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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个诱惑能令她达成心愿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无视油腻的头皮和外喷的鼻毛,柔情似水地吻上去。
她拦了辆出租车回家,因为生活的中心偏重了实习,之前住的房子马上要退,新租的公寓在闹市区,也方便霍永宁过来。
其实找到这套公寓也花费了不少功夫。
说起来霍永宁的偏好也有些奇怪,一开始她以为他一个人住惯了近三百平方米的大公寓,选的都是宽敞的套型。可最后备选的三套中,他一眼看中的,不过是七十多平方米的两室一厅的小公寓。
上个月去看房,霍永宁也是心血来潮,跟着她一起去了。
业主常年在国外,屋子只是简装,那天阳光很好,两间卧室和客厅都朝南,舒莞指着那间大一些的说:“你可以睡这间。我睡隔壁小的那间就好了。”
中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这样看来,他们似乎也不是情侣啊。
霍永宁淡淡看了她一眼,走到那间小卧房看了看说:“你的衣服故哪里?”
之前的屋子再小,也是单独改造了一间衣帽室,舒莞的习惯又是将一切收拾整齐,这屋子里的两个衣橱恐怕不够用。
她想了半天,拉着他去阳台小声商量:“要不客厅的沙发弄一个可以改成床的,你过来的时间也不多,这样好不好?”
因为不用上班的缘故,他简单穿着黑色夹克和牛仔裤,眉眼清爽,难得温和地笑了笑:“随你吧。”于是很快就定了下来,签的是三年的租赁合同,立刻找了装修公司重新装修。
这半年多的时间,霍永宁和她之间的关系似乎默契了很多。
有几次很晚了他也会去她的小公寓,连澡都没洗就睡了下来,舒莞本来想起来去楼下睡,倒被他摁住了,有些不耐烦地说:“别忙了,就这么睡吧。”
她只能跟着躺下来。
这么一折腾,他睡着了,她反倒失眠了。
她是有些洁癖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身边的男人虽是刚刚出差回来,却没有丝毫令人觉得厌恶,清清淡淡的,习惯了也就觉得安心。
不过这段时间,总是她赶去他的公寓。因为新租的公寓还不能入住,旧的马上要退租了,她毕竟住了近三年的时间,整理打包也费了不少工夫。
至于马上到来的春节,她并不打算留在淮城,小姨打了好几个电话让她回家过节,她不置可否地挂了电话。
回到那个家里,和一个陌生男人一起过春节,她并不愿意。至于这个假期,她己经定了机票去南方——因为是一个人,所以更需要温暖的气候吧。
她独自回到公寓,里边己经打包好了三个大箱子,很快预约的寄存公司就会过来把东西取走。至于她去南方所带的行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RIMOWA登机箱,里边的东西并不多。
寄存公司十分准时,效率又高,约定时间过了十分钟就己经把东西取走。舒莞带着箱子准备去酒店住一晚,明天一早的飞机离开。刚进电梯,手机就响了,她看看号码,有些惊讶。
霍永宁准备去国外陪父母过年的事她早就知道,甚至前天展锋送他去机场前,特意和她说了一声,大约意思是最近他不会回来了。
舒莞接起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悠闲:“放假了吗?”
“学校放假了,公司的实习也暂时结束。”她老老实实地答。
“回家过年吗?”
舒莞踌躇片刻,不打算骗他:“不回家。”
他沉默了一会儿,追问了一句:“你去哪里?”
“去度个假。”她低头看着行李箱,忽然想和他开个玩笑,“你要一起吗?”
他竟然没有拒绝,饶有兴趣地追问说:“哪里?”
舒莞只好报了地名。她要去的是一个南边的海岛,温暖湿润,订了一间民宿,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晒太阳喝椰汁。
“一个人?”
“你知道我没朋友的。”
那边嗤笑了一声:“那里是单身艳遇的圣地不是吗?舒莞你不适合去吧?”
电梯咚的一声打开了,舒莞皱着眉,没有立刻出来:“你这样说话,我会以为你有点在意我。”
她慢慢拖着行李走出来,这个时节天气寒凉,男人的声音让人分不出真心抑或只是敷衍。“那就换个地方吧,把机票和酒店都退了。”顿了顿,“今晚来我这里。”
霍永宁的公寓里并没有人。
因为有人定时来清扫透风,哪怕他经常性的十天半个月不回来,里边也总是干干净净的。
舒莞把行李放进客卧,展锋的短信已经进来,上边是航班地址,以及司机接她的时间。
舒莞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复一个谢谢,回拨了那个电话问一下,等到对方接起来,才十分有礼貌地问:“霍先生和我一起去吗?”
“他会比你晚一天过去。”
他当然不会和她一班飞机过去,或许连同一个时间段进出机场都会有顾虑,舒莞自嘲地笑了笑,“他不陪父母了吗?”
“他刚从欧洲回来。”展锋犹豫了一下,“舒小姐,霍先生这段时间心情不大好,最好能体谅他一些。”
欧洲吗……
舒莞沉吟了片刻,“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抱膝在沙发上坐着,说起来,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她陆陆续续的一直和韩子乔保持着联系。每隔一段时间,她还会收到韩子乔寄来的明信片,上边的笔迹清秀,简简单单的,无非两个字,夏安,秋安,或者冬安。
舒莞看着那两个字,想象着她练完舞,穿着长裙,长发编成一条发辫松松垂在胸前,坐在路边的咖啡馆,懒散地写下几个字,会有好看的年较男人和她搭讪,但是想必……她不会搭理他们。
这才是韩子乔的生活吧,真正的万干宠爱,安宁喜乐。
头一次,她不得不承认,每次想到这些,她是嫉妒的。
客厅里只开着角落的那盏落地灯,大部分的区域都是暗暗的,舒莞的手机亮了一亮,显示一份新收到的邮件。
发件人是韩子乔,大意是她亟需的一份教授推荐信放在学院,请她帮忙咀天上午去院办取一下,然后送去机场,因为她父母时间比较急,恐怕来不及去P大了。
时间和展锋给她订的机票时间冲突了。
舒莞没有丝毫犹豫,回复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没问题,学姐你给我叔叔阿姨的联系方式吧,明天一定送到。
翌日舒莞去艺术学院,韩子乔的同学如今已经是学院的辅导员了,她递了一个大包的礼品袋给舒莞,不好意思地说:“本来应该我送去的,不过今天有事……”
舒莞掂了掂礼盒的分量,有些奇怪:“可是学姐让我带的是一封信啊。”
“信在这里。”年轻的老师从纸盒中抽出那张信纸,神秘地笑了笑,“你对韩子乔的爸妈就说是礼品,千万别提起里边还有信。”
许是察觉到舒莞怀疑的目光,她叹了口气:“子乔没告诉你吗?她爸妈不同意她留在欧洲进修,所以……如果知道里边有推荐信,恐怕会不高兴呢。”
舒莞恍然大悟,或许霍永宁提早回来,也和这个有关。
那个男人呐,她费劲了心机想要留在他身边,可是总有个人不屑一顾……这种感觉可真不好。
舒莞准时到了机场T2航站楼,看看时间,拨通了韩子乔母亲的电话。
钟楠的声音是一贯的亲切和善,舒莞连忙说了来意,对方笑笑说:“我在B区,正在办登记手续呢。”
“好,我马上就能过来了。”
舒莞今天穿着再简单不过的黑色卫衣和牛仔裤,再加上一双运动鞋,甚至还戴了一副平平无奇的黑框眼镜,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样子,见到钟楠就小跑过去,喘着气说:“阿姨您好,我是韩子乔的学妹,这份礼品是她让我送过来的。”
钟楠接过来,又看了她一眼:“有点眼熟啊小姑娘。”
“我和学姐是不同学院的,之前我还见过您呢。”她看起来有些紧张,“送学姐毕业的时候。”
“哦,你就是那个在瑞德实习的小姑娘吧!”钟楠记了起来,笑眯眯地说,“真麻烦你了。”
“学姐在学校的时候很照顾我的。”舒莞眉眼弯弯的笑,“阿姨,请您转告她,回来一定回淮城转转。”
“唉,你师姐呀,吵着闹着不肯回来呢。”钟楠叹了口气,又略略寒喧了几句,离开前像是记起了什么,“毕业之后如果想要留在瑞德的话,你就和你师姐说一声。”
舒莞心底冷冷笑了一声,可是表情却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啊?”
“让她和你们霍总说一声就行。”钟楠的语气似乎很和善,可隐隐带肴一种优越感,下颌微微抬着,这个中年贵妇始终使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在和旁人说话,哪怕她掩饰得再刻意。
舒莞答得诚惶诚恐:“如果是这样,真的太好了。现在毕业真的不好找工作呢。”
她微微垂着眼眸.等到钟楠志得意满地走向登机口,才抬起头。
这个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都没变。
哪怕是自家的公司马上要被对手收购了,她总能找到一件让面子过得去的事。
对她来说,大概没什么比虚荣更重要吧,即便是面对着如今她这样无足重轻的路人。
舒莞冷冷收敛起了唇角的笑意,转身走向机场地铁的方向.双手却不由自主的在身侧握成拳,总有一天……她会让她,再也找不到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总会有这一天的。
回到霍永宁的公寓,一打开门,玄关上放着一双男鞋,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抬头看了看客厅,年轻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头也不回:“怎么回来了?”
舒莞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这个时间她应该在飞机上,而她忘记和展锋说改签的事了。
她走到客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一些:“学校还有点事,我忘了和展锋说。”
霍永宁不经意地抬了抬头,目光落在她脂粉未施的脸上,今天她真的是素颜,眉毛都没画,看上去年纪更小,仿佛是高中女生,还带着眼镜,刚刚放学回来。
他怔了怔,倒笑了:“不是已经放假了吗?”
“是帮师姐取了些东西,送去给阿姨了。”看上去稚气的女生摘下了眼镜,一双流光四溢的眸子直视他,似乎是漫不经心,又似乎是刻意的,顺势在他膝边坐了下来,“今天外边好冷。”
“你去见子乔的妈妈了?”他的声音有些收紧,顿了顿,“她让你带什么东西?”
“礼品,听说是送给欧洲的朋友的。”舒莞偏过头,刘海扫过他的手腕,似笑非笑,“怎么?我帮你喜欢的女孩子做事你不高兴吗?”
身后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动静,可是舒莞莫名觉得他还是绷紧了身体。
良久,他的手臂绕过她的肩膀,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声音平静:“你是在惹我生气吗?”
舒莞轻轻吸了口气,慢慢抱住他的手臂,“我能这样抱着你,是因为她拒绝你,如果有一天,学姐要和你结婚,大概你会是第一个推开我的吧……所以,该生气的不应该是我吗?”
她的声音低低柔柔,仿佛是真的惆怅。
霍永宁垂眸,看着她乌黑的发丝间那两个小旋旋,一时间竟分不出她说的是真心话,或者,只是敷衍他罢了。
一瞬间的怔然后,他抽出了手,声音清冷:“以为我看不出你在演戏吗?”
她果然跳了起来,看着他,眉眼弯弯地笑:“骗过你了吗?”
他不怒反笑:“你说呢?”
“好啦,我一直记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越界,也不会让学姐知道。”舒莞伸手解开绑起的马尾,“不是说要我陪你度假吗?不提这件事啦。”
她匆匆去客卧换衣服,十分善解人意:“我会和展锋联系的,另外改签一班先过去,你忙完了再来找我吧。”
霍永宁看着那扇轻轻关起的房门,对她的倏然变脸还是有些错愕。
他从沙发上