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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儿呢?”
他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比众人料想的早了两日。
粉衣的侍女急匆匆迎上来,接过苏定逍手中马鞭,躬身答道:“少主在后园里练剑呢。”
“练剑?”俊朗高大的男子眉眼一挑,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慑人气势。
侍女一愣,被苏定逍突如其来的不悦吓到了,素手在衣袖上一捏,又听苏定逍冷冷道:“他不知道我回来了?”
“少、少主知……”少女怯生生开口,一想,又急忙改口道,“不……不知道门主今日回来……”
知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今日回来。
少女紧张得垂下了眼不敢抬头,苏定逍沾了细尘的衣摆在她眼中一闪而过。
正值三月,满园桃花开得正盛,柔柔的桃花瓣灼灼如云,那一片粉色的云里剑光凌厉,白衣翩然,少年高高束起的黑发墨一般流动不止。
正看得出神的侍女苏心意识到身后有人,转头一看,轻“呀”一声,难掩眉间喜色:“门主!”
苏定逍笔挺挺站着,身子挺拔犹如腰侧龙渊宝剑,他显是站了有段时间了,有桃花瓣静静伏在肩头,苏心忙不迭地要作揖,男子竖起食指放到唇边轻嘘一声道:“不用声张,等他练完,让他来韬光阁见我。”唇角微微扬着,脸上并无丝毫不悦之色。
苏心七岁那年进的煞生门,那一年苏定逍从外头抱了苏忘遥回来,四年后她被分派到韬光阁里跟着瑾芝照顾苏忘遥日常起居,那时起便会时时见到苏定逍,十多岁的孩子,七八年相处下来多少存了一些敬而远之的亲昵,乍见到门主,一喜之下便也忘了尊卑,学着苏定逍的样子将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
苏忘遥这一套剑法讲究的是心无旁骛,察觉到有人来了又走了,只当是下人,未作他想。
一套剑下来,深吸一口气调好内息,对着眼前落下的桃花瓣吹了一吹,扭头冲苏心粲然一笑。
无论南宫予还是叶青雪,当年都是一等一的好样貌,苏忘遥这一笑,一数数桃花全化了虚无。
日光下,苏心只觉这人连额角鼻尖的汗珠子都比旁人脸上的晶莹了一般似的。
不觉笑了笑,拿了帕子过去要替他拭汗,一边拭一边道:“门主回来了。”
苏忘遥躲开脸上的帕子,眼睛一亮:“真的?”满脸将露未露的喜悦。
苏心笑道:“骗你不成?”
苏忘遥欢呼一声,身影一下子就远了。
苏心遥遥喊道:“在韬光阁!”
“知道了!”
韬光阁里,苏定逍沐浴完毕,换上锦衣锦靴,尚未干透的乌发散着,更衬得剑眉朗目,气宇不凡。
“……门主,这是两年间门中收支详细……除去堂主们于门主汇报过的,大概就是这些了……”
苏定逍听着齐三等人将门中大小事务一一讲来,自己随手翻了翻叠放整齐的本子,偶尔询问一二,弄得一干人等颇为惴惴。
“父亲!”
直到门外响起一把熟悉的声音,众人这才看到自家门主露出了一点笑颜。
苏定逍转过身,一个白色身影扑上来撞得他往后跌了两步。
苏定逍呵呵笑了两声,堪堪站定,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父亲!”怀里人扬起脸来,眉梢眼角全笑开了。
他一路跑来,脸颊上染了两团红晕,因为兴奋,眼睛瞪大了,出奇地亮,映着同样笑着的父亲。
苏定逍道:“想父亲了吗?”
苏忘遥白眼一翻,佯怒道:“废话!”随即眼珠子一转,撑着苏定逍手臂站直了,手掌齐平从自己头顶划至苏定逍下巴,同父亲比起了身量。
苏定逍宠溺地在儿子头顶拍了拍:“嗯,不错,高了不少!”
十五六岁正是长个子的年纪,他记得离开时,苏忘遥才齐到他胸口。
听父亲这么一说,苏忘遥眉眼一挑,目中得意非凡。
“那魄儿说说看是怎么个想法?”
“这个嘛……”苏忘遥微皱了眉,摇头晃脑起来,“我好好想想……”果然认真想起来的模样。
苏定逍被他那表情逗乐了,坐在床边扶着额头连笑带叹。
他有个这么可爱的儿子,而这两年间他竟未曾想过回来,真是奇怪。
苏心跨过门槛进来道:“刚收到门主的来信,少主一晚没睡,昨天半夜里还偷偷爬起来看信呢……”
“苏心!”苏忘遥急忙打断她道,“哪有?”
苏心顺道:“好好好!少主说没有就没有!苏心胡说八道呢!”说着掩嘴轻笑,现出一面嘴角浅浅的梨涡。
苏忘遥急道:“你……”
苏心指着自己鼻子笑道:“我?”
苏定逍心情大好,抚掌大笑一阵,抬手道:“苏心,你下去吧。”
“是!”苏心盈盈一拜,转身往外头去前还不忘回头冲苏忘遥眨了眨眼。
苏忘遥气结。
屋里只剩下父子二人,苏定逍伸手揽过苏忘遥,将脸埋进儿子胸口不停地蹭来蹭去:“原来魄儿这么想父亲,怎么不早点过来看父亲?”
“父亲还说!回来了也不先来看我!那时候收到父亲的信,原以为最快也要明天,没想到这么快……父亲……父亲……痒……”苏忘遥长手长脚,笑着去推苏定逍,推不过,一个劲扭着腰往后躲。
薄薄的衣衫传来手臂里身体清晰的扭动,少年的腰很细,自小练武的关系柔韧有力,像是怎么折怎么弄都可以的样子,亲热交缠的画面即刻浮现,苏定逍脑中一热,将手臂更紧了些,衣衫上是十几年没变过的熏香,裹着淡淡的汗味,还有氤氲着仿佛有形的体香,这些掺杂的味道,仿佛迷人神智的药石,诱着他想一直蹭一直蹭,蹭去衣物,做一些父子间不曾做过的事。
“魄儿困不困?父亲困了,想睡了。”想到极深处,身子往后一倒,将苏忘遥整个抱上床。
少年刚练完剑,又见到两年多未见的父亲,兴奋得不得了,哪里想睡。
“父亲,外边好玩吗,给父亲的信都收到了吗?”
“父亲这次回来还出去吗?下回我也要去……”
“父亲……”
“父亲……”
挥舞着手脚,嘴里一刻不歇。
苏定逍闷声道:“闭嘴,睡觉!”手臂一紧,环着少年纤细的腰,又往他颈间蹭了蹭。
苏忘遥笑着挣扎了会,感觉到热热的气息喷在后颈上,有些痒,于是缩缩脖子,乖乖阖上眼,眼珠子却一直转来转去的不安分。
月正圆,天上没有一丝云,月光从大开的窗户里投进来,屋内摆设一样样清清楚楚。
也不知苏忘遥什么时候睡去的,总之他睡去之后,苏定逍缓缓睁开了眼,漆黑发亮的眸子,波澜不惊之下藏着什么叫人心惊的东西。
……很想……就像对待西湖畔那个少年一样……
有些东西一旦想了,就仿佛是很久很久之前就埋进了骨子里的一般,借着那一晚上一个差不多年岁的少年,黑暗中蛰伏的欲望瞬间萌芽。
苏定逍将头低了去看,少年睡得熟,眉间舒展,气息均长,长长的睫毛伏在玉似的双颊上,投下两片拉长的阴影。
原该像个真正的父亲一样,守着他,护他一生平安喜乐,可是心底里那个看不见的东西一直搔着他,搔得他口干舌燥,热血沸腾。
他又俯低了一些,心底里那个东西像是在说:撕了他!撕了他……
对着儿子近在咫尺的面孔,他嗅了嗅,残忍而莫名的兴奋。
“唔……父亲……”少年应是梦到了什么,含糊不清地咂了咂嘴。
苏定逍顿时怔住,一会,目中情。欲渐褪,不觉莞尔。
他这个儿子啊,说他长高了不少,脸面五官却还稚气得很,特别是现在睡着了,脸上的线条柔和下来,褪去白日里那一点点傲气与凌厉,分明还是两年前的模样。
苏定逍伸出手,似乎是想碰一下夜色里熟睡的脸,最终一顿,浅浅笑着收回。
第三章 惑言
苏定逍第二次出煞生门只四个月就回来了,他去时一人,回时带了个叫于归的女人。
是夜,煞生殿里灯火辉煌。
往日煞生门里有什么大事齐聚,坐在苏定逍身边的定是苏忘遥,这次却坐了那个叫于归的女人。
女人偏爱红色,红衣红鞋,如瀑的青丝只用根桃木簪子松松挽着,她放肆地伏在苏定逍膝上,唇上沾了酒,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苏忘遥坐在魏德寿边上,魏德寿拉了他的手说要帮他看相。
苏忘遥道:“魏叔叔看出什么了?”
魏德寿盯着苏忘遥掌中浅淡的纹路,研究半响,扯开嘴角“啧”了一声,似有不解。
“堂主!”身披轻纱的女子不知从哪里靠过来,娇嗔着将手一摊,柔若无骨,“上回您答应给人家看的还没看完呢。”
魏德寿佯诧道:“有这事?”
“是呢!”
“来来来,我看看!”立马换上一脸嬉笑,甩开苏忘遥的手转而去捉女人的。
女人笑着躲闪,被魏德寿一拉“哎呦”一声笑倒在他怀里。
苏忘遥自小看惯了魏德寿这般模样,不觉有何不妥之处,只无奈地摇摇头,坐开了些。
新提拔上来的叶堂主过来敬酒:“少主请!”
叶天离是几位堂主里最年轻,也最寡言的一个,难得今日这么主动,竟叫苏忘遥生出几分受宠若惊来,急忙站起来举杯笑道:“叶大哥请!”
推杯过盏,一派和乐间,于归微起了身,一杯酒送至苏定逍唇边,吐气如兰:“门主在看什么?”眼眸一转,顺着苏定逍的视线望去。
人群中白衣黑发的少年安安静静坐着,手里一杯酒,微薄的唇靠上杯沿,一小口一小口抿着,有股与周遭不太搭调的脱俗味,独自饮了会,年轻的堂主向他敬酒,两人客气了一阵,那堂主似乎发现了于归,眼睛往她这边看来,穿过一殿酒色浊气,倒说不上好看,但极锐利的一双眼,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视线。
于归错开眼,笑着靠回苏定逍怀里:“魄儿真是一表人才。”
苏定逍嘴里不明意味地“哦”一声,食指划过女人眉角勾起她耳边一缕散落的青丝。
绕指的发,又黑又亮,柔得水一般。
许久,他缓缓道:“你可以唤他忘遥。”
只见他抬手将发凑到鼻尖嗅了嗅,仿佛爱怜至极。
苏忘遥这几日身体不适,本就有些发热,几杯酒下肚,觉得脑袋昏沉,上前向苏定逍道:“父亲,忘遥想先回去。”
苏定逍微欠了欠身,懒懒道:“下去吧。”
他半阖着眼,唇角仿佛含着抹笑,尖尖的,微微上挑,有种高深莫测的俊美邪气,与印象里总是慈爱温柔的父亲很不一样,原以为父亲会关心自己几句的苏忘遥一愣,觉得父亲这次回来之后有什么不一样了,一时有些失神,一时又觉得那样的神情出现在父亲脸上突然却一点也不突兀,挺好看的……
座上的人换了个姿势,一伸手,指尖“叮”一声正好扣上杯沿。
苏忘遥离得近,这一声响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苏定逍漫不经心道:“不是要走吗?”
苏忘遥猛然回过神来:“嗯……是……”含含糊糊应着,转身从侧门里走了。
韬光阁隔了一条河是玉华殿,之前苏定逍提起过要他搬那里住,他说儿子大了,该有一个自己独立的住处,那时吩咐人将玉华殿重新装饰了一番,刚完成时,他又出门了,苏忘遥便一个人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