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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起眉头,她发现自己不知觉间,已经打开了门。
她稍微清醒过来,眯起眼睛,他的将手臂越过她的肩,将她推了进去,颀长的身躯随之跨入,门顺带被他给甩上了。
他撑住她身后的墙壁,低头牢牢攫住她的眼睛,他的眼睛中闪烁着厚重的阴霾,这个姿势,带着桎梏的意味。
他的呼吸离得这么近,气息危险,他身上的烟草味,还未散去,离得这么近,萦绕着她的鼻尖,不等她同意,便钻了进去。
猛然抬头,迎上他的瞳眸,他俯身也在看她,在他的瞳眸中,她发现,自己有一丝的慌乱,唇角抽了抽,声音听上去宛若冬日呼啸的寒风,极冷,“放开我。”
他眸光一闪,转瞬之间,眸底忽的不见底。
“听说左皓人找上你了?”
闻言,她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久久的,却没有说话,就那样深深的看着他。
闻人臻被看得有几分莫名的烦躁起来,她的目光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让他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季璃昕身子微微一颤,忽而镇定下来了。
真没想到,连他都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他知道此事之前,是在宝宝被抢走之前,还是被抢走之后,还是她在b市心急如焚间。
她连呼吸都轻轻的,极力忍住不乱。
这个男人,眼前这个跟自己靠得这么近的男人,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就如他从未了解过自己一般。
两个人的姿势,到底让她有些忌惮,犹豫了下,她还是选择了对峙,不想便宜了他,“这似乎不关你的事。”
他眯起了眼,眸色深深浅浅,像是漩涡一般,想要将人吸进去。
可惜她此刻不被吸引,而他的眼神变得更深,“为什么不找我?”
季璃昕的整个身子僵在那儿,有些恍惚起来。
为什么不找他?
她的胃突然开始痛了,心底突然有令人窒息的寒冷不断涌上,在遏制这种痛楚跟寒意涌上来的同时,她发现自己很不合时宜的笑了,“我觉得没必要。”
是啊,为什么不找他呢?因为没必要而已。
再说当初,也没有想到宝宝被抱走,是受了他的牵连。
闻人臻的眼神锐利扫过她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她说的是真的。
“我妈叫你来就是让你来质问我吗?”
她不着痕迹的把话题带走。
他对牢她的视线,缓缓松手,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她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脚,不喜欢被这样强硬的对待,他并不是自己什么人,她没必要忍受他的动手动脚。
让他进屋,已经是她所能容忍的极限了,她不希望有人不识好歹,变本加厉。
她季璃昕,也不是好欺负的,也会任由人搓揉。
“童告诉我的。”
他的眼睛里冒着火死死的盯住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她不明白,为何他忽然生气起来,但同时又觉得为何要明白他生气的原因呢?
这个男人,原本就是归到了阴晴不定那一类当中。
童?
昏黄的灯光下,一种沉闷压抑的气氛在流转。
沈童,她想了起来,之前捉弄自己到景园别墅的那个男人,他想必是恼恨上一回自己行为的,没想到他倒是关注自己。
可惜的是,在自己最为需要的时候,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及时伸出援手。
如今时过境迁,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想知道什么呢?”
一个僵硬冷凝的面孔终于在她脸上定格,她抬头看着他很缓慢的道。
闻人臻阴沉的目光始终落在季璃昕的面部,他的目光如钉子一样。
他没有说话,不知道到底是心中在酝酿,还是有太多的话,抑或者已经无话可说了。
她倒是好心,主动开了口,“你无非是想问我为何不找你,现在我也大方地给了你答案了,因为我觉得没必要,不管你满意这个答案与否,我想我已经给了。我妈让你来,我也没不让你进来,她抬眼看了下时间,至少你已经在这房子里待了十五分钟了,现在你可以走了。这是我的地盘,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思及陈蕞,她顿了顿,声音稍微褪去了些冷意,“还是谢谢你为我妈请陈蕞来,我欠你一个人情,凭你闻人臻的实力,我想我也帮不上你任何的忙,所以知恩图报,我想还是免了。”
“我没帮上忙。”
沉着嘴角,又是短暂的沉默,他喉咙动了动。
这话成功地让闻人臻的脸上出现裂缝,他脸上不带丝毫温度,比他平时都来得冷淡,他缓了缓声音,继续说,“我从未想过知恩图报。”
“我说过我并不是在帮你。”
季璃昕闭上眼,长长地,缓慢地吸了一口气,难得好脾气地道,“那个人是我妈,那我代替我妈谢谢你。”
“你可以离开了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在赶人,迫不及待地想赶眼前这个男人走。
“我就走,要是有人再为难你,可以打我的私人电话。”
他离开前,似乎从裤袋里掏出了一张贴纸,贴在门板上,然后带上门,离开。
她没有理会,在他走后,连客厅都不愿意再待半秒了,直接关了灯,回卧室。
这些天,她是太累了,筋骨酸软,想要迫不及待地睡上一觉。
她需要养精蓄锐,明天还要去医院。
闻人臻下了楼,小区门口,停着一辆布加迪威龙,他上了副驾驶座,闭上眼,慢悠悠地道,“走吧。”
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个男人,是沈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童发动引擎,暗暗思忖,难道闻人吃闭门羹了,不会连人都没见到吧?
“人家不欢迎我。”
他扯了扯薄唇,还是没有睁开眼。
“就说你没事别招惹我堂妹么,这下报应层出不穷了,你还没接招,无辜的人,倒是先受了牵连了。季璃昕真可怜,母亲病重,孩子还被人抱走,不过她还真不是盖的,能够从左皓人手中将孩子给安然无恙地抢回来。”
沈童眼角微微挑起,慵懒而性感,意犹未尽地补充道,“要是我提前知道多好,我就能够充当下英雄,季璃昕也许还会对我以身相许来着。”
“童?”
闻人臻忽然睁开眼,眯起眼,眸子里慢慢酝酿起危险的风暴,“停车。”
这眼神,看的沈童心中掠过一瞬的惊骇,不由自主地乖乖照办,停了车。
闻人臻已经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下了车来,看得沈童莫名其妙,这到底出的是搞的是什么鬼啊。
闻人臻伸出漂亮修长的食指,轻轻弹了两下车窗,沈童十分配合地摇下车窗来,“下车。”他吐出的每个字都是极清晰极缓慢。
沈童满头雾水下了车,还被他稍稍一推,后退了两三步,而闻人臻趁这个空隙飞快地上了车,沈童微微了然,闻人搞这么多的动作,无非是想要自己开车么。
如此一想,他准备往副驾驶座而去,没想到这脚刚提起,车子疾驰而去,留给他的是一片飞扬的尘土。
他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消失,郁卒地环顾了下四周,空荡荡的,这狗屁地方,出租车极少,不由低咒出声,“死闻人,不带这样的。”
他对着夜空,欲哭无泪,这下,怎么回去?
三年后 第三十九章
第二天,季璃昕没想到去医院会碰到闻人臻,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母亲的病房里,而杜叔叔正在喂母亲吃饭,母亲消化不良,需要少吃多餐,一天六七餐是少不了的。
不明白为何自己在的时候,母亲不让自己待病房里,而让闻人臻待着,这不知道是不是差别待遇。
她来的时间还算早的,早上八点,没想到他来得更早。
母亲吃吃吐吐,杜叔叔身上的衣服免不了遭殃,闻人臻看着,眼睛都没眨一下,似乎习以为常。
“小新,你陪闻人出去说会话,等我吃完再进来。”
李玉梅见她怔怔地站在门口,抱着个孩子,开口说道。
季璃昕本想拒绝,闻人臻却忽然站了起来,朝着自己走来。
她见状,眉头一蹙,瞧见母亲欣慰的眼神,她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陈蕞医生的三个月期限,宛若在她心头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以闻人臻的个性,甚少听人家摆布,难道他起怜悯之心,也是从中听了陈蕞医生的告知。
她转身之际,想起昨晚他的咄咄逼人,眸中一闪而逝一抹嘲讽,他,一点也不像。
自己真是犯了糊涂,才差点看走眼了他。
他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若有所思地睨了一眼她怀中的孩子,那小小的肉团,在她被推出产房之前,他还抱过。
小肉团,似乎有些瘦了。
他眯起了眼,难道是左皓人绑走他,虐待了他?
两个人心思迥异,在走廊上供休憩的长椅上各自坐了下来。
他侧头,用审视的眼神,盯着那一团小肉团。
他无法想象她一个弱智女流,如何成功将这小肉团给解救出来的。
不可否认,对这个女人,他心中油然而生出了几分对这个女人的敬佩。
童没有说过程,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她出院那天孩子被抱走了,而她安全地将孩子给抢了回来。
轻描淡写的字眼中,隐藏了多少惊心动魄,隐匿了多少提心吊胆,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最有体会。
这个孩子是冷天澈的,自己却在为她勇敢的行动呐喊,简直就是在为敌人助威。
他一点也不想放弃自己精心布置下的报复计划,按理说,他应该是讨厌这个小肉团的,但是他却对其生不出反感来。
可能是他刚出产房,自己抱了他的缘故。
闻人臻脸上的神色一分一分的收敛,最后脸上眼底俱是平静无澜。
李玉梅的好心,是希望这两个人出去说说话的,给这两个人制造下机会,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似乎在冷战当中。
李玉梅相信床头吵架床尾和,自己女儿的脾性,她多少还是了解的,跟个闷葫芦一样,不喜欢解释。
而这女婿,说到底,从最近他的表现而言,发现他这人其他方面都不错,唯一的缺陷是话太少。
一个内敛,一个寡言,心事都压箱底的这两个人生活中肯定是少不了摩擦,磨合的过程比一般夫妻都要来得长。
微微沉目,他倒是先开了尊口,“冷天澈怎么没来?”
季璃昕本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想到忽然耳畔有声音传来,她猛然一惊,如梦初醒,抬头看身边的人,他的表情高深宁谧。
她是听得出来他话中的嘲弄的,望着他极富立体感的侧面轮廓以及近乎完美的身型,她的反唇相讥也在瞬间,“你来得太殷勤了,我怕他来我妈会加重病情。”
没想到她的话,这般的犀利,闻人臻愣了一下,斜眼过来,他其实原本不是想问这个的,不知道为何想到冷天澈是她怀中孩子的父亲,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为何,为何她会跟冷天澈搅和到一块儿呢?
毋庸置疑,他的心中是万分矛盾的,又是复杂难测的。
冷天澈,是自己要报复的对象。
这些天来,冷天澈忙得团团转,自己功不可没。
孩子失踪,母亲病重,冷天澈都没出面,都是她一个人,这女人,似乎过于坚强了点吧。
以前,他从来没有觉得过季璃昕也是个过分坚强独立的女的。
他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看上去挺乖巧的。
殷情?
他也不知道今天为何他会过来,也许是她昨晚毫不犹豫的赶人,若是场合换成了医院,她便有所顾忌,而他倒是可以肆无忌惮了。
陈蕞昨天打电话给过自己了,说李玉梅身体不适合继续化疗,只有三个月的期限了。
他昨天听了,竟然陷入了怔松,首先想到的是这女人委曲求全跟自己周旋,最多的期限,也不过是三个月了,三个月,其实很短暂。
加上沈童过来胡侃了一阵子,透露了一些内幕,让他对她愈发的刮目相看起来。
本来,只是想揭穿她的真面目,她将她自己给隐藏了起来,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