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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填完志愿卡再给我看。最好选台北的学校,我不能放张晴一个人在这里。」
「你填你的,我不一定。」
交握的手一紧,听见张随不高兴的语气讲:「科系不一样没关系,学校一定要同一间。你知道我什麽意思!」
「反正我还没考虑好。」楚园烦躁起来,不确定的未来令他退却。
「考虑我麽?」张随问,楚园不敢回头看对方的表情。然而此刻的无声,等同於默认。
感觉张随慢慢松开手,楚园忽然心慌,想都没想就反手握住。张随从鼻腔呼出一口气,才又慢慢地勾起了手指。他伸出右手捧住楚园的侧脸,轻轻扳过来让对方看向自己。
对上张随认真的目光,隐隐含著疼痛。楚园心头一阵酸软,只好泄气地阖起眼。
四片唇瓣相触,印得嘴都有点歪。
所有一切都可以伪装。唯独失序的心跳,骗得了全世界,骗不了自己。
一样笨拙的亲吻,停留在三年前的程度。然而景物依旧,人事全非。
‘嗡—嗡—’
震动声突兀传出,楚园张开眼,又在与张随四目相对之时迅速偏移。他低下头,伸长手去捞摆在一边的爪机。萤幕上显示的一串乱码,让他奇怪地皱起眉头。
怀著疑虑接起,楚园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复杂的喊:「爸。」结果没两句话就被挂掉。
张随立即关切的问:「怎样?干什麽?!」
「叫我回去,说他在楼下。」
张随想了下,说:「打电话跟…跟他老婆讲,让他老婆去逮人。」
「我还是先看有什麽事再说。」
张随一下子站起身,一副要装备上战场的架势。「那就走,我跟你去!」
楚园无奈的被张随从地板拔起来,连拒绝的话都省了,看样子讲也没用。
但是。
「你带棒球棍干嘛?!」
「防身。不然榔头?」
「榔头也不行!」
「擀面棍?」
「……」
作家的话:
顶风做案!五一怎麽说也要来一发!
我也是劳工哇~我要放假哇~
☆、(18)
(18)
张随终於迫使楚园上他的『越野座车』,一路转轮子抵达公寓楼下。远远就看见一个老男人,意外的是还多出来一个老女人。
楚园没等车停稳就从後座跳下地,失了精致妆容的妇人一见楚园便开骂。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一定有来往,竟然敢骗我说没有!」
楚园心一沉,男人现下两鬓斑白,衣著也不再光鲜,更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穿西装打领带,浑身露出一种疲於奔波的狼狈。楚园不管妇人,迳自朝男人问:「找我什麽事?」
「哼,还能有什麽事?」妇人不甘被当成背景,男人往楚园身後看一眼,讲:「上楼再说。」
「不方便,就在这里说吧。」
「有什麽不方便?除非你在家里藏了什麽见不得人的东西。」妇人开口闭口皆是讽刺。楚园冷笑一声,说:「我是怕请鬼容易送鬼难。」
「死小孩你说什麽!」
楚园忽然停滞,转念一想,又带了些自暴自弃的意思。他回过头对被遗忘的张随说:「没你的事,回去。」
「不管有没有我的事,我就是在这里。」张随板起脸,一尊雕像似不动如山。
楚园再不搭理张随,转回身面向那夫妻二人。然而垂在身侧的手,却握紧了拳头。
这时楚园的父亲似乎被逼急了顾不得那麽多,开门见山的讲:「我现在缺周转资金,你把房屋权状给我。」
「你要卖房子?我住哪里?」
老男人往妇人那瞄一下,「你回家住。」妇人哼哼地幸灾乐祸,「好啊,敢回来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楚园挺直背脊,绝不让任何人看轻。他说:「你不会卖她家麽?她家比我这里地段好,又大间,更容易出手。」
「你敢!」妇人横眉竖目,楚园嘴角一勾,调侃一样地讲:「有什麽不敢的?你不知道他外面还有第三个小老婆麽?」
「楚园!我叫你把权状给我,听到没有?!」楚父恼羞成怒,楚园装模作样的抬起手挖挖耳朵,回:「听是听到了啦,就是不爽给。你也看到你老婆这样,这两年连生活费都没给我。我暑假放完就要上大学了,学费在哪里还不知道。房子给你,我去住大马路麽?」
‘啪—’
楚园的脑袋立刻歪向一边,没一会偏白的肤色便浮现出红印。
「你不给,我就叫锁匠来开门,我自己搜!」
楚园嘿嘿笑了起来,老旧的路灯下,彷佛能看见他笑出了眼泪。
「搜,尽量搜。反正我藏起来了,不在家里。哈!」
「我是你爸爸!你怎麽可以不帮我?等我度过这次难关,我一定买更大更漂亮的房子给你。」
楚园捂著脸揉一揉,好似笑到发酸,他挑衅地看向妇人,「哎,听到没有?你也赶快来争取一下啊,你两个女儿念不起私立学校,转学了是不是?」不待妇人发怒,楚园再度对著他名义上的父亲讲:「这间房子是爷爷奶奶出钱买给我的,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想都别想。」
「你!」
「我,我怎样?哈!我还得靠我自己活下去,你帮不了我,我更帮不了你。」
「不然你把房子先抵押,我来办!」妇人急忙插嘴,楚园脸上现出一抹厉色,「你办个屁!想要钱,看奶奶肯不肯给你啊?!」他手一挥,「快走吧!我的房子,你们谁都别想!」
楚父再拉不下面子,气冲冲掉头就走。妇人则是又骂又咒,直到楚园打了个不捧场的呵欠,才逼得她气恨地蹬了蹬高跟鞋,扭著屁股离开。
一场闹剧。
好像等人都走光了以後,楚园才想起来喘气,越喘越急。他盯著路灯罩在地面的光圈,舞台效果十足。身後的那个人还在,他却不敢回头。
‘嚓—’
运动鞋底磨擦的声音突兀响起,拖长的人影忽然变短,肩膀环绕上一片温热。楚园觉得冷得发抖,连挣脱的力气也无。
胸前斜来一条手臂,小麦色的肌肉紧绷著,却认不得这是谁的手。
楚园再受不了,一开口,嗓子发哑。
「看清楚了吧,我就是这种人。不爽你有多远滚多远!」
张随不说话,下一秒突然猛地出力,手臂一紧野蛮的把楚园整个人拦腰往後拖。
「你干什麽?!」短暂惊慌後是暴起的愤怒,楚园使尽吃奶力气反抗,与张随扭打成一团。何奈身高差一点,体格差得更多,没几下楚园节节败退,张随从他裤袋里硬是掏出钥匙,先打开大门之後,再回头过来抓人。
楚园被当成大米袋一样半拖半抱进公寓大门里,往上的楼梯旁边有一小块空间安置电表,张随一个用力压制住楚园,揪住他头发,逼迫他只能看自己。
张随目光灼灼,夹带著无边怒火,楚园咬紧牙根,气得眼圈发红。
「这就是你故意做给我看的?糟蹋你自己给我看,气死我麽?!」
「我就是这样!」楚园仰起脸,绝不让酸涩落下,他恶狠狠盯著张随讲:「是你自己看错,你失望,你先後悔的!」
一刀劈下,张随痛得脑壳快裂开。不论如何,那天落荒而逃的是他,明明听见楚园在喊,却胆小到没有停下来的勇气。他後悔,更後悔自己的後悔。
张随张开嘴想说对不起,却在出口前被自己给恶心到。他自嘲而难堪的扭曲了五官,不知道像哭还是像笑。脱力般松开双手,甚至失去了拥抱的资格。亲口说出来的好听话言犹在耳,却没一样做到过。
说不论好坏,想知道关於楚园的所有一切。
结果呢?
张随拖著脚往後退开两步,好像拙劣的布袋戏偶。
抬起手,他轻轻碰了碰楚园不自然泛红的脸颊。当时只能忍住,因为他必须保全楚园的自尊与骄傲。
放下手,将指尖的热意收握在掌心里。
张随一言不发,沉默地转过身,驼著背,走出大门。
作家的话:
过渡章。
接下来进展~慢慢会甜的。
☆、(19)
(19)
一夜无眠。
张随手指间夹著菸,残害自己的肺。硕果仅存的小半包,他一根都没抽,只是点燃著。
什麽时候天亮的,也没感觉。可是一想起楚园温暖的身体,软软的嘴唇,甚至愤怒的眼神。纵使对方本人不知道,那种抗拒却又渴望的矛盾,让张随的某个部位隐隐胀痛。
下半身,以及连通的心。
当年时候的自己确实愚蠢幼稚。喜欢来得太容易,说得更轻易。两个人无忧无虑的在一起,甜得要命。他还觉得奇怪,电视上干嘛演得死去活来。不明白什麽叫真正的苦,无处不抱著一种居高临下的嗤之以鼻。
结果,全都是他的自以为。
所以两败俱伤。
不过要是再重来一次,张随估计自己还是会走这条老路。父亲的不忠,母亲的死,令一个本来就不和谐的家庭连最起码的空壳都不剩。而楚园的存在,是他唯一的美好。
他一直想,将来一定会找到这麽一个人。爱著,相互扶持著。没有猜忌,更没有背叛。
所以当梦想瞬间破灭,他无法接受,胆小得无法面对现实。
他只想到自己。
转身以後,楚园带著哭声大喊他的名字。那麽迫切的挽留,恐怕摆现在都是种奢侈。
菸已烧尽,张随从地板爬起来,头有点晕。他缓了下,慢吞吞拖著脚跟,开门走出房间。
去浴室洗把脸,他用手随便一抹,镜子里映照出一张疲倦而失意的脸庞。他低下头栽进水槽里,扭转水龙头对著冲。默数到六十秒钟,才水汪汪地抬起头。像落水狗那样甩一甩,他伸长手抓一条毛巾来擦乾净。於是再度显现在镜中的样子,总算比之前精神些。
大口呼气,对著镜子拨弄下头毛,馀光瞄到旁边架上的造型喷雾,便拿过来挤出一小团,揪住不够长的头发搓了搓。
虽然看著没多大差别,但心理作用到了。走回房间换件白色背心,外头再套比较宽松的蓝格子衬衫,底下是百搭牛仔裤,有一点垮。普普通通的穿著,张随不太满意的‘啧’一声,却也想不出更好的。
再度走出房门,张随留张纸条摆客厅茶几用遥控器压著,拽上钥匙和钱包,给自己建立下信心,便出门去了。
对门的门缝里,张晴嘟著嘴抱怨:「又偷用我东西,闷骚。」
张随骑著脚踏车,一路顺风地滑行到了楚园公寓。把车锁在电线杆旁边,他掏出手机发短信叫楚园开门。
没几分钟,大门应声开启。张随目光一黯,现在早晨刚过六点钟,大概也是一整晚没睡觉。被自己气的。
三阶并两阶蹬上楼梯,张随瞧见楚园正恹恹地倚在门边,一脸不耐烦的模样。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仍旧胸口里闷了一下。
他打起精神,迎上对方的臭脸,「今天有空吧?」
「什麽事?」楚园明显一愣,可能是没料到张随这种表现,一时摸不著头绪。
张随仔细盯著楚园的脸颊,却定印子消了,才放松下来回答:「你带篮球,我们去公园打。」
「没兴趣。」
张随伸手握住楚园的手腕,「没事就陪我一天。」
声音低低的,眼睛直望著楚园,颇有点撒娇兼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