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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回过神来,听筒里,卧室门外,一齐传来了江菲不耐烦的发问:“谁呀?我不舒服,请假了!”
水凝烟看着江菲推开房门,手机还放在耳朵上,郁闷地说:“菲儿,如果现在接听手机会收钱,你一定不会接了!”
江菲惊讶地又看了一眼通话号码,叫了起来:“哎,我糊涂了啊,我以为是下面的人在催我图纸呢!你们俩号码有点像。”
水凝烟无语地将手机扔到床上,问:“怎么这时候跑来了?什么急事请假了?不怕给扣了全勤奖?”
唐思源跟着走过来,微笑着说:“如果天天过来陪凝凝,给扣了我给你补上。我还真怕凝凝一个人在家闷坏了呢!”
阿姨送了两杯茶来,唐思源端了送到她们跟前,笑着说:“我本就想过来叫你起来走动走动,一直睡在床上对身体也不好。”
“我知道了。”水凝烟接过茶,眉眼柔和地向他瞥了一眼,“你忙你的吧,我和菲儿正好说说话,没你们男人家的事。”
唐思源替她拿了两只药瓶出来,“好,我去准备一个文件。你呆会记得把这药吃了。”
他转身走出去,江菲才连声叹着气,走床边,踢了鞋和水凝烟并头躺下,苦着脸说:“我心里不自在,就和谭大姐那老女人说了,提前一小时回来了。没打假条,全勤奖倒是扣不着我。”
“不自在?为什么?因为原智瑜?”
“袁大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你怎么也知道了?”
“哦……我就想着这个袁大头总和你做对,你们公司要有敢惹你不高兴的,一定是他了!”水凝烟留心着江菲的神色。
果然,江菲更不自在了。
别过脸咳了几声,她开口便是石破天惊:“凝凝,我可能怀孕了!”
“什么?”水凝烟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谁……谁的?”
本能地先想起林茗,又迅速否认。
江菲出差大半个月,回来后第二天两人就分手了,他似乎没这个作案时间。
看江菲红着脸不说话,水凝烟试探着问:“原智瑜?”
江菲的脸涨红得更厉害了,“这个不要脸的混蛋,一天到晚就没做过一件好事!”
虽然平时江菲曾在水凝烟面前把原智瑜骂过千遍百遍,可水凝烟自打那晚亲眼见了原智瑜一面,便认定这人并不是那么讨厌,顶多个性强了些而已。
——嗯,个性强得和江菲有得一拼。
“他……弓虽。暴了你?”水凝烟这样问着,同样觉得不太可能。
江菲练过几天跆拳道,虽然只是三脚猫,可谁想轻易占她便宜也不容易。
“这个死袁大头,居然……居然说是我弓虽。暴了他!”
水凝烟手中的泰迪熊掉到地上,差点连下巴也掉到地上。
“这种事,嗯……女人能做主吗?”
“我……不知道。本来是他带了女友和我一起在酒吧喝酒的,我明明记得他后来送女友回去了,谁知,谁知……”
“到底怎样了?”
江菲无限沮丧,外加无限不解,“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醒来后会在我自己的家里,还和这袁大头睡到了一张床上!”
水凝烟的眼睛眨巴了老半天,实在是无语了。
江菲很少喝醉酒,但她酒醉后举止和酒醒后的忘性实在有点吓人。
面面相觑半天,水凝烟问:“那……你怎么知道怀孕了?”
“我例假已经超了三四天没来了!”
“哦……”水凝烟掰着手指一算,“你和他那个……那个有多久了?”
“八九天了吧,就在你出院那天。”
“那时候……是安全期吧?”
“安全期?我想着也该是安全期吧。可我以前每次例假很准时啊,顶多拖个一两天,哪会这时候还不来?”
也是,也不一定有绝对的安全期,何况江菲这马大哈,谁知道她会不会记错了日期?
水凝烟没了主意,问道:“那要不要去医院查查?”
我的悲伤总会埋藏在记忆深处
江菲摇头,“我上网查了,这种事一根早早孕试纸就能解决。就是到医院里,也是用这个帮咱们检测。所以刚就去买了,想着想着心里怕得厉害,所以到你这里来试一下。”。
她拿出一个小小的塑封包装,问:“你会用么?”
“没用过。哎,你哪能那么不注意呢!”水凝烟对江菲的大意也已司空见惯,一边帮她撕开试纸看着用法,一边问她,“真怀上了,这可怎么办呢?你……你和那个袁大头,嗯,如果能各退一步,应该也能合得来吧?其实,他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可也不是什么好鸟。想改造成灰太狼,那可是任重而道远!”
这话……
听起来已经没有原来对原智瑜那样恨之入骨了。
水凝烟眉梢抬了一抬,微笑,“只要能改造,就是好事啊!”
两人把那试纸研究了半天,江菲拿了一只一次性纸杯悲壮地走向洗手间,恨恨地宣告:“如果真的怀上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如果把原智瑜那样的男人收拾下来,其实也不错啊!
水凝烟捡起掉在地上的大熊,不觉微微笑着,仿佛心头一直紧绷的某处松散开来栗。
十分钟后,江菲拿了试纸给水凝烟看。
水凝烟和使用说明对比了几回,纳闷地说:“啊,是阴性啊,没怀上啊!”
“是么?”
“要么就是怀孕时间太短,还没能测出来。”
“也就是说,我还是不能放心,我还得担心受气?”
水凝烟在网上搜着相关的消息,安慰她:“不用担心。你看网上也说了,例假不按时来的原因很多,有时也和心理因素有关。你别胡乱猜测,说不准明天醒来就一切正常了呢!竣”
正在劝慰着,江菲手机响了。
“喂,原智瑜,什么事?”
对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江菲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红了,迅速抬高了嗓门:“你怎么知道?你……明明两个人的事,为什么这种事总要女人操心?哼,好,不去酒吧,就要茶座坐坐吧!咱可说好了,那顿法国大餐,还算你欠我的!”
挂了电话,江菲随手扔了试纸,向水凝烟扬了扬手,“他约我出去吃晚饭,你一起去么?”
“啊……不了,不了!”
除非她搭错了神经,才再去当超大超亮的发光体。
看着江菲离开,水凝烟才松了口气,也不再细想江菲有没有怀孕,放起了音乐。
虽然这两人在一起比母鸡打鸣公鸡下蛋还奇怪,可只要两厢情愿,一切皆有可能。
于是,就是真的怀孕了,问题也不大。
原智瑜那个人,还不致于让江菲做未婚妈妈。
有意无意,鼠标点中的,竟是一支熟悉的法文歌。
清澈纯粹,清风中山泉流过的美妙声线,正是在林茗车上常常听到的那支《我的名字叫伊莲娜》。
“我的悲伤总会埋藏在记忆深处,只要我找到属于我的爱情。”
她仿佛又听到林茗这样不经意般说着,不经意般向她笑一笑,不轻不重,恰落在心坎唯一的枯萎凹落处。
忽然便有某种萌芽悄然萌生,绽了一星半点嫩嫩的绿。
书房和水凝烟的卧室隔得并不远,透过半敞的门缝,法国女郎清亮的歌声悠悠盈入。
没有开灯。
唐思源坐在电脑后,半边脸沉浸在暗沉的阴影中。
隐隐约约,能看到他浓黑的眉,慢慢地,慢慢地,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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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凝烟闭着眼听歌听得入神,忽然门被推开,唐思源走进来,皱着眉叹气。
“思源,怎么了?”她忙笑着问,眼睛却不由地飘向她那依然放着法文歌曲的手提电脑。
有些心虚,有些不安,有些迷惘,又似乎隐隐下了某种决定。
她和唐思源,不论是谁欠谁,都不该再有更深的牵扯。
她感激他,至少她已明白,在她最孤单无助的时候,他并不会离开她,而会走到她的身边,不计前嫌地尽量给予她所能给予的一切支持和帮助。
这种分开之后的援手,注定了他们之间就是隔膜再多,也不会像原来那样势如水火。
唐思源像没有注意正在放着什么歌,只是皱紧眉峰说:“我有好几个邮件等着收了好处理,谁知这时候电脑蓝屏了。”
“蓝屏?”
“嗯,你的电脑现在急不急用?不然先借我用下?”
“好。”水凝烟忙将歌曲页面和几张八卦贴关了,“你做正事吧,我不过在玩玩来着。”
唐思源点头,坐在床边,将小小的笔记本放到自己腿上,转动几下鼠标,一边打开邮箱登陆页面,一边摇头,“哎,女孩子家用的巴掌大的玩意儿,我还真用不习惯。”
他扭头望向水凝烟:“不然,你帮我去瞧瞧能不能恢复过来?等电脑公司的人过来修,最快也要到明天了。”
可惜,已不是为她!
水凝烟答应了,穿了拖鞋踢踏踢踏走进书房,检查唐思源的电脑时,果然蓝屏了,点鼠标键盘都没有反应,蓝底白字的页面死在那里一动不动,关都关不了。。
但水凝烟早和江菲学会了对付电脑死机的绝招。
断电,重启,运行开机检测后,果然顺利进入了windows界面栗。
再运行起程序,一切正常。
把唐思源搞不定的电脑问题轻易摆平,水凝烟不由有些小得意,兴冲冲走回自己卧室时,唐思源正僵着身体捏紧鼠标盯着手提电脑。
“思源,已经恢复了。”她叫了一声。
唐思源像吃了一惊,猛地转过头,连带半边身子都微微侧开,正好露出了大半的显示屏,又慌忙般扭回头,急匆匆地去敲动鼠标。
小小的显示屏,惊鸿一瞥,却已足够。
那对少男少女亲密拥吻的照片,扎入眼底,痛得钻心竣。
五年了,那种不敢去触碰的疼痛,怎么会突然又出现在她的电脑上?
而唐思源,这个手腕强硬得让人害怕的男人,这一刻怎么会这么慌张,好像正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就是被她揭开和靳小婕的不正常关系后,他也只是用睥睨的目光冷冷地看她,对她的愤怒和失望视若无睹。
匆忙赶过去几步,冲到唐思源跟前时,一个word文档刚刚关上,他正松了口气般,迅速把电子邮箱退出。
“已经好了?不会吧?我刚折腾半天都不行啊!”
他已能笑得若无其事,把冷硬的线条扯出温柔的弧度。
“嗯,不信你去看下,我也收下邮件。”
“哦?”
唐思源答应着,却抱着小手提没有起身。
“怎么,这么不信我的才干?”
水凝烟俏皮地向他笑。
“没有,没有……”他慢慢松开鼠标,把手提电脑放下,犹豫着说,“嗯,你别乱动电脑,我刚存下了一些有用的资料下来,别弄丢了。”
“好!”
水凝烟答应得很快,心里却更加疑惑。
她好歹是本科毕业生,电脑方面虽不是很精通,但基本操作绝不会弄错,难道还会误删了他有用的东西?
唐思源这才站起身,匆匆跑向书房。
他一走,水凝烟立刻点击左下角的“开始”按钮,查看最近开过的文档,迅速打开,改名另存到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文件夹。
顶多只二三十秒的时间,水凝烟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那文档到底是些什么,身后已传来唐思源的脚步声。
“果然好了。我得把我的资料拷贝到我的机上去。”他微笑着,拿出U盘,插上她的小手提,“这么小的笔记本,也只有女孩子喜欢了。我还真用不习惯。”
水凝烟勉强笑了笑,背心已起了一层的汗水。
她关的算是及时了,再慢几秒,唐思源一定会发现她开了他刚刚打开过的文档。
唐思源将那个文件名为“林的资料”的word文档剪切到U盘里,像是松了口气般把拔出了U盘,拍拍她的肩,“我去书房了,你继续玩,小心别盯着屏幕太久,眼睛疼。”
水凝烟答应了,眼看他走了出去,才松了口气,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