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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猜测夏忧就在屋内,于是故意加大音量假装激动的质问:“雪彻,你为什么要不吭一声的离开?你很清楚你的不告而别会造成怎样可怕的后果吧?现在星娱那边——”
“那边怎样?”门突然开了,夏忧走出来,沉静的问道,她从一开始就听出了楚怜心的声音,只是联想到她昔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便觉得没有再见面的必要,可是,听到她所说的事,她还是情不自禁的打开了门,她知道,有些事早晚得要面对、或是割舍。
楚怜心见夏忧居然出现,马上抓住机会:“星娱大楼天天被粉丝们围堵的水泄不通,他们每天都集齐在星娱的楼前高声抗议,粉丝们已经和安保人员发生了三次暴力冲突。Jacky的家已经被人破门而入毁坏数次,他现在不得不带着老婆和孩子暂住在公司。还有——”
“够了!”凌雪彻制止了她,不经意间握紧了拳,转身走进屋里,原来Jacky的家竟然被……他每次在电话里都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也提到了国内的一些混乱,唯独没有说过他自己的悲惨处境。
夏忧的脸颊隐隐冒出冷汗,她不是没想过他离开的后果,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看他并无过多意外的样子,应该是知道那边的状况,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能这么沉着的留在这边,天天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和她呆在一起,在他的心里,真的是一点也无所谓的么?尤其是还牵扯到他的家人和朋友……
眼见夏忧即使听了她说的这些话依旧不表态,楚怜心愤愤不平的斥责:“夏忧,你不可以这么自私,阿彻不是你一个人的!”
夏忧先是愣了愣,突然讽谑的笑了,就那样带着同情的目光凄清的瞅着楚怜心,心中无奈的叹息——一个枉顾姐妹情义,假借缓和关系盗取姐姐爱情的人,居然还可以面不改色的站在这里口口声声的指责被自己迫害的人自私,她实在觉得眼前的状况荒谬至极!果然,她们的骨子里都流淌着端木云的冷酷血液。可是有些话,她心里明白,却不愿意真的说出来毁掉亲情的最后一丝美感。
楚怜心没想到她的义正严辞竟会换来夏忧这样的反应——她心间熊熊燃烧的野火被夏忧眼中的怜悯狠狠浇熄了,一时间有些灰头土脸,她于是步伐仓皇急切的闯进屋门,打算以退为进,她隔着一段距离停下脚步,冲着凌雪彻面向落地窗的背影哀婉道:“我知道夏忧她已经告诉你我是故意让你看到校服的事。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否认什么,没错,一切都是曾婉和林静指使我做的,是他们让我到夏忧家拿走的那件校服。所以,我自知没资格再要求你什么。可是,我这次来,真的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实在看不下去现在少了你的混乱,所以,请你看在我的一片诚心和苦心,和我回去吧?我不想看到更多惨剧发生……”她突然说不下去,惶然的注视着他愈发僵直的背脊,那隐隐约约的战栗是怎么回事?是她眼花吗?他在她惶惑不安的眼神中转过身来,她喉头恁地一阵吃紧,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陌生?那样冷鸷如死神的面容,让她一时连呼吸声都不敢出。她不明白,曾经的他虽然疏远,却仍有着邻家哥哥的和暖,为什么此刻的他竟连那浅薄的柔软都消失殆尽了?面对她,就仿佛是在面对最为憎恶的死敌,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只能僵硬的矗立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的阴沉的向她走近,直到离她有约莫半米距离,他终于停下逼近的趋势,半眯起眼眸,目光如钉子一般掘进她的灵魂:“你刚刚说什么?你再重复一遍。”他终于开口说话,只是声音冷的、沉的让她禁不住哆嗦不停。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眼眸中那风雨欲来的残冷征兆,心虚的敛下眼,几乎连眸光都颤抖了:“我想……你……你都听清楚了……”
他情绪的大坝猝然垮塌,一把扯起她的衣袖,睚眦欲裂,阴沉的从齿缝中逼出声音:“你刚刚说你那个时候是故意让我看到校服?”肆无忌惮收紧手中力气,阴森的残笑,“原来那时的自杀不过是苦肉计,原来所有一切都是场阴谋!”他眼眸怒瞪,猝不及防一推,将她整个人掼到地上。
她下意识用手肘撑地,却还是半个身子撞到地板,她挨不住痛,登时扭曲着脸庞失声痛哭,含糊不清的称辩:“不——不是,那个时候我是真的不想活了,我没有想到,你走了之后,林静会找上我,他说他可以教我一个保证不失去你的办法。你知道,我爱你啊,所以我禁不住诱惑,我就,我就——”她边说着边爬起,紧紧的抱住他的小腿,拼命的仰起头,用红肿的眼泡紧瞅着他。
他一脚抽出,任她狼狈的趴倒在地,之后他蹲□,野蛮的扯住她的衣襟:“你既然做过这些事,为什么还有脸找到这里来,你不怕我会杀了你么?”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格外清晰,几乎带着嘶咬的恨意,整个脸上皆是噬人的血腥气。
楚怜心被他眼中惊人的酷寒冻伤,战战兢兢的啜泣:“我——我以为,你不会真的拒绝我,毕竟你确实对不起我——”
“我对不起你?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他咬牙切齿的收紧力道。
她因他执拗的蛮力脸憋得通红,痛苦的唔咽回应:“你——你在订婚宴上,丢下我一个人走掉,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我以为你会觉得愧疚——”
他霍的松开手,张狂的佞笑:“你这个人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你认为对我撒下那样的弥天大谎,我还会为了区区这样的事对你感到愧疚?告诉你,别说现在让我知道了一切丑陋的真相,就算没有这一切,我现在走到这步,也不会觉得对你有任何歉疚,因为你不是那个被我伤害的人,那样为了报偿的订婚,不过是个阴错阳差的错误。你以为你们撒下得慌真的不会有被戳穿的时候?当我问你那件制服是谁的时候?你的回答自然也是事先设计好的吧?我真的很佩服你,居然可以如此心安理得的占据别人那样惨烈的遗失?你是不是觉得承认自己曾经遭遇过那样的事根本无所谓?所以你也认为别人也会将这样事看得无关痛痒?你以为这件制服还会有第二件么?告诉你,就算有一百件校服同时放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错认它。它只属于被我伤害的女孩,而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你!你只是个卑鄙的骗子!”
她终于从他的话中品味到了某种真相,忽略他的指责,突然像听到了最棒的新闻一样,撑起身子跪在地上尖刺的讥笑起来:“夏忧你听到了吧?他不是爱你,他只不过是同情你啊——”看着夏忧愈发怔白的脸庞,她笑得更嚣张了,“你这个把怜悯当爱情的可怜女人,你以为向他嚼舌根就能改变什么,就能从我这里抢走他……”
‘啪——’一声惊响,遽然震碎了她的猖狂,她不敢置信的捂脸望着那个狠狠赏了她一巴掌的人:“雪彻——你——”他,他居然打了她!
他咬牙切齿的指着她:“告诉你,楚怜心,我从来不打女人,可是你实在让我忍无可忍!你刚刚所说的全部事夏忧一个字都没对我说过,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已经知晓了这些肮脏的真相,我想象不出她是怎么一个人将这些污秽消化掉的。”他颤抖着声音握紧了拳,甚至因为痛苦而止声片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即使是牺牲掉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也理所应当,这样的残酷你和你父亲真是如出一辙!楚怜心,是你的卑劣出卖了你,让你亲口说出自己造的孽,现在,你,马上给我滚!”
夏忧此刻只是冷清的敛下眼,竟是不忍再看下去,那和自己流着相似血液的人在走投无路之下暴露出的丑陋本性。
楚怜心没料到到头来竟是自掘坟墓,一时间想到自己的鸡飞蛋打,气急败坏的撒泼叫嚷:“我不会放手,我来了就不会放手,如果失去了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在妈妈去世的时候答应她照顾我,你不能这样言而无信,眼睁睁的看着我走投无路!”
夏忧脸色一紧,原来,原来他们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外界想象的情侣,于他,楚怜心不过是种责任,而现在,这个可悲女人竟用这样愚蠢的方式,亲手掐断了自己所爱男人对自己的最后一寸怜惜。
他根本不睬她的癫狂,冷漠至极的回应:“告诉你,你所受的关注都是我带给你的,没有我,你本来就什么都不是,所以,你现在只不过是被打回原形而已,像你这样的人,这样靠着谎言一路欺骗过来的人,注定了会身败名裂,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她突然像是垂死之人抓住浮木般扑向他怀中:“雪彻,我爱你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的将我推开。”她发疯似的不管不顾指着夏忧,“都是这个女人,要不是她的出现,你早就是我的,都是她破坏了我的幸福、我的人生。”
眼看着他就要再次出手,夏忧抢在他之前厉声诘问:“你口口声声的说我破坏了你的幸福和人生,那么我的人生呢?又该找谁清算这笔烂账?你们把我投进大牢还嫌不够,还要在我出狱后断了我全部后路,剥夺我全部经济来源,甚至篡改了我的出身,让我真真正正成为一个阳光下的暗影,一个身份不明的孤儿。如果不是你当年的懦弱和自私,我又怎么会被你的父亲要挟,他压住我的软肋,为了你逼我妥协!你不要再在这里闹下去了,瞧瞧你现在这副落水狗般的模样,真是难看之极,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我觉得所有的人为你做的事、付出的牺牲都显得那样廉价、那样荒谬,你这一生风平浪静,竟还是这样不满足,为了自己的虚荣心,扯下一个又一个谎言,你根本是借着爱情当幌子肆无忌惮的掠夺他人的人生!楚怜心,你这根本不是爱情,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你不会想要看着他痛苦甚至是毁灭,你会宁可自己消失也意愿成全对方。阿彻可以为了我,抛弃他的事业,我知道这不是只有同情就能做到的事。我不是没想过国内缺少了他会变得多混乱,只是,这些日子,那些平实的幸福太让人欲罢不能,也许我们都不过是自私的普通人,在来之不易的美好面前,我们下意识的回避开某些现实的状况,谁也不去提及那块隐忧。我承认我变得贪婪,我实在是太想着自己的幸福,顾不得去考虑别人的死活。可是,我知道,我最终一定会让他离开,我很清楚他不是我一个人的。所以,你其实根本没有来这里声讨我或说服他的必要,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你来这里不过是打着说客的招牌,又想故伎重施破坏我的爱情,利用我的同情心来将阿彻带离我身边。你为什么要自始至终不知悔改、不择手段的做那么多坏事呢?其实,如果你能清清白白的做人、脚踏实地的活着,以你的条件,你根本不会是现在的状况。这么多年,你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如何提高自己的能力上,总是在不断找寻可以让自己高枕无忧的保障,你从来学不会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能有永远屹立不倒的能量。你表面上虽然光鲜亮丽,骨子里其实自卑,所以,你潜意识里认定自己一定要依附着强有力的东西才能生存下去,爱情对你来说,不过是利益的选择。”
楚怜心被夏忧一席犀利透彻的批判剥落的体无完肤,她只是无力的跌坐在地,整个人瞬间失魂落魄、万念俱灰。
81.释怀
凌雪彻望了夏忧一眼,看她因为情绪激动而泛红的脸颊,他唯有沉重的叹息,他内心无不震惊于她所说出的每一分过往隐情,原来他自始至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