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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过头来,那个男人的脸上是完全陌生的冷颜,虽然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不常笑,可至少留有五分温和。
其实她不喜欢那种温和,因为她看得透那背后藏着的疏离。
眼前不禁浮现出了他在ABC和弘齐出事前的样子。
从美国荣归故里,气定神闲地在众人面前优雅而不失幽默地介绍自己的样子;
在办公室里,钉在转椅上忙过午饭又忙过下班的样子;
庆功酒会上,内敛谦虚却骄傲的样子;
无数次的业务交流中,谨慎严厉的样子……
还有,目光不肯在自己身上多留一刻的样子。
那是让她踏
实,欣赏的样子。
可却不是……他全部的样子。
几个月的相处让她不得不承认,他的某些方面,幼稚冲动得让她惊异。
那是由于长时间专注某一领域,而获得的一种不平衡成熟。
这是当下社会的一种普遍现象——在现代传媒和社会压力的催化下成长,从小大人长成老小孩儿,在能获得自我肯定的领域里顺利蜕变,在否定自我的领域里止步不前。
这门《现代典型心理研究》,她当时修得很好。
本以为留美的经历,已然把他全面地磨合锻造。
也没想过他会很完美,只祈祷过他的瑕疵,是在自己能接受的方面。
可这世上没有奇迹,他不是她想象中的人,她更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了解他。
【修过心理学又怎样?不过能给痛苦做个解释,却还是无计消除。】
她瞬间理解了那个离他而去的女人,原来自己也不能比她做得更好。
至少那个女人,还与他朝夕相处了一年以上。
对,朝夕相处,他们还一天也没有过,她已经如此失望。
所以……好聚好散,也是风雅。
“分手吧。”她用陈述句。
他看了她一眼,“……好。”
她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转而再说,“弘齐……”
“你别管了,”他扭过头,“我活该。”
当然,第二句他只说在了心里。
她起身,回头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决绝地带门离去。
还不算太坏,至少那句话,他还是留给了她来说。
在这场感情里,从开始到结束,主宰的都是自己,这就够了。
想到这儿,她的脚步竟然轻快起来。
****
今年S市的第一场雪很迟,眼见年尾才飘了下来,把S市的一切都漂成同样的颜色。
胡家弘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准备在晚高峰前胜利回营。
再过几天,弘齐就彻彻底底地死了。
死了好啊!
不死,什么时候才能活过来?
反正只要他胡家
弘不死,就还可以开无数个弘齐,比这第一个成熟一千倍,一万倍的新弘齐。
他不是常胜将军,除了还算优渥的家境和敢想敢说敢干的脾气,他是如此普通。
据说富二代是这个时代的偶像,可偶像本身只是无奈。
不太聪明,不太帅,学校里没有屹立不倒的成绩,职场上也没有响当当的简历。
在很多人眼里,他有的,不过是个爹。
做到再多又怎么样?!
索性在哪儿跌倒在哪儿睡一觉……再不想受累。
直到上大学,遇到方齐,像是遇到了死心前的自己,有梦,有倔强,有骄傲的资本,更有看似坚强却不堪一击的自尊。
【假设每个人一生要承受的痛P是一定的,那么受伤的次数t就与每次的痛感h成反比。】
所以,那个几十米开外,连着几天不肯下班的傻子,才会每次都小死一回。
在门上随便敲了两下,“方齐,下雪了,一会儿路不好走。”
方齐的眼睛黏在屏幕上,“知道了,你先走吧。”
真想……抽死这小子。
“都要被并了哪还那么多事儿做!一礼拜了吧?你都是几点才走的?干嘛,给我省家里电费啊?”
鼠标上的手抖了抖,没有回话。
胡家弘默了几秒,猛地上前拔了电脑的电源。
方齐立时爆发,他双眼充血,愤怒和疲劳的痕迹都清晰可见,“你TM疯狗啊?”
胡家弘比他还高声,“你TM死狗!”
眼见这个犟种又要去插电脑,他想也没想就接着扔雷,“不就是创业失败吗,第一回有点儿疲|软多正常啊!你不是人啊?你就不能败是不是?天底下的成功都得归你是不是?”
始料未及也不知所起的几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让两人都定在了原处。
胡家弘把刚才的话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虽然重了点儿却没什么可后悔的。
这小子需要被直来直去地骂醒又不是第一次,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迈出这一步。
包括他自己。
本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如醍醐灌顶之后恍若新生,不想他定了不到一分钟,就把电脑重新插好,自然地开
机,坐在屏幕前等系统启动。
像聋了一样。
胡家弘又往前一步,“你TM……”
他开口,缓慢的语气是极致的陌生,“你一直是这么想的。”
他把转椅转向窗外,看着飘雪的阴天,一字一句说得无比清晰,“我当然不能败,我没有家族企业可以继承,也没有私人酒吧可以挥霍。”
“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和简历上那些你不屑一顾也不需要的头衔。”
“我就是输不起……可那又怎么样?”
“我输的是自己的心血和本钱,会心疼,理所当然。”
“我一点儿也不累,因为我拍拍胸膛能告诉自己,我TM得到的和失去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两只手!”
“多简单的一句话……可你,胡、家、弘,”他把椅子转回来,站起身看着对面的人的眼睛,“就是说不出来。”
“永远,也说不出来。”
他咬着牙说出最后一句话,看着胡家弘的瞳孔越放越大,指着他的鼻子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论口才,胡家弘自然不是他方齐的对手。
和两肋插刀的朋友在心口上互插一刀,原来是这种感觉。
****
终于又做到颈椎麻木,两眼昏花,方齐撑着桌子站起来,拎过椅背上的衣服准备回家。
电梯要关门的瞬间,一个遥远的声音飘过来,在空荡的大楼里回响。
他按下开门键,不想竟是安佳盈。
没精力再想她留下来是为什么,或者刚才的事情又被她听去了多少。
随便吧,反正她和弘齐,都在他无能为力的范围。
一起走到公司门口,不想她竟是有人接的。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女人先迎上来,拉过她的手搓着,“每天都这么晚下班?你们老板给不给加班费的?”
方齐一顿,不自觉地把脸偏去了路灯照不到的方向。
“哪儿有不用加班的工作,您快给我找一个,”她笑,跟着父母往车里走,“让你们在家等我嘛,非得出来。”
女人继续絮叨,“下雪了,你又那么晚,你以为打得着车?让你学车你不学……”
直到再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他才转过脸来,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有点失神。
那两位,就是他那天错过了的高堂吧?
作者有话要说:万恶的期中过去了……
为啥我还是这么忙……
也许是因为明天就可以去圣地亚哥了哈哈~~~~~~
最近看了《拥抱我吧,叶思远》,哭得各种惨……看来是个特别恶俗的名字是不是?如果我说……叶思远没有双臂呢?
看大神的文总是容易各种自卑……
看文愉快各位……方齐,你真TM该!
、自作多情
年终岁尾越来越让人眼花缭乱,古今中外的节日一个连一个,渲染幸福,也放大孤独。
还好,今年不会那么难过,安佳盈看着手机上闪动的名字,眼神越发变得柔和。
“还没下班吗?”
“这就走了,”她站起身活动了几下,“你还没忘了我呢?”
傅亚迟笑,“哪能啊?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今晚有空吗?”
“嗯。”她抽出支笔,记下地点,“我马上到。”
“我来接你过去吧?是不是不好打车?”
她也笑,“没事,已经过了高峰了……我这就过去,到那儿见吧。”
“好,路上小心。”
放电话,关电脑,拿包,锁门,共计三分钟。
拔出钥匙的瞬间她才被自己的去心似箭吓到,吐了口气转身,放慢了步调。
不经意间看到对面,那束最近总是不肯熄灭的光,在这人心涣散的部门里尤其明亮。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隔着百叶窗看了看那个憔悴了很多的人。
他以前有白发吗?是这些年长的,还是这些天长的?
眼睛都疼了就别盯着屏幕了,这里还有什么需要现在做……
西装皱得这么厉害,是因为没客户可见索性不熨不洗了吗?
她自认自己也是个勤奋的人,却不会为了所谓事业把自己折磨如斯。
也许是因为,身为打工一族的她永远不会有前功尽弃的一天。
第一次在这个人身上有心疼的感觉,只为他的那份固执。
好像也突然懂了他的感情,虽然他曾经付出的是生命中百分之百的爱情,可爱情在他生命里只能占很少的分量,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和他一手创立的弘齐相提并论。
想这些干嘛呢?
都是过去的故事了。
正打算不着痕迹地离开,却不小心和猛然抬头的他四目相对。
眼睛里的血丝让她惊心,他却立刻低下头,像只遇袭的鸵鸟。
她权衡再三还是走了进去,故作自然地开口,“还不回去?”
他依然低着头,沉默。
瞥见桌上相架里的乔帮主,她接着说,“乔布斯也被苹果开除过,可最终还是回来了。他自己也说过,没有那段经历,就不会有苹果的今天。”
他依然不答话,固执地像叛逆期的孩子。
【男人在当爹之前果然都是孩子……】
她看了看表,不得不起身,默默地走了出去,然后听见身后的人在关门的瞬间闷闷地扔出一句。
“苹果能有今天,是因为虽然乔布斯走了,可苹果还在。”
她突然想回头揪着他的耳朵大喊,傻瓜,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一个苹果?!
但也不过是想想,人还是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虽然现在的她知道,留下多呆一会儿,哪怕不说不做,也是支持。
如果对面的人不是他,她留下多久都可以。
可因了是他,她就一分一秒都不敢留。
听说白芯把他决绝地甩了,听说胡家弘跟他狠狠地吵了……
不能被当成最后一根稻草,是她仅剩的理智和骄傲。
从出租车下来一路小跑进大堂,就立刻四下搜寻傅亚迟的身影。
“这位女士……您是在找傅先生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迎宾员,“他不在一楼?”
迎宾美女一笑,“请您跟我来。”
……她是出门没看日子,可有什么要说会至于在这种地方订个雅间?
上楼梯的腿有点抖,胸膛里的东西蹦得有点快,她浑浑噩噩地差点崴脚,前面的人赶紧停下来扶。
“您还好吧?”
她微笑,“我没事。”
脑子里却闪过一双被疲倦和痛苦侵占的眼睛。
她摇摇头,“走吧。”
又不是第一次,至于吗?
一直在等的,不就是他的这次开口吗?
从小姐等到女士,以为机会还有很多么?
****
小雅间的门打开,她看着对面西装革履的傅亚迟,只觉晕得又厉害了几分。
“不好打车吗?”他起身,比了一下对面的位置,“坐。”
转头又说,“可以上菜了。——我先点了,应该合你的口味。”
她晕晕地坐下,“吃什么都行。”
他比她淡定很多,手指在桌上敲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她的脸,“最近很忙?”
“还好,年尾嘛,”她定了定神,努力绽出一个微笑,“在大堂吃就算了,何必上来?”
他笑,向后坐直,手从上到下比着自己的衣服,“没见我穿得这么正式?当然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有话能不能快说……这么说话无异于谋杀他懂不懂……
她低头喝茶避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