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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凯尔紧随其后。他发现他们此刻正在一座高塔的中段，钻出洞口后可以看到塔的外墙上有一些不起眼的凸起，正好能让他们向上攀爬。
“偷听？你需要我帮的忙到底是……？”
夕阳正在下沉，和煦的微风仿佛一只只温柔的手掌，拂过正在爬墙的天使们。
“你不觉得两个人偷听比一个人偷听有趣多了吗？”
“……”
“我们到了，别出声，我在这个阳台上设了屏蔽魔法，只要你不说话，上面的人就发现不了你。”
高塔的外墙上突兀地出现一个半圆形的阳台，看起来很像是用物质魔法造出来的。雷抓着阳台的围栏翻上去，然后把米凯尔也拉进阳台。米凯尔学着雷的样子，猫着腰往侧上方看。
那是塔顶顶上的一扇小窗，一个天使正站在窗前，米凯尔看不清他有多少翅膀。他正以一种带着柔情和焦灼的目光看着塔外。过了一会儿，陌生的天使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口琴，放在唇边轻轻吹奏起来。柔和的音符落在偷听者耳中，让他们紧绷的身体不禁有些放松。
“布瑞斯！你等了很久了吗？”一个声音打断口琴声。
名为布瑞斯的天使脸上闪过明显的喜色，他随手把口琴塞进口袋，转身朝里走了几步，突然单膝跪在闯入者面前，亲吻他的手背。
“没有，你来的时间刚刚好。”
米凯尔的身体动了动，他所在的位置看不清那个刚来的人的脸，但对方的声音他太熟悉了，在不久之前才重温过一遍，这令他大吃一惊。
“竟然是求婚的礼节！”雷凑到米凯尔耳边，以为米凯尔的动摇不过是因为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一直听说布瑞斯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没想到他准备趁着这次休整的机会把事情定下来。我们果然来值了！”
那个让米凯尔内心巨震的天使显然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他傻傻地看着布瑞斯，任由手里的机械鸟掉落在地上，过了好半天才低声问：“你……你是在跟我求婚吗？”
“是的，我的忠诚永远属于你。亲爱的沙利叶，你愿意成为我的伴侣吗？至死不渝。”布瑞斯的话语里带着坚定的意志。
未来的月之天使胸口起伏了两下，摇摇头：“可是你到底爱我哪里？我连成为战斗天使的天赋都没有。你是天堂第二强的战士，也许有一天会成为天使长，你理应值得更好的人！”
“可我不爱更好的人。”布瑞斯笑了起来，“亲爱的，上次出征前我就已经对你表达过我的爱意了。”
“我们一起长大，我还以为……我还以为那只是对朋友的……”沙利叶呐呐地说，脸上浮起红晕。
布瑞斯像是最狡猾的猎人那样露出让猎物放松的微笑：“那好，让我们换个角度来思考。你是怎么想的呢？你像伴侣一样爱我，还是像朋友一样爱我？”
“我……我当然……哦，父神在上，你会后悔的！”
“不，我不会。”
坚定的话语渐渐撬开坚硬的果壳。
“也许下一次出征我就会死在战场上，让你不得不带着对我的怀念过一辈子，但我依旧不会为今天的求婚后悔。”
“别！别说这个！”
“亲爱的，你觉得你配不上我，我却觉得我总有一天会让你伤心，可我们不能总这么畏缩不前，天使必须要有勇气！成为我的伴侣吧，我保证不会让你后悔！”
沙利叶低下头：“你总是很有勇气……”
“那你呢？”布瑞斯仰头追上他的视线，“难道你没有吗？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尽管我的沙利叶没有过人的天赋，但他恰恰是最有勇气的那个，他坚强、聪慧、从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答应我吧，求你……”
“……好吧！”沙利叶下定决心似的用力点头，“那你也答应我，别再说那些，巴尔天使长是最强的，即使是黑暗神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好！”
布瑞斯就着沙利叶的手站起来，给了他的伴侣一个激动而又甜蜜的拥｜吻。
“我觉得布瑞斯的恋人厉害得很，才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软弱无害呢！”雷咬米凯尔的耳朵，“嘘——别说话！我说话他们听不到，你说话就难说了。”
月之天使沙利叶从前竟然有一个伴侣，这简直太让人震惊了！
米凯尔呆呆地站在阳台上，心情远未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某个女生都能做到的技能对于男生来说可能有点难度2333
☆、第61章 跨越时光的承诺
无论第一次听墙角的米凯尔是多么风中凌乱；塔顶的对话还在欢快地继续着——
“这是什么？”
“机械鸟；我做的！”沙利叶的声音里是满满的自豪。
“就是你上次说的那种和魔法截然不同的力量？”布瑞斯好奇地摆弄经由米凯尔修复的机械鸟。
“也不能说完全不同。魔法、阳光、生命力……一切看得见看不见的力量都可以成为驱动机械的动力，机械可以达成无尽的可能，最神奇的地方在于，机械的使用并不受操作者本身资质的限制。要知道再强大的战斗天使，哪怕是巴尔天使长，他的魔力也是有限的；而理论上机械只要有足够的动力就可以在无限长时间里发挥作用。”
布瑞斯有些惊讶：“你竟然已经能做出如此神奇的东西了！”
“目前还不行。我只做了可以当做闹钟使用的太阳能机械鸟；它可以飞；不过飞不远，还可以发出指定的鸣叫声。我的下一步是制作魔力增幅器；有了那个东西，我的魔力会大幅增长，不逊色于任何一个战斗天使。我还想了一些其他的应用，比如机械路灯和机械天使。”
“魔力增幅器？任何天使都能使用吗？”布瑞斯显然是意识到了这将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发明。
“天使本身的魔力水平越低，制作增幅器就越容易，反过来要为强大的战斗天使制作增幅器，光是材料的强度和稳定性要求就很难满足。”
“那也很不错了，有了它你就不用……”布瑞斯顿了顿，不想再提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不过魔力增幅器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做出来吧？”
“的确有很多难点还未攻克。”
尽管此刻沙利叶看起来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米凯尔却知道他真的成功了，因为在未来月之天使沙利叶被誉为天堂魔力第一强的天使长！
“不过父神很看好我的研究喔！他还启示我也许灵魂力量也可以作为备选的动力之一，我很高兴能为父神效力。虽然成不了战斗天使，但我的力量也是有用的。”
“当然！你是最优秀也最迷人的！”布瑞斯忍不住夸赞道，随后又有些担忧，“对灵魂的研究很危险，你千万要小心。”
“我不会在自己身上做实验的。我有一些试验品，都是些罪有应得的人，父神把他们送给了我。”
布瑞斯忧心忡忡起来：“亲爱的，我可不希望你被仇视的眼神包围。”
“别担心，他们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他们，父神用铁面具遮住了他们的脸。这些人都是天堂的敌人，能够为我的实验做贡献已是父神对他们的仁慈。”沙利叶似乎不想多谈，“你下一次出征要去哪里？已经找到黑暗神了吗？”
“嗯，找到了，不过我不能告诉你那是哪儿。那是个危险的地方，但我确信黑暗神也没有几天可以活了。等战争结束之后，我要给你最隆重的婚礼，我想请巴尔大人为我们证婚。”
“……嗯，我等你回来。”夕阳染红沙利叶的脸颊，让他身侧的天使忍不住吻了上去。
雷扯了扯米凯尔的手臂。
“？”
“走吧！接下来肯定是天使不宜的情景，我可不想被布瑞斯追打。”
米凯尔和雷沿着原路返回。在双脚终于踏上实地的时候，米凯尔心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他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你对天使不宜的情景很熟吗？”
雷愣了一下：“还……还好吧！假如你想试试，欢迎来找我，我目前还是单身哦！”
米凯尔的眉头皱得死紧。
看来无论是堕落前的雷还是堕落之后的雷都是典型的花花公子，那他对自己表达出来的兴趣又能维持多久呢？等等！我为什么要思考这种问题？
“……考虑我的话吗？”
“啊？”
“你看起来好像很苦恼的样子，难道是在认真考虑我的话？”雷的肚子都快要笑抽了，米凯尔从刚刚起就在一脸严肃地发呆，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下属。
“我不喜欢滥｜情的情人。”等等！这算什么回答？根据《天堂行为守则》，天使压根就不应该有情人！
雷忍不住大笑起来。他笑了好一会儿，才用扭曲的脸对米凯尔说：“我想我很符合你的要求，认识我的人不是崇拜我就是想要打败我，要把我当情人看的人到现在一个都没有呢！”
米凯尔露出一点疑惑的表情，认真地打量起雷的面孔：“其实你的长相还不错，不应该这么不受欢迎。”
“哈哈哈哈……我也觉得！反正就是没有爱情运吧！”雷耸了耸肩。十三翼天使、四大天使长之首、天堂最强的战斗天使，种种光环之下反倒没有什么人会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天使来看待了。事实上，这种情况在他堕落之后也没有任何好转，直到他遇到所罗门王。
米凯尔觉得此刻雷脸上的表情大约只能用寂寞来形容。虽然米凯尔本身是一个不怎么意识得到寂寞的人，他的人生充满了一个又一个的目标，他一向走得坚定不移，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机会感受到寂寞，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能够体会到雷的心情。
天使也好，恶魔也好，这个人已经活了那么久，却依旧孑然一身。也许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兄弟，而是一个伴侣。
要是那样的话……
“抱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米凯尔用生硬的语调说，“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到那时假如你坚决不放手的话，他也会回应你相同的感情。”
米凯尔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几乎是滚烫的。他知道雷不可能明白这句话里的意思，但他自己却很清楚，这等于是一个变相的承诺！
只要雷不放手，也许他也可以尝试一下从未尝试过的感情。
雷认真地看着米凯尔的脸，摇了摇头：“你可真是个有趣的新人。你要找亚斯塔禄对吧？我带你去他的营房。”
“嗯，谢谢！”米凯尔点点头。
雷转过身，开始回忆亚斯塔禄的营房的位置，作为资深路盲，他只认识营地里有限的几个地方。
米凯尔暗暗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他的视线扫过手腕，整个人顿时僵住。
不知在什么时候，手腕上的绿色印记竟然消失了！
必须在印记消失前呼唤雷的名字，让他将自己传送回去，否则就会十分危险。
“雷！”
米凯尔绝望地大叫。
雷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转过身却发现那个有趣的新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哎？我也没说找不到路啊，我只是需要时间思考。”他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惆怅。
*
体内的血液在渐渐升温，瓦沙克知道他支撑不了多久。
虽然本性温和善良，但他的意志力却一向很强，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面临强制召唤。那个叫小所罗门的人类竟能从血液里抽取出他的标记，现在他全身的每一处都叫嚣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