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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心脏不好,我体育非但达标,还优秀呢!别听我妈胡说八道。”江淼跳着去够韦杰举在手上的啤酒,只可惜,虽然她的身高在女生当中算是偏高的,但韦杰比她更高。她半挂在韦杰身上,努力板起脸:“你再不给我,我翻脸了啊!”
“只准喝一半。”
“行行,小气鬼。”江淼乖乖坐下来,任由韦杰在她面前的杯子里倒上一半的啤酒。
这时,大门上传来一阵敲门声。
“一定是老林来了,我去开门。”雷非跳起来跑过去开门。不一会儿,传来大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跟在雷非身后走进来的,果然是易春林。
“你……配眼镜了?”正对着房门的舒水杉,一眼便看到易春林的变化。
水银闻声抬头,见他的鼻梁上架上了一副眼镜。
“嗯,我平时看黑板就很吃力了,配上眼镜清楚些。”他早已不再将头发剃成短短的平头了,加上眼镜,让他多添了几分斯文。
仔细打量着他,水银不得不承认,易春林比同年级的大部分学生都显得成熟稳重。也许是因为他的年龄比同年级的人大,也许是因为他的经历。
但也许,是两者都有。
14。大学新生活
“303的水银,楼下有电话找。”宿舍里的“小喇叭”哇啦哇啦的响了起来,将宿舍里的人吓了一个激灵。
“哎,来啦!水银大声喊道,套上拖鞋冲出宿舍门,一路噼哩啪啦的跑下楼去。
那个年代,每个宿舍里还没有安装独立的电话,打电话要在楼下收发室排队;而接电话的人,在听到宿舍内的小广播之后,再去楼下收发室接电话。
“喂?”
“哎,银子,我江淼啦!”
“啊,什么事啊?”
“周五下午你几点下课?晚上在老林学校见啊,去他食堂蹭饭!”
真是,就知道吃!水银在电话这边笑咧了嘴。“好啊,我下了课就过去,还在教学楼前面见。”
“好,我挂电话啦!”
“到时见!”
挂了电话,水银又爬回三楼,继续她未完的睡觉工程。
八月,大学开学之后,首先迎面而来的,是“昏天黑地”的军训。
男生一律剃了小平头,而且不管男女,统统在阳光下面晒得又黑又瘦,穿着军装的样子也矬到不行。但即便那样,大家还是找时间凑到一起,拍了照片留念。只不过,每次看到照片,大家都会指着其他的人,嘲笑个没完。
就象现在,几个人坐在易春林学校的一个空教室内,对着照片,进行第N次的嘲笑。
“哎,老林,你跟刚上初中的时候差很多!”同样是平头,但现在的老林硬是比初中时期多了几分硬朗的感觉。
“江淼,你本来就又瘦又高,又是短头发,看着跟个男生似的。”
“这是银子还是水杉?”
“是我啊,笨蛋,我扎着辫子呢!”
“银子,你看你缩着脖子愁眉苦脸的……”
“没办法,头发半长不短的,扎又扎不起来,我热啊我……”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韦杰剃小平头,一点都不象了,看上去好土!”
“谁说的,看来看去,还是我家韦杰最帅!”
“去你的”随着异口同声的鄙视,一双大手有力地把韦杰的头按压在桌面上,其余两双手用力的推了下江淼的头,把她推得差点儿从椅子上滑下去。
“抗议!”韦杰挣扎着举起手:“我这是无妄之灾!”
放开韦杰,大家笑成一团。
“快快,把每个人宿舍电话和通信地址再给我写清楚一遍,别让韦杰一个一个的骑自行车到学校去找你们。”江淼在每人面前放下一张白纸,“我会挨个写信的,你们得给我回信啊,不然我追杀你们!”
“你不累啊?打电话不是又快又方便,还写什么信……”
“你懂什么,本市邮费才四毛钱,头天寄第二天就能收到,还能长篇大论的写,又快又方便,比电话便宜多了!对了,我还没说完呢!”江淼坐直身子,敲了敲桌面:“给我记住了,别拿普通邮票唬弄我,我要纪念邮票或特种邮票!”
“大姐,你集邮我不反对,可是别难为我们吧!”舒水杉学着江淼的样子,同样敲敲桌面,抗议着。
“咱们是不是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我才让你贴个小小的邮票,你就跟我唧唧歪歪!快写地址啦!”江淼把舒水杉的头按下去,抗议驳回。“写完好去吃饭!”
顿时,哄笑声又起:“真是饿死鬼投胎!”
“民以食为天,谁说吃不重要!”
易春林学校的食堂,是几人学校当中最好吃的。这是参观过每人的学校之后,又把每个学校内“据说是最好吃的食堂”都去吃了一遍以后,他们投票得出的结论。
因为易春林家里条件并不富裕,经过4:1的投票表决,他们通过了一个决议:在谁的学校吃饭,谁就一分钱不掏。
“可惜离上海太远了,不然还可以去吃上海小吃……”水银咬着笔杆,想起了独自在上海的雷非。她、雷非、江淼、韦杰四个人从托儿所就玩在一起,这还是四人第一次分开。她现在就能想得到,等到了大家大学毕业找工作的时候,怕是会第二次分开。那时候,只怕要象现在这样聚在一起就更难了。
“对了,你们收到同班同学的来信,也给我注意一下邮票啊!”
听到这句话,易春林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他从书包中掏出一封信来:“江淼,你看看你说的是不是这种邮票?”
江淼拿过信,仔细瞧了瞧:“对,这张不错!剪下来给我行不行?”
易春林抽出信纸,把空信封又递给江淼:“给你,你自己处理吧。”
“谢谢谢谢,嘿嘿嘿……”江淼看着那信封:“……韩……老林,这是不是你们班韩敏的信?”
韩敏。水银心头一跳,想起了那个娇小美丽、笑起来清脆动人的女生。
“嗯,她在哈尔滨。”
“那……你们两个要长途恋爱吗?”
“什么长途恋爱,我们俩分手了。”这封信,就是分手信。
“为什么要分手?”水银静静地看着他,乌黑的大眼里是疑惑不解:“你恋爱谈假的吗?”
“什么谈假的,不在一个城市念大学,将来一切都不决定,还有什么好说的。”
“感情……不是应该很认真吗?”认真到为了在一起而努力?她垂下眼,想起了自己的爸妈,他们也作了努力,却不小心朝着相反的方向用力。
易春林不语,他也想到了水银的父母。有那样的父母作例子,将来,水银对感情怕是会举步不前又矛盾万分。
“银子,我很抱歉。”抱歉带给你不好的一面。“但我可以说,我是很认真的。只不过在感情之外,还要考虑更多的事情。如果不合适,早分手也好。”
她沉默不语,良久,才轻轻开口:“其实,这道理我懂,只是……”她浅浅长叹。她还没有看到爱情的门楣,却已经先体会到爱情当中的那份无力感。
15。陪伴
北京离他们的家乡D市并不算太远,但坐火车的话,也要花上八个小时的时间。
水银拆着同学刚刚递给她的信件。江淼当真热衷于写信,不愧是中文系的学生,她还真不浪费那四毛钱,她每一封信都满满的写了几页纸,让水银一直很好奇,学中文的人,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呢?
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这封信,江淼写得很简短,她只是问:本周五有没有人愿意逃掉下午的半天课,坐火车回家去,然后在周日下午再坐火车返回学校?
水银捏着信纸,直到把那薄薄的一页纸捏得皱巴巴的,才下了决定。她很快就写了一封回信,她决定这周不回家了。
她不是不想回家,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那两个“家”。
自从爸妈离婚之后,原来的家留给了妈妈,爸爸搬到单位分给他的一个很小的两居室去了。对水银来说,如果不回家,她会想家。不管是爸爸的新家,还是她和妈妈一直居的“旧”家,她都想。可是,当周五晚上她回到家之后,只过了一晚上,她就恨不得跳上周六的火车返回学校。
水银一直觉得,爸爸是个很冷静很自我的人。只要他认为自己做的对,那么不管有什么样的闲言碎语,他都不会在意。他坚信身正不怕影斜,不能理解为什么妻子不能站在他那一边坚决的相信他。
而妈妈是个很直脾气的人,她心情的好坏会直接表现在她的表情及语气当中。有时候,水银会打长途电话回家,根据妈妈在电话中的语气就能判别出妈妈这几天心情的好坏。但是,不论妈妈心情好坏,当她回到家里之后,最后总能朝着一个方向发展:妈妈不停的跟她唠叨爸爸多么不考虑她的心情、做的多么不对。
为什么曾经相爱的两个人,最后会在子女的面前拼命说对方的不好呢?水银十二万分的不理解。
家,在她的眼中,是个异常矛盾的地方。有时候她自嘲的想,家对她来说,倒象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她明明有家,却又没有家。
“303水银,下楼接电话!”宿舍门上的喇叭又响了起来。
“哎,来了!”水银放下手里的小说,下楼去收发室接电话。
“银子,我是易春林。”
“咦,什么事?”
“我听韦杰说,你明天不回家了?”
“是啊,老跑来跑去怪累的,还不如留在学校里看小说。”
“那我周六去找你,你别乱跑。”水银本来是个活泼且恋家的女孩儿,但每次从家里回来,她都不是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韦杰说她这次不回去了,他的眼前竟然浮现出她那张充满寂寞的小脸。于是,他打电话给她,想陪她渡过这个周末,让她不会觉得很孤单。
水银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哦,好啊。”
当她回到宿舍,拿起看了一半的小说,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个满脑子都是用功学习好拿奖学金的人一来,怕是她周末就别想再看小说了!
可是,小说是花钱租来的说!她顿时集中精神,争取尽快看完。花了钱,不能浪费啊!
“你作业写完了没有?怎么还在看小说?”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易春林不太满意地瞪着水银手中捧着的小说。他是直到高三才发现,水银其实是偏科的,她喜欢语文和历史,却不喜欢政治和物理。可是偏偏她又不愿意去报考中文系。
“我是喜欢看小说诗词没错,可是我又不喜欢研究文字,再说,看看就会的东西,学它干嘛!”当时,她仰着小脸,神气地说。
听到她这么简单的理解中文的含义,他倒庆幸她没有真的去报考中文系,不然,只怕她的教授会被她气死。
“快了快了。”水银哗啦啦的翻着书。易春林摇摇头,暂时不去管她。
半小时之后,易春林忍不住再次抬起头:“银子,你这周作业是什么?”
“用一种颜色的不同层次,画一幅画,比如说深浅不同的蓝。我昨天画了一晚上,打了底稿,今天要上色定型。”
“难吗?”
“不算难,但很费脑子。”
“那你还不快画?”
她叹气,再叹气,合上小说:“行行行,大爷您吩咐,小女子遵命!”唉,真是的!她拿出放在书包里的的工具,在桌面上铺开来。
他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用笔敲了敲她的头。
最后,她用深深浅浅的蓝,在一张巴掌大的纸上,画了一只浮在水面上的天鹅。水底的深蓝,到水面的浅蓝,再到天空的深蓝,交叉着天鹅身上不同的蓝……
“这作业要交上去吗?”
“嗯。”
“有时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