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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维持蜷缩的姿势,靠坐在床头,双手抱膝,似是正在发呆,听见他进来的跫音,娇躯蓦地一颤,苍白的脸蛋缓缓扬起。
她小心翼翼地盯着他,那充满防备的姿态令他胸口拧绞。
「澄美,你别担心,医生说这很可能只是暂时的情况,也许过两天你就什麽都想起来了。」他柔声安慰,故作轻快地走向茶几,替她斟了一杯热茶。
「喝点茶,定定神。」
她没接过茶杯,摇了摇头,凝睇他的眼眸氲着迷离水雾。
「你想要什麽?肚子饿吗?还是我去买点东西给你吃?」他试探地问。
「我想……」她终於开口,却是令他爲难的要求。「见我爸妈。」
他无声地叹息。「我不认识你父母,不晓得该怎麽联络他们。」
她闻言,瞳孔微缩。「你不是说我跟你结婚了?你怎麽可能不认识我爸妈?」
这分明是质问的语气,她怀疑他。
萧牧理微微苦涩。「我们的确结婚了,只是你在几年前离家出走,从那之後就跟家人断了联繁。」
「我怎麽可能离家出走?」她不相信,眸光闪烁,显得颇爲激动。「我爱我的家人!我爸妈还有我哥哥,他们都很疼我!」
她还有个哥哥吗?这件事她从未告诉他。
萧牧理心一沈,妻子车祸失忆已是打击,得知她还有更多秘密瞒着他更犹如雪上加霜。
「我要见我的家人。」她咬着下唇,看着他的眼神明显不信任。
他觉得呼吸困难,好不容易才从干涩的喉咙挤出语言。
「好,你告诉我怎麽联络判他们,我带他们来见你。」
他说,她今年二十七岁,在一间舞蹈教室教授社交舞。
他说,他们在交往十三个月又十三天後结婚,她发生车祸的当天恰巧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他说,他是她的丈夫,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很相爱。
他要她不用担心,她的失忆只是车祸受伤後暂时的後遗症,很可能过两天就好了。
他说,他会好好照顾她,她只需安心养伤……
但她怎麽可能安心!
一觉醒来,忽然发现自己从二十三岁跳到二十七岁,整整四年的时光在她不知不觉当中流失了、遗落了,她不记得自己爲何离家出走,不记得自己怎能做出这般不孝之举,她怎能如此伤害自己的家人?又怎能跟另一个陌生男人共组家庭?
那男人说他是她的丈夫,可她一点也不记得他啊!寻遍内心深处,找不到一丝关於他的悸动。
她真的是爱他的吗?爲何她会一点感觉都没有?一个人失去记忆後,就连爱情曾经留下的烙印都会跟着磨灭消逝吗?
她承认,他是个很帅的男人。
他有一张很性格的脸孔,五官像是一刀一刀削出来的,棱线分明,他的眉峰很英气,鼻翼挺拔有贵族韵味,唇瓣偏薄,虽是稍嫌冷硬苛刻,但因唇色红润,隐约又噙着几分性感,单眼皮眼眸狭长而深邃,清寒如星,深寂如古井。
不仅长得好看,他还事业有成,据说是个颇有名气的律师,在法庭上可是百战百胜,只不过这两年除了能够拿到高报酬的刑事诉讼案件之外,也开始接一些芝麻绿豆的小案件,像是车祸求偿、医疗理赔之类的,爲那些负担不起诉讼费用的当事人提供法律谘询与协助,必要时也爲他们义务辩护。
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男人,无疑是女人理想的对象,似乎也没什麽怪脾气,就是严肃了点,内敛了点,不太爱说话。
这也算不上什麽缺点,比起那些动辄花言巧语的浮华浪子,沈默寡言的男人还更令人放心。
可是,她就是无法想像自己会爱上他啊!他跟她从小欣赏仰慕的类型相差太多,她的理想情人一直是像元祈哥那样的……
元祈哥!
忆起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於澄美的心情更低落了,在她二十三岁的时候,她的一颗芳心完全是系在郑元祈身上的,可她现在名义上却是属於另一个男人。
萧牧理,他到底……是谁?
想着,於澄美感觉头痛了起来,每当她努力要回想起什麽的时候,太阳穴附近便会隐隐抽搐,若是不停止,更会逐渐转成剧烈的疼痛。
医生说那是因爲她脑部残留血块的缘故,等瘀血慢慢化开,她就不会头痛了,记忆也可能会神奇地恢复。
「但也有可能都不会恢复。」医生又补充说明。「这都是不一定的,人脑的结构太复杂,有很多医学上不能解释的事。」
所以她恢复记忆的机率约莫一半一半,会不会恢复、什麽时候恢复,都很难断定,虽然萧牧理坚持她一定会想起来,她却不敢抱太大希望。
如果……万一她一直想不起来呢?那她该如何说服自己跟个陌生男人一起过夫妻生活?
她做得到吗?
天色渐渐地暗了,於澄美站在窗边,看窗外霞光斑斓的黄昏。
另一张病床的病人两个小时前出院了,病房内只剩她孤单一人,萧牧理说要去接她的家人来看她。
她在病房里等着,愈等愈心慌,愈等愈烦躁,爲什麽爸爸妈妈还不来?萧牧理该不会是骗她的吧?他会不会阻挠自己跟家人见面?
本来是担心吓到爸妈,才先让萧牧理代替她去向他们解释的,也许她早该自己主动打电话联系家人……
「美美?」
正胡思乱想时,一道温润微哑的嗓音在她身後落下。
於澄美心神一凛,缓缓旋过身来。
「美美,真的是你!」
唤她的是个中年美妇,一身名牌洋装,胸前戴着的珍珠项链,颗颗都是圆润晶莹,泛着乳白色光泽的极品,更显得妇人优雅高贵,出身不凡。
於澄美看着妇人美丽和蔼的容顔,喉间蓦地涌起一阵酸楚,明眸灼痛。「妈……」
她哽咽地唤,珠泪盈於眼睫,静静地闪灿微光,她很想投入母亲温暖的怀抱,却终究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从小的家教教会她压抑情感,于家人从来都是矜贵自持的,他们不会在外人面前流露激动的一面。
于夫人上前一步,擡手轻轻抚摸女儿苍白的脸颊。「美美,妈妈总算见到你了,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知不知道我跟你爸有多想你!」
「对不起,妈,对不起。」於澄美温顺地道歉。究竟爲什麽她会离家出走呢?她真不孝!
「爸呢?他知道我在这里吗?」
「你爸爸去美国视察业务,妈已经通知他了,他说会尽快赶回来。」于妈妈温声解释,微笑地替女儿拭去眼角的湿润。
「那元祈哥……」于澄美还想再问,蓦地警觉,眸光流转,望向沈静地伫立於门口的男人。
萧牧理察觉她的视线,淡淡勾唇。「你们聊,我先出去走走。」
语落,他礼貌地对于夫人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於澄美复杂地目送他端毅如竹的背影,于夫人亦是若有所思,半晌,才低声问女儿。
「美美,怎麽回事?你真的嫁给那男人了?」
於澄美听闻,身子一颤,苦涩地点头。「嗯,好像是。」
于夫人蹙眉。「你怎麽搞的?你知道元祈一直在等你吗?」
於澄美震了震,明阵骇然圆睁。「我以爲……我跟元祈哥分手了。」
「元祈可没跟我们这麽说,是你自己突然离家出走的。」
可若不是和郑元祈感情生波,她爲何会断然离开於家?当年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於澄美困惑不解,忍不住向母亲求救。「妈,我爲什麽会离家出走?」
她是於家的女儿。
那个在政商两界都赫赫有名、如鱼得水的於家,她死去的祖父是曾任国会议长的政坛大老,伯父执掌过首都市政,父亲负责打理庞大的家族事业,母亲兼任多家慈善艺术基金会以及妇女联谊会的主席。
她伯父有三子一女,可她的父亲只有她这个唯一的掌上明珠。
那她怎麽会说自己有个哥哥?
既然她是出自名门的千金大小姐,又是双亲的独生爱女,当年怎会闹到要离家出走?
调查过妻子的背景来历後,萧牧理心中仍有许多谜题未解,但这些都不重要,他最在乎的不是妻子的秘密,而是她在失去关於他的记忆後,是否还愿意同他携手未来?
站在病房门口,萧牧理发现自己竟有些迟疑。
他不确定於澄美想不想见他。
于夫人来探望过女儿後,当下动用关系,直接打电话给这家私人医院的院长,不到一个小时,护理人员便准备就绪,将於澄美转移到专门供给VIP病人的豪华病房。
单单是一间病房,便占了约莫二十坪的空间,装潢风格贵气而优雅,采光明亮,室内用的都是低调奢华的名牌家俱,分隔成卧房、浴室、客厅等多个区块,甚至还有个可以享受日光浴的户外阳台。
不像是住院,倒像是让病人来悠闲度假。
不愧是名门贵女的待遇。
而于澄美对於自己单单一人便占用了数倍于普通病人的医疗资源,似乎也觉得理所当然,医生护士们对她殷勤服务、百般奉承,她虽是保持礼貌的态度,应对进退之间仍不免流露几分矜傲自持。
那种气质很微妙,很难形容,不是高傲,也非盛气淩人,但言谈举止之间就是让你觉得两人来自不同的阶层。
别说医院的护理人员们有此感受,就连向来对人情世故淡漠的萧牧理偶尔也觉得格格不入。
但她是他的妻啊!怎会格格不入?
难道就因爲她失去部分记忆,忘了他了,两人之间便划下了难以逾越的鸿沟?
不!她不相信!
她是他的妻,是他深爱的女人,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将她拉回自己身边。
下定决心後,他敲门,进了病房。
於澄美经过数日休养,情况好多了,不再虚弱地整天只能躺在床上,她坐在落地窗旁的蛋形躺椅上,怔怔地望着窗外出神。
「你来啦。」察觉他的到来,她淡淡一笑,不像昏迷醒来刚见到他时那麽惊慌,满是警戒。
她可能以爲自己掩饰得很好了,但他仍敏锐地从她眼里看见某种冷淡与疏离。
那令他心痛。
「嗯,我来了。」萧牧理回她微笑,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我带了些东西来给你看。」
说着,他递给她一个纸盒,她犹豫地打开来,发现里头装着一本厚厚的婚纱照、几本家计簿与日志。
「还有这个。」他又拿出随身携带的iPad,点开相片档。
「我把认识你以後我们拍的照片整理在里头了。」
於澄美没说话,愣愣地盯着纸盒,好半晌,才颤着手取出那本婚纱照。
看到自己穿着婚纱,甜甜地依偎着一个陌生男人,她瞳孔骤缩,呼吸凝断。
她一页页地翻阅,每多看一张照片,胸口便多紧窒一分,这个女人真的是自己,她笑得那麽甜、那麽幸福洋溢,她能看出她是多麽乐意与这个男人成婚。
萧牧理,她的丈夫。
於澄美擡起头,苍白着脸,不知所措地望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他对她微微笑着,笑意温暖,眼神温和,她能看出他眼里满满的情意。
这男人爱她,可是自己……
於澄美用力咬唇,又把家计簿和日志拿出来看,日志上的确是她的字迹,记的都是些琐事,比如今天几点和人有约,下一期预定的舞蹈课程,又或者吃了什麽好吃的料理,看了什麽好看的电影。
日志上处处有他的形影,几乎每一页她都会看见自己写下他的名字,许多事都疋他和她一起做的,许多新奇可爱的玩意儿都是他们彼此互相给予的惊喜。
而条列整齐的家计簿更显出一个妻子对经营家庭的用心,於澄美是念经济的,记帐算帐对她来说是小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