吗?」
「不,那还是叫做找死。」
「没错,但找死的是电线杆和路灯。」
贺心秧现在脑袋里像装了石头般固执地相信萧瑛会回来,摩氏硬度表上破了十,撞到电线杆死的铁定不会是她。
她说个冷笑话,宫晴笑开,慕容郬却满头雾水,幸好他不是小四,他是不多话的慕容郬,所以他把妹妹放回床上,然後迭高积木,让妹妹推倒、大笑,帮助妹妹做她人生中第一件疯狂的事。
「想太多,电线杆砸不断,只会砸烂你这颗烂苹果。」宫晴戳了戳她的额头。
「晴,你做过最疯狂的事是什麽?」
「有一次月考,眼看着书读不完,我狠狠灌下三瓶啤酒,醉到不省人事,第二天缺考,够疯狂吧。」
「那不叫疯狂,叫做看开。」
「那你呢,还有更疯狂的事吗?」
「嗯……我穿越,然後爱上自己的老祖宗,还爱得死去活来,连山无棱、天地合,这种俗毙的句子,都觉得很温馨。你说,够不够疯狂?」
宫晴大笑。「我同意,超疯狂,最疯狂的是,我和你一样。」
贺心秧揽过宫晴的肩头,笑着说:「这才是好朋友,有苦同享、有难同当,有疯狂一起爆。」
接着她们很有默契地扯开喉咙大唱,「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注解:〈朋友〉/周华健,作词:刘思铭。】……」
两个女人歌声都不怎样,偏偏都唱得很愉快,连玩积木玩得正专注的哥哥也抛下积木,看娘和姨发生了什麽事?
慕容郬同情地摸摸哥哥的头说:「搞不懂吗?没关系,叔叔和你一样,不是太清楚她们在说什麽。」
在慕容郬叹气同时,紫屏和苓秋冲进屋里,外头飘着毛毛雨,两人把雨伞往地上一抛,跑进内堂,抓起贺心秧就要往外跑。
明明是春寒料峭的天气,她们却跑得满身大薄汗,眼睛亮晶晶、脸颊红扑扑,兴奋之情溢於言表。
「怎麽啦,是撞上财神爷还是如意郎君,高兴成这样?」
贺心秧一问,紫屏倏地从头顶红到脖子根。
不会吧,她不过随口一问就猜中,她该改行去算命了。
「胡说什麽呀,是王爷、王爷啦!」紫屏手指着外头,急道。
平时是口齿伶俐的丫头,这要紧当头竟是连话都说不清楚。
寡言的苓秋笑了,替她把话补充完全。「我们在外头遇见小四,他说王爷平安归来,现在正在勤政殿里见皇上。」
他回来了?他武功学成、从山谷底下回来了!
勤政殿吗……好地方,她最喜欢勤政殿……贺心秧笑了,嘴角从脸颊两侧咧到後脑勺,她要改,她人生最疯狂的事不是爱上老祖宗,而是老祖宗照着金庸定律,变成武林盟主回来了!
她想也不想便往外跑,脚步像安了风火轮似的,一下子便跑入雨中。
她没拿伞,任由细雨迎着头、全数打在身上,她不觉得寒冷,甚至感到微微的温暖,厉害吧,武林盟主的功力就是比人家强,隔空运气,她已经被他的内力弄得身暖心喜。
是啊,雨天加上温暖,是她与他的特殊记忆——
在邑县的王府别院,他拿着伞带着她走入一条平坦小路,树上的桃花被雨水打落,粉色花瓣坠满路面,她的脚踩着粉红步道,萧瑛为护她不受雨侵,将她纳入胸膛。风阵阵吹来,夹带着雨丝,她第一次在他身上……感觉温暖,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回来了,她等了那麽那麽久,终於等到心心念念的男人,等到他承诺的八人大轿,等到他抱着自己,再听他说一句,「我的小苹果。」
她幻想过千万个再次见面的场景,却没想过,她恋上他,在雨天;她与他重逢,也在雨天。
她要飞奔到他面前,她要笑着对他说:「请你不要光是注意我身上的雨滴,请你看着我脸上永恒不变的笑意。」
永恒,是的是的,就是永恒,他这次回来,她与他之间,除了永恒,再不会出现别的可能。
分手、踹开,距离、消灭,她与他只有一个选项,那个选项叫做天长地久,叫做永世不变。
她要对他说:「从现在开始,一个转身是我们之间最大、最远的距离,你必须随时随地让我看见你,即便是冒险,我也要在你身旁,请把我当成风筝,牢牢地握住牵系的线。」
然後她会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让他知道,再也不会有个孩子阻挡她与他一起冒险。
也许她可以把手压在胸口对他说:「我这里,装了满满的珍珠。」
然後他会问:「为什麽?」
接下来她要说:「蚌母被沙子不断刺痛着,於是酝酿出温润的珍珠,我这里日日夜夜被思念刺痛着,於是孕育起无数颗名为爱情的珍珠。」
她飞快跑着,不顾身後宫晴的呼唤,她笑着转过身、圈起嘴,对宫晴大喊,「你不必追来,我要自己去见他。」
见贺心秧那样兴奋,宫晴笑着止下脚步。是啊,这种时刻,便是淋了满身雨水又如何,反正,会有男人为她心疼。
不怕风、不畏雨,因为那个带给她安全与幸福的男人,在她等了又等、伤了又伤後,终於回到她身边。
他回来了,她终於等到他的承诺——他要安全健康地站在她面前。
贺心秧跑过静雨亭、经过御花园,穿过永仪殿,行过甯慈宫,她飞快地跑着。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没关系,因为她的心清亮透明。冷风寒了她的躯体?无所谓,因为勤政殿里的那个男人会温暖她的身体。
她知道在这个时代里,女子该矜持、该乖乖地等着他到来,可是对不起,她早已迫不及待……
终於,经过一片梅林,勤政殿就在眼前,她停下脚步,想要整整衣服,可是……算了,无所谓吧,反正她连矜持都不要了,便是把迫不及待晾在他眼前也没关系,说不定他也迫不及待等着他的红苹果。
手压在胸口处,她不停喘着、不停咽下口水,不是近乡情怯,可这会儿,她竟然有了想哭的感觉。
那样那样思念的男人啊,即将出现,那样那样热爱的男人啊,将要与她一起印证永恒,那样那样无法割舍的他啊,有了他,她的灵魂再度完整……爱他……她好爱他……
直起身子,她一步步走近勤政殿,风喻没有拦她,因为他明白,她有多麽心切,一年的等待,会让人等出多少心焦。
走进勤政殿里,满堂的官员,贺心秧谁也看不见,她只看得到日思夜想的男人,她忍不住笑意,忍不住用夸张上扬的嘴角透露出自己的幸福感觉。
她要叫他了,叫出她日夜复习千百遍的名字,他将立刻回身,把她紧紧、牢牢地锁在胸前。她看不见满堂大臣,他肯定和她一样看不见。
然而,萧瑛的速度比她更快,他说:「臣想求皇上为臣赐婚。」
贺心秧笑得更灿烂了,他和她一样迫不及待,没先跑到她面前递上一束鲜花、一颗钻戒,竟先转到果果面前,求他赐婚……
笨,急什麽,她说要嫁,果果敢说不吗?除非那个死小孩不怕被打爆脑袋。
萧霁凝声问:「你想赐婚的女子是……」
「关倩。」
她向前迈了半步的脚停在半空中。
关倩?怎麽会是关倩?他是不是搞错了,他应该回答贺心秧或苹果才对啊,早就约定好的事,怎麽会突然间改变?
他弄错了,绝对是弄错了!贺心秧飞快向前奔过几步,走到他身後,扯扯他的衣带,轻声唤,「萧瑛。」
他回过头,乍然看见她的时候,他的眉头高高皱起。
为什麽皱眉?不乐意看见她?那是什麽表情啊?分别一年多的有情男女,见了面,应该要亲亲抱抱,如果没有人就赶紧到床上滚来滚去,如果有人就你笑我、我笑你,笑得幸福洋溢啊……怎麽会是眉头皱得那麽丑?
贺心秧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要把他看仔细,也要他把自己看仔细。
她指指自已,告诉萧瑛,是她啊,他儿子、女儿的娘。
不管谁问过几百次,她都只有一个回答——我要当蜀王妃。怎麽可以他出了门,就忘记在家替他生小孩的女人?
可是他并没有其他反应,冷漠的眼睛、冷漠的脸,冷得让人怀疑,他又在她面前将面具挂回去。不真心的笑脸、不真心的温柔,他回到当初那个让人退避三舍的假萧瑛……
不对、不对,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照理说,他应该大笑、应该抱起她,然後说:「瞧,我没说错吧,等你生完孩子,又是京城第一美人。」
再不然,他至少该问问她,「是儿子还是千金?」
她早就准备好要骄傲的大声对他说:「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你一举得男又得女,男的像诸葛亮、女的像穆桂英。」
可他没有,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好像她是从深山里跑出来的怪兽。
「王爷,她是谁啊?同倩儿好像呢。」
一只手勾住他的手肘,萧瑛翻手,将她的手握在掌中,那是保护者的姿态。
贺心秧先是盯住那双交握的手,足足盯满三十秒,然後像是脖子生锈似的,卡卡卡,卡过九十度,把视线调到另外一个女人面前,眼光调整,焦距调整,然後,重度惊吓……
犹如照镜,她看见另一个自己……全身的血液在瞬间被封冻,说不出口的冷在周身蔓延。
倩儿、关倩……一个和自己有八成相似的女人……
「秧秧姑娘,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和关倩是什麽关系?」
「关倩?我没听过关倩,我……倒是和关云长比较熟。」
模模糊糊的句子从脑海中跃了出来……
她看看萧瑛、看看关倩,再看看他们十指紧扣的手,胸口瞬间被人掏出血洞,心被挖了出来,狠狠地、狠狠地砸烂。
她仰起头,问了很没营养的句子,「你是萧瑛吗?」
他点点头。
她的视线转到关倩脸上。「你是关倩?」
她也点头,用夫唱妇随的那种点头法。
「你们认识多久?」
「八、九年。」关倩回答。
「你爱她、她爱你吗?」这句问话,两人毫不犹豫地同时点头,然後,贺心秧傻傻地跟着点头。「所以你们打算要成亲?」
「对。」关倩飞快回答。
「他要用八人大轿把你抬回家当蜀王妃?」
「对,只要皇上肯赐婚。」
一个问句一根针,每根针都深深地、牢牢地插上她的心脏,痛得她连泪水都无法流下。
懂……了了……她是写小说的,这麽显而易见的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