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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还迷上了蘑菇。
翁昙对蘑菇的认识有三:一,味美;二,入药;三,有毒(其实第三点他不太赞同,虽然窟里很多人都赞同)。在他的潜移默化下,印麟儿自然迷上了毒蘑菇。因为毒蘑菇包含了三种特性,而没毒的蘑菇只有其一或其二,是不完全体。因此,她开始学习认识蘑菇的种类、毒性、在不同动物身上的毒性反应——有的动物吃了没事,有的动物一吃就死。
但是,她从不过问他在江湖上的是非对错。
以后也不会。
这一日,雪后初晴,满山银白,极目楚天。一抹艳丽的身影在雪上蹁跹,足尖时轻时重,一时踏雪无迹,一时又震落满树雪花。回头看看自己的杰作,不由“扑哧”一笑,容颜清绝,赫然是茶总管。
一路踏雪,看似杂乱无章的足迹,实则慢慢向山顶延伸。
前方是贤劫窟,离窟三十丈有片峭崖,崖上有一块天然大石,云季来临时,山上浓雾缭绕,仿佛云神睡在了那块大石头上。故尔,这块大石被称为“睡云石”。
来到睡云石,果然见到石上立着一人,瑚琏身影,晴蓝獬豸飞鱼袍,袖尾临风摆荡。许是受了深寒的影响,那素来萦绕在他眼角周身的邪气犹如安静的睡兽蛰伏在腿边,不兴半点风浪。
茶总管踩雪来到睡云石边,轻叫:“我尊!”
玄十三眉色不动,良久之后才嗤笑道:“你说冬季赛事让句泥出题好不好?”
茶总管闻言轻轻一晒。句泥是七佛伽蓝的主持,得道高僧一只,不过……她不以为然,“我尊,让句泥出题,他只会说‘甚好,甚好,冬季我们就比坐禅——吧’。”
她最后的尾音绕了些娇嗔在里面,玄十三摇头笑了笑,不再言语。
两人静静欣赏山岚雪景,一时也不觉得寒冷。片刻后,茶总管拢拢袖子,笑语:“我尊,庸医对锦迷楼似乎没什么过大的动静。”
“不,他起了防备之心。梅千赋以后再想闹什么事端,昙不会对他客气。”
“那这次……”
“你什么时候听昙说过就这么算了?”
“……的确不曾。”
“记得传令下去,以后各窟在外不必对锦迷楼太客气。”
茶总管无声笑了笑,然后赶快端正表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经些:“是!”七破窟护短是出了名的,尤以我尊为最。
玄十三眸星斜斜一勾,怎会听不出她的戏谑。他不以为意,只问:“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茶总管绕着睡云石走了几步,微笑,“刚才在上水堂和麟儿聊了一会儿,一时无事,猜我尊一定在这儿,就上来看看。”停了停,她又道:“我尊,麟儿她……这么说吧,无忧几次暗示麟儿能不能帮他处理厌世窟的账目,他说麟儿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再不就是跑去和扫麦一起磨苍州鼠妇干、庐山蚯蚓干,完全把他挂在一边。”无忧的语气幽怨无比,她学都学不来。
“这事让昙去处理。他才是厌世窟主。”
“是。”
玄十三转过身,凝视茶总管,“昙很单纯,他喜欢什么样的麟儿,他就会由着麟儿什么样。你要知道,就算昙是一个听话的人,但不表示他会容忍一个陌生人教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茶总管双眸抬平,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腰带玉扣,轻轻颔首。
玄十三突然从睡云石跳下来,唇含浅笑,青色莲眸映着雪光晶亮异常,隐隐邪气在眉眼之间升起。
茶总管挑起眉尾,“我尊?”
“七破窟很久没办喜事了。”
歪头想了想,茶总管点点头,“嗯。”除了久久以前几位侍座和部众成亲,窟里真的没什么喜庆之事。
“冬季赛事和喜事一起办,你看如何?”他踌躇满志,邪笑连连,“冬赛题目就叫‘寻人寻佛’,地点定在七佛伽蓝。我们出三对新人,和尚出三尊金佛,在七佛伽蓝地界方圆内,我们把和尚的三尊金佛藏在不同的地方,和尚则把我们的三名新娘子藏起来,以三炷香为时限,我们找新娘子,和尚找金佛,谁先找齐算谁赢。”
茶总管瞪大眼,理解了一会儿才小声道:“我尊,我们出哪三对新人?”
“昙和麟儿。”
哦,第一对。
“嫣最近不是把淹儿闹得厉害吗?他天天在我面前唉声叹气。”
哦,第二对。
“还有虚语。虽鸣被她欺负了这么多年,我也该为虽鸣主持一下公道。”
这是……第三对?
把七佛伽蓝当成亲的地方,也只有我尊才想得出来。问题是,伽蓝和尚他们可以不理,三位窟主却不是好摆平的主,要他们成亲还要他们在成亲当日满伽蓝找寻被和尚藏起来的新娘,可能吗?他们若不直接把七佛伽蓝掀了烧了炸了,她就不是茶总管。
如果赛事真的成了定局,也许他们在比赛日之前就会将七佛伽蓝夷为平地,届时一马平川光秃秃,什么人也藏不了。
不是她杞人忧天,也不是她庸人自扰,她相信他们就是有这个能耐。
“我尊……”
“可以吗?”
“属下以为,应该先探探三位窟主的意愿。”
玄十三蹙起雅致的眉头,“要是他们不愿意呢?”
茶总管轻轻哼了哼,怡然哂笑,“只要三位新娘子同意,属下觉得应该不会有问题。江湖消息方面,虚语自然不会让外面得到太多新娘子的真实身份。”换言之,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实实虚虚,虚虚实实,江湖传闻是真是假是好是坏并不重要。
茫茫天幕下,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两人相视一笑,心有灵犀,不言自明。
沁凉的雪风卷起两人唇边的笑意,徐徐飘上高空。
千仞之颠,江水的另一头,七佛伽蓝角塔的悬钟正敲过一百零八响。
此时的上水堂——
正在煮茶的苍发公子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昙?”暖暖的身子靠了过来。岭南的冬天极少下雪,她在这里把自己裹得像包子一样……人也长得快像包子了。
“没事。”他偏头笑了笑,以手煨凉茶水,顺势送了一杯到她嘴边,亲手喂她喝下。
新年就快到了,人总是懒懒的不愿动弹,像冬眠的熊。也许,天地在大雪的覆盖下也是懒洋洋一片。
天寒地冻,谁有心思去掀那腥风血雨?
少思少愁,少念少怒,少恶少好,少机少忧,世间本就无事,不过庸人自扰而已。
—本书完—
针叶的邪恶备忘录
更新时间:20130425 09:59:16 字数:1209
一直想写闵蝴蝶在遇到淹儿前的辉煌迹事,昙的故事终于让这只蝴蝶一偿夙愿(只是小小小小夙愿)。
我实在很怕有人一边看故事一边对我情绪飘移,因为对于“神医”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你也可以直接进化到“庸医”,小昙不会介意的。
写作中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在写什么,要写什么,这个故事会不会很雾,会不会有人向我砸鹌鹑蛋?完全就是忐忑不安、无法把握、前方一片雾茫茫的感觉。
不要怪我让他们的情发展得这么缓慢,小昙是一种随和过头的性子,要他动情不难,难的是要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动了情。或许这一点他自己也不知道。
情路上,麟儿走得很辛苦,非常辛苦,因为小昙很雾。他的情就像一锅调配了药材的高汤,滚沸,有味道,但不浓,继续炖,有味道,但只是略感润口,你只能慢慢炖,慢慢炖,不能心急,不能焦虑,掌握火候,让药香和肉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在我心里,麟儿就是煲汤的火。
这个故事不是要写小昙的心机有多深沉,也非写他的机智和计谋,他是一名医者,他专注的只会在医学上。在写小昙追查庐山派事件过程中,我脑子里一直在念“两句话搞定他,两句话搞定他,两句话搞定他,两句话搞定他……”念来念去,结果两百句都还没搞定!
然后……
我陷入严重的面壁。面壁的结果就是:抱歉,不要觉得小昙和小赋的情节可以省略,或者只用几句陈述或回忆式的话就能交待清楚,在我以为,不行。没有前面他和小赋的相逢、相知、相猜,就没有后面他对麟儿的动意、动心、动情。别怪我∴拢情这个东西可以一个字或一个词就能表达清楚,也可能百字千字万字也无法阐其本质;如果只需要一个简简单单的爱情故事,七万字就可以把小昙和麟儿之间的感情交待得清清楚楚,但,也仅仅是交待。
你们不觉得太模式的故事读起来很乏味吗?
所以这个故事不止七万字……也许早八百年前我就变态到无视字数了。但这不头痛,让我头痛的是章节名,我就和小昙一样,华发早生。写《伽蓝七梦》第二部《虚妄言》的时候,我先写了《虚妄言》这首词,再将它们分成十四行,每行一章。这么一来,既可以单独阅读,又可以视为一个整体,幸好不算太难。(意境,重在意境,只要意境到就够了。)
到第三部《神医》,我实在不想又写一首诗词,前面已经玩过了,何必再玩一次。如果再这么玩,就不是我写故事,是故事写我。Then,它就这样了。
下面的《七破窟左编》,不是正文的必要补充,但也算是从另一个角度看事看物吧,“左编”的意思,是指放在书桌的左手位置、在不经意的时候信手取来阅读的小故事。对了,请在念的时候不要因为字音影响给念成了“七破窟左边”。它不是左边,也不是右边。
最后小小声说一句:《神医》重在表现一种“庄”的气质,而不是“媚”。虽然小昙似妖似魅,长得像个孽障,但不影响到故事本身的气质吧……是吧?
七破窟左编 扫农扫麦的艰难求学路
更新时间:20130425 09:59:16 字数:4673
他们有一位好师父。
为什么这么说?这就要把记忆拉回到很久很久以前了。
十一年前,他们还是狐狸村的孩子。狐狸村之所以叫狐狸村,是因为这个地方以前总是闹狐狸,也许还出了几只狐魅,谁知道呢。久而久之,村里的人就把自己住的地方叫做狐狸村了。那时,他们八岁,父母都是很老实很老实的庄稼人,他们是邻居,每天一起去村头放牛,到山上拾柴,到河里摸鱼,还一起蹲在学堂外面羡慕那些有钱读书习字的同龄人。
如果他们就这么长大,或许他们也和父辈们一样,成为一名标准的庄稼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取一个媳妇,生个胖娃娃,等胖娃娃长大后就让他去放牛……
——如果。
一场突来的瘟疫席卷了整个狐狸村,很多人生病了,村里的大夫治不好,城里的大夫不愿意来治,结果,生病的村人被没生病的村人用牛车送走了。送到哪里去他们不知道,只是那些被送走的人再也没回来过。
他们的爹娘也是这样被送走的。然后,轮到他们。
他们记得自己被村人放到牛车上,朦朦胧胧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那些村人将他们拖下牛车,一句话不说便离开了。他们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突然觉得有点精神,睁开眼又发现彼此躺在一起,不由好心情地说了几句话。说什么不记得,只知道当时都在笑,笑着笑着就没了力气,声音渐渐消失。
等到再度醒来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师父……那个时候还不是他们师父的师父。
师父好像正在搬什么,他们一动,似乎从很高的地方滚了下去,可能声音过大惊动了师父,师父一阵风冲过来,说了一句话——
“咦,尸体里居然还有活的!”
大概师父把他们当成尸体搬回来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