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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暖晨呆呆站在街边,相比匆匆的人群,她倒是有点没心没肺的清闲了。
过了会儿,终于等完姑姑讲完了电话,这才松了口气。选了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犹豫能有个两分多钟的时间,这才拨通了江漠远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对方接的很及时,低沉的嗓音似乎对她意外的主动来电有点惊讶,“暖暖?”
他似乎爱上了这个昵称,虽然庄暖晨不肯承认,但心里的确不排斥从他口里叫出的这个名字。
“我……有没有打扰到你工作?”自从周末他的行为后,她始终觉得别扭,所以当电话通了后她觉得自己有点唐突。
问他什么呢?
为什么投资表哥的酒店?
投资酒店做什么?
是生意的需要还是……因为她?
她不敢做如此的猜想。
对方低笑了一声,“没有,我正想给你打电话。”
“啊?”庄暖晨一愣。
“你在外面?”他许是听出了街道的喧嚣。
“嗯,今天想早走一会儿。”
“在哪?我去接你,一起吃饭。”江漠远温柔问了句。
庄暖晨原本想要拒绝,但想到投资酒店的事情后停顿了一下,“嗯,我在……”说话间,她的目光随意落在了一处,但正是这么个无心举动,接下来要说的话戛然而止!
前方的绿灯亮了,私家车和计程车混在一起,在同一条路上纠缠着,她的目光无意落在刚巧停下的车子上。
车子几乎龟速般滑到她跟前,距离她只有十步之遥。
是一辆钛金色沃尔沃,许是前方太拥堵心生烦闷,车子的主人缓缓落下车窗,夹烟的手随意搭了出来,
这手,极为漂亮,骨架匀称,十指修长,一枚尾戒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令庄暖晨完全震惊的就是——这枚尾戒!
羽毛的造型极为轻盈,配合纯银的质地,透着复古的美态,只是太美的东西,反而像是一把锥刀直插她的心房!
曾经的情话,曾经的笑语,一桩桩一幕幕全都从她的记忆深处冒了出来。
“这是什么?”
“尾戒啊,我看挺漂亮的就买喽。”
“你送我戒指?”
“你以为我想送啊?这款只有男士的。”
“这是尾戒,你想让我一辈子单身?”。
“有我你还能单身吗?我要一辈子缠着你,就像这个尾戒,让你无暇关注其他女人。”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在跟我求婚?”
“臭美了吧你。”
“哈哈……”
过往的,每字每句都那么清晰呈现,这才知道,原来她一直想要忘记的,却一直没有忘记。死死盯着这枚尾戒,顺着男人的手指向上看,心开始颤抖,总有那么一种预感,在最后落在男人脸颊的一刻终于崩溃。
眼泪,顺着眼眶砸落了下来!
车主原本无意张望,目光却不经意落在路边,从娇小的身影扫过去又瞬间扯了回来,与庄暖晨目光相对的时候,他的手颤抖了一下,烟“啪”地一下掉在地上。
时间,似乎停止。
空气,也似乎凝固。
庄暖晨拿着手机的手缓缓下移,下意识掐断了电话,大脑空白一片,透过泪雾盯着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可纵是模糊,还是与她记忆中的那张脸完完整整地重叠在一起。
车上的男人,脸上的神情也比她好不到哪去,车子完全停了下来,一双眼眸透过空气的阻隔盯着她,如隔了太久的千山万水,十步之遥,两两相望。
直到——
空气中突然扬起鸣笛。
身后的司机不耐烦地伸头嚷嚷了句,“你丫逛街呢?身后堵了一串看不见啊?”
像是打破了某种禁忌,庄暖晨猛地反应过来,如大梦初醒,下一刻,竟拔腿就跑!
“暖晨!”
身后,是男人焦急的嗓音,紧接着是车门“嘭”地一声响。
男人似乎什么都不顾了,嗓音穿透空气,那么熟悉和充满磁性地刺激着她的耳膜,她知道,他追了上来。
街道,车笛声连成了片,众司机们的谩骂声也开始此起彼伏。
“庄暖晨,你给我站住!”男人似乎急了,几乎怒吼。
庄暖晨下意识停住脚步,回头。
前方是绿灯,他的车子就横在中间已经引起公愤,甚至还有司机下车找他理论,他逃不开身,焦急地干脆冲着她喊出这么一嗓子。
歇斯底里,如同当年的分手!
庄暖晨趁机跑了,待男人追出来的时候,她早就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着那人的身影几乎冲破人群,一遍遍寻找她的踪迹。
她哭了,却尽量压住哭声。
六年了,她想过很多种重逢的场面,唯独想不到的竟是这种见面方式。
再见的方式,意外而突然,她没有招架的能力。
多少次了,从她在机场见到那道影子的时候,她就一心想要找到他,一次次的冲动,一次次地失常,只为找到他,又或者,是那么从容地走上前,笑着对他说一句,嗨,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可是,她是个胆小鬼!
彻底彻底的胆小鬼!
真正到了这一天,她竟然不敢上前,唯一的反应就是转身跑掉!甚至,她都没勇气在他面前流眼泪,只能蹲在无人的角落里,捂着嘴,看着不远处的他疯狂寻找。
泪水滑落入喉,苦涩不堪。
他依旧挺拔,时间是一把锋利的刀,将他的桀骜不驯打磨地更加完美立体,相比大学期间,他瘦了很多,五官也显得锋利起来。
可是那双眼,不似以前玩世不恭。
他的眼,充满焦急、躁动,甚至有一种想要抓住她狠命撕碎的疯狂。
顾墨……
这个美丽的名字,在人潮拥挤的街道变得越来越稀薄,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低哭着轻喃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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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的时候,空气中浮荡着一股子寒意。
几片落叶打在脸上,近乎火辣辣地疼。
她的影子被拉长,绵绵地铺落在叶子上,像是一条早就脱离了海水的鱼,渐渐地缩小,融合……
马路边的梧桐树下,庄暖晨蜷缩地像道影子,蹲在那儿一动不动,一脸的茫然,泪水干谒后只剩下麻木的冷。
终于不见了顾墨后,她也像是灵魂出窍一样四处游走,直到累了,脚步停了下来。无想无这。
六年前她的离开是不是带走了顾墨的灵魂,她不清楚,但六年后,远远看着顾墨一脸颓废地上车离开,她的灵魂也跟着他一同离开。
如果真是这样也好,那么最起码可以让他知道,她是跟着他的。
一辆商务车像团影子似的缓缓停在她身边,无声无息。
恍惚间,庄暖晨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
脚步踩碎了落叶,直到她面前。
一双高级手工制作的男士皮鞋出现在她低垂的眸底,与满地金黄、鹅黄色的路灯形成异样的绚烂,皮鞋的光亮近乎将她苍白的脸映得一清二楚……
街道,车辆飞速来往。
路边,景象似乎凝固。
庄暖晨缓缓抬眼,仰面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微微眯眼,一时间的光亮令她有些恍惚。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伟岸的影子将她完全笼罩,没有丝毫缝隙……
与他倾诉
更新时间:2012920 10:23:46 本章字数:3583
这世上也许总有这样一种人,在你无助和彷徨时悄然出现,在为你抚平孤寂,擦干你的泪水后又独自离开,他可能要的并不多,只是你的一个微笑,就这么简单。爱孽訫钺
庄暖晨想对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笑一笑,因为在这样悲伤的夜晚,因为在她最彷徨无助啊的时候,他的出现已经令她感动,这一刻他就算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她面前,她也心生勇敢。
她试着努力扯动唇角,可骨子里那种痛还在牵扯着、支配着所有意识,空气中浮动着咸咸的味道,她尝的到,是泪水滚落入喉的滋味。
其实,眼泪始终疼痛着不肯再掉下来,因此她憋得很痛苦。顾墨冲着她追上来的身影,顾墨因焦急在她身后怒吼的嗓音,还有顾墨在人海中疯狂地一遍遍寻找的行为……她不敢去想,所以很想将白天发生的那一幕深藏记忆海洋,因为她怕,再一碰触,她整个人就会死机,人生便会无法运行。
路灯将男人的侧脸陷入半明半暗中,光线打在他的发丝,形成动物毛皮般的光泽,他的眼堪比身后的夜色还要深邃,脸颊的轮廓因过于平静的神情而变得锋利。
那一束无助的光在庄暖晨的眼眸闪现,她就那样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这一幕,美好得如同漫画,天空轻旋的落叶增添了漫画的色彩。
江漠远缓缓蹲下身,凝视着她,一丝清浅的怜惜飞速跃过双眸,薄唇微启,“发生什么事了?”
一股莫名的激流冲上来庄暖晨的喉头,紧接着将她的气门堵得死死的。没出没么。
如果他没有这么出现,如果他的语气不是这么温柔,如果不是这种该死的夜晚太过悲伤,也许,她就不会哭了。
可,庄暖晨还是哭了。
终于哭了。
在他话音落下后的下一秒钟,她的眼泪最终还是流了下来,像是眼眶终于承受不住的重,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地滑落。
狼狈至极。
江漠远没有急切催促她,始终耐性地等在那儿,温和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开口。
庄暖晨梨花带雨,像是无助的孩子,蜷缩着环抱着双腿,有几缕长发略显凌乱地黏在脸颊,与她的泪水做垂死挣扎。
她含泪看着他,抽泣着,樱唇轻颤,“我、我……看见顾墨了……”
江漠远微微一怔,眸底最深处溅起一丝异样。
“他……他在身后……一直叫我的名字……我、我……”庄暖晨像是将全身力气都使完的探险者,将最不堪的一幕说了出来,断断续续、毫无逻辑的话却耗尽了她所有的清醒和精力。
可是,江漠远听得懂。
下一刻,伸手将她轻揽入怀,没再继续盘问,任由她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秋意更浓。
夜色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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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后,庄暖晨这才稍微恢复了体力。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两只眼睛红肿得像个桃子。
江漠远将她送回家后没有马上离开,见她出来后轻声说了句,“把牛奶喝了。”
庄暖晨蜷坐在沙发上,接过他递上来的牛奶,瓶子还是温热的,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你。”落下话音后,便将牛奶喝了,只是,喝得无滋无味。
“好些了吗?”江漠远看着她,语气关心。
沙发太过狭小,两人的距离近得可以闻到彼此的呼吸,正因如此,庄暖晨才能深深感觉的到来自江漠远身上的温暖,他的一切,都是温暖的。
轻轻点头,鼻头又有点发酸。
只是这次,是感动的。
他,没有义务一定要这么关心她。
借着鹅黄的灯光,江漠远打量着她,眼前的女人娇柔得像是被暴雨侵袭过的花蕊,令人疼惜。在她挂断他的电话后,他便隐隐感觉出有些不对劲,再拨打回去便总没人接。一向公事为主的他竟然抛了手里的文件冲出办公室,开着车满北京城地找她。
正如那晚上,他带着她满北京城的找那个名叫顾墨的男人。
北京城这么大,找个人简直海底捞针。
可是他,只想找到她,必须找到她。
直到——
他终于看见了那抹小小的身影,娇小得几乎要被夜色吞噬。
上天还是眷顾他的,终于让他在路边捡到了她。
看着眼前的女人,江漠远有那么一瞬的错觉,如果没有找到她……心底竟没由来地腾起一丝后怕,这种后怕,竟是对抗拒悲剧重演的最现实反应!
轻叹一口气,又像是内心终于舒缓,抬手拉过她,扳正她的身子,轻声问了句,“现在,可以跟我具体说说究竟怎么回事了吧?”
庄暖晨偏倚在沙发背上,尖细苍白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