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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御逸……”
御是皇家专用,逸却是逃跑的兔子……
越然嘴角挑起一丝浅笑,从怀中拿出那漆黑的小盒子,轻轻打开,看着里面所剩无几的银亮发丝,低声自语,“兔子啊,你答应了朕,要笑着回来,可千万……不能食言……”
夜风清冷,吹动一根发丝离了盒子,那发丝化为一道光线,伸到了远方。
越然久久的望着那个方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盖好了盒子,贴身放到怀中,挑起帐帘,进到帐里去了。
次日天光见亮,越然穿戴整齐,点了人马,拥着一顶小轿出了军营。
一路之上不停的有巽营兄弟前来禀报消息,越然都只是轻轻点头,不多说话。待他们到了荒甸,便看到迎面一支队伍,也缓缓而来。
两支队伍面对面一字排开,相距约有百余丈,越然看到黎国大将军杨月晋身穿盔甲,坐在战马之上。越然虽然之前未曾见过此人,却听了不少描述。今日一见,此人虽然略微枯瘦,却果真有股不同常人的气势。再看他的身旁,另一匹马上坐着一个青年,这青年很吃力的抓着马的缰绳,身体随着冷风摇晃,似乎随时都会从马背上掉下来一样。越然心想,这青年的模样倒比皇后胜着一筹,应该就是锦诚吧。只可惜他错生在了帝王之家,又错生了男儿之身。
对面队伍中一匹马缓缓向前跑了几步,马上之人高声说,“代大将军言,赤焉国皇帝陛下,两国交战之中,无礼法可言。我方已将贵国穆王带来了,不知你们是否也如约带来了锦如公主?”
越然这边,也有一名武官纵马上前,高声答道,“锦如公主乘与轿中,天寒地冻,免其贵体受寒,还请你等先请出穆王相见。”
听到这话,杨月晋嘴角微微一挑,抬起手,有人从他马后推出一人。
这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被五花大绑着,口中还塞着一团破布。
越然见那人正是自己五弟,不由大怒。前面喊话的武官回头望了越然一眼,越然微微点头,那武官瞪起眼睛一指杨月晋,高声喝道,“杨月晋!你书信中说的明白,待我穆王有如上宾,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杨月晋笑着一挥手,下边人拿掉了越陆口中的布团。
这布团一拿出来,越陆先是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望着杨月晋吼道,“杨月晋!你这冥顽不灵的臭老头!快快把娇儿还给我!我和娇儿早已缘定三生,誓不分离!你阻不了我的!娇儿虽是你的女儿,可你也不能管的她一生一世!她定是要嫁给我越陆的!”
杨月晋又一挥手,手下人又把那布团塞进了越陆口中。
杨月晋提马上前两步,朗声说,“老夫的待客之道是因人而异,贵国王爷缠上了小女,小女也和困扰。他这套说辞,老夫真是听得烦了,所以才出此下策,图个清静,还望各位谅解老夫的愁苦啊。”
越然眉头紧蹙,咬了咬牙,狠狠瞪了越陆一眼,一抬手,手下人会意,跑到后面,挑开小轿的帘子。
帘子挑开,一个女人探出身来。
锦诚伸长脖子朝这边看着,见到那女人露头,大喊了一声,“皇姐!”
女人抬头望见对面马上坐着的人,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
皇家兔子121(挚情挚爱)
锦诚公主十七岁离开黎国皇宫,宫门前的那一别,她便以为只有来生才能再见。今天,茫茫白雪之中,她再见到日夜牵挂的弟弟,怎能不百感交集。
锦诚也是满脸泪水,身子一晃,从马上直摔下来。他顾不得疼痛,从雪地中翻身起来,抹了把泪水,往前跑了两步,高声喊道,“皇姐!皇姐是你吗?”
锦诚公主也往前迈了一步,张嘴刚要回答,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她转过头来,望向马背上的越然。
越然没有低头,只皱着眉头瞟了她一眼,对前面喊话的武官说了一声,“换人。”
武官冲对面喊道,“请吧!”
杨月晋对自己的人点了点头。几个士兵模样的人拿掉了越陆口中的布团,然后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越陆一被放开,就又冲着杨月晋吼叫,“把娇儿还给我!我和娇儿同生共死!把她还给我!”
杨月晋冷笑着,不再理他。
士兵们架着越陆,缓缓往前走,越陆挣扎着仍然回头不停的吼叫。
对面的越然终于忍无可忍,怒吼了一声,“老五!还不住口!”
他这一声吼,似乎震得地上的雪都微微发颤。越陆转头看到越然满脸怒容,使劲儿咬咬牙,回头又看看杨月晋,再转过头,语带悲惨的说,“三哥!娇儿……我不能离开娇儿啊!”
“住口!”越然狠狠瞪着他,又吼了一声。
越陆头一次看到越然生这么大的气,以前那个宠着他的三哥,也能这样瞪着自己么?越陆回头又看看杨月晋,咬着牙说,“杨老头!你拆不散我们的!”说完,转身愤愤的跟着身边的士兵,迈步往越然这边走来。
这边,也有几名兵士围着锦如公主,缓缓向对面走去。
锦如公主走了两步,又回头望着越然,低声说,“陛下……您……保重……”
越然没有答话,微微点了一下头。
锦如公主叹了口气,迈开脚步,也缓缓向对面走去。
锦诚此时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见锦如公主开始往这边走了,自己也不禁迈开脚步往对面跑。
杨月晋望着渐渐跑远的锦诚,不动声色,也没有叫人去拦。
见锦诚跑过来,锦如忙喊,“弟弟!弟弟别跑了!别过来!”
“皇姐!皇姐!”锦诚放缓了脚步,边哭边喊,“皇姐!你快过来啊……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弟弟想你想得好苦……皇姐……”
锦如也抹着眼泪,加快了脚步。
两边的人行走的速度差不多,到了大约中央的位置,越然这边的人将锦如交给黎国的人,黎国的人将越陆也交了过来。
双方兵士都互不搭言,护住自己这边的人,慢慢的,谨慎的分开。
越陆心中愤恨,跟着自己国的兵士大步的往回走,心中想的却全是娇儿。
在黎国时的情景,一幕幕的回忆起来,全是娇儿对他的好。就算他被杨月晋抓了,就算杨月晋决定要拿他去换锦如公主了,娇儿还是不离不弃,一直在身边照顾他。两国开战,娇儿一个女孩子家,硬是逼着父亲将她带在身边。
娇儿来这军营之中为的是什么?越陆想到这个,心中就涌起一阵阵暖意,是啊!娇儿是为了照顾我越陆啊!
就在方才,他们准备从黎国军营出来之前,娇儿还偷偷的跑到押我的地方,偷偷给我带了食物和酒!
“穆哥哥,听说那荒甸冷风刺骨,你被绑着,我也不敢给你松开。来,我拿了酒,你喝几口,也能稍微暖暖身子……还有这菜,是我亲手做的……以后……你就吃不到了……”
娇儿流下的泪水,都滴进了越陆的心中。
这难道不是情深意切?
杨月晋这老贼!
越陆这样想着,便已走到了越然身边。
而另一边,黎国的兵士接到了锦如,却仍站在那里没动。
锦诚等不及他们,踉踉跄跄紧跑着冲了过去。
到了锦如身边,分别了尽十年的姐弟二人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痛,抱头痛哭。
“皇姐……这些年来……苦了你了……”锦诚边哭边说,“别怕……皇姐……等我唤出鼠神……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们姐弟了……我们……我们……”
锦如紧紧抱着弟弟锦诚,泪眼朦胧间,她望见对面的队伍中,一匹马缓缓而来。不多时,她便看清了马上之人的容貌。
杨月晋!
锦如来不及抹去泪水,就看到杨月晋从马鞍桥上拿下自己的长柄大刀。
为何?
锦如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杨月晋高高举起大刀,重重落下。
一股温热流淌在锦如身上。
为何?
锦如颤抖着,扶起弟弟。
弟弟,双眼圆睁,扭曲的脸上,还留着泪痕。
为何?
锦如缓缓抬头,望着面无表情的杨月晋。
为何?
为何?
为……何……
“皇帝陛下沉迷妖法,妄图召唤妖魔,以统国家。”杨月晋冷声说,“此事想必你是知道的。身为黎国臣子,绝不能纵容此事发生。如今这样,便可对外宣称是赤焉国的皇帝杀了黎国皇帝,激起民愤,民众兵士自当奋勇报国,也可谓是为成大事,做了些贡献。陛下此生,也算是没有白白做了皇帝吧。”
他……他在说……什么……
锦如只能感觉到弟弟的身体,缓缓的从自己怀中滑落,眼中,泪水依然没有停止。
“锦如公主心疼弟弟,而且也是知情之人……”杨月晋手上用力,拔出大刀,一股鲜血,喷涌而出。他却并不在意,接着说,“你为皇上做的事情,为臣的也极为感动。只可惜,没有成功。既然如此,为臣便给你们姐弟一个见面的机会,也算是,报答了皇家这么多年对我杨月晋的恩典。公主殿下,您说是么?”
锦如茫然的用手捂着锦诚后背的伤口,看着一股股的鲜血流进雪地中,将雪也染得鲜红。
“也罢。”杨月晋看着她那个样子,叹了口气,缓缓举起手中的大刀,低声说,“长公主锦如,就当是,从未来过……”
说着,大刀再次落下,溅出更多的鲜红。
杨月晋提刀立马,轻声说,“去吧,去吧……”
皇家兔子122(至生至死)
越然远远的看着对面发生的一切,也被惊得张目结舌。
他原以为杨月晋是为了借锦诚以获得鼠神的力量,原以为杨月晋是要利用锦如胁迫锦诚……可如今,他竟然杀了他们!
为什么?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就在越然疑惑不解之时,杨月晋又提马往前走了两步,高声道,“赤焉国的,皇帝陛下!老夫看你满脸的疑问,是不是,想听老夫解答一下啊!”
越然瞪着他,怒道,“你这弑君的罪臣!还有何话说!”
“弑君……罪臣……哈哈哈……”杨月晋带住马,放声大笑。
“小儿啊,你又知道些什么!”杨月晋朗声说,“鼠神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对了,你身边,不是也有一个那样的人物么?哈哈哈……你知道他今日为何不在此处么?”
越然听他提到御逸,心中一紧,吼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知肚明!”杨月晋接着说,“这些东西,不是人间之物,还要管人间之事?笑话!老夫略施小计,便让他们自行相斗,也免得误了你我这场好戏。”
越然这才明白,那鼠妖去侵扰兔族之地,沿路跟着兔族报信的小兔,杀了几个却留了一个活口,这一切,都是为了调走御逸!而这一切,居然都是这杨月晋安排的!
“皇帝陛下,你也别太忧虑了。那群鼠妖虽然人多势众,又得了我的计策,去偷袭你身边的那个东西,可谁又知道能不能成功呢?哈哈哈……”杨月晋,笑的越发狂妄。
“杨月晋!你这老狐狸!”越然恨的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