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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
“冷静下来,好吗宝贝?”费伊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监控面板,她注意到原先分成两路绕行到“城堡”的背面的小红点现在已经汇合起来,重新向正面走来。她显然也有些焦虑,“好吧,现在告诉我,到底他妈的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好像见到了恶魔一样?”
“他看起来好像死了!那个会操作机器的男孩儿!他死了,就在三楼的天台上!谁来帮帮我?”
“你说什么?”费伊甚至抬手扶正了耳机,她将它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耳朵上,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鼓动起来,但她的思维确实空白的,只是机械而重复地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我在三楼的露台上!”
费伊茫然地嗯了一声,她抬起手,摸到耳机的转换频道上,拨动了一下那个旋转的按钮:“米迦勒。”
“嗯。”
“我听到有人说……”
“我也听到了。”
“你在哪儿?”
“我已经到了。”
周围的空气都冷飕飕的。
天堂从未有过寒冷,即使圣诞节的时候会下几场大雪,但气候却仍然是温暖宜人的。当路西法堕落之后,天堂和地狱持续了近百年的战争,就在那段时间中,他曾感受过地狱的严冬,寒气直往他们的身体中窜。
但他却觉得自己现在冷得厉害,比当时更甚。吉米躺在地上,手上拽着的东西牵出了许多各种颜色的细细的电线。他的额头上有一个黑色的枪眼,巧克力色的眼睛睁着,保持着他时常露出的表情,带着一点点的不解和困惑。
阴冷像是一只无形的枯手,攥紧了他的心脏。
路西法握紧了米迦勒冰冷的手:“会没事的。我在这儿。”
米迦勒不自觉地向路西法靠近了一些:“为什么会这样?”他的眉心因为困惑和悲伤而紧紧地皱了起来。
路西法一向不喜欢人类。在亚当和夏娃的后人身上他就看到了自私与狭隘。让他震惊的是,当一个种族面临了灭绝的危机,他们首先做的竟然不是团结在一起,而是自相残杀,对着无辜的、本应该称为战友的同胞开枪。
“他不在这儿。”萨麦尔冷冷地说。
“什么?”
萨麦尔重复了一遍:“他不在这儿。”
路西法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同意了他的说法:“看来吉米的灵魂已经离开了。”
“他不能回来?”米迦勒问。
“我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萨麦尔拨开了吹到面前的头发,露出了杀气腾腾的黑眼睛。他拉紧了长长的斗篷,下巴崩得紧紧的。“我不得不离开了。”他突然说道,他的牙关比平日里咬得紧了些,让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带上了一点奇怪的嗡嗡声。
路西法诧异地一挑眉毛:“你怎么了?”
“去做一件我早就想做的事情。”
“别冲动,嗯?”
“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我本来应该做的。”萨麦尔轻轻哼了一声,他的眼睛被里面燃烧的火焰给染红了。
萨麦尔从原地消失后不久,门又被推开了。
费伊仍在用手擦着眼泪,她的眼睛哭得通红,她看了吉米一眼,便重新蹲了下去,抱着双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米迦勒走过去轻轻抱住了她。
“我……我不能相信。”费伊抽泣着说。“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要是吉米……”
“我们会在黎明将至的时候重逢的,每一个人。”米迦勒拍着费伊的后背,轻柔地说。“当我们顺利度过灾难的时候。”
但随之而来的困境却让活着的人们越发失去了信心。他们像在浓黑的夜色中挣扎着前进,内心的孤单让他们恐慌而不安。太阳永远不会出现在地平线上,哪怕流露出一丝希望的微光。他们仿佛永远都无法等待到即将到来的黎明。
战争仍在持续进行,他们不得不不分昼夜地监视着城堡周围的情况。因为被突然入侵,这样一个在庄园保护下的美好的地方,被打破了原本属于它的生活方式。在古老而精美的屋檐上他们安上了金属的高科技,彩绘的玻璃窗户被他们用新型素材给重新覆盖了起来。
“也许你能在回去的时候看到他。”路西法说。
“可能吧。”米迦勒靠在护栏上,借着薄弱的月色翻阅着圣经,“你就这样让萨麦尔走了?”
“不然呢,我有什么理由阻止他?”
“我总是有种不大妙的感觉。”
“关于什么?”
“例如……哈米吉多顿?”米迦勒啪地合拢了书,询问地看向路西法。
路西法不置可否地摊开手:“可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
“我在这儿。”路西法用手轻轻地梳理着他的金发,“那个在人类的那本圣经中会带领恶魔带来世界末日的魔王,在这里。在你这么需要我的时候,我觉得我没这个功夫去理那见鬼的哈米吉多顿。”
米迦勒在第一时间对“你这么需要我”几个字表达了不认同,然后委婉地指出:“可是撒旦——也就是萨麦尔,他也可能是,”他停顿了一下,将书翻到了启示录那一页,推到路西法面前,“人类圣经中会带领恶魔带来世界末日的魔王。”
路西法的笑容不变:“听起来有点糟糕。”
“比我们能想象的情况更加糟糕。”米迦勒说。
然而,整整一天,他们都没有受到来自敌方的攻击。这与之前他们不知疲惫、永无止境的进攻和骚扰相比,显得十分与众不同。
“发生了什么事?”詹尼疲倦地坐在湿漉漉的草坪上。她的厚外套上面蒙着厚厚的一层灰,双手紧紧地抱着膝盖,她的恐惧轻易地表现在脸上。呆在城堡中的大多数人和她一样,已经失去了本就不太富足的战斗力。“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米迦勒拿着望远镜一言不发地观察着。那群人类的驻地出奇得冷清。原本时常冒出的来自篝火的烟雾也跟着他们的动静一起销声匿迹了。
“我想去看看。”米迦勒放下望远镜,建议道。
“我不认为是个好主意!”詹尼瑟缩了一下,满脸的不情愿。
米迦勒将一杯加热过的牛奶塞到了詹尼手里:“我去就可以了,你们在这儿等着。好好休息一下,也许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詹尼伸手接住牛奶,忽然用力握住了他的手。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好像很紧张似的。她将米迦勒的手抓得很紧,像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找到了支撑:“你保证?”
“我不能保证,但无论如何,我会一直陪着你们直到你们安全离开。”米迦勒诚实地说。
詹尼挣扎着站了起来,说出了一句让在场的人都很惊讶的话:“我要跟你一块儿去。”
“去那儿?”米迦勒也露出了一丝费解的神情,“你会害怕吗?”
“我……”詹尼深吸了一口气,她张开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努力地组织合适的词句,“我也想能出一份力。”
“我也想去。”一个细细的声音像是春天偷偷钻出土来的嫩芽。伊丽莎白仰起小脸,无辜的大眼睛睁得滚圆,表情却显得很认真。
“孩子不行。”米迦勒说,“太危险了。说实在的,我真的不建议你们谁一起去。我一个人就可以。”
“我要找到我的爸爸。”伊丽莎白说。
“我会帮你找到你爸爸。你得留下,你不能去冒险。”米迦勒并没有退让。
“好吧,我在这里等。”伊丽莎白倒并没有坚持,“你们要把他找回来。”
米迦勒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现在去?”费伊问道。
米迦勒轻点了下头,“费伊,你和塞斯一起留下来怎么样?”
“可以。”费伊转而征询地望向塞斯。
沉默寡言的高个青年正在往枪里压子弹,闻言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暮色变得深沉起来。天空的边际仍有橘红色的云朵,美丽的色彩让它们看起来在剧烈地燃烧,而黯淡的铅灰色开始逐渐地吞噬那些亮色,展现出黄昏与夜晚的交错相接。他们是从小树林中穿过去的,稀疏的枯草上有一层薄薄的白霜。路西法抱着米迦勒,六扇羽翼飞行时产生的冷风让植物们都瑟瑟地发着抖。
他们在那座临时搭建的灰色平房前停了下来。
房屋前的空地上有一块篝火余留的灰烬,空气静谧得让人不解。
米迦勒伸手推开那扇半掩的门,一阵刺激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Chapter。54
地面上发黑的血迹像一条条狡诈的长蛇,蜿蜒地顺着地面上的细小沟壑流淌开去。
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交叠着,他们向外突出的瞪得滚圆的双眼上布满了血丝,手腕上都被划开了深可见骨的口子。周围的窗户玻璃被砸得粉碎,散落在地面的碎渣子将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割出一道一道的伤痕。凝固在他们皮肤上的血液已经变成了深紫色,上面还有一些细小的土黄色颗粒。
米迦勒震惊地看着眼前可怖的场景,缓慢地摇了摇头:“这可不像是丧尸能做的。而且这种味道……”
路西法抱着手臂,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硫磺?”米迦勒不大确定地问道。
“恶魔做的。”路西法轻轻啧了一声。
“萨麦尔?”
“难道是我吗?”路西法无奈地一摊手,“他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了。”
“是啊。”米迦勒没好气地嘟哝了一声,“现在我们不仅要面对那难缠的四个骑士,还要面对一帮把人类当正餐的低等恶魔。”
“他们把他惹火了。”路西法倒并未觉得恶魔的出现会让事态失控到何种程度,他只是觉得有些好笑,说实在的,他们很难得见到萨麦尔,更难得见到他生气的样子,至于他愤怒到带着恶魔来打击报复,更是一幕新鲜而精彩的戏码。
“他们应该怎么办?”米迦勒问,“我是说呆在城堡里的人们。”
“离开。如果他们不想成为配菜的话。”
“你们回来了。”老远之外,他们就看到了费伊焦急地来回踱步的身影,当她注意到他们时她即刻迎了上来,“我觉得我已经无法想象更坏的情况了。”
“发生了什么?”米迦勒问。
“土地上种植的无论是蔬菜、果树,或是粮食,已经全部腐烂了。”
“……腐烂?”
“一夜之间。”费伊忧郁地回答,“我们已经无法继续呆在这里了。”
“我们所携带的那些物资呢?”
“我是说,所有的。”
米迦勒和路西法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并不需要食物,但是费伊他们不行。清晰地分辨出米迦勒眼睛中的担忧,路西法轻轻捏了下他的手。
“我们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午餐时间?”费伊苦恼地按着自己的额头,“在没有食材的情况下,吉米可没法——”她的话被自己给及时收住了。费伊的嘴唇轻微地抖了抖,眼眶飞快地红了。她尴尬地眨了眨眼睛,“对不起,我还没习惯……”
“我也没有。”米迦勒说。
吉米一直是个快乐的大男孩,在大学的时候能抱着平板电脑切一晚上的水果,即使是在救援的路上,他也会趁着自己休息的时候偷偷切上一局,然后遗憾地说没法调成全息模式。
他也曾站在篝火前,火苗在他笑弯了的眼睛里闪烁。他披着塑料桌布,假装自己是个超人,举着喇叭爬到车顶,振臂高呼:“来吧,随着我奔跑吧,朋友!我们终将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