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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板也看着我苦笑:“她俩一来这我就浑身发麻啊!赚也不是,让也不是,唉……”
“她们经常来买家具吗?”
郭老板笑笑:“是啊。有两回还买了款式一样的沙发。她们这种人的想法,还真是不好理解啊……”
我皱眉:“她们怎么了?”
郭老板略微尴尬地轻咳两声,忽而一抬眉:“哎……徐姐,您上周订的沙发来了……嗯,对对,在这边呢。我带您看看去!”
我冲那个高大的背影狠狠翻个白眼。
阿云阿芳这时正好回来了。阿云过来拉我:“走吧,已经送过去了,应该比我们到家早。”
阿芳笑着看阿云:“那你以前那套怎么办?”
“扔了。”阿云一脸厌恶,“那老头一走我就把床和沙发都扔出去了,总觉得有他身上那股味道。”
阿芳笑骂:“我操,人家把房子都送你了,你还不让屋子里有人家的气味啊?”
阿云白她:“啰嗦……快走,我肚子都饿了。小然想吃什么?”
我摇摇头,一脸真诚地看她俩:“别管我,我最近都是不怎么吃东西。”
阿云想了想:“对,一会去超市多给你买点话梅什么的,吃点酸的还能好受点。我那时候就特别爱吃……”
说着说着阿云笑容淡了淡。
阿芳拉过她的手:“嗨,要不去吉野家吃吧,顺便回味一下当年。”
阿云忽然笑了,看着我:“小然,你不知道,我们俩刚来A城的时候一分钱没有,看别人坐在吉野家里吃饭特别眼馋,后来挣了第一笔钱,就迫不及待地跑进去点了两个牛肉饭……呵呵。”
我眼睛忽然湿润了一下,仿佛那两个对着热腾腾的牛肉饭相视而笑的少女正坐在我面前,微笑着贪婪地享受着那等待已久的美餐。
阿芳笑了笑,不再说话,然后她们一左一右地牵着我慢慢地走下楼。
我只觉得手心那股暖意,一直涌到我心里。
忽然觉得,我不那么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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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逃离
阿芳开车带我们去了阿云的房子,从市区开车花了半个小时。一下车映入眼帘就是一个白色的三层别墅,特别气派。
我不禁咂舌:“这房子……真是别人送的吗?”
阿云笑笑:“反正他有的是钱,赚美国佬个房子还算便宜他们了。”
进门就是宽敞的大厅,锃亮的地板。阿云随意把高跟鞋甩掉,包向地上一撇。
我正要拣起来,阿芳赶紧过来拦我:“不用管,每天都有人打扫,以后三餐也有人来做,想吃什么就提前和佣人说就行。”
我吐吐舌头,“哦”了一声。
阿云换了一身随身衣服,从旋转楼梯上下来,牵着我走进了一楼一个房间:“这段时间你先住这,这个屋比楼上的小,但是你大着肚子跑上跑下不太方便,对不?”
我笑:“这个就很好啊。”
阿云笑笑,俯下身来轻轻摸摸我的肚子:“我的大乖儿子,住在干妈家好不好?”
阿芳跟在身后,一副起了鸡皮疙瘩的表情:“这还没出生呢就大乖儿子大乖儿子天天挂嘴边不放了。小然,小心以后她半夜把孩子偷偷抱走。”
阿云回身瞪她:“我操,这是我干儿子,我要抱走也光明正大的!”
我坐在床上,瞅着她俩笑:“云姐芳姐,真的谢谢你们,给我和安安了一个家。”
阿云坐过来,拉着我的手:“谢什么谢!跟我别外道。”
我靠着阿云的肩:“云姐,我现在觉得自己特别幸福。你说,这就叫缘分是不?”
阿芳侧头看我们,也是一笑:“你先安心养胎吧!我有空了就过来看看。要是这个佣人不满意就告诉我,手脚麻利做菜花样多的我倒是认识不少。”
阿云笑:“行了,又显摆你那人脉了。”然后转向我,“一会我带你去后花园转转吧!孕妇不是也得运动吗,每天没事就去那溜溜。”
我点头:“嗯!”
阿云忽然想到什么,扭头看阿芳:“对了……阿芳,那个胡医生现在还在A城吗?”
阿芳点头笑,然后看我:“阿云是真心疼你,胡医生是A城最好的妇产大夫,阿云生孩子也请的他。”
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看着一旁微笑的阿云,忽然心头一酸。
她们这么真心待我,而我却连一个真实身份都没有告诉她们。
可是现在,真的是合适的时间吗?
阿芳拍拍我的肩嗔怪一声:“这丫头,感动蒙了吧!”
我忙抬头冲她俩粲然一笑:“云姐芳姐,遇到你们,真好!”
阿云摇摇头,神情略微苦涩。
阿芳笑意淡了淡,似是想到了什么,表情不自然地笑笑:“我先出去抽根烟。”
“云姐。”半晌我才说。
“嗯?怎么了丫头?”
“不知道,就是心里特别温暖。”
阿云摸摸我头发轻叹:“傻丫头……”
晚上,月光淡淡滑进窗子。我坐在床上,看着一地的银色,心仿佛被那股清凉覆盖。
安静的空气中,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那般清晰。
我想起了秦川,在大洋彼岸那个,我爱的男孩。我们曾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将自己毫无保留交给了彼此。
而现在,他可能过上了更好的生活,这所有的后果却是我一个人承担。
如果没有孩子,我是不是不用这般劳累和奔波?我可以继续考大学,找一份安稳的工作。而如今……他甚至不知道我腹中这个幼小生命的存在。
这个世界,对女人多么的不公平!
我忽然恍惚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在怀疑吗?我在后悔吗?
我竟然……后悔。
脸上忽然流下了两道清凉凉的泪,滑进嘴里,是那般苦涩。
腹中忽然轻轻一震,我心里一惊,将手轻轻覆上,感受着孩子的跃动。
安安,你是在怪妈妈吧?
我叹口气。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我又何必去想如果,没人能把时光倒回到最初的地方。
过去的我,现在的我,未来的我,就在时空交错中,擦身而过。
脑海中忽然想起从前在书上看到的话:
“Lifeisajourney,youneverknowwhatsthere。”
我慢慢地躺下,在钟表滴答声闭上了眼。
未来,交给老天吧!
恍惚中,我又走进了那个那片荆棘丛。
摸索在那片昏暗,隐约看到远处高高挂起的路标,大大的箭头指向不同的方向。
我愣愣地抬头看着,仿佛不认识那些字,只觉得每条路对我来说,结局都不过是一样。
脚下的血色莲花继续妖娆地绽放着,忽而缠绕上我的身体,我惊恐地想要转身,却是浑身动弹不得。
花蕊变成了一张张古怪的人脸,对着我放出阵阵邪恶的笑声。
忽而看见了爸爸,静静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似乎是一夜间老了几十岁。旁边是妈妈哭红的眼:“老季,你不能走啊!”
我大叫着,眼泪泉涌般流出:“爸爸!爸爸!”
忽而又远远看到一个高大熟悉的背影,似乎是秦川。我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而他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她挽着他走远了,没有谁回头看到狼狈的我。
然后又看到了阿云,她不再冲我笑,而是怒气冲冲地冲过来给了我两个耳光:“让你出去接客,磨磨蹭蹭什么呢!我之前白养你了是不是!”
然后我竟然看到那个老李头,露出一嘴烟熏的牙,阴恻恻笑着向我走来:“来吧来吧!让我尝尝小媳妇是个什么味儿!”
那两只脏兮兮的手掌就在我面前挥舞着,真实而恐怖,眼看着就要碰到我的身体……
“啊!”我惊叫一声醒来,全身都是冷汗。身体不断战栗着,仿佛还没有从那个梦魇中醒来。
左手颤抖地覆上额头,冷得像冰。
我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又哆嗦着下了床,把窗帘微微拉开,一道亮光毫无遮拦地射进我的眼睛,我不禁伸手去挡。
天亮了吗?我睡了多久?
忽然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是阿云:“小然,你醒了吗?”
我迟疑着要不要回答,忽然听到一声轻轻的汽笛声。
而门外阿云的脚步声由近及远走出去。
我侧到一边,偷偷地看着窗外。
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慢慢地停下,后车窗缓缓摇下。因为隔得远,我看不真切窗内的那张脸。
阿云慢慢靠过去,冲车内人微笑。
他们似乎在交谈什么,特别开心。
最后我听到阿云清晰地说了一句:“您放心,这个绝对让您满意!……嗯,再等一段时间,她跑不了。”
我心一惊,忙从窗边贴墙滑下来。
是我吗?那个“她”就是我,对吧?
我拼命从字句里找着证据证明阿云的清白,却终于发现是徒劳。
不知道是怎么再挪到床上的。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我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这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
那些眼泪是假的,拥抱是假的,体贴是假的,心疼是假的,雪中送炭是假的,连干妈奶妈……都是假的。
心里忽然翻涌着一阵浓烈的苦楚。季末啊季末,你真是太天真了,还在为没有告诉她们自己真实的身份而自责。
凭什么别人要收留一个陌生的女孩,要对你好?你真的是电视剧看多了吧,以为自己也是里面千人宠万人疼的女主角?
什么姐妹情深?现在再回想,阿芳当时古怪的眼神,和阿云若有似无飘忽的目光。那些贴心体己的话,也不过是取信我的一个个筹码吧?
忽然想起阿云每次抚过我肚子上那不自然的颤抖,询问我什么时候生下孩子时那若有所思的表情,我以为她只是想到她死去的孩子心里难过。再想想阿芳说的那句“小心以后她半夜把孩子偷偷抱走”,又是一阵心惊。
原来……不过是想要我的安安。
她争不过那些害死她孩子的人,如今,便要从我身体里生生夺去我的孩子。这个社会,永远只不属于弱者啊!
泪水混着恐惧不住地流下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孩子,我要把你,怎么办?
手指轻轻拂过那个连接着我心跳的幼小生命,我甚至能感到他跳跃的脉搏。
微微攥紧了手心,很好,不就是演戏吗?
松开手掌,看到掌心被抠出的一道蜿蜒的红色印痕,我轻轻地笑了笑。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小然,早餐好了,快起来吃吧。”是阿云。
此刻这清脆的声音听去,是那么刺耳聒噪。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声音满是刚被吵醒的困倦和微微的怒意:“云姐……让我再睡一会啊……”
阿云慢慢走过来,语气满是疼爱:“你这小丫头!行,再睡一会吧!我让香春把饭放在锅里热着,醒来就赶快吃饭吧!”
“唔……”我在被子里含糊不清地答了一句。
阿云走开了,隐约听到她经过门口时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你也会舍不得,是吗?
我咬着嘴唇,轻蔑地笑笑。
原来所谓的缘分,不过是一场误打误撞的闹剧。
从今以后,我也不会再相信谁。
日子看似和平常没什么不同,阿云依旧时不时地出门,早上满脸倦意地回来。
我的肚子也越来越大,每天除了去厨房吃饭就是躺在床上,几乎没有别的活动。然而我一直在琢磨,怎么能弄来一辆车把我送出去呢?
有一天晚上阿云不在家,只有我和香春。香春是个本分的农村孩子,比我大两岁,勤快又手巧,每天一边炖着美味的饭菜,一边把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连挑剔的阿云都赞口不绝。
我想,要是香春能帮我,这件事就算大功告成了。
“香春姐……”我看着电视,忽然叫住了要出门回家的她。
“嗯?”香春快步走过来看着我,“小然,怎么啦?是不是不太舒服?”
“不是……”我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就是一个人在家有点害怕,想找个人聊聊天。”
香春有点为难地看看我笑笑:“明天好吗?我男朋友应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