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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不是没有原因的。
阙衍之坐在自己简陋的小房间里,呆望着床上那套过大的运动服和摆置在一旁的全新手机。
如果真有心断了这份关系,就不该傻傻地接受这样贵重的礼物,不该毫无防备地在他家洗澡,不该换上他的衣服,更不该事后让自己陷入暧昧不清又矛盾的心情中。
那天从他家落荒而逃之后,阙衍之神游了两天,好好的周休二日就这样被他混过去。结果,他还是连开机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就是泼到可乐而已,穿一下会死哟?阙衍之,你真是有够窝囊!
“唉……”这两天已经不知道叹了几声气,阙衍之往旁一倒,仰躺地板瞪着天花板上努力运转的老旧电风扇,看着那破损的叶片摇摇晃晃地转啊转,恍惚间好像又看见严定尧的身影……
“嘎!”猛然从地上起身,豆大的汗珠滑落脸颊,他这才感觉到热。
“唉哟……”阙衍之哀嚎一声,又倒了下去。他到底是哪条神经接错线,怎么会想着一个男人想到没法吃没法睡,连幻觉都出现了!他该怎么解释这种种的异常现象?他又没谈过恋爱……
趴在地上的阙衍之猛然睁开眼,心脏漏跳一拍。
他刚刚想到什么?恋恋恋恋恋……恋爱?!
他连女生的手都没摸过,他哪里了解恋爱的感觉?可是,他看见严定尧的时候,心跳会加快,听见他的声音会不自觉地脸红,一想起他,整个人几乎要失神了。
严定尧对他非常好,这点他无法否定。他老是出错出糗,但是严定尧从来不认为那是他的问题,也不吝于给予他很直接的赞美,让向来缺乏自信的他每每不知所措,却又不住暗自窃喜。
严定尧不会把他发生的衰事当作是他的过错,严定尧会细心注意他的言词举动,严定尧会用婉转的方式体贴地给他台阶下,也只有严定尧才能让向来乐观单纯的他方寸大乱。
一瞬间,他豁然开朗,却又心惊胆跳。因为他想破了头,只有一个答案……原、来、我、真、的、是、同、性、恋!
天啊……
☆☆☆
心情再复杂,思绪再紊乱,还是要面对现实。
决定再回到“疯狗客”工作的悲情少年阙衍之,就像染上了星期一忧郁症候群似的,那份对工作充满希望的斗志已荡然无存。
才刚是上班的时间,头顶的阳光足以将人烤成焦炭。阙衍之停好摩托车,敲敲自己几乎快中暑的昏沉脑袋,打起精神作了一个深呼吸,清清耳朵,准备迎接疯狗客老板对他无故旷职一个星期的责骂。
走到“疯狗客”门口他立刻愣在原地。公司不但大门紧闭,上面还贴了一张诡异的纸条。阙衍之皱着眉头扯下纸条,还没来得及细读纸上歪七扭八的字,身后一道阴影袭来,当场让他感受到一股紧窒的压力。
“少年仔!你是‘疯狗客’的人哦?”一名操着台湾国语的流氓,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让阙衍之冒出一身冷汗。
“我?我只是工读生……”
“工读生也是员工!说,王胖跑哪里去了?”另一位看起来更凶狠的男人瞠着眼朝他怒吼。
阙衍之茫然地瞠眼,一脸状况外。
“他不在里面哦?”
“小子!你老板欠我们地下钱……咳,不是,欠我们高利……不是,欠我们民间银行钱不还,这下又让我们找不到人,你说要怎么办?”
什么?阙衍之睁大眼看着他们。这这这……老板不是说公司未来前途无量,是同业中的超级黑马,而且合法经营颇受客户好评吗?怎么会扯上放高利贷的地下钱庄啊?
阙衍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暑假开始不过才一个多礼拜,他就已经历了无数意外,他到底还剩多少胆量来承受这些惊吓?阙衍之已经呈现僵硬石化的状态,这群人在他面前虚张声势,完全对他产生不了恐吓作用。
“傻小子看来也不知道状况,雄哥,这下怎么办?”
“怎么办?问出王胖子的下落啊,笨蛋!”
“哦是!”小流氓转身,对着发愣的阙衍之咆哮:“小子!”
为什么我这么倒楣?为什么我这么倒楣?这句话这辈子他不知问过自己多少遍,却永远得不到答案……
“喂,耳聋了哦?!”
阙衍之回过神,呆呆地看着他。
“什么?”
“你老板的下落?”
“啊?”阙衍之一脸茫然。
“你不说出你老板人在哪,我们就对你不客气!”
这下阙衍之终于感觉到危险了。他怔怔地退了一步,困扰地回道:“如果老板不在公司,我也不知道他会去哪……”
“不说实话我扁你哦!”说着,拳头已经高高扬起。
阙衍之紧皱着眉,生气了。
“我真的不知道。”
“臭小子很硬哦!”
“我真的不知道!”当流氓的都这么不讲理吗?
“看来不动粗你是不会说了!”指关节喀啦喀啦响。
“要我说什么?”
“呵啊!忍无可忍!”
“喂喂喂……”
☆☆☆
没有人会相信,这个接连几晚在“天堂”喝闷酒的男人,就是纵横情场的浪子严定尧。
“天堂”是严定尧最爱流连的夜店,也是他真正经营的事业。威泰不过是他伟大的父亲为了拴住他这匹野马,故意放手让他打理的工具,若不是亲情压力,他对从商根本没兴趣。
他一个礼拜最多走进威泰两次,已经是给足了老爸面子。威泰在他经营之下还能屹立不摇,老爸也该庆幸了。否则以他贯彻“人生以玩乐为终极目标”的游戏性格,不出半年“威泰”这两字大概就此消失在商场历史中。
可是浪荡久了也是会腻的,浪子也是有疲惫的一天呀,尤其是频繁的应酬过后,却发现靠在身边的永远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
严定尧整个人瘫在沙发上闷闷地抽烟,将自己锁在私人包厢内,沉淀着他难得的忧郁。
他真的很忧郁,自他叱咤情场以来,还没碰过这样的窘境。
小之之没被他电到,没爱上他就算了,居然连电话都拒接,摆明了将他驱逐到他的世界之外,教他怎能不忧郁?
他没有玩游戏,这次是真的不想玩游戏,因为他太清楚小之之玩不起。那么可爱、那么单纯的小之,他怎么舍得一切只是一场游戏……
联络不到小之,他根本不想进公司,连家都懒得回,就算待在“天堂”他也反常地拒绝所有想见他的人。
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相思病?唉呀,小之之,你就是教人放心不下呀!
又度过一个醉生梦死的夜,严定尧扶着宿醉的脑袋走出包厢,才发现天早就亮了,店里已经打理完好,舞池旁的长沙发倒卧了一排等不到他说下班的昏睡员工。
他到底在干什么?竟然想小之想到把自己的生活步调通通打乱了?
严定尧摇头,取了一杯冰水喝,随即叫醒趴在吧台上的领班,示意他叫醒其他人赶快回去。
“你们根本不用等我说下班的,不是打好卡就可以走了吗?”
“严哥这两天不太对劲,大家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长相十分秀气的年轻领班说。
有那么明显?严定尧失笑。
“我没事。”
“严……”
“快回去吧!”严定尧跟着他摇醒其他人。“今晚不营业了,放大家一天假,回去补眠吧。”
原本一脸惺忪的众人顿时睡意全消,怔愣地望着他。
“走吧!”
这是大家所熟悉的严定尧,体贴、大方、豪爽,随兴而至,又好像不是大家认识的严定尧。他虽然散漫但绝不颓废,虽然风流但绝不滥情,可这几天的他实在是反常到让大家意外。
严定尧不想对任何人解释他的心情,他认为没有必要。天堂的所有客人他几乎都认识,天堂的员工也都可以算是他的情人,他对他们都一样好,给予他们的感情都一样。
他们渴求,他赐予;他们主动,他接受,如此而已,没多余的情愫存在,有的话,也只是一厢情愿……
☆☆☆
迎向刺眼的阳光,钻入被太阳烤成焖烧锅的车子里,将冷气开到最强,严定尧趴在方向盘上眯着眼望着前方。他真的好想见小之一面……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在看来电显示的瞬间,好像阳光照耀了他萎靡阴霾的心。
小之?!
“喂,小之之?!你在哪?我想死你了……”不管这样的直接坦白会不会吓到他,严定尧就是要这么说,因为他是真的真的很想他!
“定尧哥……”电话里的声音有气无力。
“有!”他精神全来了,这两天颓废的严定尧根本就不是他,现在的他才是正常的。他真的好感动哦……等等,小之之声音好像怪怪的?
“怎么了?”
“我、我……你……”
他结结巴巴的让严定尧更紧张了。
“怎么了,怎么了?”
“你在哪里……”
多么诱人的口气,简直像在撒娇一样……严定尧听了,人都酥了,立刻精神奕奕地回道:“我在……”
不对,小之之这样问有陷阱!他反问:“你在哪?”
“我……我在你家楼下……”
什么?!没有任何迟疑,一句话:“我马上到!”
第六章
严定尧好像直到今天才真正恢复意识。他一路狂飙回家,将车驶进地下停车场之后,看见电梯停在高层,他一刻也不想多等,就往楼梯跑去,边跑边掏出手机拨电话给阙衍之。
“小之,你在哪?”
“在你家外面啊……”
太好了!
“你直接进来。”收起电话,他人已经冲到大厅内,气喘吁吁地扶着柜台大口喘气。管理员一脸狐疑地盯着他看。“严先生你还好吧?”
“好得很……我接一个朋友,他不用登记了。”
一抬头,严定尧整个人傻了。映入眼帘的是阙衍之纤瘦的身影,他略显别扭地低着头,缓步踏入华丽的大厅,直到接近柜台处才缓缓抬头,这一抬却止住了严定尧原本急乱的喘息。
他怀抱着一个纸袋,身上的运动衫残破不堪,脸上更是布满青紫不一的伤痕。难不成他是骑车骑去犁田了吗?可摔车有可能摔成黑轮眼吗?
阙衍之一接触到他的眼神,立刻脸红地低下头。严定尧知道,如果马上开口问他发生什么事,只会让他更尴尬而已,尤其一旁的管理员正盯着他们看。于是严定尧压下满腔的疑问、错愕,一句话也没说,大步向前抓起阙衍之的手就往里走。
他一路走得又快又急,紧握他的手越捏越牢,直到走进电梯里,严定尧的手都没离开过,但……
“噢……”阙衍之已经忍不住痛地低呼出声。
严定尧这才稍稍放松力道,但坚持不放开他的手。就这么紧握着,用掌心去感受他,严定尧可以肯定自己此刻的心情浮躁得快要爆发,第一次觉得电梯上升的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