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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也是台里的老人了,在台里奋斗了五十多年,眼角的鱼尾纹,肚子上圆滚滚的,据说当年也是文艺男青年一枚的。他瞧出了唐翩翩脸上的不高兴的意思,知道唐海一贯对于唐翩翩的干预,也安慰似的说:“翩翩,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从你一毕业就留在台里,一直是我照顾你,这次你父亲知道你最近不开心,特意安排你出去走走,也是为了让你散散心,他虽然表面上不说什么,但是我们都是做父亲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唐翩翩没再多说什么,简单的应付了一下主任就出门去了,茉莉围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唐翩翩看着茉莉开心的样子叹气:“你怎么都没有烦恼呢?”
茉莉说:“怎么会没有烦恼呢?唐翩翩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好命的,我毕业时候没有经验要留下完全凭命运,我努力,从打杂开始,一步一步,家里不知道托了多少关系,才弄到一个小位置,我一次一次受委屈,不敢告诉家里,只能一个人躲着哭,但凡现在混得有几分能耐的,哪个没吃过苦头。我们只是都习惯隐藏痛苦,所以会显得比较快乐。”
唐翩翩不说话了,其实每个人背后都不像表面那样光鲜,她亦如此。茉莉习惯性的拍拍她的肩膀说:“别哭丧着脸了,准备准备,估计下个月就要出发了,提前还要策划。
唐翩翩也没什么时间伤春悲秋,唐宗越被调到外地下放一年,年还没过完就走了,唐海仍然一言不发,她至今没有机会知道他和程双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是因为这次外出得到了唐海的默许,唐翩翩无形之中和唐海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连带着孙阿姨一样都笑眯眯的。
唐海这次也没有提及她和余杭的事情,不过大家心知肚明,余杭一向高调,听说余伯伯开始知道余杭与别人不清不楚的时候曾经大打出手,以为他对不起唐翩翩,谁知道最后仍旧拧不过余杭,也就此罢了。每次见着唐翩翩都显得格外的亲热,心下总是觉得亏欠她,唐翩翩只觉得辜负了老人的一番心意。
凉山地区四川省西南部川滇交界处,由于没有拍摄设备,摄制组一行人带着行李设备坐火车。计划是先到成都,辗转坐车去凉山彝族地区。
唐翩翩从来没有独自出过远门,尤其没有做过长时间的火车,最远的一次就是大学期间被余杭带着去英国游学了一段时间。
四月的北京乍暖还寒,她仍旧穿了棉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孙阿姨早把行李打点好了,从洗漱用品,薄厚衣服一应俱全,现金信用卡都是双份,叮嘱了一遍又一遍,唐海才叫了司机送她去车站。
上了火车才觉得有一种离家的感觉,萧晨茉莉早就等在那里,冲她笑眯眯的招手。
萧晨接过她手里的行李说:“带这么多?”
茉莉摇摇头说:“你这是要搬家啊。”
唐翩翩笑着瞪她,萧晨帮她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放好,才去整理自己的东西。大家都是临近的车厢,茉莉是制片,一样一样的规划着,唐翩翩独自无聊,这次出来给她一个导演助理的职位,可是导演已经有一个合作多年的助理,这个就是纯属挂着她的一个名字。
无聊之际,索性看着窗外逐渐移动的风景。她从小就一直向往那种独自拖着行李箱,看着火车外的景色倒退的感觉,她在梦里想了一遍又一遍这样的场景却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很舒服的卧铺,除了她,其他人几乎都是身经百战,晚上大家一起聊天,时间过得倒是很快,几个人一起打牌,聊天,以往办公室严肃的形象都不复存在,大家敞开心扉,聊起刚刚入行时候的窘事,聊起年轻时候的年少轻狂,连平时最严肃的导演也忍不住讲起年轻时候的笑话。
唐翩翩只觉得愕然,在有限的青春里,这些是她期待的,向往的,却又没有经历过的。纵使苦涩,却也甘甜,纵使艰难,亦会前行,不必像现在一样,生活像一张网,她怎么也逃不出去。
夜深人静,车轮碾着铁轨声,一下一下的节奏,她困得不行,却又睡不着。这种惆怅偏又袭来,她在想着,她的青春留下什么趣事呢?好像真的是空白,除了疯狂的执念的爱过林岸,好像苍白的可怕。
她不敢再多想,一天的疲惫袭来,即使铁轨声依旧,她还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一夜无梦。
唐翩翩素来有早起的习惯,她睁开眼望向窗外只觉得惊喜。
北京还是冬季残余的寒冷和春季肆意的沙尘暴,这里确实生机勃勃。漫山遍野不曾灰败,依山傍水全是白色的房子一栋挨着一栋,船就泊在岸边,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学过的‘荒路暧交通,鸡犬互鸣吠。童孺纵行歌,斑白欢游诣’小桥流水人家,当真是现世的世外桃源,她忍不住赞叹,平生生出一种归隐的感觉来。
行程并不算劳累,一行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成都,摄制组自然安排了有人接风,出车站的时候有车来接,一路直接回到酒店,唐翩翩看着他们说话一个比一个熟稔,她却是一个也不认识,也没有那个人会主动来跟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打招呼,估计都以为她不过是个小场记。这个行业从来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看得最清楚。
唐翩翩正好乐得如此,省去了不少麻烦,她默默地吃了一顿饱饭,然后跟着大家的屁股后面回到酒店睡得昏天暗地。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大家的支持,你们是我最大的动力,我会坚持日更日更啊。
另一个世界
第二天,又有陆陆续续的一行人来请客吃饭;唐翩翩素来不爱这些热闹;这些人大多是导演的朋友;另外几个摄像美工也是经常来成都拍片子,于是大多数都算熟悉;茉莉看见他们一个个也都是巧笑嫣兮的一口一个李总;转过身又对着唐翩翩拉下脸来。
唐翩翩忽然觉得,自己确实比他们过得轻松。
中午又有几个熟人请客吃饭,唐翩翩和茉莉成功脱身;她从未到过成都;茉莉倒是有些熟门熟路;带着她左逛右逛,两人对着一盆火锅辣的吸着气;唐翩翩被辣的满脸通红,窗外是一条古香古色的街道,人们悠闲的坐在树下打着麻将。
晚上逛着宽窄巷子,夜幕四合,人也少了,只觉得更加自在。路边还有卖小吃的,些许人在散步,用当地的方言滔滔不绝的聊天,一切都是如此惬意。晚上吃饱喝足打车回酒店,其他人还没回来,原来又被几个老板拉去唱歌,唐翩翩忽然庆幸,连茉莉也感叹:“幸亏你跟组,要不我也得被拉去应酬,现在跟导演说陪你,导演就准了,还是你面子大啊。”
唐翩翩只觉得生活节奏忽然慢了下来,没有每天做不完的工作,起早贪黑,争名逐利。每一天都是轻松的,悠闲的,她慢慢地散着步想,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真正的笑过了。
时间过了将近一个星期,摄制组才找了车子,往凉山行进。唐翩翩之前虽然不出外景,但也知道摄制组的规矩,到一个地方,免不了应酬一番,一个是到了外地人生地不熟,需要仰仗人家,还有就是拍摄场地可以省下一笔不小的资金。
车子行驶将近两个小时,路也越来越颠簸,所有人都没了聊天的冲动,唐翩翩恹恹的靠在座椅上假寐;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实在撑不住了;五脏六腑都要被颠簸出来;她只觉得一阵一阵的恶心往上返;实在是压不住;于是喝了几口水;强忍着拿起耳机听起歌来;这才稍稍分散了一些注意力。
才过了没多会,茉莉就碰了她的胳膊说:“省点电吧,路上长着呢。”
唐翩翩无奈的把手机收了。一边的萧晨把MP3递过来说:“听这个吧,我特意带着路上解闷的。”
萧晨说话的时候脸红红的,好在其余的人早已经没有了调侃的兴致,唐翩翩也是实在难受,就接过了萧晨的MP3塞上耳机,一切变得清明。她索性闭上眼睛,车子依旧颠簸,但是时间一长好像有了某种规律似的,她昏昏沉沉的,竟然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车子周围都是绵延不绝的山峦,道路也越来越难走,沿着山缠绕而上,道路很窄,已经算不得盘山公路。唐翩翩好奇的看着周围的景色,四川属于盆地常见不见日光,此时夜色已经朦胧,夜风习习,不似成都温暖潮湿春意朦胧。
夜色晕染天边,近处的草木一直的生机勃勃的绿色,山边有小溪潺潺,周围静的很,她却完全被外面的景色吸引了,时不时山林里惊起一群飞鸟,她有点想起小时候余杭和她一起在后山偷枣,放风筝的日子,那样快乐。
提及余杭,心里忍不住悱恻一番,余杭不一定现在过得多自在,不在乎她有没有惦记他。
她猛然惊醒,自己已经多久没有想起林岸了,为什么偏偏想起了余杭。
唐翩翩有些做贼心虚似的看了看周围,好在大家没有注意她的表情。她也就暗自松了一口气。
心里正在暗自纠结的时候,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司机朝他们一点头说:“到了。”
所有人尚来不及松一口气活动一下在车子上囚禁了半天的筋骨。望着眼前越来越黑天空和比天空还要高的山峰,以及两辆车子的设备,所有人都犯了难。
七个大小伙子扛着摄像机脚架,重一点的灯都留在车里,只拿了必须的几盏。
唐翩翩和茉莉抬着灯架,只拿了几种生活必需品。慢吞吞的走着,过了没多久就气喘吁吁,萧晨过来问:“怎么样?我帮你拿一会?”
唐翩翩见萧晨手上还是大包小包的东西。摇摇头说:“不用了,我们还能行。”
茉莉在一边倒不高兴了,嘟囔着:“萧晨真不够意思,就只顾着唐翩翩,我也是女生好不好?都不知道问问我。”
萧晨脸上瞬间红了:“我帮你拿吧。”
茉莉头一昂说:“争来的,才不稀罕呢。”
说着,拉着唐翩翩先走了,只留下萧晨一个人尴尬的留在那里。
翻过一个山头才到了校长家,到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路上没有什么照明设备,大家都相当狼狈,身上都是泥。支教的老师早就等在校长家里,笑着帮他们收拾,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只有两间房子,大一点的安排男人们住,小的就留个唐翩翩和茉莉。
这里是唐翩翩从未见过的世界,茅草屋简陋的搭在木头上墙都是土坯搭造的,这样的场景唐翩翩以为只在几十年前的电视剧里才会看到,电视上说的贫困灾区不过是夸大其词。
想起自己生活的城市几乎都是高楼林立,几乎不敢想象这样一个世界还停留在三四十年前,与其一对比,唐翩翩只觉得自己像是穿越了。她动手帮忙把东西安置好之后才回房间休息。
进了屋子才觉得自己的见识更加短浅,屋子里堆了几袋子粮食,只有一张不大的硬板床。她不敢抱怨,因为这已经是主人能拿出最好的招待了。从窗户棱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被褥倒是干净的,唐翩翩和茉莉早已经累得不行,匆匆洗了把脸就躺在床上,耳边全是沙沙的响声,唐翩翩以为是老鼠,心惊胆战的怕它们跑到床上来,拿手机打了光亮看了很久才发现是小虫子在吃那几袋粮食的声音。
虽然恐怖,但是总算可以安眠,她看了一眼毫无信号的手机,还是关了机。
这一刻,她忽然想念一个依靠。
另一种生活
第二天唐翩翩是被茉莉摇醒的。她只觉得浑身酸软,昨天爬山拿东西;双手双脚都痛得动弹不得。而且手背上被不知道什么虫子咬了几个包。
唐翩翩只觉得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头发乱糟糟的;好在脸上没有化妆,胡乱洗了把脸;好在四川的气候潮湿;她皮肤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应,早上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