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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是一种投资,我岂不是亏得血本无归?”
唐思源自嘲。
“是么?我怎看不出唐先生亏了什么?”
水凝烟气结,只恨没有江菲的魄力,跳起身来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唐思源没有回答,目光幽暗地移向了厅中挂着的水晶灯。
灯光柔和,胎质纯净,透出的光线很清澈,就像——第一次看到的水凝烟的眼睛。
那样清澈,那样透明,那样远离尘嚣的纯净。
他曾以为,自己能一眼将她看透,看穿。
可如今,她说,看不出唐先生亏了什么。
林茗却看出来了,忽然有点同情唐思源。
没有人能从中途夭折的感情中全身而退,除非谁把感情当作了游戏。
而即便是林茗这个局外人,也能从断续听说的消息中断定,唐思源其实并不想离婚,不然也不会拖了两个月才勉强签了一纸协议,分文不付地将她扫地出门。
他肯签那个协议,一大半的原因,大约是料定水凝烟性情优柔脆弱,难以适应如今社会的快节奏生活。如果一无所有,很容易回头是岸,乖乖走回他的身边去。
他在意水凝烟,即便离了婚,依然没有放弃复合的打算。
可惜,水凝烟固执起来,绝不比江菲逊色。唐思源的强势和对情感的三心二意,已彻底让她灰了心,对这段感情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留恋。
因此,林茗端着茶杯,一边喝着,一边闲闲感慨:“既然没有缘份,何必强求?男子汉拿得起,放得下。退一步海阔天空,没那么难吧?”
唐思源眼睛里冒出尖锐的光芒,像要将他刺穿,“林先生,我和凝凝的事,轮不着你来教训吧?”
林茗微笑,“不敢。只是我现在对凝凝有一份责任,就像唐先生以前对凝凝有一份责任一样。”
他的眼睛明亮,言语间是不动声色的针尖对麦芒,让小小的客厅中空气忽然紧张。
柔和的灯光里,有令人心悸的气流转动。
唐思源显然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可当着水妈妈和林茗,他的性格越是强势,越可能把事情弄糟。
他将手伸到口袋中,像是想摸支烟,但终究又将香烟放了回去,冷着脸站起身,只向着水妈妈低头致意:“妈,时候不早了,我不打搅您和凝凝休息。”
水妈妈的别有用心(一)
水妈妈这才从对两个“女婿”的观察中醒过神来。活了那么大年纪,她当然也懂得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站起身来客气地相送:“好啊,改天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好谈谈你们的事吧!”
关键是,万万不能把两个“女婿”拉在一起吃饭。
这种事,一对一就太足够了!
水凝烟并没有站起身相送,纤纤瘦瘦的身躯陷在沙发中,脊背僵直,神情木然,皮肤苍白得接近透明。
林茗倒是站起了身,但那脸散淡的笑容在唐思源看来,绝对是最欠揍的一种。
走到门口,唐思源像是忍耐不住,又望着水凝烟淡淡说了一句:“靳小婕已经离职了,她和我已没什么关系。”
水妈妈把唐思源送出去,没等大门关紧,便问道:“靳小婕是谁?就是你说的那个……适合小唐的女人?”
小唐……
闹出两个思源的笑话,水妈妈改不过口来,一时没再称呼他是“思源”,却唤以同样亲切的“小唐”。
看来她对唐思源倒没什么成见,眼睛里跳动的光彩似曾相识。
在江菲一时头脑发热,疑心唐思源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并猜测他可能会把家产留给水凝烟时,也曾有这样的光彩,——狼见到猎物时的光彩。
“妈,他和靳小婕早已不是上司和秘书的关系,他自己也承认了。靳小婕……在他公司里早就以老板娘自居……”
“啧啧,可人家都说了,你是误会一场……”
“不是误会。”
两人登记结婚后,唐思源曾要求水凝烟在家做他听话的全职太太,或者到他的公司上班,水凝烟没有同意。
她已习惯保有自己的一份独立空间,在静静地发呆或神游物外时,不被任何人侵入或打扰。
如果她进了唐思源的公司,两人朝夕相处,会不会就避免了靳小婕的事?
或许,她还真能如自己所愿,从此有了安宁富足的小家庭,寂寞时有人说说话,疲倦时有个肩膀靠一靠……
当着林茗在场,水妈妈总算没问更多,嘀咕道:“你这孩子自己权衡吧!我倒觉得他对你还是蛮有诚意的……”
她像想起了什么,匆忙掩了嘴唇,望着林茗堆起笑脸,“说起来,这唐思源花心总是不对,何况已经协议离婚了,我们凝凝再交朋友,的确不关他的事了,对不对?”
林茗只能点头称是。
水妈妈便絮絮叨叨谈起她引以为傲的女儿来,“别看我家凝凝现在看起来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其实小时候伶俐着呢,越长大话越少,也真是没法子!幸好还有几分自己的主见,可总是倒三不着两地让人操心。我说林茗啊,我住得远,照应不到的时候,你可要多多放在心上啊!”
水妈妈的别有用心(二)
“是,伯母。”
林茗回答得迅捷而温驯,没有丝毫犹豫。
水凝烟却脸红,很汗颜地发现水妈妈在最初责怪她脚踏两条船后,似乎也正为女儿筹谋着脚踏两条船的计划。
时间已经不早,林茗既然已被揭穿并不是水凝烟的新婚丈夫,也不好久留,谈了两句,很知趣地起身道别。
水凝烟送到电梯口,林茗微笑道:“回去陪陪伯母吧,我明天过来接你上班。”
“林茗,我……”
“不用说了。以伯母的身体,让她知道女儿有人在追是件好事。”
他笑得暧昧,电梯门合上时,那暧昧得仿佛散着薄薄光晕的笑容,还在她眼前晃了好久,让她好久回不过神来。
只是在转身离去时,她忽然有了一种感觉。
感觉林茗和盛枫长得并不像。
林茗保持着最优雅得体的微笑,模糊着他和周围的一切,让人只看得到他的微笑,却看不清他。
而盛枫,盛枫总是一脸灿烂明亮的笑容,清得让人看得到底,不知不觉沉了下去,和他一起,用最灿烂最明亮的眼睛望着身外的世界。
嚣暄的世界,便在那样的瞳仁中闪着动人的光泽。
盛枫的瞳仁,她的瞳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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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中,和母亲交谈了几句,她算是明白了林茗看问题果然一针见血。
“唉,我原以为过来就能参加你婚礼呢,谁晓得只赶上了挑女婿。”水妈妈无奈般叹息着,“你这丫头,就不让人省心,还闹出这么一出真假女婿来,可以去拍电视剧了!总算这两人都还不错,挑哪个都亏不着你。”
她之所以没给女儿的离婚刺激着,无非是发现了女儿前途大好。
离了婚的女婿看来不过是和女儿闹了点别扭,甚至女儿还占了上风,随时可能复合;就是不能复合也没关系,还有个长得不错工作不错性情不错的好男人在一旁备选。
但有一件事还是让她对唐思源心生不满,“凝凝,这房子不是唐思源的?”
“是……是江菲的。”
“小气啊,就是离婚么,也不该这么亏你。虽然钱比林茗多,但跟他未必有跟林茗舒心。何况有不良前科,嗯,凝凝,先别忙着考虑复婚,咱再好好核计核计。”
“我没打算复婚……”
“我这次也没算白来了。你这丫头又笨又傻,哪里知道什么男人最适合你?还是我来帮你挑挑吧!”
“……”
“唐思源的公司在哪?天天上班么?还有,林茗上班的地方也不远吧?我闲着也是闲着,过去考察考察……”
“……”
腹/黑的林茗(一)
第二天早晨,水凝烟匆匆上楼准备挤公交上班时,听到了一旁有人按着喇叭。
一转头,便见林茗放下车窗,向她扬着笑脸,沉静的眼眸在阳光下极明亮,像反射着温煦的晨光。
“早,你……你怎么来啦?”
“忘了?我说了会过来接你上班。”
“哦!”水凝烟其实记得,但没想过他会当真。
“先上来吧,伯母在上面看着呢!”他微笑,探出身来向楼上挥手致意。
水凝烟抬头,果然十楼的阳台窗户开着,母亲正笑咪咪地望着他们,忙坐到车中副驾的座位上,等他发动了车子,才弯一弯唇角说道:“林茗,我平时坐公交去也很方便,不用麻烦你的。”
“没关系,反正也是顺路。公交要转车,何况上班时候也挤得很。”林茗感慨着,“刚回国时没买车,时间宽裕时我也挤过几次公交,真挺累人的。”
水凝烟点头,“嗯,我听菲儿提过,说你白手起家,靠自己的才华短短时间让事业步上正轨,很难得。”
“江菲也很有才华。我欣赏她。”
林茗仿佛皱了皱眉,车子行驶得越来越慢,渐渐停顿下来。
前面的新街口一带又在堵车。赶着上班的车辆越急越快不了,已经排成了长长的队伍,蚂蚁般往前挪着。
水凝烟品味着林茗的话,忽然觉出一丝异样来。
她转头望向林茗,谈起了将她和林茗联结到一起的正主儿:“算来菲儿也出去好几天了吧?似乎忙得很,就在到深圳的第二天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也不知道工作顺不顺利。”
“还好吧?前天有个图纸出了点问题,找我商议过。”
“图纸有问题?”
“已经解决了。她应付不了的事情还不太多,独自一人应该也能处理。”
林茗笑了笑,“其实一大半的时间,在和我抱怨深圳的天气太热,还有,似乎和她同去的那个搭档很难缠。”
水凝烟会心一笑。
一定是江菲口中的那个“袁大头”了。
但以江菲的能耐,把“袁大头”变成“冤大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又有个林茗遥遥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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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林茗每天早上都会准时出现在小区楼下,等着水凝烟一起上班;傍晚下班时也常会过来“顺路”接回去。哪天若是加班赶图纸不能去了,事先也会打个电话告诉她,让她自己打车回家。
水凝烟自问坦然,林茗停车时也不避忌,常径开到大楼台阶下才放她下来,以致不久后,恒远那些渐渐熟悉的同事都将林茗当作了水凝烟的男友。她素来温柔寡言,给人的感觉很是腼腆,又在董事长办公室任职,总算没人当面打听她的八卦。
腹/黑的林茗(二)
Tina天天和她相处,也没去打听她和林茗的事,却极兴奋地直接将他们看作了一对。
“知道吗?我很久没看到Liem这么开心了!我恭喜他找到了自己真命天女时,他居然笑出了声!”
“Tina姐,我和他没什么。他正和我朋友交往呢!”水凝烟不得不辩解,“他一定笑话你乱猜!”
Tina摇头,坚决不信,“凝凝你不知道,几年前我们一起在法国留学时,Liem曾经有过一个法国女友叫Fay,后来出了意外,死时才二十多岁。当时Liem的母亲刚刚去世,又遇到了这事,整个人都消沉了很久。闻董听说了很不放心,亲自飞去法国劝他,这才慢慢好起来。不过从那时候起,我很少看到他笑了。”
水凝烟差点笑起来,“Tina姐,你是不是很少见到Liem?他和谁说话不是笑嘻嘻的?”
“不一样,不一样!”Tina一边欣赏着男友从法国传过来的新房图片,一边毫不掩饰地向水凝烟表示着她的艳羡,“他看向你时的眼神,望着你时的笑容,那种温柔……Oh,mygod,如果他肯这样对着我笑,我立马取消婚礼,留在中国做他的中国新娘。”
林茗?
对她的笑容很温柔?
为什么她自己没感觉?
除了接送她时会闲聊几句,林茗平时和她的交流并不多,哪里来的“温柔”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