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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像一场盛大而滑稽的舞台剧,可怜婆婆死得那样绝然。
婆婆的火化后,我执意把她留给我的那个手镯放进了她的骨灰盒。既然生无可恋,那就死后长存吧。
折腾了好些天,婆婆总算下葬了。亲朋散去,只剩了公公,吕明安和我。三个人围着桌子坐着,谁也不说话。
坐了好久后,公公扶着桌子起了身,你们回F城吧,我一个人呆着就好。
爸。吕明安面有忧色,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回去吧,你妈初死,魂还是要回家的。锁门闭户,她进不了家该成孤魂野鬼了。公公拖着沉重的步伐往里屋走去,走到门边时他又说:明安啊,回去好好过日子!
阴阳两隔时,那些昔日里刻进的骨头的恨竟散了。公公后悔了,也迟了!
隔天,我们一家三口就回了F城。进了家门后,吕明安就往卧室走去,我抱着儿子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爬到了床上,扯过被子将自己包住。
莫莫,我想好好睡一觉,你今天带儿子睡侧卧室好不好?他低低的对我说。
好!我抱着儿子转了身,然后帮他关上了房门。我想,他需要一点时间独处。
吕明安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期间我试图喊他起来吃饭,可他反锁了房门。敲了几次门后,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他说:莫莫,我没事!
第二天下午,房间门终于开了。我听见动静后赶紧起了身,他扶着门框有些踉跄的走了几步。我想伸手扶他时,他跪到在地上。
明安,你怎么了?我弯腰扶起他,焦急的问他。
没事。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倚在我身上一步一步的往客厅里挪。
我把他扶到了沙发上,坐下后,我轻声说:中午煮了粥,我去给你热一点过来好不好?
好!他应我。
我端着热好的粥和菜回到客厅时,他洗了脸刚好从厕所出来。坐在茶几前,他拿着汤匙吃着粥。我鼻头泛酸,别过脸看着侧卧室。
小的时候,我特别奇怪,不爱吃干饭。不管做什么菜,我都一定要吃稀饭。我妈给我熬了好多年的稀饭,一直到我上小学五年级,我才改了那毛病。吕明安垂着头继续往嘴里送着粥,说起来,我已经有好久没吃过她熬的稀饭了,以后,再也吃不着了。
他说完后苦笑了一下然后抬头看我,莫莫,为什么她死了,我才发现自己没那么恨她?
我没再忍住,泪水一下溢出了眼眶,明安,说这些做什么?妈也听不到了。
他怔了一下,然后放下了手里的碗,是我逼死了她。
知道婆婆自杀那会,我真是恨不得狠狠抽他几个耳光,好让他执迷不悟中清醒过来。到了这一刻,看着他瘦得都凹进去的双颊,感受到他内心的煎熬和悔悟。心中又一片凄然,恨来恨去,只恨这命运这样弄人。
隔天,吕明安回到公司上班。我看着他背着挎包出门,我想,经历了婆婆的绝然离世,他应该醒过来了,日子往后,便会好起来了吧。
而吕明安也真的象换了一个人,上班下班,呆在家里的时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小福星。放假的时候,我们便大包小包的去探监。莫丛新也变了许多,眼中少了不羁和任性,人沉稳了许多。我私下里跟吕明安感叹,这人啊总是要跌了跟头才长记性,只是代价未免太大了。
吕明安也叹气,然后沉默。
小福星满十个月那天,吕明安早早的就买了菜回家。
忙活了几个小时,他做了一桌子的菜。饭吃到一半时,他突然停住筷子,莫莫,有一件事我们是不是都忘了?
什么事?我诧异的问他。
我一直欠你一场婚礼。他给嗷嗷叫唤的小福星喂了小半碗汤后又说:原本以为领完证过不了多久就会办婚礼,结果这一拖都几年了,儿子都这么大了。
我还当什么事?我松了一口气,日子是自己的,婚礼是办给别人看的。你不说,我压根忘了。
不能忘,一辈子就一次,我得给你个交代。他认真的说。
等我们有钱了再说吧。我笑笑。
这次丰盛的晚餐过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我整理衣柜时,翻出了自己早已不用的一个双肩包。我看了一下,已经很旧了,寻思着扔了算了。
于是,我便习惯性的掏了掏包,掏到隔层时,我搜出了几张折叠好的A4纸,洁白的纸上,写满了符号,我看了十几分钟后才看出了一点名堂。那上面的符号正是我之前在吕明安浏览过的网页上看到的化学物品名称。在最后一张纸上,写了何子余,章韵龄和张岱三个人的名字。在他们三个人的名字上又画上了圈圈,其中张岱的名字圈圈画得最多,他们三个人之间还有画了好多箭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我捏着纸张颓然的退了几步,坐到床沿边,我听见自己的心麻木的抽痛着。
吕明安啊吕明安,你还想怎么样?
、91。莫莫,我走了
莫莫,明天我们带小福星去XX公园玩吧,好久没去了。吕明安的声音由远而近。
我来不及把手里的纸张藏好,他就已经走到了我跟前。
莫莫,问你呢在看到我手上的A4纸时,他的话没往下说。
我把A4纸递到他面前,冷冷的问:明安,你不是帮你朋友的忙吗?写他们三个人的名字还画上圈圈是什么意思?
放在那里好久了,我都忘了
你觉得我相信吗?我打断他。
莫莫,我承认我之前是有过这样的想法和计划,但我放弃了。他困难的解释着。
你现在承认了?如果我没发现这几张A4纸,你永远都不会承认。我起身走到他面前,我竟然会天真的以为妈的过世能唤醒你,现在看来,我太低估仇恨的生命力。
是不是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他低声问。
你让我怎么相信?我将A4重新叠好,然后放到了他的手里,如果张岱死于慢性中毒,这就是证据,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得谨慎一点收好了。说完我就出了房间。
莫莫,你去哪里?他追出来,你相信我,我真的放弃了报复。他把纸张塞回我手里,这个你收着,如果你怕我已经实施了报复,你可以让张其勋带她去检查身体。莫莫,我拿我的人格起誓,我真的放弃了。
我摇了摇头,明安,我太了解你了,但凡你想做成的事情,你能穷尽时间和精力。目前你可能确实没下毒,以后呢,哪天你体内的复仇基因又活过来了呢?
他呆了一呆,你对我已经没有信任了!
本来有,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相信你。我捏着那几张纸进了厨房,在煤气灶上点燃后我放在洗菜池里烧了个干净。
身后有脚步声,我头也不回的说:不管是不是证据,我替你毁灭了它,这样你可以睡个安心觉,短期内我的生命安全应该也是有保障的。
脚步声滞住,站了一会,脚步声又远去。
A4纸的发现,让我对吕明安陷入了巨大的信任危机。从前,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信。现在,无论他对我说什么,我都先持怀疑的态度。非得亲眼所闻所见了,才确认他没骗我。
因为不放心,我背着吕明安去找了一次张其勋,别的我也没多说,只是让他无论如何带张岱去做一次全面体检。
张其勋见我特别凝重的表情,也没过多的追问就答应了我。
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他给我回了个电话,说张岱除了还陷在半自闭状态,其他方面都挺正常的。
我那颗悬着的心却放不下来。
日子一天一天向前推进着,F城又进入寒冬时,我接到了一个久违的电话。电话是魏薇打来的,她似乎感冒得很严重,电话接通后,咳了好多声才略略平息,她说:青青,你还好吗?
就这样。我对她失了好感,态度也就谈不上多好。
丛新还好吗?她又问。
不是可以探监吗?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他好不好了。我淡淡地说。
青青,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害了你弟弟?她又激烈的咳了一阵子,他找人放火那事,我是知道的,但我却没有给你打电话。
你今天找我是为了忏悔吗?那就不必了。我呵呵笑了两声,纵火案已经结了,如果你心有愧疚的话,去自首吧。
可是,起因是吕明安种下的,我跟何子余那事就是他。魏薇猛咳了几声后,电话就中断了。
我没再把电话拔回去,心里明白魏微没说完那话就是她跟何子余苟合那事。
那天晚上的餐桌上,我随口提到了魏薇给我打电话的事情。吕明安也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听说她现在得了什么病,还挺严重的。
我猛的放下筷子,明安,她的事情你为什么这么清楚?还有,当初她跟何子余在办公室苟合恰巧被莫丛新和章韵龄撞见的事,你怎么能安排得那么精妙?你和她是不是关系非同寻常?所以,她才愿意配合你演那样的戏?
吕明安愣愣的看着我,然后低下头默默的吃饭。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实在憋得难受,小福星在儿童椅里还哭闹个不停,情急之下,我吼了一声,哭什么哭?我还活着呢,等我被你爸弄死了你再哭。
小福星被我吼了一声哭得更厉害起来,吕明安放下碗起了身,抱起儿子后去了客厅阳台。从头到尾,他没再说一句话。
我看着他才吃了一半的饭,心中又悔又气,隐约想起我们最初那些美好的日子。对于未来,心中一片茫然。
隔了两天又是周末,我趁着吕明安在家,把过冬的厚被子拖到顶楼去晒。又把被单床罩统统拆下来洗干净了,等我忙活完这一切时,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吕明安带着小福星去了楼下公园玩,我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又进了厨房开始准备午饭,洗洗切切,饭菜上桌了都快一点了,吕明安还没回来。
我很是生气,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拔下他的电话,好一会后,听筒里传来提示音:你拔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连打几遍都无法接通,我只好拿了大门钥匙换了鞋往楼下走去。
在树荫下问了几个平日里比较相熟的领居,都说没看见他和小福星。我只好不停的打他的电话,始终打不通。我突然想到上一次在武夷山他也是不告而别,这回他抱着小福星不详的感觉涌上来,我不敢再往下想,赶紧又给公公打了个电话,公公特别诧异的样子,说吕明安已经好长时间没打电话回去了。
我手脚发颤的回到了家里,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有。我又翻手机微信,短信,登陆QQ时,信箱里提示有3未读者邮件。我急切的点了进去,前面两封是垃圾邮件,第三封的是标题是莫莫,我走了!
我哆嗦着点开。
莫莫:
我走了,带着小福星。思考数月后,请你原谅我最终作了这样的选择
我在看到他带着小福星走了几个字时,其它的字我就再也看不清了,眼前闪过一片黑暗,我大叫了一声后扑到在电脑桌前。
、92。我骗了你
我扑下去时,额头撞到在电脑桌上的计算器,痛楚令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我拉开椅子,蹲到地上捡起手机,重新回到邮箱界面,我看了一下邮件是一个小时之前发送的。
他们会不会还在火车站或者汽车站还是机场?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吕明安,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之后再走呢?
你带着小福星走了,你让我怎么活?我抱着头听着大脑里嗡嗡的响着,眼睛却是干涩的,连哭都哭不出来。
坐了一会后,我扶着凳子起了身,跌跌撞撞的跑到大门口后又想起来该背上包,拿上钱。背上了包锁了门,走到电梯口时又想起来应该冲瓶奶带着,万一找到小福星他饿了怎么办?
最后,我背了包拎着奶瓶昏头昏脑的出了小区,然后叫了一辆车先奔去了火车站。
川流不息的旅客中,我慌乱的在各个候车厅寻找着,最后跑到车站内的广播室去求工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