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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远怯懦地喊他:“小,小叔。”
“上车——”温行之冷叱她一声,打开车门,将她塞到了后排。又大步跨坐到副驾,语气不善的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也是个倒霉的,两次遇到总监发脾气,每次还都跟后排这小女孩儿有关,二话不敢有,加大油门,开车离去。
唯独只剩陈瑶一人站在原地,面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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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气了,而且很严重。
这是温远坐上车后的第一个反应,她揉揉手腕,扶着昏睡不止的徐小荷,忐忑不安地看着温行之。
他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上,鬓角齐整,如刀裁过一般,透着一股冷硬。若是之前她犯了错误,她还敢硬着胆子跟他搭话。现在,光是开个口,温远都没有那个勇气。
车子直接开到了之前温行之带她来过的那套二百平米的大房子所在的单元楼下,司机很有眼力介儿地抱起了徐小荷。
温远背着书包,一股凉凉的夜风吹来,她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引来了温行之的侧目。
他皱着眉看了她一眼,似是要说什么。温远忐忑不安地捂着嘴巴看着他,最终只看到他撇过脸,一言不发地进了电梯。
莫名的,就有些委屈。温远打了个冷颤,跟在了温行之的后面。
按照温行之的指示,司机将徐小荷放进客房的一张床上。她已经喝醉,家里也没有别人,不好为她清洗,只得等她醒来自己打理。
而温远——
温行之转身看着她:“你先洗个澡。“
温远有些畏惧地舔舔舌头:“我,我可以解释——”
“先去洗澡。”温行之又重复了一遍,“一身酒气又穿的不伦不类,洗干净再出来跟我说话。”
温远语塞。
合着,他是嫌她脏还是怎么的?
“小叔,我——”
“我说,洗——澡——”
看得出他刻意强调这两个字,温远脸哄得一热,忽然变得恼羞成怒。她随地扔下书包,把主卧的柜子翻得咣咣响,找出一套睡衣,趿拉着拖鞋,踩着重重的脚步进了主卧的浴室。
宽敞明亮的浴室,温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想越气。凭什么他说什么她都得照做?脾气上来了,把睡衣撩在一旁,重新回到了客厅,对着刚刚坐下的温行之说道:“我不洗。”
温行之抬头看着梗着脖子的她,冷着声音说道:“不许胡闹,趁我还有耐心,照我说的做。”
“我不!”温远跟他叫板,“你凭什么连句解释的话都不让我说?”
“没这个心情。”
温远气极,“不让我说我就不洗,嫌我脏,我——我走还不行?!”说完,捡起地上的书包就要往外走,连外套都不要。
“温远。”他压低声音又喊了她一句。
温远干脆当没听见,啪嗒一声打开门,就要出去。
温行之平时是没被人这么气过,一时间怒火激得额头青筋乱跳。他快步走到门边,使狠劲把走到电梯口的温远给扯了回来,温远当然要挣扎,温行之索性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反锁了大门,抱着她直接进了主卧。
“放开我!”温远悬空挣扎着,两只手隔着他的衬衣挠着他的背,脚也随意往他身上踢。
“很好,温远。”他一手控住她的两条小细腿,任她抓疼他的背,也不松手,“撒谎,陪酒,任性,闹脾气,你年龄长了本事也长了不少。再不管管,你岂不是要给我闹上天?”
“你凭什么管我?你放下我!”
毫无意识地喊完这句话,温远忽然被放下了来。可还没待她反应过来,挣扎着要跑,就被温行之反剪着手压在了他的腿上。
“凭什么?”温行之的声音有些哑,“就凭你在酒店门口喊我那一声,我是不是也得管管你?”
她喊他什么?
温远此刻有点儿想不起来,不过也不用想了。下一秒,屁股上就狠狠地挨了两下。温远条件反射般地拽住他的衬衣,猛吸一口气,哇地哭出了第一声,下一秒,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
许是察觉到下手有些重,温行之稍稍放松了对她的钳制。温远逮住机会手脚并用,从他的腿上爬了下来,立马跑到了角落里。
“你,你——打我?!”温远捂着屁股,可怜兮兮地瞪着他,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温行之原本是气极的,可看到她脸颊挂泪的可怜模样,一时间不知怎的,有火忽然发不出了。
他站在原地,揉揉眉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平复了下心绪,向温远招招手:“你过来。”
“你别想!”她咬着嘴唇,傻子才过去找打。
“那就乖乖照我说的做。”
温远狠狠地瞪他一眼。
不,不就是洗澡吗?谁怕谁了?!
她左右环顾了一下,所幸的是她站的位置里主卧的浴室比较近,温远一边警惕地看着温行之一边向门边挪动,打开门的瞬间飞快地拔下了钥匙从里面反锁了浴室的门。
看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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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绝对是最考验温行之耐性的时候。
看着紧闭的浴室大门,温行之皱了皱眉。失控的气恼让他沉默片刻,继而失笑地坐在了沙发上。卸下领带丢到一边,温行之再一次揉揉眉间,让神智恢复了清明。
他是没想到自己会失控到如斯地步,可一想想这丫头做的事,打她两下倒也不能算是委屈她。
很少有人能把他气到动粗的地步,但温远偏偏就有这个本事,让他拿她没办法。
浴室里。
在确定自己已经安全之后,温远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镜子里映出一个形容狼狈的女孩儿模样,温远与她对视,泛红的眼睛莫名有些委屈。
以前在宿舍里听春喜和周垚卧谈,说找男朋友还是大一些的好,懂得疼人和照顾人,而且还很宽容。她倒是找了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人,结果怎么会这么惨?
她原先只知道这人是不屑跟她一个小人儿吵架的,现在才明白,真要把他惹急了他也不会跟你吵,会直接给你教训,让你疼。
温远脱掉衣服,扭着脑袋看了眼被他打的地方。疼劲儿还没下去,而且那一片还红了。
“真讨厌。”
她悄悄嘟囔了一句,放水洗澡。
热水泡的她的神经也缓过来了,被打红的那一片经水一烫还是有些疼,温远小心翼翼地拿小毛巾擦干了身体,慢吞吞地给自己穿上了睡衣。
脱下的衣服就丢在一旁,温远俯身捡起这套徐小荷借给自己的工装,擦干被热水氤湿了的镜子,将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想象自己穿着它时的样子——果然是有些不伦不类。
而且她站一楼大厅,来往有喝醉的客人都需要她伸手搀扶一把,又在五楼那个满是香烟啤酒味道的房间站了那么老久,身上不沾酒味儿才奇了个怪。温远被他嫌弃的甚至有了心理阴影,揪着自己的衣服使劲儿闻,确定闻到的是沐浴后的奶香味儿,才放了心。
也难怪他那么生气,这么一看,确实是有些不像话。
温远反思着自己,撒谎?这个她有点儿冤,说她隐瞒倒还是可以接受。至于陪酒,她也是迫不得已啊。任性,闹脾气,这个倒是不冤枉她。
可是就算如此,也用不着打她吧。温远扁扁嘴,揉揉被打疼的屁股。还说什么来着?
——就凭你在酒店门口喊我那一声,我是不是也得管管你?
她喊他什么了?温远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时那景,忽然想起来的那两个字让她不受控制地啊了一声。
她喊他——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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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在确定躲在主卧浴室里的某个人安分了之后,温行之打开了大卫生间的门,放了一缸热水,泡了个热水澡。
他今日已经连赴了两个饭局,身体有些疲乏,这个澡泡的时间就长了一些。等他收拾好,走到客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饮下一杯温水,温行之看到了客厅里被温远乱丢的书包。书包口大开着,里面的东西也都被带了出来。有她的手机,零钱包,钥匙包,一把太阳伞,还有一个水杯。水杯上还贴着一个大头贴,老大的脑袋占了一大部分,呲牙咧嘴地冲他笑着。
温行之无声且无奈地勾勾唇角,将这些一一捡起,给她归置好放到了沙发上。生气了就一通乱闹,当真是小狗的脾气。
主卧里已经没有了一点动静,只留下一盏床头灯在放出有些昏黄的光。温行之悄悄踱步进门,发现温远已经睡着了,就躺在主卧,他的床上。
也许是受了气,要小小报复一下,她把他给她准备的床单拉了出来,铺在这大床上,与他整个房间的格调完全相悖。而她整个人,趴在这张大床上,就这么睡下了。
温行之站在床边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发,已经干了。看来她还不算傻,知道吹干头发睡觉。趴着睡定然是不舒服的,想必是挨打挨疼了才是这种睡法。
温行之拉过被子来替她盖上。
刚一盖好,身下的人就转了过来。睁大眼睛看着他,像是没睡,又像是刚醒。看清是他,似是要起身。温行之便抬手压了压她的肩膀:“睡觉罢。”
温远只是摇头,见他要走,心一急,伸出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这个动作让温行之顿了一下,反应过来要挣脱她,却不料温远揽得紧,竟将她带了起来。
温行之下意识地伸手扶稳她,温远依旧不松手,嗫嚅道:“我错了。”
说完几分钟,没等到他的回答,温远就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良久,原本挨过打的地方又挨了一下,不过这一次的力度倒是轻多了。
温远瞪着他:“我都认错了,你还打我?”
“既然你都承认自己有错了,我还打不得你?”
温远无语,无语了半晌找不出理由反驳,才有些结巴地说道:“我,我也是有理由的,是你自己不听的。”
“不用听也知道你要说什么,何必还麻烦自己耳朵。”
温远有些意外:“你,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想想看”温行之握着她的腰,表情平静地看着她,“敏感就算了,没什么本事还要强撑能,自尊心又强的要命,你说,这些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更了解你?”
“我,我哪有那么糟糕?”温远不满,却又底气不足地反驳着。
“而且——”温行之慢条斯理地数落着她,“除了那些之外,你最要命的就是不长心。一门心思钻钱眼里,你知道你去的是什么地方?你在这里面遭遇过什么你不记得了?你哪来的自信自己能够从容应对,要不是我在场——温远,你自己想想今晚怎么收场?”
温远简直不敢想。
她承认他说的都对,所以连反驳的话也找不出来,只能弱弱地说:“我就是想赚点儿生活费而已,我没想那么多。”
“你缺钱?”
“不缺就不能挣么?”温远有了底气,反驳道,“未雨绸缪不可以啊,我不想都快二十岁了还要向家里讨生活费。我也知道你有钱,不过我也不会给你要的,还没到你养我的时候呢!”
说完最后半句,温远忽然捂住了嘴巴。说顺嘴了,怎么这句话也溜出来了?
她睁大眼睛,一脸“你不要误会”的表情。而温行之的反应却很——说不上来。他一瞬不瞬地瞧了温远一会儿,忽然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
在温远的瞪视之下,他开口,语气是格外的意味深长:“倒是小看你了。”
这丫头笨是笨,却总能笨到点上,笨得——恰到正好。每次,都正合他的心意。
温远有些囧,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表情,问道:“那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今晚暂时不能。”
温远气馁,没见过这么记仇的。上高中的时候还没挨过他的打,现在有了名分了,反倒越来越弱了。这怎么行?
心中突生一计,温远翘起唇角,略带狡黠地看着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