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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小女早上过来,也不过是随父母谢恩,又怎么知道会遇到贵妃娘娘,更不可能预料,会被带进贵妃娘娘的宫殿。若是小女能预料到这些,岂不是活神仙了,哪里还需要用麝香谋害皇嗣,岂不是骑驴找马了?”锦好一字一句万般认真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今儿个对本宫生嫌隙,被人利用,唆使着谋害本宫腹中的龙子?”皇贵妃如同疯狗一般,一口咬定莫锦好,她已经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又岂能轻易的绕过那些一旁看着她痛苦,看着她笑话的贱人。
锦好闻言,表情更是淡漠,冷冷的道:“这么说,贵妃娘娘一口咬定是小女动的手了?贵妃娘娘,人做了事情,都会留下痕迹,若是这事情是小女做的,那么定然会有蛛丝马迹。麝香可不是寻常东西,不是随手就能得到,必然要出去购买。既然如此,贵妃娘娘可以使人出去问问那些铺子,看看小女或是小女身边的丫头婆子,可有人踏进药铺半步?”
“皇上,既然她这般说,臣妾就斗胆请皇上去京城的那些药铺问问。”皇贵妃抹了一把眼泪,咬着一口细白的银牙,又是隐忍,又是悲伤,哭的大声:“皇上,臣妾不甘心?臣妾定要弄清楚,到底是谁要谋害臣妾腹中的龙子,皇上,您要给臣妾和那无缘的孩子讨个公道……”
锦好听了皇贵妃的话,唇角微微动了动,些许的笑意都在眉眼之间沉淀下来,一时间让人觉得好像是寒冬里浮在冰面上的冷雪,似寒似洁,只觉得彻骨的寒意扑面而来:“贵妃娘娘要为自己和皇嗣讨个公道,自然无可厚非,只是小女亦有一言要说。小女虽然出身卑微,可却也是好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儿,今儿个一再被贵妃娘娘诬陷,虽然小女问心无愧,但是人嘴两块皮,所谓人言可畏,只怕这事怎么着对小女的名声都有损伤。小女就想问问贵妃娘娘,小女的公道该如此说?”说到此处,锦好声音微微含着颤音,好像充满了湿意:“贵妃娘娘休要怪小女胆大包天,原本君要臣死,臣自然不能不死,就是贵妃娘娘想要小女的命,小女也不会心生怨言,反而会心甘情愿的奉上。可是人要脸树要皮,这女儿家的名声最是尊贵,贵妃娘娘一再辱及小女的清明,这比要小女的性命跟让小女无法接受。”
锦好抬起眸子,看向皇帝:“皇上,恕小女斗胆,圣人有云,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世间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公道,皇上圣明,处事公道,天下皆知。若是这事,又是皇贵妃诬陷小女,小女也不求别的,只求皇贵妃一声道歉,也算堪慰小女之心了,堵天下悠悠众口,还小女一个清白。”
“你敢?”皇贵妃柳眉竖立,一个小小的臣女,居然还想得她的道歉,实在是荒谬之极,也不想想,若是她以皇贵妃之尊,给她道歉,日后还有谁会将她看在眼里。
皇后娘娘此时挑了挑眉,淡淡地道:“妹妹这话,本宫听着就有些不对了。莫五小姐的要求,依照本宫看来,倒也合理,若是真的是诬陷,妹妹给莫五小姐道歉,也不算委屈,毕竟道理在这里呢。虽说妹妹身为皇贵妃,身份贵重,但是越是如此,行事就更要公道,不能累了皇上的清明,万不能让世人在背后议论皇上纵容后宫仗势欺人。再说了,妹妹身份再是贵重,还能有天子之尊贵重吗,皇上都能知错,甘受军法处置,又向世人下过罪己诏,被天下人称颂,认为皇上行事磊落,光明正大,本宫身为六宫之主,又岂能容得了后宫之人,累了皇上的清誉?”
说到最后,皇后娘娘的话里就有了强硬的态度,大有威逼之意。
皇贵妃心里恨得牙痒,该死的贱人,面上一派大度,可是逮着了机会就死命的踩她,什么不能累了皇上的清誉,说来说去,还不是想下了她的脸子,让她成为后宫的笑话,皇帝的妃子何等的尊贵,尤其是她皇贵妃的身份,却让她对一个小小的臣女道歉,她居心还用得着说吗?
皇上听闻皇后娘娘提起他此生最得意之事,不由得心头微微自得:罪己诏之事,乃是他当年征战大夏时,当时他早下了圣旨,不得扰民,谁知道他自个儿的战马却踩踏了村民的庄稼,当时,他为了严正军纪,自甘受罚,受了军法,又下了罪己诏,一时间,鼓舞了万千将士,激励了士气,原本堪堪平手,最后却打败大夏,这事可谓是皇上在位这些年,最得意之事,皇后不愧为他的知己,知道如何说话,才能最得皇帝的欢心,也难怪能稳坐六宫之位。
果然皇后的话说完,皇帝表情就缓和了一份,开口道:“皇后言之有理。”
皇贵妃脸色顿时灰败了许多,修长的指甲,刺进手心,青色的经络突突的冒起,面上却是恭顺:“臣妾听皇上的,若是臣妾冤枉了莫锦好,臣妾愿意道歉。”
她自然不会同这个贱丫头道歉的,皇贵妃冷笑一声,这个该死的贱丫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想听她的道歉,下辈子吧!
皇上瞧着脸色白得如纸的皇贵妃失去了孩子,却还一如既往的乖巧听话,再想到那无缘的孩子,心里的怜惜又泛滥了,轻声道道:“爱妃放心,朕定会彻查此事,不会放过谋害皇嗣的凶手,不管是谁,朕定然严惩不贷。”随即挥手,吩咐人去搜查京城的药铺。
锦好听了皇上的话,眸光闪了闪:皇上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倒像是意有所指一般。
皇后娘娘扬唇一笑,眼底深处却是冷冷的,阴森的,无端的让人心中生寒,她却是听明白皇帝话里的深意,皇帝这是在敲打她啊。
皇后此时心中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皇贵妃这是打算一石二鸟,她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莫锦好,看着因为小产,而脸色苍白,神色颓废的皇贵妃,皇后冷哼一声:贱人,你和本宫斗了这么多年,你那点心思,本宫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锦好静静地垂下眼睛,神色沉静,床上的皇贵妃瞧着她沉稳的模样,冷冷的笑了一下:莫锦好,你的死期到了,本宫定要让你你这个贱丫头却黄泉路上给本宫的龙子引路。
屋子里的人,主子奴才一屋子,然而却是静寂无声,主子们都垂下眼帘,各有所思,就连一国的天子,也只是冷着一张脸,闭着眼睛,神情高深莫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众多的奴才,在一室的肃穆之中,更是没有胆子开口,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足足过了三个时辰,领命而去的人才回来,皇贵妃的唇边,一闪而过的冷笑,未能逃过锦好的眼睛。
皇上蹙着眉头,听领头的侍卫回话:“皇上,德生药房的掌柜道,五日前,莫五小姐亲自去药房买了保心丸。”
“保心丸?”皇帝不解的挑眉。
那侍卫头领解释道:“德生药房的掌柜说,莫五小姐当时说自个儿母亲时常胸闷,抽痛,所以买了不少的保心丸,用以缓解病情。”
皇贵妃轻轻的出声,状似不解道:“既然莫五小姐买的是保心丸,看来倒是本宫冤枉了她。”
皇帝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眸光闪了一下,沉声道:“那保心丸可有什么不妥?”
“回皇上的话,那保心丸的成分中就含有麝香……”
皇贵妃勃然大怒,怒瞪着锦好,咬牙切齿:“果然是你……莫锦好,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你这恶毒的贱丫头,小小年纪,却如此心狠手辣,居然谋害本宫腹中的皇嗣,你会有报应的?”
锦好却是面色不变,就如同没有听见皇贵妃的话一般,依旧冷静的让人担忧,只是一双阗黑的眼眸如望不见底的深渊,无惧地,清冷的眸子看着皇帝,那镇定自若的模样,倒是让皇帝暗自错愕了一下:此时,一般人不是应该哭着求着,而这个少女,如此年轻,却能这般沉静,倒是难得一见。
锦好似是没有注意到皇帝的错愕,只是用如黄鹂般清脆动人的声音,缓慢的说道:“皇上,这些日子,小女一直忙着后宅的事情,极少出门,更别说小女家中有了喜事,最是忌讳去药房,既然德生掌柜说五日前,小女去德生药房买了保心丸,小女倒是要和他对质一番。”
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皇帝点头应了下来,让那侍卫头领,将那德生药房的掌柜子带了进来。
德生药房的掌柜子,是个半老的老头子,高高瘦瘦,看起来斯斯文文,只是一双闪烁的眼睛,让人看着有些浮躁,不够踏实。
他进来之后,就猛的一下子跪在了皇帝的面前,三呼万岁。
锦好瞧着他的举动,眸光一动:跪拜的礼仪,是不是太过娴熟了?就像……就像是练习了无数次一样。
锦好看了德生掌柜的一眼,淡淡地道:“德生药房的掌柜如此精通朝廷的礼仪,实在是让人佩服。”
那掌柜子听了这话,身子一僵,随即就恢复正常:“莫五小姐笑话了,小的不过是依葫芦画瓢。”
锦好看了那掌柜子一眼,神情之中就带了一丝冰冷:“掌柜的,果真是见多识广,我一个养在后宅的女子,掌柜的一见就能认出来,又是让人不得不佩服了。”
说一句,错一句,接连错了两句,倒是让德生药房的掌柜子,有些紧张了,鼻尖微微冒汗,显然不想开口,可是这话又不能不解释,想了半天,才道:“小的曾经见过莫五小姐一次,而小姐貌美如花,天仙下凡,自然再次相见,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锦好倒像是闲谈来了兴趣:“噢,掌柜的见过我,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忘了,什么时候见过掌柜子了?要不,掌柜子帮我想想,说不得还能记起来一二。”
皇贵妃听了这话,脸色微变,想要开口说话,却被皇后眼明手快的挡了下去:皇后娘娘当然没有明挡,只是上前拉着皇贵妃是手,一个劲的劝慰,让她无瑕张口罢了。
德生的掌柜目光扫向皇贵妃,锦好不着痕迹的挡在皇贵妃和德生掌柜之间,笑得春风三月般:“掌柜子对我印象这么深刻,实在出人意料啊。”
掌柜子这时不但鼻尖冒汗,额头也开始冒汗,许久之后,才舔了舔唇,道:“说起来,这还是半年之前的事情,当时去莫五小姐的绣坊选衣裳,正巧遇见了莫五小姐。”
锦好浅笑点头:“每个月逢十,我都会去绣坊,掌柜子定然是初十,二十,三十去绣坊做衣裳,这才遇见我。”
掌柜子忙点头:“莫五小姐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天正是三十,我药房的生意,那个月不错,所以这才决定去莫五小姐的绣坊,准备做上一套新衣裳。”
锦好低头冷笑一声,随即又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掌柜子的眼睛,那掌柜的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锦好的眼神有种冰封的寒冷,心头一凛,顿时有些心慌,感觉自个儿好像做了一件极大的蠢事。
锦好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又开口道:“掌柜子,我有一事不明,听说掌柜子道三日前,我去德生药房见过你,买了不少的保心丸。”
掌柜子打起精神,生怕自己露出什么马脚,现在突然听到保心丸,更是将神经绷得紧紧地,一口咬定:“莫五小姐说,夫人胸口闷,又时常抽痛,需要保心丸缓解病情。”
锦好想了想,摇头:“五日前的下午,我虽然去街上买了一些胭脂给母亲,却不记得自个儿去过德生药房,掌柜的,你不是记错了?”
德生药房的掌柜闻言,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小的怎么会记错?那日下午,小姐还记得下了下雨,小姐居然独自一人来了药房,没让下人在身边伺候,当时小的,还吓了一跳。”
说得滴水不漏,就跟真的一般。
事已至此,已经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