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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若嫣然一笑:“哪一条最贵?就那条好了。”
帅哥店员的笑容依然灿烂,只是有点僵,并且偷偷朝远远坐在休息区里翻杂志的程少臣看了一眼。
沈安若对那幢灯火通明的华丽建筑有些眼熟,突然忆起,某年某月某日的一天,程少臣曾经带她来过这里参加一个宴会,李夫人,本城著名的红娘志愿者,曾经程少臣口中的“李妖婆”。当天有些情节历历在目,她突然有点怔忡。程少臣已经走出几步远,见她没有跟上,又折回来牵了她的手。
人生就是大舞台,几分钟前还视对方如空气的两人,此刻一样可以相偎相依一副鹣鲽情深状。
李夫人的宴会总是华美绝伦,人头攒动。程少臣片刻后便离开,她知道,他也讨厌这样的场合。她自己去找了点东西吃,偶尔与陌生人搭讪几句,躲过几个爱慕的或者似乎不怀好意的眼神,也见到了几位认识但算不上熟悉的面孔,然后她在人群里看见意外中的熟人,秦紫嫣,穿一身淡紫色的旗袍,美丽优雅,此刻正与一位年轻男子翩翩起舞。
大厅里人太多,空气不好。沈安若仍是穿不惯三寸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走着,躲过每一名邀舞的男士,到洗手间去将口红又重新涂了一层,因为刚才吃东西时,似乎抹掉了一些。这偌大的别墅灯火通明,每一处都亮着,长长的廊道挂着一排排的画,组合得有点混乱,但皆是真迹,值得细细地看。沈安若看得很专注,沿着画慢慢挪着脚步,后来她挪到一扇大门处,向里望一眼,熟悉的摆设,一些回忆浮上心头,嘴角也扬起微小的弧度,想进去看一眼,但还是收住已经迈出去的脚,抬头继续看墙上的画。
沈安若一直上了三楼,透过楼梯缝隙向下看,有一种居高临下、俯瞰众生的优越感,有人在舞池里肆意调情,有人在墙角里亲密相拥,也有人在楼梯边窃窃私语。站在她的位置,她能看见程少臣漫不经心地夹着一支烟,从容地踱进一扇门里。几分钟前,似乎有一抹淡紫色的影子也飘了进去。她静静地伫立了片刻,决定还是到外面去走走。
后花园里种着玫瑰,在月色下姿态诱人,香气随风隐隐飘散。她坐在花园的一处木椅上,月色融融,轻风怡人,很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脚很疼,她弯腰解了鞋带,交叉着脚,轻踩着鞋。花园里其实也有别人,但她坐在很隐蔽的角落里,没有人会注意到。
她坐了很久,外面的空气舒适怡人,突然有人从别墅里匆匆出来。她之所以能够察觉,是因为今晚穿淡紫色衣服的人实在不多,而大家都在扮优雅,行色匆匆的人也少。秦紫嫣走得很快,那么巧的,恰从她的身前经过。沈安若又向椅子里缩了缩,其实她已经躲在暗处,难有人会留心,但她却借着月光,看见秦美人的脸上,分明有两行清泪。
沈安若坐在那里发了很久的呆,回想起许多的往事,然后她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头看,程少臣已经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他一向喜欢突然出声吓唬她,这一回竟然没有。他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神情。
“回家吧。”
“宴会已经结束了?”
“还没,但我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今天整晚都没见你,你手机没带在身上。”他的声音波澜不惊。
沈安若低头找鞋子,她坐了太久,脚有点麻,发现鞋子已经被她踢出很远。程少臣替她将鞋子捡回来,她伸手去接,不想他已经蹲下,替她穿上,连鞋带都仔细地系上。沈安若几乎要呆住,她站起来,觉得无话可讲,程少臣也不出声。沉默了一会儿,她下意识地转头,发现刚才已经走开的秦紫嫣不知何时就站在离不太远的地方,正看向他们的方向。月亮已经偏西,她原先那隐蔽的角落,已经在白色月光的笼罩下。
程少臣喝了一点酒,回家时将车开得十分慢,但仍是稳,甚至比平时更稳,眼睛直视着前方,不说话。沈安若有点偏头痛,倚着窗,几乎睡着。电梯也似乎比平时更慢,他们尽管当对方是空气,但那空气却是凝滞的,只让人喘不过气。程少臣突然打破沉默:“你有纸巾吗?”
沈安若低头从包里找出一张给他。
程少臣接过纸巾,突然伸手拉过她,将她唇上厚厚的唇膏一一抹掉,他很用力,令她觉得疼,被他抓住的地方和嘴唇都疼。
“叮”的一声,终于到了,电梯门一开,沈安若立即推开他,翻出钥匙去开门。程少臣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关门又上锁后,突然将她反手按在门上亲吻她的唇,辗转吮吸,非常用力,他极少这样吻她。
沈安若使劲挣扎了几下,不仅没有挣脱开,反而让他将自己的衣服扯乱。那裙子本来就很少的布料,前胸极低,露出大半的背,裙摆也短。沈安若有些气息不稳,死死地用手抵住他:“不许弄坏我的衣服。”
“我讨厌这条裙子。”他扯掉她上身的布料,又从裙子下摆探进去,动作很粗鲁。
他明明一向有洁癖,不喜欢香水的味道,最讨厌化妆品沾到脸上,极少会不洗澡就做。她其实也有洁癖,从人多的地方回来,就会觉得脏。沈安若用了全部的力气推开他:“我要去洗澡。”
很久后,他们躺在床上,离得很远,各怀心事。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做了,她竟有点生疏和不适的感觉。突然程少臣靠近她,将她揽进怀里,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锁骨一路缓缓地滑下,一直将手停留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抚摸着那里,唇也贴到她的耳畔。沈安若竟觉得有一丝惶恐,深深地呼吸一口后,听到程少臣贴着她的耳际在说话,他气息温热,弄得她痒,声音却没有任何温度:“沈安若,我不明白,你若不想要孩子,只管跟我说,我不会逼你。你有必要吃药来折腾自己吗?”
第十八章 积木塌方
小时候玩积木游戏,要建一座房子,需要花掉许多的时间,那样小心翼翼,担心它随时会倒塌。而当想毁掉它时,却只需要一根手指,轻轻那么一推。
——沈安若的Blog
几日后,沈安若想起程少臣当时说话时的那样子,都心有余悸。他明明仿佛把她当宠物一样柔软地拥着,语气却冷得像冰一样。她本想解释,突然便失了兴致。
她最近一直有定期去妇科检查,前阵子查出一点小问题,医生建议她用来调理身体的药恰好有避孕效果。也的确有人直接用这种药来替代避孕药,因为很隐蔽。
她没有存心避着程少臣,也曾把药盒直接丢进垃圾桶,竟没想到他会知道。反正她本来也存了私心,当知道这药的副作用时,并没抗拒,也没接受医生其他的推荐。
算了,由他去吧。其实那天程少臣好像真的被气到的时候,她在心底深处隐约有恶意的小小快乐。
那日之后,两人的关系更是降至冰点,形同陌路,连电话都不打了,已经很多天没见面。程少臣有几处房子她不清楚,但他原先住的地方,从婚后她就再没有涉足过,那边离他公司更近。而沈安若也住到自己以前的房子去,偶尔要回家取东西,都故意挑了程少臣不会在家的时段。
这样连鸡肋都不如的相处,其实不过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谁也不想做那个先失了风度的人。
有时候沈安若都不得不敬佩程少臣的料事如神。正洋出了事,果然将她的前任领导张效礼推到最前台,安上莫名其妙的失职罪过,将他连降数职,听候发落。沈安若是那种爱较真的人,努力地挖出数年前的资料,替张总找无过的证据。她也知道自己又被程少臣说中,她就是犯傻,最后连张总都亲自打了电话给她:“沈安若,你又犯糊涂,我以前都怎么教你的?”
她当然知道,这样的情况根本是内部势力较量的结果,与事实真相无甚关联。而且,她们一整支团队千辛万苦奋斗数月即将看到曙光的项目,没有明确缘由地就被喊了停,其实也是因为她们这支团队的主要成员都曾是张效礼的手下,而这个项目是他力荐的。
倪董找她谈话,欲言又止:“安若,你要明白,很多时候,我们必须要学会妥协。”又告诉她,“在团队的利益面前,个人利益是需要被牺牲的。”
这些道理她都明白,但她需要时间来适应。
“安若,有些你一直在坚持的东西,不见得就是对的。你有时候真的太固执。那天我碰见少臣了……”
她本来低头默然不语,听到程少臣的名字,突然抬起头来。
“唉,其实也没说什么。对了,小二最近跟程老爷子好像关系改善很多,安凯最近几次动作,看起来倒像是小二的手笔。听程老的意思,小二近期应该就会回安凯吧。所以你……”
她不知道,她完全不知道,原来程少臣已经做好远远离开她的准备,但她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最紧张的工作搁浅,沈安若上班都有点无所事事。那天公司里来了一位女家属,哭闹不休,指控自家老公外遇。工会主席是男的,完全搞不定,只好向她求援:“安若,有空没?帮个忙,帮个忙。”
沈安若坐在接待室里听那与她同龄的女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了整整一个小时。那男的在公司地位不低,女的也是同事,与她熟识。他们的关系她清楚,也一度觉得荒唐,如今看来,突然开始体谅。
她不劝慰,只是不住递纸巾,递水,直到那女的自己哭累了,自动停止,仍抽抽嗒嗒:“我最好的时光都给了他,我全部身心都给了他,怎会落得这样的收场?”
“你到底是因为爱他,还是因为不甘心?”沈安若突然问一句。
“我不清楚。不过我想通了,再差不过是离婚而已。”女子洗过脸,也是清丽女子,刚才那场闹剧仿佛在排演话剧。
晚上贺秋雁找她,说有几个当年大学的同学旅游至本地,找了几个同城的校友聚一聚。
那么多年不见,非常亲切,喝了很多的酒。江浩洋竟也在场。
其实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俩曾经在一起,因为他们是工作以后才开始真正的交往,只除了贺秋雁,所以场面并不尴尬。大家聊一聊多年来的分分合合,原来的天成佳偶各自分飞了,原先毫无交情的人喜结良缘了,世事真是难料。
他们喝到极晚才散场。知道要喝很多酒,都没开车出来,江浩洋招来出租车,送她和贺秋雁回家。
“我自己走。”沈安若强调,但没人理会她的要求。贺秋雁家很近,于是最后车上剩了他们俩。
她喝得有点多,或者可能很久不喝白酒,酒量变小了,竟觉得晕,倚着椅背神思恍惚。
“你不该喝那么多酒。”江浩洋语气平淡。
沈安若静默着,突然出声:“江师兄,当年我们是怎么分手的?”
很久都没有回应。沈安若斜看他一眼,忽明忽暗的街灯闪烁,他抿着唇,面无表情。
“最近我会偶尔想一想,当年我们究竟是为什么分了手。你猜怎样,我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原因。”
“我也不记得了。”
“你曾经觉得惋惜过吗?”
“安若,你喝醉了。”
她觉得困倦,片刻后,仿佛自言自语:“我本以为,我不会再重蹈同样的覆辙……”
迷蒙中发现车行驶的方向与她的公寓相反:“请停车,您走错了。”
“碧海小区不是?没错啊?”司机大哥对于有人质疑他的专业素养觉得十分不满。
“我现在不……”沈安若突然意识到不妥,收住说了一半的话,又慢慢倚回去,觉得全身无力,闭了眼。
她在昏昏沉沉的状态里,听到江浩洋慢慢地说:“有些话,不要轻易说出口。只要没说出来,就可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