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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嘭的一声巨响,齐越轻轻的关上了门,而在丁瑒的耳里,那声响巨大的足以穿透耳膜。
第18章 第 18 章
18
莫颖浩从师傅手里接过手机心里犯了难。那天之后手机就开不了机,即使充了电也不行,修手机的师傅说可能是排线出了问题。他手里的是个品牌货,他不能保证换了他们家的排线就能和原来一样,而且换这至少要两百块钱,他没那么多钱。
莫颖浩拿着手机回到村里时,被正找他去家里吃饭的村长撞见。村长二儿子从小学就跟莫颖浩同班,村长每回让莫颖浩带送东西就是给他,两人的关系不错。此刻看着莫颖浩头上的纱布和脸上未褪的青紫,村长儿子恨恨的咬牙,“姓陈的我早看不顺眼了,就知道拍马屁!”村长瞪了儿子一眼,莫颖浩默默吃着饭没什么反应,村长磕了磕烟斗:
“这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浩子没什么大碍是要紧的。”
“停职反省算个什么决定啊!应该抓他去坐牢!”
“行了你给老子闭嘴!再废话给老子滚下去吃饭!”
村长儿子不满父亲的批评,愤愤的扒了口饭,扭头看莫颖浩始终没什么反应,更气起来。
村长觑莫颖浩,“浩子啊,这个这件事啊,学校也说他们有责任,问问你这个有什么要求没有,咳,我想着你爸也不在了,这事儿你一个人不好说,你就跟学校提提要求,不把这事往大里闹了,啊?”
当的一声,村长儿子把碗往桌上一磕,“我吃完了!”转身跑进屋了。
“个兔崽子,”村长咳了声,又往莫颖浩碗里夹菜,“吃啊,多吃点啊浩子。”
“叔儿,我想打个电话。”
“哎?你要打给谁?”
“…丁老师。”
“哦哦,好啊,打呗,丁老师很关心你,一直打电话来问,当初也是他打电话给我赶我去找你的,打吧,你也该跟人家打一个谢谢人家。”
莫颖浩起身走到电话旁边拨号码。从那天回到家,莫颖浩就想听到丁瑒的声音,也不是要讲什么,只是想单纯的说说话,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也好。可是自己的手机开不了机,而丁瑒的电话也一直关机。
莫颖浩心里带着期望,按下几个早已熟记于心的数字,结果却依然让他失望,已关机。
“又没通?哎丁老师可能在忙事,你别急,啥时候过来打都行啊。”
莫颖浩扣下电话,裤兜里攥着手机的手指,一点点收紧。
在相隔数千里外的D市,依然与母亲处于冷战的丁瑒也不好受。母亲的态度让他有些无措。齐越那天给他的震惊他都来不及消化,也没人对他解释,他自己是可以就这么跑出去的,但是要跑去哪,又能做些什么呢,丁瑒更想和母亲好好谈谈,无奈母亲并不给他这个机会,不交谈,也拒绝听他开口说任何事,他只能被困在自己的屋子里徒劳等待,却又不知是在等待什么。
“穿衣服跟我走!”
这天午饭刚过,齐红冲着憋在屋子里的丁瑒喊了一句。丁瑒套上外套跟着母亲走到门边看着弯腰换鞋的母亲问,“去哪啊?”
“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
齐红瞪着儿子,“带你看医生!”
丁瑒站在那里,还保持着询问母亲的姿势。他就像是独自走在黑暗里寻找着出口,而手里唯一的带给他希望的火光,却被母亲冰冷的话扑灭了。胸口慢慢涨起来委屈与失望,随即而来的是让他无法抑制的脱口而出的心痛。
“你够了没有!啊?我没病!我一点都没病!我生下来就这样了!你就是把我关疯人院里我也就这样了!”
齐红忍着眼眶里的泪,不想放弃的一把拽住丁瑒就往外走,“我不管!你给我去看医生!你给我治回来!”
丁瑒鞋都没换被母亲拉到了走廊,两人推推搡搡走到楼梯中间,楼梯道本来就窄,丁瑒嘴里劝着话手上还要提防齐红摔倒,齐红像是下了决心一样不管不顾的往下拽丁瑒,推挡着护着自己往回走的手,“你跟我走!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妈!你别闹了!我们回去好好说行不行!!!”
“不行!我什么都不听!你跟我走!”
“妈!”丁瑒终于挣开母亲的手,“我不会跟你看什么医生的,我没病!”说罢转身就往回走。身后没有母亲坚持的声音,她甚至没有再追上来,可当丁瑒走到自家门口时,他听到身后嘭的一声响,转身一看,母亲已摔倒在地上。
“妈!你怎么了妈!”丁瑒吓得连忙跑下楼扶起母亲,齐红坐在地上,惨败的像是零落的枯叶,她捂着痛入筋骨的脚踝,“啊”的一声哭了出来。
齐越赶到医院时齐红的脚已经被医生处理过戴上了护踝。“只是扭伤了,没伤到筋骨韧带。”丁瑒内疚的转述了医生说的话,让齐越看一下就要出门,本坐在椅子上看着床单发呆的齐红忽然说话:“你要去哪?不许去!”
丁瑒无奈地的看着母亲,“妈,我去拿药,很快就回来。”
齐越走过去坐到齐红身边,姐弟俩沉默了好久谁也没说话。齐红心里还带着对弟弟的愧,可是眼下她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这些天她没有一秒是安心的,那条发自儿子旧手机号码的短信,让她不受控制的又做起那些噩梦来,这几年的小心翼翼和只有她自己能体会的恐惧,让她一次次猜疑,又一次次的自我安慰,而所有的一切和她独守的秘密,都在丁瑒的一句话中瓦解了。她逼迫自己不去想,越逃避却越想得多,那种反反复复的不甘与痛苦折磨着她,让她找不到出路,得不到解脱。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上辈子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老天爷才用这种方式惩罚她,为什么报复在自己弟弟身上还不够,又要报复在儿子身上?齐红看着自己肿起的脚踝,心里忍不住冷笑,这痛楚真是渺小,和她心里的苦楚相比,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齐越陪着丁瑒把母亲送回了家,一家人都没什么胃口,齐越随便煮了点面条吃了,齐红就在丁瑒“绝对不离开”的保证下睡下了。
丁瑒从未这样疲惫过,那种心的疲惫。整件事就像一场自导自演的情景剧,而他这个主角却被排斥在外,只能随波逐流不给他做选择的机会,他似乎看到了某种非他所愿的结局,而他正被迫地,朝那个他不能为力的结局走去。
“你妈只是接受不了这件事,站在她的立场,她是为你好的。”齐越坐到丁瑒对面的沙发里。
“我知道,”丁瑒苦笑,“我知道。”
“当年你妈跟你姥姥一起这么整我,差点没把我逼死,呵。”
齐越脸上带着笑,忽视着丁瑒眼里的疑问。丁瑒逐渐反应过来舅舅指的是什么。齐越望向空中莫名的某处,深埋心底的前尘过往一点点浮现眼前。
“我那时候跟你差不多大,嗯,不对,比你现在小个两岁,我进学校那会他是我们辅导员,我都喊了他快一学期的老师才知道他其实也刚毕业留校,顶多就一学长,就是脸看得老唬的我们都喊老师,呵,那会他管我们管的宽,什么都管,烦死了,不过我们背后都嫌他笨,随随便便撒个谎求个情,他就放行了。后来我们就在一块了,他木的很,我花了两年多时间才把他追到手,结果人家说,嘿,其实他早就喜欢我了,”齐越说到这里时,表情就像一个中了奖的小孩子,带着惊喜与满足,“然后我就要毕业了,我想既然他留校了,我也留校得了,省的以后在不同地方还要两头跑,当时真傻,眼前的都还没想反倒去想那远的…所以我就准备考研,我不想跟他一样当什么辅导员,啥权利没有还整天受气,我想回校当个老师什么的,那样工资也比他高。结果我研还没考,这事儿就给我家知道了。也怪我,大过年的还非要他来找我…我妈也是狠,直接找了他家长,两家一起就把我们批斗了,我妈逼我跟他分开,我不干,我还跟他说让他也不许松口,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我妈使了什么手段,他就动摇了,那会我决心大得很,想说就是我爸妈不认我了我也要跟他在一块,那天我当我妈面亲了他,你也许不信,那是我头一次亲他,我们在一块四年多,都只有牵过手而已,我还记得我当时特不甘心,想着怎么第一次亲他非得那种时候…我妈气得不行,回头就住院了…现在想想其实我也够不孝的,再后来,他爸中风也住了院,我们两家在医院又吵了好几次,我姐把我骂的狗血淋头,说我自私说我不孝,她说的都对,可我就是不想跟他分开…后来他可能也受不了了,就过来找了我…他家条件不是很好,他爸妈把他供到大学里读书都是省吃俭用来的,所以他爸住院那会挺困难,我看他那样子我真的也不好受,最后我屈服了,我答应家里跟他分开,答应不见他,我还让家里借我钱给他爸交住院费,我爸打我那顿可真是没手软,我一个星期都没能下地,最后那钱还是我姐送过去的…我本来想再跟他见次面,就当是告别,可等我能下地了我姐说他爸已经转院了,地址没告诉我,打电话也没接。我想过些时间家里不生气了再找他,可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怎么都没有消息,我有气又担心,那一阵子跟家里闹的一只都不怎么愉快…就那么混沌的过,直到后来差不多有两年,我收到一封他写的信,信里说他结婚了,孩子都生了,呵,你能想象他居然都结婚生孩子了么?信封是外市的,他们一家都搬到别的地方了,他说,他在那找了个不错的工作,一家人在一起的生活很满意,还说祝我幸福,我尝试找过他,但是找不到,后来我慢慢死心,也慢慢觉得或许这样的结果不错,至少他说他生活很满意…本来么,他也不是非得男人就不行的,这种小家庭才是他应该有的生活。”
烟蒂堆积在废纸上,飘升的残烟把齐越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迷蒙中,丁瑒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忍不住问,“那你们之后还有联系么?”
齐越把最后一根烟熄灭,“没。这些年他偶尔会寄来明信片,没留地址,邮戳有些还是外地的,可能是旅游的时候寄的,都是一些老套话,”齐越笑笑,“他一向不太会说好听的话。”
“你后悔么?”
仿佛每个听了某种难忘的人生故事的听众,都会客套的问讲述人这么一句,丁瑒没有那种审视人生的情感目的,他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无所谓后悔不后悔,你妈说的也许是对的,或许我坚持跟他在一起了不一定就比现在好,现在我至少知道他有了家庭,他对生活满意,而我也有了一个女儿…还有…他父母和我父母也都满意。”
“可你那天说……”说毁了自己的生活。
“是,我是过得没那么痛快,但我不能否认这是伤害最小的结局啊,”齐越看向丁瑒,“所以你不要怪你妈,她的难受不比你少,而你…你有多喜欢那个小孩?那小孩又是真的没了你就不行么?或许家里这一块会很艰难,至少等你毕业了,能自己养活自己,有能力为自己负责的时候会比现在容易一些,而现在…”齐越摇摇头,“你们现在刚开始,还没有到难分难离的时候,那孩子也不一定非要走这条路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十五一过,这年就算是过了。齐红所在的D市文化局在年后筹备了一次爱心捐款,连带的一些被褥衣物的生活用品一起捐给一些贫困地方,这是他们文化局每年惯例做的事。今年筹捐商讨时,齐红提到了G市郧溪县大岗村小学。本来选地也不是什么大事,每年都是本省各地县随机来,所以齐红的建议在文化局做了简单的调查之后,就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