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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
“一点都不像这个人。”梁一桓带着强调的口吻重复了一遍,“那家伙多大了?田小龙看上去像是四十岁,一副两颊陷下去的乞丐样儿,声音软绵绵。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倒是很像小人。”
“或者理查三世。”韩东提议说。
“如果你读那个让人讨厌的段子,”梁一桓说,“在第五幕里是找不到他的。在那跟小市民有关的一幕倒还有可能,你知道。理查登场了,在两个僧侣中间,正在阅读着什么。其实,”他又说,“这是很难表演的一段,在我看来,很自相矛盾。你可能不这么认为,但我现在再一次仔细阅读思考,我得说,我觉得莎士比亚在写这一段故事的时候,脑子并没有放在工作上。开始太拖沓了,结尾又太粗暴,一点都不自然。但这场戏一直都演得很好,原因就是,里面有许多人出场。但他把两个迥异的性格写在理查一个人身上,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它的原因。其中的一个人优柔寡断、心思细密;另外一个人粗心大意,手忙脚乱,一会儿把人的头削掉,一会儿又大发脾气。一点都不协调,是不是?”
顾鹏飞警长开始用脚在地上乱画。
“我一直想,”夏想说,“如果让莎士比亚挑选理查的演员的话,会选那种演戏是总是深思熟虑的人——简单的说,就是能使一切事情戏剧化。我不相信他的暴躁脾气会比温柔情怀更加真实。那一场关于草莓的戏就清楚地表达了这一点。”
“也许。但关于白金汉宫和钟的那一幕——怎么样?也许你是对的。了解莎士比亚又不是我的任务,是不是?歌舞团女演员的大腿才是我的专长。但我这一辈子已经和舞台混在一起了,舞台并不都是大腿和卧室场景的。你觉得好笑,是不是?听我继续说下去。我告诉你,干这一行,有时候让我恶心。一半的人,他们不想要演员,只想找某一种类型。当我的老父亲还在经营剧团的时候,他想要的是演员。但现在!如果一个家伙一开始靠演什么角色出了名,那他就得把这个角色演到九十岁。”
顾鹏飞警长站了起来。
“非常感谢你,梁一桓,”他说,“我们就不再打搅了。”
“抱歉,我不能提供更多的帮助。如果我再见到这个叫田小龙的家伙,我会让你知道的。那他就是来自找苦吃了。赛琳娜应该没有什么麻烦吧?”
“应该没有的,梁一桓。”
“她是个好姑娘,”梁一桓真诚地说,“我可不愿意去想,她会有什么麻烦。我知道你们一定觉得我是个老古怪。”
“完全不会这样想。”夏想说。
他们从专用门里出来,悄悄地从一条狭窄的楼梯走下去。
“田小龙!”警长从鼻子哼出一口气,“我想知道他是谁,他又要干什么。你觉得那个胖白痴也是其中一员吗?”
“我敢肯定他对此一无所知,”夏想说,“而且如果他对这个田小龙一无所知的话,那么你就可以肯定,田小龙不是真的导演或者制片人。这些人都是互相了解的。”
“哼!这可是很重要的线索啊。”
“是啊。我想——”
“什么?”
“我在想,是什么让韩东想起理查三世。”
“大概是因为那个人看起来像个坏蛋。理查三世是不是下决心要成为恶棍的那个?”
“是的。但我总觉得韩东不是那种可以从别人脸上看出好坏的人。你看,他对自己那些烦琐的工作都很满意。警长,我脑子里有个什么念头,但我就是抓不住它。”
警长嘟囔着,这时,他被一个装货的箱子绊倒了。
第七十五章 找到了叶凡
林克的葬礼在星期一举行,陪伴着他的事许多鲜花和一大群旁观者。夏想和警长还在帝都,但他让陈轩霖出席了,这也很得体。当天早上陈轩霖回来,他办事效率很高,到达葬礼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漂亮的花圈,上面还题了字。潘晓雯是主要哀悼人,穿着肃穆黑色衣服的蒋天生则在一旁搀扶着她。辉煌大酒店的员工派出了一些代表,并送来了拼成形状的花束。乐队领队是一个不妥协的现实主义者,他觉得一对跳舞者的雕像要比花束更真实,更能代表死者,但大部分人的观点都和他不同,大家还觉得他这么说是出于一种职业性的嫉妒。郭佳颖穿着一身改良的、拘谨的丧服出现了,在这个最让人悲痛的时刻,把一大束深紫色的紫罗兰扔到坟墓里,然后戏剧性地歇斯底里起来,于是被带走了。这也是对潘晓雯的公开侮辱。全国的报纸都刊登了照片,全方位地报道这次葬礼,辉煌大酒店的晚餐席全部坐满,不得不在会客厅添加额外的席位。
“我想,你现在要离开村庄了吧。”知秋对潘晓雯说,“这里对你来说都是痛苦的回忆。”
“是的,但我不会离开。我打算留在这里,一直等到关于林克的回忆上空乌云散开为止。我十分肯定,他是被俄罗斯特工谋杀的,警察听任这种事情发生简直是显而易见的耻辱。”
“我希望你能劝我的母亲离开,”蒋天生说,“继续待下去对她的健康不利。我想,你也很快就会离开吧。”
“也许吧。”
确实,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值得让人留恋的了。李峰已经向警察申请了要离开,也得到了批准,只是他必须要随时向警察局通报他的地址。他迅速地离开了他的寄居地,收拾东西,向北方而去。“希望,”局长说,“他们可以盯住他。我们不能跟着他满华夏跑,也没有对他不利的证据。”
夏想和警长在星期二的早晨回到了村庄,迎接他们的是一条新消息。
“我们找到了叶凡。”局长说。
叶凡离开关卡,开着租来的车去村庄之后,搭乘火车去了别的地方,在那里继续他的徒步旅行。大概走了二十公里,他被一辆卡车撞倒了。结果他在当地的医院里躺了将近一个星期,不能说话也没有知觉。
他的旅行包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他的身份,直到他可以坐起来之后,大家才知道关于他身份的情况。当他的身体恢复到可以断断续续说话的时候,他听到别的病人在讨论村庄的事,然后,出于一种小小的炫耀心态,他说自己其实跟那个找到尸体的侦探有一面之缘。医院的一位护士想起来,电视里寻找过一个叫叶凡的人,说是跟这件案子有关系。我们这的警察跟他们沟通之后,我们派人向叶凡取证。
那么现在已经很清楚,为什么在电视播出的时候,无论是叶凡本人还是他的同伴都没有回复这条紧急信息。为什么没有人来报告叶凡的失踪,这也不再是疑点。叶凡是帝都理工大学的老师,因为身体不好而放了一个学期的假。他没结婚,又是一名孤儿,没有临近的亲戚,住在附近的一个酒店。五月份他离开了那家酒店,说要出去自由旅行,不会有固定的地址。由于这些原因,没有人想到去寻找他的下落。另一方面,紧急信息也没说清楚,所以大家也搞不清楚,原来警察想要找的就是他。不管怎样,既然没有人知道他会在哪里,也就没有人能够提供任何信息。警察和那家酒店取得了联系,证明了叶凡说的话。
叶凡似乎不像是罪犯,但这也说不准。他穿着医院白色的外套,在床上把自己支撑起来,准备回答警察的问题。他那没有刮胡子的脸被绷带缠绕着,露出紧张的表情,透过那副大角质架眼镜看过来,眼睛的样子既严肃又滑稽。
“也就是说,你放弃了原本的旅行计划,跟那位侦探一起走回了关卡,”警官说,“叶凡,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我想尽量去帮助那位侦探。”
“是的,叶凡,有这个想法很自然。但事实上,你没怎么帮到他。”
“的确没有,”叶凡摸着他的床单,“他说什么要去找尸体,但当然了,我当时没想到他是叫我去干这个。我的身体不强壮,而且,潮汐就要来了。我想——”
警官耐心地等待着。
叶凡突然爆发出一段坦白的供词,内心轻松多了。
“我不想继续走那条路,这是真的。我害怕凶手会藏在什么地方。”
“凶手?是什么让你觉得这是一桩谋杀?”
叶凡在他的枕头中间缩得更紧了。
“那位侦探说可能是谋杀,我胆子很小。你看,因为我的病,我的神经一直都很紧张——紧张,你知道。我的身体又不强壮。我很怕想到那个可能性。”
“叶凡,你没必要为了这个而自责。”警官直白的同情心让叶凡产生了怀疑,他似乎从中察觉出了虚伪的成分。
“所以,当你到关卡的时候,你觉得那位侦探已经安全了,不再需要更多的保护,于是连一声再见都没说就离开了。”
“是的,是的。我——我不想被搅进去,你知道。从我的角度来想,这样对我不好。一个老师一定需要作风严谨正派,而且——”
“什么,叶凡?”
叶凡又说出了另外一句心里话。
“我仔细想了想,觉得整件事很奇怪。我当时怀疑如果那位侦探——我听说过这种事情——自杀合约之类的——你明白吗?我不想和那种事情联系在一起。我的性格很胆小,这一点我承认,因为疾病的缘故,我的身体一点都不强壮,结果又出现这种情况那种情况——”
警官有着丰富的想象力,他的幽默感尽管还停留在初级阶段,却很是强烈。他捂着嘴巴笑了,似乎突然看见了那个叶凡,心惊胆战的模样。
第七十六章 害怕
警官舔了舔笔,又开始说:“很有道理,叶凡。我理解你的意思,非常为难的处境。好了,现在——只是例行公事的问题,叶凡,你知道,我们得查清每个当天在海岸路经过的人的行程。你不用紧张害怕。”那笔的墨水正好是无法溶解的那种,在他的嘴巴里留下了很不好的问道。他从沾了紫色墨水的嘴唇中间吐出一条粉红色的舌头,看上去,就像一只大狗有滋有味地嚼着骨头,这直接打击了叶凡那疑神疑鬼的想象力,“叶凡,两点钟的时候,你在哪里?”
叶凡的下巴几乎要掉下来了。
“我——我——我——”他发着颤音说。
一个护士走进来了,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警察先生,我希望你不要在这里待太久。”她不高兴地说,“我不能让我的病人心情不好。喝一口这个,二十二号,你千万不能再激动起来了。”
“没有关系,”叶凡喝了一口,惨白的脸上又有了颜色,“其实我还真能告诉你两点钟的时候我的确切位置。很幸运,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很幸运,我当时在关卡。”
“哦,”警官说,“这回答很令人满意啊。”
“是的,我可以证明。你看,我从村庄过来,在那里买了一些药,药剂师一定记得我。我的皮肤很敏感,因为这个我们聊了几句。我不知道那家店到底在哪里,但你们可以去找找。不,我不是很清楚那是什么时候的事。然后我步行去了关卡。一共是四公里,我得走大概一个小时多一点,你知道,所以我一定是一点左右从村庄出发的。”
“你前一天晚上住在哪里?”
“在村庄的酒店之家。你可以在那里的名单上找到我的名字。”
“离开那里的时间比较晚,是不是?”
“是的,但那天晚上我没有睡好。我当时浑身发热,还有晒伤,你知道,这真要我的命。有的人总是很容易被晒伤。我出来的时候很匆忙,太痛苦了。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皮肤很敏感,而上个星期太阳很毒。我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