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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什麽吵!都当这里是菜市场呢?! ”民警大喝一声警告他俩,“在这地盘一口一个谁不放过谁,你们是多怕以後吃不上牢饭?!”加上刚才被迫听了些八卦,他正腹诽这家人的关系真是错综复杂,也难怪儿子受不了要离家出走,忽然办公室的电话突兀地响了。
他接起来应了两声,放下後对大家说:“在南城区马路监控里有发现。”
“南城区?!”想到从这儿打车过去都要一个小时,何琪以为他们找错了人,“他怎麽可能跑这麽远,再说前两天一直在下雨……”
“不确定是不是他,还需要你们去指认。”
陈霆嗓子发哑地问:“录像在哪儿。”
录像时间是今天凌晨五点,一段十字路口处刚好转了红灯,这时有个白色背影出现在镜头里,竟是大半夜站在路边默默地等绿灯。
“是他!”根本不需要看正面,何琪已经足够确定,“是他,就是他!”
陈霆仍然死盯著屏幕,看著里面那个人明明等过了红灯,却又等到绿灯开始闪动,还是没有穿过那条马路。
直到十字路口另一头开来一辆货车,才见那个人终於有所反应,似是犹豫不决地向前迈了一步。
陈霆瞬间吓出一身冷汗。但那人并没冲出去,而是再次停下了脚步,待车辆贴身而过後才快步通过。
他後怕地吸了口凉气,又听见电话声响得人心惊慌。
“南桥?南桥附近?”民警大叔激动地握著话筒一溜儿“好好好”,“有人看见他在南桥附近,现在那边已经派人过去找了。”
何琪一听又忍不住掉眼泪,抓了民警的手不停地道谢:“谢谢你们,谢谢……”连欧阳远文也难得表情松动了些,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头。
相比陈霆十足变成了个傻子,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呆相。
薛瑶看著他还怪吓人的,笑笑地推了他一把:“傻了啊,人都找到了,你……”可没能把话说完,这时有人手机响了。
何琪愣了会儿,迟钝地拿出自己手机一看,发现来电显示竟然是欧阳晓。
民警大叔迅速说了两字:“公放!”
何琪原本还没意识到什麽,却被他这一脸严肃吓得手脚都在哆嗦,急忙在指示下按了接听。
“晓晓?”
手机另一边沈寂了几秒,才听对方哑声喊她:“妈妈……”
如果不是被喊作妈妈,何琪根本认不出这道干涩的声线属於自己儿子,这让她前一秒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在这一刻生生被打回了原形。
“晓晓你在哪儿?!担心死妈妈了,你快回家啊!”
欧阳晓没有回答她,哽咽地又唤了声:“妈……”
“妈妈在这里啊!晓晓,妈妈在啊……”何琪被他这一声声喊得心都要裂开,“告诉妈妈你在哪儿,妈妈马上去接你回家好不好?”
扬声器只是传来欧阳晓似要透不过气的哭声。
“妈妈……我改不了……”他几乎无法完整说出这麽简单的一句话,“我真的、改不了……妈──”
何琪顿时心痛得大哭出声:“改不了就不要改了!不要改了,妈妈再也不逼你改了,只要你回家!晓晓,求你不要做傻事,千万不要做傻事啊晓晓……”她几近崩溃地不停喊儿子小名,“求求你回家吧……晓晓,听妈妈话……”
那边没再应话,只能隐约听见几声压抑的呜咽。
民警马上找来张白纸写上:“拖住他!”
何琪还没办法稳定情绪,耳边忽然听得一句:“对不起……”
只不过短短三个字,何琪却再次听得出来,这三个字并不是只说给她一个人听。
此刻电话另一边安静得令人心慌。
“晓晓?”何琪害怕到都忘了哭,身上一阵阵打起了寒颤,“晓晓?!你不要吓妈妈……不要吓妈妈啊!晓晓!”
陈霆一下冲上去从何琪手里夺过手机,眼看著手机显示了通话结束。
何琪如同彻底丢了魂,整个人被击垮了一样瘫坐在地上。
陈霆没说话,突然掉了头就往外跑。
似乎猜到他想干什麽,薛瑶拉住他:“你现在过去能比警察快吗!”
“那你让我怎麽在这里等!”他用力甩开薛瑶,一个人冲了出去。
跑出门口那一刻才知外面下起了雨。他在雨中全速奔跑起来,到马路边上招手截车。
可惜最终没能截到车子,只等来了薛瑶给他的一通电话。
就听她在那边哭个不停,话也说不连贯了。
“找到……欧阳了……”
他却没有因此松一口气。
“他……跳了南桥河……”
看著面前雨水连成线落下来,陈霆眨了眨眼睛,指尖一片冰凉。
欧阳晓被救上来时已经没了呼吸和心跳。虽然发现得及时,不过因为南桥河水深,再加上河水浑浊,河岸又陡,救援还是花费了一番功夫。
负责救人的民警说起这个就叹气,说当时简直是看著他往下跳,只差了那麽几秒没拉住。又说正常人溺水时总要挣扎会儿,没想到欧阳晓跳下去便沈了,等他捞到人时都过了好几分锺。後来送到医院连血压也测不到了,大家便以为肯定救不回来了。
何琪一行人赶到医院时抢救还没结束,只能一边听民警复述当时情形,一边绝望地等待最终宣判。
张浩翔晚了半小时赶来,看见手术室外一片死寂,陈霆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里,低垂著头毫无生气。
又过好些时候医生才出来,何琪没等到人说话就快支撑不住了,脸上血色全无地盯著医生看。
“算是救回来了。”
可大家还来不及欢呼,医生又告诉他们情况不太乐观。毕竟沈水时间太久,大脑损伤不可避免,再说河水比较脏,可能还会出现肺部并发症。而且病人现在陷入了浅昏迷,一切预後还要等人醒了才能得知。
昏迷至少意味著还有醒过来那一天,至少能告诉自己这个人还活著……陈霆到了这一刻才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中活了过来,眼神里好歹有了点儿人气。
但欧阳远文没少惦记他,直接对他一盆冷水浇过去:“你给我滚,以後别再让我见到你。”
这语气听得张浩翔脊梁骨生寒,还没想好要不要劝陈霆回去,突然就见旁边窜出一抹身影,动作快到他都来不及意识是谁,眼前的欧阳远文已经被人狠狠推到了墙上。
欧阳远文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惊慌的样子:“陈霆你!”
“你为什麽就不能放过我们?!”陈霆拽紧了欧阳远文的领子,“你把他逼死了就满意了对不对,宁愿要个死儿子也不要他是个同性恋?!”他从未有过这种冲动,竟恨不能将这个人杀了,“你没听他说改不了吗?!他改不了!你再怎麽逼我们还是改不了!”
欧阳远文听完没作声,但也不似妥协,只是习惯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乱了。
张浩翔走上去将陈霆拉开:“好了,去洗把脸。”
陈霆咬了咬牙,才逐渐失力般把手松开。之後一路沈默地走进洗手间,他忽地飞起一脚踹开了隔间半掩的门。
“喂……”担心被人告毁坏公物,张浩翔赶紧拉了他一把。没想陈霆这会儿就跟疯狗一样,又朝那扇门重重挥出了一拳,一身蛮力全幼稚地宣泄在了一块木板上。
张浩翔只好从背後用双臂圈紧他。
“陈霆,够了。”
他根本听不进任何声音,拼了命似的扭打著要挣开张浩翔。
张浩翔差点被他一巴掌扇在脸上,不得不将他双手也一起抱紧了。
“我说够了!欧阳还没死,你要疯也不是现在!”
陈霆瞬间浑身一僵,那个“死”字就像一道魔咒,将他全部灵魂都抽光了。
他默默抬眼看向镜子,看见了镜中那个人,满脸挥之不去的阴霾,狼狈又无能。
“我没能救他……”
张浩翔一怔。
他垂下头,仿佛喃喃自语地。
“我救不了他……”
此时镜子照不出他是什麽模样。
只有痛苦依旧清晰。
作家的话:
大~~~家~~~看~~~到~~~H~~~E~~~的~~~曙~~~光~~~了~~~吗~~~~~~~~~~~~~~
☆、第23章
欧阳晓很快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虽然经抢救後有了生命体征,但直到晚上血压仍然无法回升,也在依靠气管切开协助呼吸。医生看过情况後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说病人不久前才动过大手术,身体底子差,免疫力也比一般人弱得多,需要特别注意别出现并发症,否则可能这两天都撑不过去。
於是当晚欧阳晓一如他个性安静得悄无声息,却在凌晨四点毫无预兆地出现了心跳骤停。在紧急展开第二次抢救过後,医生喊来家属给他们递上了病危通知书。
何琪看到那张纸整个人都恍惚了,欧阳远文没耐心等她接受现实,从西装内侧口袋抽出一支钢笔准备签名。
不料笔尖划在纸上并没有出水。看著笔尖上那条细细裂痕,欧阳远文微微皱了下眉,才不情愿地接过医生递来的笔。
“你们到了下午可以进去探视半小时。”话里是“你们”,医生却只面对著何琪说,“现在他求生意志薄弱,家人进去跟他说说话多少有点帮助。”
何琪就像一夜间老去二十岁:“他能听得见我们说话吗……”
医生苦笑:“这个你信他能听到就能听到,你不信也没办法。”又见还有个人守在监护室门口,医生好心提醒他们,“那边那位是他哥哥吧,一次可以让两位家属进去。”
何琪忙尴尬地摆手:“不不,那是他同学。”
“同学?哦……”医生不免有些想法,但也不好再说什麽。
欧阳远文从头到尾被排除在外,这时又听他们提到那个“同学”,立刻露出一脸不耐烦转身走了。
何琪看他居然潇洒得招呼也不打,差点就想冲上去掐死他。
“这都什麽时候了你还回去?你儿子快不行了知不知道,你能有个爸爸的样子吗?!”
欧阳远文侧过身来看著她:“怎麽,难道你还想让我跟他谈心?”他一下冷笑出声, “他听到我声音不立刻咽气都算好了。”
何琪被他噎得没法反驳,又明知他对医院这种地方太抵触,不得不憋了一口气让他走了。於是视线转向另一个人,她禁不住心情越发复杂起来。
“陈霆,”她轻轻碰了碰陈霆肩膀,“你也累了,回去睡觉吧啊?”
陈霆确实有两天没好好睡一觉了,但看他一点也不觉困乏,反而浑身上下每条神经都紧绷著,警惕得好像随时都能站起来跟死神搏斗。
不知他有没听清何琪说了什麽,就见他闷闷回过神来,涩声问何琪:“我能不能……也跟他说说话?”
何琪一愣,竟想不起到底为什麽不能。
问完了陈霆才发觉自己问得太蠢,每天探视时间就半个小时,哪儿轮得到他自作多情把自己当成欧阳晓家人。
“你要是有什麽想说的,”何琪还是心软了,“可以录下来,我带进去放给他听。”
陈霆听了“唰”地站起身,眼里总算有了些光彩。
“我马上回来!”
可是陈霆这个“马上”,愣是让何琪等到了早上。
本以为录在手机里比较方便,结果才那麽几句话就让他录了又删,删了又录,不是肉麻得自己都要脸红说不下去,就是担心平淡过了头,欧阳听了会嫌他无趣。最後等他满头大汗地录完一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