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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任狐狸搂着,呼吸略略快了起来,一直待到狐狸慢慢抬起头,用潋滟的眼光瞟了他一眼,他在此时忽然眯了眯眼睛,迅速伸手捧住狐狸的脑袋,趁着狐狸还在微张着嘴一片愕然之时,径直吻了上去。
狐狸无奈,失了先机,只能随着他追逐辗转,半晌两人都飞着满颊霞色,才微微分开来。
杜衡笑着看微微喘着的狐狸,得意之色毫不掩饰:“叫你刚才挠我痒痒,好了,报复够了!”
狐狸闻言扬眸看他,嘴角慢慢勾起来,眼底也渐渐幽暗了下来:“可现下,却轮我想报复一下了。”说着,就使了劲儿要扑过来。
杜衡灵巧地挣了开,伸长手挡在狐狸身前:“等等!”
“怎么?”狐狸不耐烦道。
“今天祭灶。”
狐狸哼了一声:“然后呢?我可不愿再做围脖了。”
杜衡只是笑:“饿了吧?祭灶时可有一种特别的吃食,你可曾有吃过?”
狐狸有些茫然,面上不动声色:“有什么特别?”
杜衡抽身往厨房行去:“我这就去拿。”
狐狸笑了一声,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你别想逃。”
杜衡眨了眨眼,认认真真地道:“啊?我能逃到哪儿去?先吃些应景的食品,然后你要怎样怎样,不妨碍的。”
狐狸的脑瓜子飞速转了转,发现此言甚是,且这么一来肚子里的馋虫确也被勾了上来,便乖乖松了手:“好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待到狐狸心满意足吃了一嘴粘糖,终于打算要怎样怎样时,才突然发现他早也没心情怎样怎样了。
居然,居然上了杜衡的当?!他气哼哼努力撕扯着粘牙的糖果,一面鼓着眼睛瞪杜衡。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狐狸含含糊糊地责问,糖的浓香仍漫在口腔里,只是粘得难受。
杜衡又眨了眨眼,仍是认认真真地问:“灶糖。不好吃么?”
“可,可你没说它,它这样粘!”
“咦?你不知道么?”杜衡微微笑起来,略略诧异地答,“这糖便是拿来粘灶神爷的嘴的呀。”
他偏了偏头,好整以暇地看狐狸纠结的样子,颇有些开怀地道:“是你贪嘴吃这样多,你也不看看,我就没吃多少。”
是是是,都怪我这张嘴!狐狸恨恨地想,懊恼地别开了脸,龇牙咧嘴:哼!误事!杜衡那哪是略略诧异,分明是故作诧异,枉自己一直当他是个呆子,不想也有这样精明的一日!认栽!
狐狸内心忿忿,眼前却忽然出现了杜衡靠近的脸,然后嘴上就又一个温软的物体贴了上来。
杜衡灵活地在他口中逡巡了一周,慢慢地退了开来,眼里噙着笑,那神色仿佛能把玉雪消融一般暖,晕到血肉筋脉中,延进五脏六腑,在心里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
“补偿你的。”杜衡盯着狐狸的眼睛,一刻也不放松:“这是我尝过,最甜的灶糖。”
狐狸别过了脸,哼了一声,心里怦怦跳了起来。
说出来做什么……其实,这也是,我尝过的,最甜的灶糖……
正式寄居第一日
“起了么?”当杜衡把鸡蛋糕热了第三次,且眼看着它又要凉了的时候,终于推开了狐狸的房门:“我有事儿要到山下去,你再不起来,就没有热的饭菜吃了。”
狐狸连头带脚都蒙在被子里,哼也不哼一声。
杜衡惊奇地嘟囔了句:“还在睡?你当真不是猪妖么?太阳都晒到臀尖了。”
被子震抖了一下,隐隐传出格格的磨牙声。
杜衡见状,也只有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了句:“鸡蛋糕在厨房里,你趁早起来,趁热吃了,我要下山去,你自己小心些。”说罢,慢慢带上房门。
狐狸竖着耳朵听动静,见他关了门,正要蹿起来,谁知房门啪地一下又打了开,他浑身一哆嗦,噌地钻回被子里,装模作样地躺着,眼睛眯着一条缝,看杜衡的动静。
杜衡探进半只脑袋,头发随意挽在脑后,有几绺散了下来,垂在肩头,被风拂的柔软,身后的阳光灿灿,金丝一样笼在他身上,他背着光站着,可眼睛却格外清澈璨亮。
狐狸偷眼瞧着他的眼睛,突然想到,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是个极容易受骗的。可狐狸却不自觉笑了起来:只怕瞧了他的眼神,连开口去骗都做不出了。
杜衡不知道狐狸心里想什么,甚至也不确定狐狸究竟醒了没,只轻声地又交代了一遍:“你白天随意出去转转也好,只是别去的太远,毕竟法力还不曾恢复全,还有……晚上,千万要记得回来。”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转出一线希冀的感觉。
狐狸听的心软,心里暗暗嘀咕了句:怕什么……我也没说我要偷偷溜走不是……
他的尖耳朵动动,听杜衡的脚步声一点儿一点儿远了,听院子的栅栏门吱呀的阖上,听屋外的草簌簌的动,那人衣摆摩挲出的声响淡到捉捕不到,听有凉风拂过琼花树顶,花瓣和树叶盘旋着坠下来。
他彻底地放了心,咻一下掀了被子跳下来,直直就往厨房里奔去:“饿死了饿死了。”
灶台里的火还未曾熄,燃着一簇,闪闪烁烁地跳动。
狐狸循着香味儿,找到温在灶上蒸笼里的鸡蛋蒸糕,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伸长了爪子,小心翼翼把碗掂出来,正打算拿到院子里去吃,突然瞥见灶台里的火仍在烁烁地明灭着,他便撇了撇嘴站了住,一面用暖糕捂着手,一面斜眼去瞧那缕跳跃的小火苗。
杜衡往灶台里加的柴少,只点了小火,大约只是为了暖那块糕,就算放任不管,也不会有走水之虞。狐狸立着想了会儿,最后耸了耸肩:“那就让它燃着吧。”
可转身举步要走之时,脑袋里突然蹿上一堆纷乱的想法:现在杜衡这儿多了一个人,烧饭时柴火定然是要多费了的,加之自己每日都这样迟起,而他总留着小火来暖那份早点,若自己再不帮忙熄了火,只怕他往后就要常常去砍柴了,可瞧他文质彬彬的样子,估计拾起柴火来一定十分辛苦。
他这样想着,心头居然泛起一些些的愧意来,便举手使了个小法术,把那扭动的火焰给熄了。
“不知他会不会发现……”狐狸在心底默想,“要是他问起,就说是风吹的,恩,风吹的……”
死活也不能叫他知道自己当时的想法。
狐狸慢慢咀嚼嘴里的糕,眯上眼全心的感受香甜的味道,突然有些无力:怎地莫名其妙就替他考虑起来了……不会当真伤着脑袋,变得傻了吧,才去做这样吃力又不想讨好的事儿,哼……罢了,他好歹也算是恩人,就当是报恩的升级服务了……不想了不想了,还是考虑下接下来要做什么吧……
他不舍地咽下最后一口糕,挣扎了一会,还是亲自洗了碗筷,再小心搁回橱子上。
我怎么会干这种活!狐狸在心中挣扎着咆哮,鼓瞪着眼睛把挽上的长袖慢慢放了下来。他图得方便,仍是借自己的皮毛变出一件白底暗纹的锦衫穿着,当目光落在宽大的袖口上时,狐狸赌气别扭的眼神终于烁动了一下,他当下化出了原身,噌地往院子外跑去。
草丛树林里蹿动着一只灰狐狸,若不是刚才瞧见自己袖口的脏污,他几乎也不曾注意到昨天的摸爬滚打居然把自己一身漂亮的毛折腾成这副模样。
好在,昨天下山时就瞧见,不远处有条清溪,一定得好好洗一洗!
溪水有些冰凉,可洗的还算爽快。
当日由杜衡照顾着治伤时,他每天都会准备一盆热乎乎的清水给自己擦身,可昨晚居然没有,看样子往后都得这么解决了。
待狐狸湿淋淋地从小溪里爬出来时,已是正午时分,溪边有一大块空地,生着绒绒的野花野草,阳光灿灿地照着,他抖擞了一下,甩掉大部分水珠,然后惬意地趴在空地中心,一面细细晒干自己的毛发,一面眯着眼小眠,大尾巴百无聊赖地上下扑打,银白的毛在阳光照射下慢慢蓬松了起来,分外好看。
他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在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中朦朦胧胧地醒来,在绒草间伸了个懒腰打了个滚,化成一个穿白衣的公子,抬手随意理了理披散下来的长发,一面不动声色地往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
远不足一里外的一株小松树背后,影影绰绰也站了个白衣的人。狐狸视觉明锐,已看清那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一脸愕然地呆立着,大约是被他刚才的大变活人给吓着了。
不过这荒山野地,平日哪儿有人涉足,这小少年多半也是个妖怪了。
可他究竟是什么精呢,狐狸也懒得细想,瞧他的模样,自己大约能吃得下。
“哟~”于是狐狸闪了下眼,挑着眼角盯着那个回过神后几欲转身逃窜的身影,轻巧巧地笑道:“你,过来一下。”
“大大大大王……”那个唇红齿白纯良无比的小少年眨了眨泛起水光的眼,努力往后缩了缩小身板,颤抖着嗓子小心翼翼地道:“我我我只是个路人而已……您您您叫我有什么事儿……我我我真不是兔子精……”
没人说你是兔子精,何必不打自招呢……狐狸冲天翻了个白眼,和颜悦色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来,我绝不伤你,就问你两句话。”
兔子少年的脚哆嗦的筛糠一般,费了半盏茶的时间,才挪到他附近,仍旧隔了老大一段距离,轻声地道:“大大大大王……您您您要问问我什什什什么?”
“你认得我?”狐狸笑问。
“不不不不认得……”
“那你可曾有见过我?”
兔子少年泫然欲泣:“没,没有,从不曾见过您呀……”
狐狸呼了口气,微阖上眼睛,冲着兔子少年摆了摆手:“算了,你走吧……”
“哦?”兔子少年也不曾想到竟这样轻易就结束了,一下愣怔在当场,半晌才又颤抖着问:“当当当真……可以走了?!”
狐狸忽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来,一下睁开了眼:“你不舍得走?那我就再问你一个问题吧。你平日都在哪些山头活动?”
兔子少年刹时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哦……刚刚才发现……原来我已经写了两万多字了呀?!我一直以为才一万多的呵呵,呵呵呵= =
话说……怎样才能写得好呢……怎样才能写得萌呢……陷入纠结的低谷了TT
起标题也好困难……点击收藏也好少……QAQ
不过过大年的~振作!!!谢谢来看的大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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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新来了狐大王
又问答了两三个问题,狐狸终于心满意足地高抬贵手,兔子少年心有余悸,再不敢拖延,一溜烟就蹿得没了影。狐狸把兔子少年孝敬的一颗胡萝卜从左手抛到右手再抛到左手,衔着笑看着那个小身影吱溜湮没在树林里,眸光一点一点凝重了起来。
那个胆小的兔子精说,这附近应是没有狐妖出没的,故而他们才选择在这一带活动,听说远些山头倒有更厉害些的妖怪……
狐狸掂了掂胡萝卜,低低地笑了声:哼,这么看来自己倒还真厉害,当日拖着伤竟跑了这么大老远,算不算命不该绝?
头顶的枝桠上忽然啪嗒砸下一个果子来。
狐狸眨了眨眼,变化出爪子来,啪叽穿了那枚果子,顶在指尖,对着掩在浓密枝桠里的人勾了勾,邪邪地一笑:“下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