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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
邱如意也不肯,死死的拉着锦好的手,不肯放开。
锦好心里也怕的要死,不过面上却笑着安慰:“母亲,如意,你们先躲着,我去看看动静,若是情况不对,我自然会回来躲着。”
姚丽娟见她说的认真,不觉得有异,却还是说:“你躲着,我去看看。”
锦好笑道:“母亲,你都吓得走不动了,还是我去看看。”说着,就掰开邱如意的手指,转身离去。
等走到船舱,赶紧让仆妇们将船上的照明之物都给扔到江里,然后让他们都躲起来,又让云燕和雪兰找地方躲起来,可是这两个丫头哪里肯,她们跟着锦好多年,锦好的心思最是明白,只怕小姐刚刚只是安慰夫人和三小姐的,她是绝不会再回厨房了。
锦好无法,只好让二人到厨房寻了菜刀等出来,人手一把,然后又找到李墨白。
李墨白一开始见锦好一个小丫头,见她居然不怕死的出来,顿时脸色一沉:“回舱躲起来。”
这些水贼,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什么都抢,眼前的小姑娘,虽然年纪小,可是这等姿色,谁瞧了都会眼热,若是落在那些水贼的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不用脑子想都能明白,当即顾不得什么,才呵斥出声。
因为这声呵斥,倒是让锦好对李家心生了一份好感,她也不气,只是说道:“李镖主,我说几句话,就回舱里去。”
锦好也不管李墨白听不听,开口道:“第一句话,就是希望李镖主让镖师们将手里的火把熄灭。第二,还请李镖主将人分队,各分布在船舱,善厢房那里,尽可能多的分配些武艺高强,善于夜战的高手,人不用集中在船头船尾。至于船头船尾出,只要将咱们手里的弓箭手都集中在两处,进行射杀即可。”
然后又加重声音道:“李镖主,就请您守在我家的箱笼旁,若是情况不可收拾,就请您点火烧了那些财物。”
说完,也不管李墨白应允与否,就让莫家和姚家的护卫熄灭了火把,莫家的护卫原本对锦好就习惯性服从,而姚家的护卫,在出发前,自家的主子也就交代过,一切听从锦好的吩咐,所以她的话一落,全都服从的将手里的火把给熄灭了。
这情况落在李家镖局人的眼里,都有些诡异,一群大男人,居然毫不犹豫的服从一个小小的少女。
李墨白原本还觉得锦好不知进退,可是微一沉思,双目陡然发亮,瞧着锦好的眼色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这少女有一颗水晶玲珑心。
顿时二话不说,就吩咐李家镖局的镖师熄灭了火把,然后将人分队,按照锦好所说的进行部署,自己则带着火折子去了屯放财物的船舱。
锦好见李墨白不是什么墨守成规之人,心里又放心了许多,就带着雪兰和云燕二人到了一个厨房旁不起眼的舱室中躲起来,没有回厨房——厨房在最底舱,那是最安全的地方,即使水贼冲上传来,那也会是最后被搜查到的地方。
若是情况真到了那等地步,她会主动站出来,将水贼的目光吸引过来,为姚丽娟等人争取从窗口逃生的机会。
黑暗中,有厮杀声,有打斗声,有落水声,一切都似乎在耳边响起,锦好能听见自己吞咽唾液的声和如雷般的心跳声,时间似乎过得异常缓慢,等待成了最煎熬的折磨。
“别怕,别怕……”锦好紧紧的拉着云燕和雪兰的手,喃喃的说着,不知道是在安慰她们,还是在安慰自己。
锦好一遍遍告诉自己,船还在开着,不是所有的水贼都能跳上传,也不是所有的水贼能游过来,船头船尾的弓箭手定然会射死不少,而且这河里也不是只是自家一艘客船,其中有一艘明显的比自家的华丽,那应该才是最重要的目标,所有自家这艘客船,比会是主要的攻击目标。
再说了,就是自家的这艘船,上上下下十多个房间,只要那些水贼上了船,定然是将目光定在厢房,那里有李家镖局和护卫中武艺最好,最善于夜战的高手,只要摸过去,水贼定然会损失惨重,这样水贼的人手就分散了。
在加上那些凫水而来的贼人,身上必然是没有火种,而床上的灯烛已经全部扔进水中,想要搜查,也看不清。
而且,她们船上的船上的财务不少,贼人为财,只要李镖主点燃财物的船舱,贼人必然搬财物,而不再搜查,时间一长,怕惊动官兵,就自然会回去,这样一来,大家就能躲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杀戮声越来越激烈,锦好的心弦绷的越发紧了起来,就在这时,她们的藏身的船舱的门板被一脚踢了开来。
一条黑影冲了进来,猫着身子,锦好早就做了准备,用两张椅子放在门的两边,在下面拦了绳子,果然那黑影没走几步,就被那绳子给袢倒了,嘴里的咒骂还没来得及出声,就感觉到脖子上挨了一下子,那贼人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上了西天。
锦好手里拿着菜刀,闻着菜刀上传来的血腥味,忍着恶心,与害怕,将门板再次轻轻的关上,雪兰和云燕又将椅子摆好,将那个水贼的尸体拖到一旁。
主仆三人忙好了之后,借着月光面面相觑,彼此目光中的恐惧和慌乱居然给冲淡了不少,竟然还多了一份兴奋感,有着兵来将挡,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的士气。
不知道又过了过久,外面的打斗声渐渐的消去,锦好等人依旧不敢动,不知道打斗的结果如何,依旧藏在船舱不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李墨白的声音传来:“没事了,大家不用躲了,出来吧!”
雪兰就要出去,锦好一把拉住她:“再等一等。”
过了片刻,各处纷乱的脚步声出去,似乎有人听了话,出去。
李墨白见众人出来,就差这船上的主子,先是心中一沉,然后开口追问,这才发现众人居然无一人知道主子藏身何处。
李墨白有些发慌,倒是他身边那俊朗的少年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他苦笑了一声,对着那莫家护卫头领道:“请你高声说上一句。”
莫家护卫头领那是姚丽娟的陪房,最是忠心,立时明白了里面的道道,觉得自家的小主子那心里的道道是九曲十八弯,立时朗声:“夫人,二小姐,三小姐,贼人已经被打跑,请出来吧!”
锦好这才从船舱中出来,倒也不急着去请姚丽娟,自个儿上了船板。
夜风中,少女有些怔仲地缓步走至船头,波光粼粼的水面,泛着清冷的光芒,黑发迎风飞舞,皎洁的月色下如同上好墨色缎子,淡色的裙角被风微微吹动,身后长长的轻纱披帛更是飘摇着红色的光芒,落在众人眼中,却好似将要缓缓飞离一般。
或许因为今儿个受了惊吓,脸上还残留着一些苍白,明月下,若有若无的水面反衬的波光,照耀中,她的肤色几乎近似于透明,整个人在浓厚的血腥味中如同幽幽吐香的兰花,越发的飘然若仙,似要奔月而去。
众人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抓住那飞离的仙子,却在少女清冷的声音中,不着痕迹的收了手。
“多谢李镖主和诸位舍命相护。”
长篇大论的谢词,锦好不说,但是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字,甚至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带着几分客气味道,毫无说服力的话,可是从眼神清澈明亮的少女口中说出,却让能不自觉的感受到其中的诚挚谢意。
李墨白不敢居功,立刻还礼:“二小姐,不是李某的功劳,而是今儿个有恩人相助。”
锦好脸上多了一份诧异之色,随即询问:“可知恩人的高姓大名,咱们定要道谢。”
李墨白却摇头道:“恩人只是派人帮着我们将水贼赶走,并没有表明身份。”
也就是说,想报恩还找不到人呢。
锦好点了点头:“想必恩人高风亮节,为善不愿为人知,那咱们就莫要搅了恩人的清净。”
顺水推舟,将恩人搭救这回事给顺了过去,不是锦好不知好歹,而是在李墨白开口之时,她这心里就明白那恩人是谁了,不用说,自然就是那首华丽大船的主子——毕竟这河面上,能有实力驱逐水贼,还能帮人的,这等实力,除了那华丽大船的主子,实在看不出还有谁。
李墨白行走江湖,也是个有眼色的,立时点头,还准备说些什么,就看到一道身影,冲了过来,劈头盖脸的甩了一个巴掌在锦好的面上。
李墨白等人正要呵斥,却又被下面的情景给惊到了,只见那端庄秀丽的夫人,一把将锦好搂进怀里,哭道:“好儿,我的好儿,你是不是想要母亲的命啊,你是不是……想要母亲的命啊……”
姚丽娟当时惊慌之下,一时没有想明白锦好的用心,等到锦好离开之后,却回过味来,若不是春红死死的拉住她,劝说她为了腹中的小主子,忍上一忍,说不得二小姐已经躲起来了,若是她冒然出去,说不得反而害了二小姐。
说的口干舌燥,才让姚丽娟忍了下来,却是心一直提着,就怕锦好有个万一。
终于先下无事了,一直压抑着的恐惧,担忧,一股脑的冲到脑子里,整个人控制不住,也不顾挺起的腹部,居然脚下生风的冲了出来,给了锦好一个耳光,不过到底心疼自家的女儿,舍不得下狠手,那耳光就跟给小猫挠痒一般,不痛不痒。
锦好虽然挨了耳光,但是心里却半点不觉得难过,看着搂着她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姚丽娟,反手拍了拍姚丽娟的后背,哄道:“母亲莫哭,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姚丽娟哭得稀里哗啦,哪里一时能劝得住,邱如意瞧着母亲哭得难受,想到刚刚的担忧和恐惧,一时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于是,一片血腥之中,偌大的夜空中,只有一位无措的少女,不时的诱哄声响起。
“不哭,母亲不哭……”
“三妹乖,不哭……”
少女的声音,清脆中带着幸福的颤音,姚家下人对自家小主子的无敌强悍的功力,以及在姚家强悍的地位,早就免疫,当下,各就各位,视若未睹。
姚家大舅派来的护卫,多少也知道点,虽然诧异,却也不觉得难以接受。
只要李家镖局的众人,瞧着一位成年夫人,居然向自家的女儿撒娇,顿时有点天雷轰轰的错觉:这世界真奇妙!
终于在锦好对天发誓,日后决不再孤身犯险的情况下,终于将两个水龙头哄好了。
领了家人回船舱,因为照明的烛火早就被扔进水里,也只能靠着打开窗,依着门外的月色照亮,可是河面上漂浮的一具具尸体,伴随着那血腥之气又让人无法忍受。
两权相害取其轻,锦好等人宁愿抹黑,也不想看那些漂浮的尸体,于是都摸黑着,团在一起,还劝慰着:“等到天亮,寻了港口,再买些照明之物,补充些补给吧!”
华丽的大船上,身着华服的年轻公子,袖口,领口皆以素绫压边,上面再用金线刺绣,形成连绵不断的藤蔓花纹,一看就是那种有钱有势的主儿。
“你是说,那退敌之招,是那家挨巴掌的那个小姐想出来的?”年轻公子的声音,醇厚如大提琴,说不出的好听。
“是。”那回话的年轻男子恭敬的应声,剑眉朗目,身姿如松,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有趣,这般聪慧,机智,倒是个妙人。”年轻公子眉头轻挑,显示出几分兴致来,站起身子,动作优雅的如同行云流水:“带上几盏灯,去瞧瞧什么样的妙人儿,能长出这么一副琉璃心肝?”
那年轻的男子唇瓣微动,似是不甚赞同,却还是躬身应了下去。
此时,河面上的血腥之气,渐渐散了些,河岸上洗洗刷刷亮起了灯,一艘微微小些的画舫从华丽的大船旁悠悠然的驶来,上面灯火通明,在如水的月色中灼灼的闪烁着迷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