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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於凡人,二十五年,便是最宝贵的青春年华。是生命的一大段轨迹悄然消失。
“二十五年,也罢……也好……”
此刻的那人,应该也过了知天命的年纪……
好一场二十五年的幻梦,此刻终於醒了。
玉竹君从莲台上站起身来,化出勾吻剑在手。
“再下凡尘。这一次,我要亲手结果了蟒渊。”
二下凡尘,依旧是数九寒冬。
在赶往白骨崖之前,玉竹君首先去了淮阳。
二十五年前,自己曾经躺过的那片野牡丹丛早已不见了踪影。崖边辟出一片菜园,没精打采地载著一些霜打过的青菜。然而极目远眺,雪中的淮阳城依旧是记忆中的老模样。
……只是没有了商家大宅院。
曾经熟悉的城市东北角上,那黑压压如鸦翅一般、鳞次栉比的天井,如今竟被一片杏黄色的陌生屋顶所代替。
才二十五年……商府怎可能这麽快就消失了?
玉竹君心中一噫,双脚已经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冬日的淮阳城里,冷冷清清。他凭借著记忆在巷道之间穿行,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二十五年前商府所在的那条小街。
街上依旧铺的是碎石子路,但是杏林堂药店与其後的气派的商府大门已经变成了一家寺庙。
玉竹君上前找了个年纪略大的询问,那个老人上上下下打量了玉竹君一阵子,奇道:
“商家?那都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
玉竹君急道:“他们是不是搬走了?搬到哪里去了?”
老人摇头道:“哪里是搬走了?人都没喽。别的我可不敢说,你去问问那里的庙祝就知道了。”
人没了?
只是听见这三个字,玉竹君心中便冷了一截,再快步走去看那间寺庙,正巧遇见一位老庙祝,推门出来扫地。玉竹君急忙上前询问,谁知那老庙祝一抬头,突然露出了极为恐惧的表情。
“你!你是……妖怪!妖怪!”
玉竹君怔了怔,忽然记起这张苍老的脸原来的模样。
“你是商管家?你是商府原来的管家!”
为了避免老管家的声音引来四邻注意,他急忙拽住老管家,暗中用力将他带进庙口的门廊下。
暗处,老管家抖得如同筛糠一般,眼神中满满的是不言自明的恐惧。玉竹君急忙压低声音道:“你别怕,我不是妖怪,而是天上的仙人。二十五年前被妖怪所伤,被你家主人所救。现在想要回来报恩。”
也许是因为他浑身带著一股正气,且二十五年前真没做过什麽恶事。过了好一会儿,老管家终於镇定了一些,但仍是颤声问道:“你……真不是妖怪?”
玉竹君点头,同时化出额上仙印──这是每个登仙者计入仙籍时必定会留下的印记。
见了仙印,老管家这才如释重负,双腿一软,突然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上仙啊,你来晚了。来晚了二十三年……”
☆、【仙魔 生子】殇竹韵 20
移步坐进了庙宇破旧的厢房内,玉竹君讶异地从老管家那里听说了二十多年前发生的悲剧。
那天玉竹君离开之後,商家发生了第一桩大的变动──春药之事令婉儿在商府的地位彻底崩溃。由管家与杏林堂掌柜为首的一群“老臣”,拿出商老爷在世时的约定,坚定地要将婉儿逐出商府。彼时商陆大病未愈,事後得知,便将外埠的一座杏林堂转到了婉儿名下经营。
然而,也正是这一次变故,令婉儿幸运地避开了接踵而至的灾祸。
次年夏至,洪水退去之後,淮阳一带瘟疫流行。杏林堂的大夫们纷纷去城内以及外埠出诊,最忙的时候,连商陆也加入其中。
一天夜里,他出诊归来,一如往常在书房里查账,屋外忽然腥风大作,将瓦片吹得满地都是。
那天管家也留在府中,然而当他赶到後花园里的时候,却已经是火光一片。
猎猎火焰之中,只见一条水缸粗细的巨蟒腾空而起,口中正咬著商陆本人!
“那一场大火一直烧了一天一夜,偌大的商家从此化为灰烬。他们都说是因为杏林堂救了太多本该被瘟疫带走性命之人,因此让散布瘟疫的妖魔怀恨抓了去,只怕早已经不在人世……”
虽然这一切已经时隔多年,然而提起来,老管家还是止不住地叹息。
而听完这一切的玉竹君,却如同坠入了冰窟一般,冷得打了一个寒噤。
怎麽会没有想到呢……
商家的大火,并不是什麽瘟疫的报复。而是它……巨蛇蟒渊!
当年玉竹君被它的毒液所伤,身上一定留有蛇的气息。伤愈之後的蟒渊,一定是循著那些气息而来,没找到玉竹君,便毁了商家,叼走了商陆。
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望著眼前衰败森冷的破庙,玉竹君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利爪揪紧、揉碎,许久未有的杀伐之气开始不断涌出。
“这些你拿著,好好地过日子。”
他将一袋金子交到老管家手上,随後手上划出一道金光,将那勾吻剑紧紧握住。
“我去找那大蛇,定将它剥皮卸骨,做这庙宇的新梁!”
☆、【仙魔 生子】殇竹韵 21
白骨山,千年冰封。二十五年前被削去一角的山崖早已被皑皑白雪覆盖,看不出一点痕迹。
这一次,玉竹君没有登崖,而是径直找到了当年阴风岭上蟒渊逃入的秘洞。勾吻剑一挥,伪装的结界便被撕毁,森冷的洞口如同一张蛇类的巨口,仿佛要吞噬每一个闯入者的生命。
玉竹君自然是不会畏惧的,他以灵光护体,径直闯入山洞之中。
洞中腥风阵阵,妖气腾腾,随处可见累累的骨架堆叠,已经分不出是人是兽。
奇怪……
保持著警惕看向四周,玉竹君暗暗惊奇──上一次突袭白骨崖,遭遇了许多小怪的埋伏。然而这一次深入秘洞,却反而如此冷清。莫非其中有诈?
想到这里,他立刻停下脚步。从袖笼内放出两只探路萤虫,往面前两道岔路飞去。
约摸过了一盅茶的时间,两只萤虫陆续飞回,带来一个惊人的结果。
两条路殊途同归,结束在一座轩昂的石室前。有个男人正在那里大肆杀戮,小妖们就是被他所结果的。
看起来这个男人与自己立场相同。机不可失,玉竹君立刻快步朝前奔去,不出一会儿,果然看见了石室。
石室中,灵火纷飞,那是一个个妖怪的魂魄在生命尽头最後的光芒。玉竹君定睛细看,在光点包围之中,果然是一个高大男人的黑色背影,正挥舞著双刀,毫无停顿地砍杀。
不,那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妖奴”,身体等关节处依旧留有银晃晃的透骨禁咒钉──这是用来操控妖奴的工具,专门用来制服那些不听管家,心存反抗的妖魔。
他是哪位上仙派遣下来的?
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而动作却未停顿。玉竹君持剑冲入阵围,刃光挥舞,如游鱼入水,片刻已来至妖奴身旁。
那妖奴见到玉竹君,也只是略微一怔,却没有停手。两人默契合力,未过多时,便将所有妖怪清理干净,方才止住。
这时玉竹君才得以仔细打量眼前的妖奴。他高大魁梧,淡紫色的皮肤,白雪似的长发,一身皮胄,狂傲野性。
虽然自己并不豢养妖奴,但也明白这样的男人,绝对是妖奴之中的精英。其能力甚至比一些新晋的小仙更强。
这样强力的妖奴,会是谁的属下?
玉竹君正在思忖,妖奴也回望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你是玉竹君?”
“是,”玉竹君不免讶异,“你怎麽知道我?”
“你拿著勾吻剑,”妖奴将目光转向那柄神剑,声音似乎更低了一点,“这是焱青送给你的,所以我认得。”
焱青?这个妖奴竟然如此直呼南岳帝君的真名。玉竹君略微思忖,随即醒悟了。
“你就是焱青手下的那个妖奴?是你在天庭里闹事?”
“我有名字,叫做伯苍。”男人道,“那事确是我做的,与焱青无关。”
“可是焱青却是因你而被贬下凡。”玉竹君皱眉,“……先不说这些,你不去找焱青,却来这里做什麽?”
“我在找焱青。”伯苍道,“所以才到这里来。”
“你的意思是……焱青他也被抓到这里?”
伯苍点头:“白骨山的巨蟒精,曾经被人所伤,为恢复功力,一直在四处搜寻、吞噬有修为或者仙缘的人。我这几年,好不容易找到焱青投生的地点,便听说他被掳来这里。”
☆、【仙魔 生子】殇竹韵 22
又是蟒渊!
玉竹君不免衔恨自己上一次的失手,竟招来如此之多的恶果。
“我是来杀蟒渊的。事不宜迟,你我二人合力,尽快将那蟒精制伏!”
伯苍同样救人心切,两人循著石室後的密道继续纵深。沿路上屠净小怪,如此又走了一炷香的光景,空气忽然变得炎热起来。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来到了白骨山的腹腔之中,这里便是蟒渊的老巢。湿热的洞内水坑里,如虿盆一般盘踞著无数毒蛇猛虫。玉竹与伯苍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脚不点地地在水面上划过,落在正中的高台上。
台上架著一只青铜巨鼎,鼎下生著融融烈火。鼎内熬煮著红色粘稠的血浆,不时可以见到白的骨与眼珠在其中载沈载浮。而巨蛇蟒渊,正盘踞在这血色巨鼎中虎视眈眈。
一想到商陆的血肉便极有可能融在这大鼎之中,玉竹君胸中便涌出一潮无法遏制的痛楚。
“蟒渊……纳命来!”
他高喝一声,立刻举剑朝著蛇首劈去。
蟒渊自然也早有准备,只见它昂首吐信,一呼之下,洞中妖魔悉出。幸有伯苍从旁协助,两人通力协作,竟似心有灵犀一般,不曾露出半点破绽。
那蟒渊本是修行了万年精怪,所噬之人应以万计,纵使曾经受伤,此刻也早该复原。然而一击之下,玉竹君却发现它修为大减,居然还比不上二十五年之前。
莫非这些年来,他所噬的那些有仙缘之人,都对他的修为起了相反的作用?
没有时间仔细思忖,玉竹君只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无需再用一夜,今日便是蟒渊的末路。
战事的结局,没有出乎玉竹君的预料。在伯苍的协助之下,巨蟒很快伏诛於钩吻剑下,硕大的蛇躯几乎堆满了整个高台。
不同於对付其他精怪的办法,玉竹君留下了巨蛇的尸首收入锦囊之中,准备带回淮阳,以他的骨架重建寺庙……还要在寺庙中供上牌位,以告慰商陆的亡灵。
可是商陆若在天有灵,会原谅他麽?
随著升腾的杀意渐渐散去,心情也逐渐冷却,而正当玉竹君低头凝思之时,伯苍却已经在高台上转了几圈,找出了一个秘密的结界。
☆、【仙魔 生子】殇竹韵 23
“这下面还有动静。”他指著黑阙阕的洞口说道。
洞口下面还是一条石制的甬道,深邃悠长,仿佛直通向地底世界。依旧让萤虫在前面领路,玉竹君与伯苍一路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感觉走势平缓起来,又走了大约二十来步,眼前豁然开朗。
这竟然是一条走出山腹的路。
眼前依旧是一片茫茫的雪原,黑紫色的枯树林在圆月下长出诡异的白毛。树林并不大,呈现出不自然的月牙形──将一片结了冰的湖面包裹在其中。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